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心生妄念
伏昭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前陣子,聽說他病了一場,卧床了好長時間。
她一直想要去看看,可一次又一次的,她自我否定了。
不是不想去看,是明知道她和他沒那個緣分,去了,反而是多生糾纏。
倒不如,就保持着適當的距離好了。
看來亭央也是知道的她的意思的,再見她時,語氣溫柔卻疏離,收斂了許多的情緒。
他身邊的初見似乎也察覺出來了什麼,看了看伏昭又看了看亭央,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只是淡淡地抿了抿唇。
姿態優雅地給燕隱行和她行了禮,就安靜地站在了亭央的身邊,儼然一對璧人。
伏昭莫名覺得欣慰,要是亭央能和初見結親,看來是一件好事呢。
她看得出來,初見的眼裏,滿滿是亭央。
日後,定是能把亭央照顧好,恩愛有加,白頭偕老。
亭央歸隱后,身邊有初見,她也就放心了許多?
伏昭彎唇微笑:“燕世子已經尋了人替我解毒,現在已經沒有大礙,過兩天就完全好了。”
一旁的初見不知道伏昭是女兒身,只當伏昭是亭央的上司。
替亭央博好感,說道:“知道你中毒后,央哥哥心急不已,奈何宮裏戒備森嚴,他進不去,可是急了……”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亭央輕聲叫住。
初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往亭央的身後退了一步,乖巧的沒有再說話了。
亭央淡聲道:“安好便好。”
伏昭不知道該說什麼,想到她和亭央什麼都沒有發生,距離卻變得如此之遠,難免有些心酸。
燕隱行看出來了。
“怎生還是這般嬌氣?”
身後傳來燕隱行輕淡溫軟的聲音,肩膀上重了一些,身上隨即暖和。
是他脫下了身上的狐裘,罩在了她的身上。
然後順手,把她摟到了他的身邊。
兩個人站在那裏,身體相貼,怎麼看着,都是一對璧人。
亭央很是謙恭周到地給燕隱行行禮,目光已經沒有在伏昭的身上停留。
後來兜兜轉轉風雲巨變,她脫去了身上的偽裝,持劍和他相對峙,血色漫天那時,他總是恍恍惚惚會想起今天的情景。
想起白雪如柳絮紛飛里,燕隱行溫柔地摟過她,眉目之間,藏着他當時看不透的深意。
當是那時,燕隱行已經宣佈了對她的佔有。
他只剩,心如刀割。
身邊的初見扶了他一把,卻是向著燕隱行輕笑說話的:“將軍受了傷,這裏有我們便好,怎的還來這裏受這風雪?”
燕隱行遞目看了一眼伏昭,看向帝初見:“她不放心,想來看看。”
初見看伏昭的眼神頓時有些怪異了。
在她眼中的伏昭是個男兒身,燕隱行這樣不避諱和她摟在一起,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兄弟情呀。
燕隱行不理會她,轉身去看躺在廊檐下的瘟疫病人,手搭上他的手腕,心裏微微鬆懈。
這些葯,果然有用。
那些吃過葯的人,脈象已經逐漸平穩下來,看起來並無大礙了。
燕隱行從焚香手中接過了帕子來,拉了她的手給她擦拭手指,生怕留下一點髒東西。
然後把她的手收入掌心之中握緊,看着她的眼睛問:“可放心了?”
男人的眼睛如同一片浩瀚星海,那般深邃渺遠,安靜地看着她的時候,她總感覺陷入那片眸子裏,裏面黑暗遼闊,充滿了未知的神秘,教人迷了路。
她別開眼去不和他對視,只是點了點頭。
“那回去吧。”
燕隱行直起身來,牽着她的手便往回走。
好像來這裏這一趟,便是真的只是為了讓她放心,別無他意。
看着逐漸走遠的燕隱行和伏昭,亭央看着看着便出了神。
從什麼時候開始,伏昭和他越來越遠呢?
想來,是從那一日~她在他房中發現她的畫像開始的吧,她知道了他對她的心意,無聲地拒絕了。
今天這般場景,伏昭算是直白地告訴了他,他和她沒有可能。
因為,她的身邊,有了燕隱行。
心口傳來一陣劇痛,亭央下意識便抬手去按住了心口,微微躬了躬身。
似又怕太過於失態引來旁人的注意,他轉瞬又直起了身,只是目光還是直直地看着前方。
就像是,丟了魂一般。
在他身後,初見也一直在看着。
她看不到他的臉,卻能清楚地知道他現在應該是什麼樣的表情神態,也知道他現在心裏是什麼滋味。
想着想着,初見渾身顫了一下,心裏一陣陣冰涼。
亭央似乎感覺到了她在看他,偏頭看了她一眼,一切想要說的,都在這個眼神之中,初見懂得。
她不能說什麼,只是扶着亭央轉身朝着棚戶下走去。
心疼地為他掃落肩膀上的雪花,嗔怪了一聲:“這麼大的風雪,你應在府中好好待着,這裏有我就可以了!”
本來是不讓亭央來的,奈何他從來都不肯聽她的話。
想到這裏,初見心中的陰鬱頓起。
多是惆悵。
亭央把手從初見手中抽了出來,不着痕迹地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只道了句:“該來的人是我。”
一句話把初見所有想要說的話馬上堵死。
她動了動唇,始終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麼多年了,他對她,始終分得這般清楚。
該來的是他便是他,不來,倒是欠了她的。
心中悶了一口氣,初見無處發泄,轉身端了葯碗去給躺在雪地里的病人喂葯,馬上傳來了一聲哀嚎聲。
似乎還有骨骼碎裂的聲音。
有婢女去看了一眼,然後臉色發白地縮了回來。
到了亭央的身邊,低垂眉目稟告:“公主把那人的下頜捏碎了!”
亭央彈去衣袖上的一縷雪花,眉目淡淡的,什麼都沒有說。
她一向都是這樣的人的。
不遠處傳來馬車軲轆轉動的聲音,他莫名想要抬起頭去看一眼,只看到遠去的馬車背影,帘子微微揚起,瞧見伏昭的手還搭在上面,慢慢收了回去。
亭央的心,又是一陣難受。
接下來幾天裏,陸續傳來了喜訊,瘟疫當真被控制住了,籠罩在建康城上的陰霾慢慢消散。
對於伏昭來說,這也是一件好事。
總算是在燕隱行的三日之期里,保住了自己的項上人頭。
她也算是圓滿了結了這一件事,在辭去緝司台台主那日,金鑾殿上,皇上龍顏大喜。
問她想要什麼恩典。
伏昭想了想,她應該可以趁此機會,請求皇帝收回賜婚的聖旨,准許她和燕隱行各自婚嫁。
也不知道怎麼的,她就是左右說不出口。
離開金鑾殿的時候,她看着外面蒼茫的天,忽然心悸一陣,好像,她真的喜歡上燕隱行呢。
見了他,會心動。
不見他,會想念。
縱然她不肯承認,事實就是這樣。
伏昭忽然就在想,或許和燕隱行在一起,這一輩子,她真真能夠得到一個圓滿也說不定。
不知道算不算,痴心妄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