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貓2號

惡貓2號

自從黑狼犬被它的主人王舒給接回去之後,時歸好幾天都沒見着黑狼犬了。

薩摩耶和灰色荷蘭豬小灰依舊是每天大清早的就過來了,風雨無阻,就跟人類上班一樣。

“小黃白豬,小灰豬,我要去找煤炭了。”薩摩耶頂着毛絨絨的耳朵,嘴裏叼着特意留下來的大骨頭,一看就是留給黑狼犬的。

薩摩耶現在的日常,都是早上過來看一眼時歸和小灰,然後在這裏蹭吃蹭喝一頓,吃不完的兜着走,接下來,就是去陪着黑狼犬了。

“我也好久沒去看煤炭了,我也去!”時歸揮舞着爪子,招呼着躲在自己身後的大型荷蘭豬,就要跟着薩摩耶一起走。

“時歸時歸,我也去。”小灰探出腦袋,比時歸大了一號的身體明目張胆地藏在時歸的身後。

皮鞋踩在草地上的聲音,伴隨着優雅好聽的聲音:“小時歸,你今天早上的練字任務還沒有完成,你恐怕是去不了了。”

時歸只感覺眼前一黑,然後一雙微涼的大手分別遮住了它的眼睛、包裹住了它的身體,緊接着時歸感覺身體懸空,再次睜開的時候,它就已經蹲在了衛琦的肩膀上。

“weiweiwei……”時歸一臉頹廢地重複着,整隻荷蘭豬都蔫塌塌的,耳朵都垂下來了。

練字?

還真是一天懶都偷不得。

見到衛琦的到來,那隻灰色荷蘭豬咻的一下跑遠了,然後悄悄地探着腦袋看着衛琦和時歸。

看樣子是去不了了,時歸只好和薩摩耶道別,讓薩摩耶一隻狗去看黑狼犬了,薩摩耶就算再傻乎乎的,它的體型和攻擊力也是比時歸這隻荷蘭豬要強得多的。

“嗷嗚嗚嗚……”薩摩耶嘴裏叼着東西,還要說話,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它只好仰着腦袋,對天長嘯。

小黃白豬,煤炭的主人現在對它很好。

只是,薩摩耶說這話的時候,有着一點點猶豫和不確定,但事實就是這樣,它的狗眼看到的,和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說完這些,薩摩耶就這樣保持着仰起狗腦袋的姿態,活脫脫地將自己變成椅子的形狀,像只傻狗一樣,哦,不,就是傻狗,往黑狼犬主人家中跑去,途中還因為看不見路,哐當幾下撞了好幾次牆和花壇。

直看得時歸都為它覺得腦袋疼。

薩摩耶歷經風險,拖拉着脖子上的牽引繩,終於來到王舒家中的大草地上。

那裏,一隻渾身漆黑紅眼兇猛的黑狼犬,正在安靜地等着它。

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黑狼犬的身體似乎柔軟了一些,就連那眼神,也帶着雌犬該有的柔和,這種柔和不是一瞬間二瞬間的事情,就像是……長久地存在着。

即便是警覺起來的時候,獠牙微露,眼裏的柔和也不曾消失。

“嗷嗚嗚……”

“汪汪汪……”

兩種不同風格的狗叫響起,似乎想要穿透這長長的空氣,直直地抵達小黃白豬和小灰豬所在的地方。

而這邊。

時歸早就變成了人形,他剛穿好衣服,就習慣性地蹲下身體,讓小灰順着他的腿,跳上他的肩膀。

荷蘭豬的小短腿,想要跟上人類的步伐,會很累的。

說起來也好笑,時歸是只荷蘭豬的時候,他總喜歡蹲在衛琦的肩膀上,衛琦不在的時候,他就蹲在黑狼犬的背上。等到時歸變成人形,小灰就放棄了薩摩耶那柔軟如棉花糖的坐騎,蹲在了時歸的肩膀上。

“小時歸,好了嗎?”門外傳來衛琦的聲音。

還沒見着人呢,小灰就已經連滾帶爬地從時歸的肩膀上跳了下來,那架勢,像是有人在背後拿刀威脅它一樣。

“小灰,都跟你說多少次了,有我在呢,衛琦不會說你的。”時歸跟順毛一樣,理了理自己的衣領。

小灰沒回話,只是繼續站在不遠的地方,緊跟着時歸,時歸走一步,它便跟着走一步。

“衛琦,我好了。”時歸也只好由着小灰,打開門,跟着衛琦一起往書房走去。

每日痛苦的練字又開始了。

就和人類的學生一樣,即便已經習慣了作業,可每次寫作業的時候都痛不欲生,就像有人拿到架在脖子上一樣。

對於時歸這隻身黃臉白的荷蘭豬來說,變成人形練字,就已經痛苦得不得了了,更別提那隻灰色荷蘭豬,小小的動物身體,還要用爪子捏着筆芯,陪着時歸練字。

“小灰,你也來桌子上練字好不好?你趴在地上練字好累啊。”時歸看着蹲在窗帘角落的小灰,它整隻荷蘭豬都快伏到地上去了。

一個特製的小本子正在小灰的爪子下,它費勁地用后爪壓住字帖,用前爪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比劃着,字帖還時不時地因為荷蘭豬身體的原因,溜了出去。

這簡直就是明晃晃的虐豬現場。

小灰將身體藏在窗帘下,只露出個頭,先是怯生生地瞄了一眼衛琦,然後連忙搖頭,荷蘭豬腦袋左右擺動着,和時歸曾經的動作一模一樣,像一隻抽風豬。

還真是在一起待的時間久了,連動作都得了時歸的真傳。

兩隻荷蘭豬在衛琦的監督下,好不容易完成了今日的練字任務。

“衛琦,我練完了!”時歸把字帖往外一推,整個人都癱在軟椅上,像是變成了一個廢人一樣。

灰色荷蘭豬小灰也做着同樣的動作,整隻荷蘭豬癱軟在地毯上,如同一隻廢掉了的荷蘭豬。

“衛琦衛琦,我和小灰現在總算可以自由活動了吧?”時歸騰的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然後殷勤地把字帖攤開放在衛琦的面前。

兩雙黑色的眼睛對視着,衛琦眼裏帶着淡淡的笑意。

“我要去看……”黑狼犬煤炭。時歸話還沒說完呢,就被衛琦給打斷了。

像是知道黃白荷蘭豬的意圖一樣,衛琦卻是故意說起來另外一件事情:“小時歸,你想不想去看看第二隻黑貓。”

“第二隻……黑貓?”時歸歪了歪腦袋,習慣性地用右臉上的眼睛看着衛琦。

印象里,時歸只見過四隻惡貓,它們是惡貓狩獵遊戲裏的儈子手,卻又是人類與寵物之間的受害者。

第一隻黑貓是綿綿,第二隻黑貓是……

————

幾輛低調奢華的黑車停在了公園的門口。

在幾位保鏢的護送下,一高一矮的兩個人類從裏面走了出來,身後還跟着一隻亦步亦趨的灰糰子,灰糰子身上的毛沾染了些地上的灰塵,看上去更加灰撲撲的了。

這是S市郊區的一個小小的公園,不大不小,可附近的居民們總喜歡來這裏散步,飯後閑聊。

這裏也是人類遛寵物,帶着寵物散心的地方。

貓啊狗啊兔子鸚鵡,各種各樣的寵物都能在這裏見着,時歸甚至還看見一個人類牽着一個裝滿了水的箱子,裏面一條鯽魚正在歡快地遊動着。

“別打我,別打我,我求你了,我的小祖宗,我認錯我認錯!”一個男人牽着一隻炸了毛的白色小奶貓求饒道。

那隻白色的小奶貓,看上去月份不大,明明是毛絨絨的一團,看上去卻格外的凶,比成年的貓還凶。

它整隻貓掛在男人的背上,像是發瘋一般使勁地扯着男人的頭髮。

時歸良好的視力甚至還能看見白色小奶貓嘴裏的頭髮,硬拔頭髮,這也太狠了,時歸下意識地護住自己腦袋的毛。

“我發誓,下次再也不隨便替你剪毛了,以後帶你去寵物店清理,真的,我說真的。”男人一把捏住了白色小奶貓的爪子。

說起這個,白色小奶貓的表情更加兇狠了,連牙齒都露出了,它咧開貓嘴,喉嚨里發出低沉又憤怒的警告聲。

剪毛?

時歸下意識地仔細打量了一下那隻白色小奶貓,這才發現,原本毛絨絨的小奶貓,腦袋上禿了一塊,在渾身毛絨絨的白毛中,顯得格外突兀,就像是謝頂,人類的禿頭。

一隻禿頭貓,一隻謝頂貓。

“難怪這貓這麼生氣,要是我的毛也被剪壞了,我肯定也會跟它一樣做同樣的事情。”時歸已經開始替白色小奶貓生氣了,就好像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

衛琦站在時歸的身邊,看着少年義憤填膺的模樣,白皙的臉上,那雙黑如寶石的眼睛更漂亮了。

“喵嗚~”

這時,一道非常軟萌的貓叫聲響起。

軟軟的,似乎還帶着單純的貓咪的天真,聽得連荷蘭豬的心裏都覺得暖暖的,讓人忍不住地想要寵愛這道聲音的主人。

時歸和小灰同時回頭,只是這才剛看了一眼,時歸的身體就頓住了。

一隻渾身漆黑,額頭上用烙鐵刻下扭曲醜陋的數字“2”的黑貓,正在軟軟地和一個人類女人撒嬌。

它的身體看上去特別健康,毛髮油亮,身體矯健,偶爾露出來的指甲,也被修剪得恰到好處,毛絨絨的一團。

如果不是看見了它額頭上標誌性的印記,所有荷蘭豬都會認為,這是一隻單純善良、未經世事的黑貓。

——這是惡貓2號。

曾經和其他三隻惡貓一起,對荷蘭豬們進行狩獵和殘殺、開膛破肚、肆意玩弄屍體的惡貓2號,它們被帶進衛宅的時候,即便明知自己做錯了,可它們卻仍舊用鋒利的牙齒、尖銳的指甲,阻擋着任何想要靠近它們的生物。

“喵嗚……”惡貓2號用單純的眼神好奇地看着時歸它們。

就好像不認識它們一樣。

如同陌生豬與陌生貓的第一次見面。

當初惡貓1號僅僅憑藉著氣味,甚至沒看見時歸和他的動物夥伴,就能認出時歸它們的身份。

作為窮凶極惡的惡貓中的一員,幾百隻黑貓中脫穎而出成功活下來的一隻,惡貓2號的敏銳程度和戰鬥力強度,並不輸於惡貓1號。

它的反應太奇怪了。

“你們也喜歡我家的咪咪嗎?”人類女人抱着懷裏的單純天真的惡貓2號,慢慢地靠近了時歸和衛琦。

“它……叫咪咪?”時歸低着頭,和惡貓2號對視着。

時歸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摸惡貓2號的額頭,想看看這扭曲的數字是不是貼上去的。

沒想到,惡貓2號還乖巧地伸長了腦袋,在時歸的掌心裏使勁地蹭蹭,嘴裏發出舒服的貓叫。

這是惡貓們絕對不會有的反應,即便是惡貓1號,黑貓綿綿,它的乖巧和懂事,也只會給那個人類小女孩。

“它真乖,你的貓從小性格就這麼好嗎?”時歸試探地問道。

“它剛來我家的時候,是一隻非常沒有安全感的貓,脾氣大,性格凶,一點就爆炸,我連碰都不敢碰它,一碰就要咬我,弄得我渾身是傷。”明明說著貓咪的惡行,可人類女人臉上的笑容卻暖暖的。

“只是,後來,有一天……”人類女人臉上的表情變得惆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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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蘭豬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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