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滾!
阿嬌心不在焉的喂着小狐狸吃肉,一邊聽阿寶興奮的嘰嘰喳喳。
“姐夫看着凶,但人真的很好!會捉大雁,還養狐狸,多愛小動物啊……”
阿嬌直覺告訴她弟弟說的不對,她覺得春河對小動物的愛應該是“愛吃”?
她垂眸看着安安生生抱着骨頭啃的小狐狸。或許是一開始自己提刀的樣子嚇壞了它,現在它乖巧極了。小口小口的啃着肉骨,連小虎一直用手戳它都管不上,再也沒有剛進門時的神采飛揚。
弟弟仍在說自己看到的,不過這回聲音小了好多:“姐夫也挺可憐了,家裏就他一個人。我過去的時候他還在烤兔子,都烤糊了,連小狐狸都不願意吃……”
阿嬌忍了忍,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來聲。很難想像,那麼凶的一個男人,蹲在角落裏滿頭大汗費力巴拉的烤着兔子,還烤糊了……
“……姐,以後我們能不能叫姐夫到咱家吃法呀?”弟弟想出了點子。
阿嬌猛地站起來:“不行!”
小虎也跟着說:“不能!”
她還沒嫁人呢,怎麼能一直留他來自己家裏吃飯?不過……
“我可以多做點飯,阿寶你在家的時候,可以給他送過去。”阿嬌說,她頓了頓,又不大自在道:“你別叫他姐夫,我們還沒成親呢。”
阿寶只聽了前半句,滿口應下:“好呀好呀!”
阿嬌餵了雞,摸出四個雞蛋來,又把晒乾的衣服收起放好。再去院裏的小菜園子時,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怎麼回事?中午她都把大的青椒摘了呀,怎麼幾個時辰的功夫又結出來好幾個大青椒,還都是一株上的。
阿嬌心中一動,聯繫到自己手上這個奇怪的戒指。好像被滴上綠色液體的,就是結出青椒的這一株。
阿嬌心思活絡起來,大着膽子想再實驗。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心思,玉戒真的又開始冒綠色液體了。阿嬌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小心翼翼將綠液滴在剛露頭的野菜身上。今天晚上,真的能看見長大的野菜嗎?
她忐忑又期待。
在她不曾注意的時刻,玉戒閃了閃,翠綠色更勝。
這幾天太陽正毒,偏偏又是農活最重的幾天。村裡好多人都趁着晚上涼快,多干點活。中午送飯時阿爹阿娘便吩咐過,今天要干到很晚,叫阿嬌早點去送飯。
阿嬌早早做完飯,想着等回來天可能都黑了,想讓阿寶陪自己去。又一想小虎也在家呢,四歲的孩子總不能留他一個人。便說:“我去給阿爹阿娘送飯,你們看好家。”
阿寶應了一聲。
阿嬌便拎着飯盒出去。這個點上人正多,不少跟她年齡相仿的姑娘都拎着東西,為家人送飯。阿嬌便也沒有那麼忐忑了。
“阿嬌!阿嬌!”有人喊她。
她扭頭一看,是小慧,她最交好的小姐妹。
小慧跑近了,不是很好意思,小聲說:“前兩天我爹娘一直把我關在家裏不讓我出去見你。”
阿嬌點點頭,她理解。
兩人提着結伴走着,小慧又小聲說:“你要和春河成親了?”
阿嬌已經轉別心情,對自己要嫁人這件事看得很開:“對呀。明年年初吧。”
“你不害怕嗎?”小慧看看周圍,超小聲:“他那麼高大,聽嫁人的小姐妹說越是強壯的男人越愛欺負人。”
阿嬌成功被嚇到,只能安慰自己:“不會的,春河是個好人,要不然他也不會下水救我了。”
“呀!”小慧一跺腳:“你有沒有想過,他救你就是衝著娶你去的!你被他從河裏抱上來,就只能嫁給他了。”
阿嬌臉色一白。直覺告訴她那個男人並不是這樣的人,但……誰能保證呢?
直到送完飯回去的路上,阿嬌還在糾結。她的小腦袋裏有兩個春河,一個是冷着臉給她家送牛的;一個是邪笑着摟着她說她必須得嫁給自己的。
阿嬌不知道自己到底該相信哪個。
等她再回過神,落日只剩幾分餘輝,天色昏黃。
阿嬌加快腳步,山裏的天說黑就黑了,她距離歸家還有一段偏僻的路。
越怕什麼越來什麼,阿嬌沒走幾步,突然被一個弔兒郎當的聲音叫住。
“阿嬌妹妹,這麼晚了,是準備去哪兒啊?”
阿嬌沒搭理他,走路速度更快了。
這人是村裡臭名昭著的閑漢,之前調戲阿嬌還被哥哥教訓過。之後阿嬌去哪兒都是避開他的,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會遇到。
“阿嬌妹妹跑這麼快做什麼?急着去見情郎嗎?”劉癩子像塊羔皮膏藥一樣黏上她,甩也甩不掉:“聽說阿嬌妹妹跟村後頭那傻大個定親了,因為他把你摸光了。”
劉癩子一邊跟着,嘴上說著噁心的話:“他都摸你哪兒了?有沒有……”
“閉嘴!”阿嬌惱羞成怒,轉過身衝著他:“你滾開!”
劉癩子絲毫不怕,嬉皮笑臉道:“我能滾到哪裏?”
他一步步靠近,打量阿嬌的眼神赤裸不避諱。
阿嬌汗毛乍起,握緊了飯盒,計劃他再靠近點就砸他腦袋!
飯盒到底沒派上用場,從下山的路上又走出一個身影:“你們在幹什麼?”
阿嬌聽出了男人的聲音,劉癩子同樣聽出看,他嘿嘿一笑,故意說:“你看不出來嗎?這黑燈瞎火的,一男一女在這偏僻的地方能幹什麼?”
阿嬌一個激靈,慌忙解釋:“我沒有,我給阿爹阿娘送過飯正要回家,是他攔住我……”
劉癩子:“別解釋了阿嬌妹妹,你就是不想嫁給那個傻大個,來求我帶你離開的。”
阿嬌啐了一口:“呸!你少冤枉人!”
她求助似的望向男人。在昏暗的夜空下,男人大半面容被陰影籠罩,看不清神色。
阿嬌心跳如鼓。他該不會信了劉癩子的話吧?畢竟最開始她表現得那麼不想嫁。
劉癩子見春河沉默,便以為他被自己的話哄着,繼續說:“春河啊,哥哥跟你說,這種女人可娶不得。娶回家裏也是個不安分的……嗷!你有毛病啊?”
辛春河一腳踹了他的肚子,此時用鋼鐵般的手腕將他衣領提起。在夜色里,那一雙眼眸散發著狼一樣的目光:“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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