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雙生之他魂
如意快步走出房門,恰巧撞上迎面而來的晉王寒徹。“這麼急着投胎么?”寒徹陰沉着臉,嫌惡的推開身前的少女。如意慌忙跪下,惶恐的道:“奴婢該死,衝撞了王爺,還請王爺饒命!”
“嗯”,寒徹冷淡的點頭:“你家主子呢?她為何不親自出來迎接本王?”如意聞言,抬頭道:“回王爺,小姐在房中照顧鑰公子。小姐派奴婢來通知王爺您,鑰公子在這兒,還發著高燒。”
“本王正為此事而來,你退下吧!”“是,王爺。”如意向寒徹一拜,去柴房燒水。寒徹跨過門檻,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起水榭小築。
“王爺。”夏雪歌走到她面前,微微向他福了一禮。“聽聞他在你這兒,還發著高燒?真是不知羞恥,帶本王去見他!”夏雪歌一愣,但迫於他的身份,她還是順從的帶着他走向自己的卧室。
“咳咳……徹哥哥……不……不要阿……阿玥了,徹哥哥……咳咳……討……咳咳……討厭阿……阿玥了……咳咳……咳咳……”
走進她的卧室,看着床上瘦弱的身影因劇烈的咳嗽而不住的顫抖,在睡夢中還說著令人心碎的話,寒徹強忍着想衝上去抱他入懷的衝動,對身後一直默默跟隨他的羅青冷聲下令道:“立即把他丟出王府,本王不想再見他!”
羅青凝視着床上已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男子,突然跪下,心有不忍的哀求:“王爺你真的如此狠心,要將鑰公子趕出王府?可鑰公子如今已然病成這樣,一旦被趕出王府,哪裏還有活路?就算您真要趕鑰公子走,也等他身體好些了再說!”“給本王住口!本王的命令,你也敢違抗?”他對羅青怒吼,手指着門外,陰沉着臉下令:“立刻將他趕出王府!”
羅青見勸不動寒徹,跪着挪到夏雪歌腿前,拽着她的裙擺,苦苦哀求:“娘娘,請您求求王爺,別人我不敢說,這幾年王爺一直都深愛着鑰公子。請娘娘看在鑰公子身患重病的份上,勸勸王爺不要把鑰公子趕出王府。”“好”,夏雪歌看了看床上一直昏睡不醒、不停咳嗽,還一直呼喚徹哥哥的可憐男子,扶起仍跪在地上的人,終是不忍的道:“我會求他。”
她走到寒徹身邊,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寒徹阻止她:“你不必多言,本王心意已決”,他背過身,再不多看她一眼,仍狠下心下令道:“羅青,本王令你即刻趕他出王府!”
羅青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看到寒徹如此絕決的背影,他只能狠下心的走到床邊,輕柔的抱起床上已是病得只剩下一口氣的清瘦男子,彷彿千斤重般一步一頓、緩慢的經過寒徹身邊。
“咳咳……徹哥……哥哥……阿玥……咳咳……阿玥……咳咳……咳咳……”白玥鑰睜開紅寶石般的雙目,用盡所有的力氣撐起自己快走到盡頭的身體,撲進寒徹的懷裏。寒徹狠心的將他推開。“咳咳……咳咳……”白玥鑰不敢置信的看着將自己毫不留情的推開的絕情男子,火熱深情的目光漸漸暗淡,直到眼中再無光彩,他對他展開一抹令人心碎的淺笑,再次吐出一大口血,身體漸漸透明,彷彿下一刻就要消失。
寒徹將他緊緊抱進懷裏,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停滑落,一滴滴的落在懷中可人的臉上。“阿玥醒醒,不要,不要離開我!阿玥,阿玥!”寒徹像瘋了一般,不停的搖晃着他的身體。
“人死不能復生,王爺這是何必?只是徒增傷悲罷了。”夏雪歌搖搖頭,心中雖有惋惜,卻又無可奈何。“住口,住口!誰說他死了?本王不准他死,本王要他好好活着。沒有本王的命令,誰都不準將他奪走,就算閻王老兒也不行!阿玥,你聽見沒有?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白玥鑰彷彿聽懂了他的告白似的,身體不再繼續透明,長長的睫毛輕顫,漸漸地醒了過來。他艱難的睜開如好寶石般迷人的雙眼,目光依舊暗淡。“咳咳……徹哥……咳咳……哥哥……咳咳……還要……不要……咳咳……阿……阿玥?咳咳……咳咳……”“要”,寒徹低下頭,吻着他蒼白的唇。“要阿玥,永遠要阿玥。”
這時,暗衛統領端着一碗血來到水榭小築。“王爺,血來了。”寒徹接過碗,送到白玥鑰唇邊。他強忍着血腥,將血一點點的喝下。
“謝謝你。”寒徹執起她的手,真誠的向她道謝。
夏雪歌撫摸着被他掌心觸碰過的地方,那種感覺就像觸電一樣,心跳在瞬間加快,就如同小鹿亂撞。她還沉浸在那一握的溫情中,不知道他們是何時離開。等她終於回過神來,都已是午膳過後。
“小姐,小姐?”如意端着已反覆熱過的飯菜放在桌上,手在她面前用力的晃。“嗯?”她抓住她的手,“幹嘛?”“該用飯了。”如意抽出手,無奈的又重複了一遍。“哦。”她走過去坐下,吃着同樣的飯菜,只覺得這飯菜就像加了蜜糖一樣,香甜可口。
梅院,白玥鑰仍枕在寒徹懷中。他微仰着頭,注視着眼前曾經為他帶來溫暖,現在仍依賴,但也深愛的男子,蒼白的臉染上一抹緋紅。“阿玥。”寒徹低頭,覆上他毫無血色的唇,愛憐的吻。
像是為了驗證詛咒的存在,在白玥鑰最幸福的時刻,心口傳來的劇痛折磨着他。“咳咳……阿……阿玥疼,阿玥好疼!”他的手無力的按着心口,竟疼得連揉一下都顯費力。“阿玥!”他輕柔的握住他的手,隔着那一塊略顯厚重的紗,輕輕的為他揉。“徹哥哥……疼……阿玥疼。”他仍然一直喊着疼。
寒徹想辦法撕掉那塊紗,那紗就像長在他皮膚上一樣,撕不下來。“不可妄動!”老道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在寒徹面前,他手指微動,那塊紗就像被賦予了靈魂一樣,自己從白玥鑰身上跳下,化成虛無。
寒徹伸手,為他輕揉。
伴隨着他有力的心跳,伴隨着不曾退去的高燒,白玥鑰忍受着心口劇痛的折磨在寒徹溫暖的懷抱中昏昏沉沉的睡去。
老道口中默誦咒語,一大團雪在他手中煉化成琥珀色的凝脂,他從幻空戒中取出一個紅色的瓷瓶,從瓷瓶中取出一顆金丹,然後將金丹煉成金色的葯汁,再將葯汁滲透凝脂幻化成網狀,最後敷在白玥鑰的心口上。只是一瞬,他的高燒退了大半,人也從昏睡中轉醒。
他從懷中摸出一塊玉佛吊墜遞給寒徹,道:“今日是極陰之日,亦是百鬼其聚之時,這護身符可保他不會被百鬼所纏身。今夜貧道將作一場法事,到時還請小晉王爺和這位前朝皇子一同觀禮。”
話音剛落,老道再次瞬間消失,下一秒又隨着老王爺一同前往水榭小築。
出了梅院,朝它的反方向行去,就是水榭小築。不遠處,花園中開滿了玫瑰花。花園的一角,一架自製的鞦韆在風中搖擺,兩個少女在鞦韆上玩鬧。
“小姐,老王爺來了。”夏雪歌跳下鞦韆,向老王爺和道長福了一禮。“夢歌向老王爺請安。”“免禮。”“想必這位就是真心對待那位前朝皇子的小晉王妃吧?貧道此次前來是為了……”夏雪歌看向老道,按照這本小說的劇情走向,她知道自己救了那位前朝皇子後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道長不必多言,接下來要做什麼,小女子全憑道長吩咐。”“好,既然如此,今夜亥時還請王妃在此等候。”“是。”夏雪歌目送老王爺和道長離開。
“今夜之事,還請王爺守口如瓶。貧道還有一些事要準備,告辭。”老道拜別老王爺,去準備夜間要用的紅燭、紙錢和長明燈。
亥時,寒徹抱着白玥鑰來到小橋邊,在離行道不遠處的草坪上坐下。他依偎在寒徹懷裏,頭枕在他的胸前,雙目凝視着他。寒徹攬過他的纖腰,擁着他,低下頭吻上他兩片毫無血色的唇,纏綿熱吻。
同一時間,夏雪歌身着素白長裙來到離他們不遠處坐下。她裝作不經意的看向他們,這一刻,她竟是如此忌妒依偎在他懷中的絕麗男子。如果自己也可以這樣依偎在他懷中,該有多好。
“夏雪歌,你怎能如此狠毒?他才是他的最愛,更何況他是那麼柔弱,那麼需要別人的保護,你怎會忍心傷害他呢?”她在心裏暗罵自己。“可是我真的忌妒他呀?”算了吧,不是就要離開這裏了嗎?成全他們吧,也給自己留個好夢。
沒過半刻,老道也來到這裏。夏雪歌轉過頭,一眨不眨的注視着他將七個高低不一的紅燭按北斗七星的方位依次排列,然後默念咒語,他的手中竟憑空多出一杯黃色的符水,隨後點燃七盞紅燭。“請娘娘坐進陣中並飲下符水。”
夏雪歌起身,轉頭不舍的再次看向他們。白玥鑰微側過頭,對她露出感激的笑。他蒼白的唇微啟,聲音極輕的對她說:“謝謝你。”她對他輕笑,然後坦然的走向北斗七星陣,盤膝坐在陣中心,接過符水一飲而盡。漸漸地,她的意識變得模糊,靈魂和身體陷入沉睡。
老道手舞七尺長劍,口中默念咒語,七星陣呈逆時針轉動,越轉越快,逐漸升向空中。這時,老道手指微動,他一手舉劍斬向燭火,一手將數道符紙一一點燃,口中默念回魂咒。
他騰空而起,身影在空中上下翻飛。旋轉的七星陣隨着他身影的舞動逐漸下降,越轉越慢,最後停止。系在松樹上的風鈴無風自動,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入!”隨着老道的一聲大喝,一團肉眼看不到的模糊身影飛進夏雪歌體內。
他悠的睜開眼,一股狂暴的氣息從七星陣瞬間來到寒徹面前。“狗賊,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