番外4:佛系女性主義和假性大男子主義
這是一個不負責的龐月狗血(一定要注意,極度狗血)現代篇YY。
Q大有一個周末讀書會,最近很熱鬧。
因為歷史學系公認的那位男神教授,已經連續幾次帶着他那副斯文敗類般金邊眼睛,一本正地坐在最後一排旁聽了。傳說這位教授三十二歲,未婚,沒有女朋友,養了一條特別肥的金毛,但是好像是因為覺得它太丑了,從來不肯牽到學校裏面來轉悠。除此之外,還能夠查到信息就是一堆耀眼的頭銜,和大把大把名字長到讀不斷句的論文。一身生人勿近,近者懟死的氣勢,搞得歷史學院的學生對他又愛又恨,其他學院的學生對他充滿好奇。
不知道為什麼,一連兩周的讀書會,王疏月都覺得自己很不自在,好像後面總有雙眼睛在看她,但等她回頭的時候,除了黑壓壓的一堆學生之外,又沒有奇怪的人。轉身回來,那雙眼睛卻又出現了。以至於她時不時地要伸手去摸摸脖子。
正坐立不安呢,同事張敏撞了撞她的胳膊。
“欸,你老是回頭,是不是也在看那個賀教授。”
“賀教授?哪個賀教授……”
“我去!”
她誇張地叫了一聲,轉眼看見幾個自己的學生轉頭看她,趕緊收斂下來,湊到王疏月耳朵邊上道:“賀龐啊。你應該很熟才對啊,他不是你爸那個歷史學院的嗎?黃金單身漢,要學歷有學歷,要長相有長相,好像還是個富二代。啥啥都好,不過好像衣品差了點,不過沒關係,男人的衣服可以女人買嘛。”
王疏月往旁邊挪了個位置,推開她的湊在自己肩膀上的下巴。
“你好多學生在呢,別這麼誇張好嗎?好好的一個高校教師,還是社會學的,不應該有點專業覺悟嗎?男女關係的本質是什麼……是……”
“得得得,你可別說了。”
她說著,臉就垮了下來,坐直身子,從包里掏出一面小鏡子,一邊看一邊說。
“大學女教師,也是大齡單身社會女青年。也是需要被關愛的好嗎?欸,難道你也要學你的日本導師,致力於搞女權主義運動,身體力行,決絕婚姻,拒絕生育嗎?”
王疏月用手托着下巴,想了想,回到道:“那也是後現代女性主義的一個先鋒分支,我們可以討論。至於我自己嘛,我是一直致力於從學術角度去探索和理解她們的。”
張敏放下小鏡子,瞥了她一眼。
“我看你快成她們的一員了,你看看你,去年電氣工程學院的林教授追你,你沒答應,後來外國語學院的那什麼Bill還是Billy的追你,你也沒搭理人家,都要男性絕緣了。喏,你看看……”
她說著敲了敲她手上的那本硬殼仔書,“連來讀書會做分享都帶這種英國先鋒女作家的書。你再這樣下去,我們Q大的廣大男性老師,恐怕都要絕望了。欸,對了,你昨天不是說,你今天讀書會結束后,要去見一個相親對象嗎?誰給你介紹的啊。”
“我爸。”
“哈?叔叔還給你介紹對象啊。”
王疏月無奈地笑了笑,攏了攏自己高領毛衣的領子。
“欸,你是想我跟你說說我之前和他們的奇葩相親經驗嗎?”
張敏不以為然,“說呀,能有多奇葩。”
王疏月把書抱在胸口站起身,“林教授跟我分享了大半天的他的高壓事業,然後問我對奉旨成婚是怎麼看的。”
張敏差點沒笑噴出來。
“那你怎麼回答的啊。”
“我說,可以,您懷上了我就嫁給你。”
“噗……”
張敏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月姐,牛啊。”
“至於那位Bill,也差不多吧。也是聊了大半天他的留學經歷,然後問我,是不是處女。”
“哈哈哈……看不出來啊,我看他扎那種什麼非洲臟臟辮兒,還以為……哈哈哈……”
“低調,低調,你學生在看你。”
“哦哦,好好好。要不,換個位置吧,這裏真的有些說話不方便,全是我們學院來捧你場的學生。”
說完,她朝後面看去。“欸,要不,我們坐到後面去,你看那兒多好。”
王疏月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見那個穿着聖誕紅綠毛衣的男人。那身衣服是真的有些搞笑,正宗的紅綠打底,上面還粘着幾個雪人。再去看他臉,那倒是真好看,只是眼睛上又架着一副極其不協調的金邊眼鏡。
王疏月立馬想起了張敏將才那句:“就是衣品差了點。”
頭上頓現三條黑線,這怕不是差了一點哦。”
“欸,那是你說的賀教授嗎?”
“啊,是是是,你看看,他那件毛衣,花花綠綠的多可愛啊。”
王疏月一下子笑出了聲,“你說說你,雙標成這樣。”
張敏一把拉起王疏月,“那有什麼關係,顏值高一切可破。走走,咱們上去。”
“欸,等等,他身邊都沒人坐,我們這樣多尷尬啊,還有,我一會兒要分享,人多了,怎麼下來啊。”
“要你不在,我還真不敢上去。但你爸不是他們學院院長嗎,你是他頂頭上司的女兒啊,慫什麼,再說,還大半個小時才開始呢。走走,你當給我搭個橋啊。”
“欸,你等等……”
王疏月幾乎是被張敏給托到賀龐面前的,正尷尬地要走,誰知那人卻把頭抬了起來。
“擋到我了。”
“啊?哦哦哦……我讓開。”
誰知,還沒挪出去一步,就被張敏扯了回來,捏着他的手,咬牙切齒道:“對這種沒品味鋼鐵直男,你慫什麼,回來,懟回去。”
王疏月掐着聲音笑道:“你怎麼這麼分裂啊。剛才還說人家毛衣花花綠綠地好看,現在又說人家是沒品味的直男。”
“別那麼大聲,我好歹也是研究女性主義的,我能是個光看顏值的膚淺之人。”
“你不是說顏好一切可破嗎?”
“喂,你幫誰的啊。”
“我……”
“什麼花花綠綠的。”
“哈?”
王疏月一愣,卻見那人放下了原本架着的腿,抬頭看着她。要命啊,他居然聽到了。
“啊……我說你手上這本書,花花綠綠的挺好看。”
那人把書舉到她眼前,“你色盲嗎?這紅藍色的。”
“紅藍色,對對,自古紅藍出CP……出CP。”
張敏狠不得拍她一巴掌,在她眼中王疏月一向是學院的軟釘子,懟人從來沒輸過,今天這是在說什麼神仙話。
王疏月自己覺得自己這輩子從來沒這麼囧過。不是說好了,要用一顆學術的心,端端正正地教育廣大直男同胞,為他們謀福祉嗎?面對這位賀教授,怎麼就說不出口了呢。
一定是因為他是爸爸的同事,要給面子。對要給面子她才會這樣的。
那人看她臉漲紅了,也沒笑,一本正經地摘下眼睛,放進一個同樣配色大但的眼睛盒子裏。
“你們打算在我面前一直站着?”
“不是,我們要坐。”
張敏見她徹底慫了,只好自己上線救場,把王疏月摁那人身邊坐着,自己則挨着王疏月坐下。然而坐了不到一分鐘,就被那詭異的氣氛打敗了。
“欸,我去買奶茶,你要麼。”
“我也要……”
“好,我知道了,凍頂烏龍奶蓋,大杯去冰對吧。我去了。”
說完起身一陣風似的跑了。
王疏月那個“去……”字就這麼硬生生地被堵在了嗓子眼裏。好半天才發出來。
誰知,眼前卻堂而皇之地攤開一隻手。
“書給我看看。”
“哦。好。”
她頭也不回地把書遞了過去。
那人拿着書,一邊翻,一邊問她:“你還接着你上回說的地方說嗎?”
“你這麼問,是你上一次也來了。”
那人點點頭。“嗯。來了。”
“那還請多指正。”
“指正談不上,我並不太懂你們這個領域。不過,還挺感興趣的。”
“這樣啊,那賀教授,您是研究哪一個方向的。”
他合上書,轉頭看着她:“明清史。”
王疏月悻悻地點點頭,心道,難怪不得,自己老爸老是在家裏提,自己學院裏有一個多麼優秀的年輕教授。原來,原來是一個方向。
“怎麼了。”
“沒什麼,我以前以為,你們歷史學院的教授,都跟我爸一樣古板,那什麼,對不起啊,我將才說花花綠綠,說的是你的衣服顏色。”
那人笑了一聲,拈起掛在他脖子下面的那個雪人的腿說:“不好看嗎?”
“不是不好看,就是有點……”
她想說浮誇,突然又覺得不太禮貌,索性笑了過去。
誰知那人卻道:“說呀,你以前說不出口,現在也說不出口嗎?”
“什麼?”
王疏月一怔,“我以前說不出口什麼……我以前,不認識你啊。”
那人沒說話,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這一個動作,瞬間讓王疏月背脊骨一顫。
真的有點熟悉啊。
“不用一直盯着我看,可以來聽我的課。”
說著,他揚了揚下巴。“該下去,王老師,好好講。”
王疏月看了一眼手錶,果然已經到時間了,張敏端着兩杯奶茶在下面狂給她招手。他連忙站起身。誰知高跟鞋被椅子角一絆,眼看就要摔跤,后滿那個人忙伸手在她腰上扶了一把。
“咔”的一聲,真響啊。
顯然是某人的腰上的那根骨頭不合作了。
然而王疏月顯然不想一點都不想關照這個冒失的人,站穩身體回頭剛要說話。
那人卻搶先說道:“好生走路,穿不來高跟鞋就別穿。你們這些女人,從前折騰自己的腳,現在還要折騰自己的腳。你就不適合這跟形的鞋子。該換換。”
他決然還敢Diss她的審美。要不是她趕着上台,還真想擺開架勢和battle一場。
“你一會兒別走,我有話問你。”
“好,不走。聽你講完。”
聽他這樣說,王疏月方心有不甘地踩着高跟鞋,叩叩叩地下去了。
賀龐這才伸手,狠狠地在自己的后腰上捶了兩拳頭。
旁邊一個同事湊過來說道:“欸,我看你剛才扶王老師的時候,好像扭着腰了,還好不。好響一聲啊。
賀龐笑得一臉無奈:“你別說,還真有點嚴重。”
“他們現在的女人啊都是這樣,看着瘦,結果重,欸,要不去校醫院看看。這樣一會兒,你恐怕站不起來啊。”
“沒事,一會兒再去。”
“那好,我找我老婆去了,一會兒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去吧。”
這邊說完,底下的讀書分享會已經開場了。
賀龐一邊揉着腰,一邊朝她看去,說起來啊,命運這東西還真有些神奇,比如眼前的這個輪迴,無論多少次,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他總會被她弄得閃腰。再比如,她那個要命的老爸,不論她出身在什麼家庭,她的老爸,一定是個油膩禿頂的老學究。
而她呢。
賀龐重新靠向椅背,朝那台上的女人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刻意安排,每一世輪迴,她都不記得,然而賀龐卻記得,用不同的身份,看着自己曾經的皇朝走向巔峰,再到衰亡,顛覆。甚至見證整個資本主義世界的崛起,文明本質的顛覆,幾乎是不斷地對自己的三觀進行凌遲,賀龐唯一比較慶幸的是,自己沒有在這個過程中患上抑鬱症。
不過,換一個角度,或者,收到女人的世界上來。這種顛覆卻是可喜的。
王疏月如今所站的這個地方,他很喜歡。
在Q大這個學術氛圍自由的學校,開懷地講述她自己十分自信的專業。去年在北方,她還參與組織了一場極賦意義的女性身體意識覺醒的講座。雖然她不知道,但那一天,他也跟去了。
王疏月是當日發表的演說者之中最平和的一個。
沒有聲嘶力竭地呼籲,也不做偏激地指引,她自述為一個“女性個體關照者”。關照女性在婚姻內外的需求,以及在平權運動之中個體感受。
半個多小時的分享,沒有人刻意的鼓掌,氣氛十分平和自在。
她還是他最初熟悉的那個女人,唯一不同地是,在北京這個曾經捆縛了她一生的地方,她終於得以走出當年的黃昏,自由地述說自己,自由地過自己的生活。
***
回憶太多了,難免有些亂。
他正想閉上眼睛來收拾收拾,誰知手機卻響了。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三個字:“王教授。”
他有些好笑地接起來,那邊的聲音一改往日歪酸,異常歡樂。
“欸,賀老師,你在哪裏呢。在學校嗎?”
“王院,我還在學校。”
“還在學校啊,好好好。你看你是自己開車去呢,還是我開車來接你,我要回學校接我女兒。”
“哦,不麻煩王院,我先開車過去等你們。”
“好的好的,王老師,知道你忙。我女兒也忙,你們現在年輕人,真的跟我們那個時候不一樣。”
“我知道,王院,王老師這學期課多。”
“就是,沒事的時候還要去搞她那些活動……欸,先不和你說了。還是七點啊。”
“好。”
那邊壓了電話。
下面的分享也接近尾聲了。
賀龐站起身,腰上酸爽地一陣疼,他忙那拿手去摁了一把。
衝著那個在台上致謝的人道:“王疏月,你看,你爸又安排的相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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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一會兒要捉蟲。主要是我忘記我20000字的榜了,趕緊發出來。回家就捉蟲。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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