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腦皇后6
覃靜州知道了想知道的,站起身來抬腳就走。
二娘三娘也跟着起身,毫不猶豫地跟着父親。
蕭皇後為親爹說她蠢而動怒,但她當場發作與其說是要說法,不如說是想要父親和妹妹哄她奉承她,直到把她哄過癮,哄得她開心為止。
她身邊的宮人們一直為她鳴不平,娘家人真的一點都不體諒她,也不心疼她。
覃靜州大概能猜到蕭皇后的真實想法,但他就是不想順了蕭皇后的意:他之前覺得祁貴妃萬人迷瑪麗蘇內味兒太沖,現在覺得蕭皇后戀愛腦巨嬰的味兒……也不遑多讓。
他才不慣這臭毛病。
就在他堅定地往外走的時候,蕭皇后在他背後大喊,“你回來!不許走!”
覃靜州頭也不回。
蕭皇后與承恩公不歡而散,消息幾乎傳遍整個後宮的時候,覃靜州還沒帶着兩個女兒走出宮門。
出宮,坐上自家馬車,二娘才小心地拉住父親的衣袖,憂心忡忡道,“咱們真不管大姐了嗎?”
三娘眨了眨眼睛,直接抱住她父親的胳膊,“大姐她真是越來越不成了。”她毫不避諱地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皇帝那股子嫌棄勁兒,她是眼睛瞎了嗎,一點看不出來?!”
三娘說話再不好聽,那也是屬於親姐妹的怒其不爭。
二娘怕爹爹生悶氣,連忙替三妹找補,“三妹也氣到了,大姐她……但凡送信出來跟家裏商量一下呢。”
覃靜州靠在引枕上,輕描淡寫道,“我當初給她安排的人手,如今坤寧宮裏一個都見不到。其中有幾位內侍和嬤嬤,曾經伺候過太宗皇帝。”
太宗皇帝和現任皇帝的親祖父,伺候過太宗皇帝的老人,就是皇帝見了,也得客氣一些。
覃靜州繼續道:“敗家玩意兒!”
這倒是真的。
二娘柔聲勸說道:“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女兒尋思着大姐身邊的人手要麼是皇帝的人,要麼就是祁家不懷好意塞過去的。”
“他們想用你們大姐來噁心我,”覃靜州笑了,“噁心人嘛,說得我不會似的。”說完就撩起車簾,讓隨侍的親兵帶着他的帖子往魯王府去,又讓馬車改道,直接駛向魯王府。
魯王是當今皇帝的親叔叔,太宗皇帝的小兒子,同時也是小說里亦正亦邪忽冷忽熱的男配。
當然,小說以女主祁琅桓為主視角,魯王所謂的亦正亦邪,就是一會兒跟女主好,一會兒又不跟女主好。劇情在進展到男主靖王的“亂軍”攻入京城時,魯王就失蹤了,之後的劇情也沒再提起過這個人。
覃靜州沒怎麼看過瑪麗蘇言情小說,但只要參照一下後宮種叉文,就知道這種魅力十足但又不特別吊女主的男配,通常沒有好下場。
話說魯王下朝後連衙門都沒去——南方水匪山賊四處都是,快火燒眉毛了,尸位素餐但什麼都想拿什麼都想要的一眾官員還在為戶部那點銀子怎麼分配而吵架,他被吵得頭疼,借口身體不適直接回家了,此時收到承恩公的名帖,他總算精神一震。
太宗皇帝去世不過十來年,能征善戰的一代名將也隨之凋零隕落,承恩公可是有限幾位還健在的,親身跟着父皇征戰疆場的大將軍了。
所以魯王明知承恩公無事不登三寶殿,他還是出門親自迎接。
覃靜州一看魯王如此熱情,心知有門,帶着兩個女兒來到魯王外書房,寒暄過後他就道出了來意,“想找王爺借兩位名醫。”他指指矇著面紗的二女兒,“一個治外傷的,再來個擅長調養的。”
魯王痛快極了,“好。傍晚之前我就讓他們上門。”
話說太宗皇帝駕崩后,許多老臣老將包括宮中太醫都向新君上了致仕摺子: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識相點沒壞處。
沒錯,選擇致仕的大部分太醫都讓魯王籠絡住,這些人老成精的老大夫明面上並非魯王的供奉,卻大部分都聽命於魯王。
既然提到當年舊事,就順便多提幾句。
老臣老將主動求去,新君也就是現任皇帝他爹,心中無比竊喜:空出的位子足夠他奉上從龍功臣和他的心腹自己人!
但很快他就發現隨着老臣老將求去,朝堂上能拍板能做事的能臣良將也少了……一大半,只是他硃筆御批准奏,允許人家致仕了,總不能把說出的話再收回來了,只能硬着頭皮湊合了。
實際上,大晉正是從太宗皇帝駕崩時飛速開上了下坡路。
這一點天下人只怕都心知肚明。
新君能力不足身體也不好,只當了三年皇帝就把皇位傳給兒子,帶着滿心不舍咽氣了。
而繼任之君,也就是現在的皇帝,比他爸可能還更差一點,起碼他爸身邊沒有動不動干涉他決定,狠命挖他牆角的紅顏禍水。
而這紅顏禍水的威力,恐怕魯王親身體會過。至於魯王能不能合作,得先試探下他對紅顏禍水祁琅桓的態度。
於是覃靜州先謝過魯王,再感慨道,“幾年後再進坤寧宮,竟然一個老人都不見。”
魯王笑了,“現在整個後宮都是祁貴妃的地盤,別說您大女兒的坤寧宮,就是皇帝的乾清宮起碼有一半人手徹底倒向了祁貴妃。”
覃靜州故意道:“難怪我大女兒越來越傻,脾氣也越來越暴躁。”
魯王再次直白道:“直接下毒,您還活着呢,她們終究不太敢,但是弄點不利於心緒安寧的葯香,再配合耳邊風,效果……有點出乎我預料的好了。”
覃靜州亦笑,“你知道得這麼清楚。”
他可完全沒有抱怨魯王知道真相,卻沒有搭把手的意思……就蕭皇后這腦子進水的樣子,就算冒險救下八成也不領情,還得反咬一口。
魯王鄭重道:“我總是太宗皇帝的兒子,”他起身拱了拱手,“我一直等您上門。”
確切的說,魯王是太宗皇帝最喜歡的兒子,沒有之一。
太宗皇帝既然“敢”偏心,死前總會給偏心的兒子留下一批足夠兒子自保,能壓箱底兒的好東西。
覃靜州保險起見,又翻了翻原主的記憶:原來如此,不怪魯王如此主動,魯王他……不太會打仗。
他想了想道:“咱們先處處看。你知道我差點讓我身邊伺候的封死在棺材裏。”
實際上,原主被封進棺材的時候還沒有死透……他不穿過來的話原主依舊沒得救,但沒徹底咽氣就果斷把老闆“裝箱封存”,這事兒無論古今,一般人可都做不出來。
魯王挑了一邊眉毛,“又是祁家?好好的書香門第,從祁琅桓她爹開始,屁大點事兒都要不擇手段。”
覃靜州正色道:“正是他們無恥且下作得出乎意料……我都差點翻船。”
魯王想了想,又看向蕭二娘,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蕭二娘眯了眯眼睛,“王爺請……不必介意我,我已與安泰侯府一刀兩斷。”
魯王這才再次看向承恩公,“祁貴妃有些邪性。皇帝……素來無情,遇到祁貴妃就彷彿變了個人,百般柔情千般包容就不多說了,愛江山更愛美人的皇帝史書上有的是,但在枕邊風勁吹之下,直接把貴妃之父從五品知府一路提拔,短短五年內就入了閣,這就很離譜了。不僅如此,貴妃有孕在身,皇帝又讓貴妃長兄做了禁軍大統領。”
覃靜州都沉默了一瞬,“這是有多愛多信任貴妃。皇帝要是如此大度包容,何至於忌憚已經交了兵權的老頭子我。”
諷刺的是,貴妃對皇帝真心的回應是……一頂環保帽,還可能不止一頂,別忘了貴妃寶貝兒子的親爹可是靖王。
魯王點了點頭,“之後我就聽說京中不少公子在宮中賞花宴上見到貴妃,驚為天人。安泰侯大公子隨後便經常和祁家往來……我有點好奇,就去試了下。”他並不賣關子,“我總感覺我皇帝侄子比貴妃長得更好看。”
覃靜州大笑,“英雄所見略同,好多年沒見,猛地一瞧,皇帝可是生得真好看啊。”
無往不利瑪麗蘇祁琅桓一準兒把魯王給記在心裏了。難怪劇情里會評價魯王這個男配亦正亦邪忽冷忽熱。
之後他倆誇獎了皇帝相貌足足半柱香的功夫,魯王意猶未盡,忍不住泛酸,“我要是長得再好點,是不是也能給您當女婿?”
覃靜州端詳了魯王一會兒,“你長得挺好的。但我覺得你順眼不管事兒啊,得我閨女覺得你好看才行。”
蕭二娘和蕭三娘姐妹坐在邊上,聽父親和魯王閑扯,越扯越遠……二娘低聲對妹妹說道,“他倆還真挺處得來。”
蕭三娘也嘀咕道:“爹爹不會跟……安泰侯府聯手,找上魯王,姐姐我覺得……”
蕭二娘笑了起來,再次牽動傷口帶來的疼痛,讓她小心地托住自己下巴,“我也覺得樂子可能比較大。”
覃靜州和魯王商量好,又留下吃了頓飯,才帶着兩個女兒回家去了。
話說覃靜州出宮直奔魯王府,壓根沒避着人,因此很快宮裏的皇帝都知道承恩公跟魯王“交往甚密”。
皇帝這陣子一直為水匪山賊而頭疼,即使他清楚這些水匪山賊背後的正主基本都是他的親戚,宗親表親都有,但想和這些親戚講條件,必須先派人過去平定一部分水匪山賊,殺雞儆猴再說。
別看他重用祁家人,但他心裏有數:祁家人真沒幾個知兵事。不管他再怎麼不情願,在糧米兵餉都有些捉襟見肘的前提下,久經沙場的老將承恩公都是帶兵的最好選擇:第一仗許勝不許敗!
皇帝坐在躺椅上正出神,貴妃扶着宮女姍姍來遲。
貴妃進門后直接坐到了皇帝的身邊,先柔聲解釋,“小六哭鬧了一會兒……越發不好哄了,也不知道像誰。”
想起襁褓中肉嘟嘟的小兒子,皇帝神情輕鬆了稍許,“帶孩子累心累身,你多休息,該躲懶就躲懶。”
貴妃笑了笑,“好。”她拉住皇帝的手,“您怎麼愁容滿面的?”
皇帝搖了搖頭,直截了當地告訴了貴妃他在為什麼煩惱。
提到魯王,貴妃就要咬牙切齒,這是她目前為止唯一在魅力上折戟沉沙的男人!
恨意自然流露,她表情微變,意識到這一點她連忙低頭枕在皇帝肩頭,“既然承恩公和魯王這麼要好,不如就派他們去嘛。一切算計好了,不能同歸於盡,兩敗俱傷不好嗎?承恩公不情願,不如請皇後去勸?對了,承恩公二女兒嫁到了安泰侯府,陛下不如雙管齊下,也讓安泰侯出出力?小六百歲宴要到了,不如就在宴席上說個清楚?”
這主意妙啊!皇帝琢磨了一番,感覺十分惠而不費:他發話,皇后必聽;而皇后不依不饒,素來拿女兒沒轍的承恩公想必遲早妥協……安泰侯那邊就是個添頭,成則錦上添花,不成也無礙大局。
他心情都跟着好了起來,誠心誇獎起貴妃,“貴妃不愧是朕的賢內助,女軍師!”
貴妃星眸閃爍,“陛下愛我敬我,我娘家都……跟着雞犬升天,”她掩口一笑,“如何不肝腦塗地,報效君王?”
她心裏破口大罵:嘴上說得好聽!蕭氏已經蠢到什麼地步了,也沒見你下定決心立我為後!
三天後就是六皇子的百歲宴,請帖早都發了下去,不過額外加上承恩公一家子也不是什麼問題。
下午,覃靜州正在書房裏和魯王推薦來的兩位老大夫聊天,皇帝的心腹大太監親自上門來送帖子。
皇帝身邊的人雙商基本夠用,客客氣氣來,客客氣氣走,完全沒有半點無事生非的意思。
覃靜州命大管事給兩位大夫安排了相鄰的院子,再把兒女們都叫到身邊,把皇帝御筆的帖子傳給他們看。
“措辭這麼委婉,看來是有求於我。”
蕭大郎難掩關切之色,“皇帝是想請您帶兵南下,若是您不同意,只怕大姐要……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覃靜州笑了,“你還挺了解她。”
數年未見,但只憑短短一天的相處,蕭大郎就敢斷定父親通情達理,如今還想盡量一碗水端平,“我跑到京郊莊子靜養,多少也想躲大姐遠一點。”
覃靜州拍了拍大兒子的肩膀,對兒女們道,“無需擔憂,皇帝八成聽說我和魯王見了面,就妒火中燒,想把我和魯王綁在一起,丟到南邊送死。”他忽地嘆了口氣,“有時候得承認,愚蠢是會傳染的。皇帝怕是沒想過我會提條件……可見我之前多好說話,好說話到讓他覺得我可以像你們大姐那樣隨意愚弄,恣意欺負。我到時候一口咬定,非得祁閣老和祁統領一起給我當搭檔,不然我就不去。”
百歲宴上他當眾這麼一出,想必皇帝貴妃以及祁家的反應都會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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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更,下章小說男主靖王該出場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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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範好爸爸肯定要給閨女介紹對象。當然,能不能成,全憑孩子自願。
魯王真是覃爸女婿,以後二女兒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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