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炭燒兔肉
阿嬌先給阿爹四人送了飯，等回來后才叫着阿寶小虎一起吃飯。燉的軟嫩多汁的大雁肉配上香甜的白米飯，別提多下飯了。即便是阿嬌肚裏藏着心事，也足足吃了一大碗。
鍋里肉還剩下大半，一家人今天晚上也未必能吃完。所謂吃水不忘挖井人，阿嬌吃飽喝足，突然想起送雁的人來。
他一個男人在家會做什麼吃？
阿嬌見過自己爹爹，也聽村裏的婦人說過自家的漢子。很少下廚，要離了家中媳婦，只能湊合著吃。
春河在家是不是也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湊合著吃呢？
阿嬌心裏不是滋味，連同着吃進肚裏的雁肉也沒那麼香甜了。
他們已經訂過親了，所以就算是給他送飯也沒什麼吧？
阿嬌撿了幾大塊雁肉連同着湯汁裝在碗裏，再用木盒裝起來。接着喚領着小虎在院子裏消食的阿寶：“阿寶，來。”
“阿姐？”阿寶疑惑。
阿嬌有些心虛：“你知道村后春河他家吧？”
“去看看他在不在家，有沒有吃過飯，要沒有的話，幫我把這個遞給他。”她把飯盒遞給阿寶，似乎為了給自己找個合適理由，她又說：“咱吃的雁子是他的。”
阿寶懂了。正好，他也想近距離看看自己未來的姐夫。
他應了一聲，跑得飛快。
“你慢點！”阿嬌扶着門。
等阿寶真的消失，她才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她讓阿寶去給春河送飯，春河會怎麼看她？他會吃嗎？他是覺得自己賢惠還是不要臉？
她抱着小虎，把心事訴說給小虎。小虎跟個小大人似的指着她的鼻子：“姑姑，羞羞！”
阿嬌哼嚀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臉。
另一邊，春河面無表情的烤着他今日的午餐——一隻兔子。兔子未經過過多處理，一半烤糊了一半還沒有熟，味道聞起來不像是食物該散發出的香氣。
春河很無所謂，對他而言，吃的只有一個果腹的作用，好不好吃，倒不是很影響。他的房子是臨時搭建的，沒有廚房，湊合著住。似乎仍未考慮過要在這裏安定下來。
木籠里的小狐狸可憐巴巴沖他叫着，還想再討要一點吃的。已經給它餵過兔心了，小傢伙嘴還挺刁。春河瞥它一眼，小狐狸立馬縮成一團“呦呦”的哼嚀。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春河一愣。除了張伯，幾乎沒有人會來他家。而張伯今天乘坐牛車去鎮上賣草藥了，會是誰呢？
春河開門，低着頭看到門口的小不點。
小不點有雙和他姐姐一樣的眼睛，清亮又靈動。他的手裏拎着木桶，裏面飄出陣陣食物的香氣。
“呦呦！”小狐狸鼻頭聳動，叫得更歡了。
阿寶本來還怕這個看起來兇巴巴的未來姐夫，聽到叫聲，再看見那毛茸茸的一團，恐懼消失了大半，稱呼也順嘴了：“姐夫，姐姐中午燉了雁，讓拿給你。姐夫家裏養得什麼？好可愛啊，我能看看嗎？”
“可以。”辛春河接過小不點遞來的木桶，往裏面走時嘴裏還默念着那兩個詞：姐夫、姐姐。
“是狐狸啊！”阿寶驚嘆，語氣中充滿崇拜：“姐夫你真厲害！”
其他人上山打獵都血腥腥的，阿寶從來沒有見人抓到過這麼可愛的狐狸。
他伸出小手，穿過木籠去撫摸小狐狸柔軟的皮毛。
大概人類幼崽跟動物幼崽更能玩到一塊去，在阿寶的順毛下，小狐狸很快安靜下來，兩隻幼崽玩得不亦樂乎。
春河已經打開木桶，在充滿香氣的木桶和自己烤得一塌糊塗的兔子間看個過回，他果斷拋棄兔子，大口咀嚼着木桶里的雁肉和瑩白大米。
鮮嫩美味的飯菜進入口腔流通腸胃，不但撫平了胃中的飢餓感，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
春河眼神瞥過被他扔到一邊的兔子，心想：可惜了，他以前究竟是浪費了多少食材。
一頓飯的功夫，劉阿嬌這個名字在他心裏便軟了幾分。
阿寶送過來一大碗的菜和米飯，最後被春河吃的絲毫不剩。他洗過碗，原原本本裝好。
阿寶已經和小狐狸建立起了深刻的友誼，兩顆小腦袋湊在一起說著大人聽不懂的語言。
春河過來，把木桶遞阿寶。再看着烤得四不像的兔子，本着不吃也是浪費的原則，撕扯成條，餵給小狐狸。
小狐狸嫌棄的皺皺鼻子，大概是覺得自己有小夥伴撐腰，非但不吃，還敢衝著春河呲牙。
春河嘴角一抽，手指輕戳它的小腦殼：“你倒是膽肥了。”
這狐狸雖然不大，一身皮毛卻是罕見的漂亮。春河本想等再喂大點，拿到鎮子上賣掉——一張完整的狐狸皮可是很值錢的。
但現在，他改變了注意。阿寶這麼喜歡，他姐姐也會很喜歡吧？
於是，在阿寶提着木桶和小狐狸告別後準備離開時，對阿寶說：“本來就是送給你阿姐的，你可以把它帶回去。”
“真的嗎？”阿寶眼睛亮亮的，聲音超大：“謝謝姐夫！”
辛春河低笑，頭一回覺得，娶了劉家阿嬌回來做媳婦，似乎也不錯？
很快，他便皺了眉頭。
這個他臨時搭建出來的房子……破破爛爛的，自己一個人住還勉強湊合。阿嬌那小姑娘嬌嬌弱弱的，比事兒逼小狐狸還矜貴，哪能委屈她？
辛春河默想着自己的積蓄，夠不夠自己蓋上一間適合的房屋，藏下他的阿嬌。
劉父的十錠銀肯定不能動，還得找機會還回去。此外，他從春季到現在為止，在山上打獵賣獵物已經攢下近五貫錢。這個速度已經算是快得了，但對於蓋房，還遠遠不夠。
辛春河眼睛微眯。兩人訂下的婚期是在明年春上，再次之前，他得更努力些：蓋房、攢聘禮……
阿寶已經帶着自家新的小夥伴一路狂奔回家。一進門就叫喊：“姐！姐！姐夫送你了一隻小狐狸！”
阿嬌正在廚房用菜刀小心翼翼的磨着手上的戒指。聽聞之後，拎着菜刀就出來了。肉眼打量一遍神采奕奕的小狐狸，皺眉為難到：“啊？可是狐狸肉，我不會做啊……”
小狐狸：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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