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終了一件大事

第32章 終了一件大事

朔月的人生是快樂富足的,她一直這麼認為。

她有一對疼愛自己的父母,父親更是一國之君,從小到大她想要什麼,父親都會毫不猶豫地取來給她。所以在她的意識中,沒有她得不到的東西,沒有她得不到的人。

直到冷清風的出現。

初見冷清風時,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個不過是太子府里的謀臣而已。

朔月起先也沒有把他放在心上,覺着冷清風不過是長得不錯,腦子有點靈光罷了。倒是他身旁總是掛着燦爛笑容的常月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常月很美,不是後宮佳麗那種雍容華貴,艷麗在外的美麗,而是渾身散發著自信和跳脫世俗的魅力。

她彷彿是和風旭日,走到哪裏,哪裏便是晴空萬里。她的光芒已經超越了自己的公主寶冠,她的風頭蓋住了自己的影響力。

朔月很是惱火,經常借題發揮,欺負常月,但皆被常月抿嘴一笑化解了。

她不甘心,她可是離皇最寵愛的公主,怎能被個山野村姑給比下去!

所以她決定跟常月爭冷清風,而且如願地見到了常月緊皺的眉心。

但是她卻始終沒有得到冷清風的青睞,這才在宮人的建議下對常月暗生歹毒之心。

不過是打發村姑回鄉而已。常公公用尖細如鼠的笑聲對她說道。

好啊,常月,你既然這麼喜歡笑,那就去青樓對着那些個販夫走卒笑個夠吧。

於是在常公公的協助下做下了當年之事。

然而常月被奇幫綁走後不久,常公公告訴她,常月在路上多次企圖逃走,奇幫的兄弟下手重了些,將她刺傷,最後導致她失血過多而亡。

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朔月心生愧疚,但也只是一瞬間罷了。她隨後反而輕鬆了不少,也好,省得她每日提心弔膽,擔心常月回來找她算賬。所以,很快地,朔月忘記了這樣一條鮮活的生命從此消失的悲哀,轉頭向離皇請求了賜婚。

但是怎麼會變成這樣?

常月不僅回來了,她還猶如從地獄復生的鬼魂,來找她報仇了。

她怎會沒死呢?

知曉孟白真面目后,朔月起初很納悶,埋怨常公公沒辦好事,算計着“撥亂反正”,將常月再死一回。

但是現在...她連埋怨、算計的力氣都沒有了。

“父皇~~~母后~~~”她渾身無力地癱軟在地,哭喊着,宣洩自己的委屈和無助。

嗓子早就喊啞,哭聲就如同蚊子嗡嗡。

房內只剩下她一人,施完電刑后,象便離開了。但是那台電擊架還留在原地,朔月不敢去看,也不敢去想,若干個時辰之後象還會推門而入,還會再對自己施刑。那全身如同時被無數根銀針反覆刺穿血肉,扎進骨頭的痛苦,消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和尊嚴。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她用哭啞的嗓子問。

孟白自第一次審問之後便沒有再來過,一直是面如鐵石的象在折磨她。

象沒有說話,自顧自摁下開關。

當朔月嘶聲力竭地喊叫半個時辰,嘗盡了疼痛之後,他才關上,然後離開。

如此周而復始,朔月不知已經過了多久,房間內唯一的一扇窗,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反反覆復,讓她開始懷疑自己在這裏已經待了很久,而最疼愛自己的離皇卻遲遲沒有來營救自己。

難道......

“不,不會的,父皇不會忘了我的!”

她用最大的聲音安慰着自己。

與此同時,門打開了。

走進來的是象。

又要來了嗎?朔月心想,她已經感到麻木。

但是象的身後還跟着孟白和一個陌生少年。

“常月!”朔月咬牙切齒地叫她的名字,此刻自己恨這個女人入骨。

“老身孟白,公主不要叫錯了。”孟白強調道,“公主在此過得可還舒心?”

多麼諷刺的問題。

舒心?她連活着都覺着累。

朔月不語。再次見到孟白,重燃了她的自傲。她不可能讓孟白知道自己的痛苦。

“舒心不舒心的,公主也該回宮了。在外面待太久,令尊會擔心的。”

聽到這句話,朔月覺着全身頓時來了力氣,問道:“父皇!父皇他來救我了!”

孟白冷冷笑了笑說:“是啊,離皇陛下命人來救公主了,所以老身來請公主回宮。”

“哼!常月,”朔月瞬時底氣十足,說道,“你加諸在本宮身上的傷痛,本宮定百倍千倍討回來!”

“老身等着。”孟白側過身,“蟲子替公主鬆綁,準備送她回離國。”

蟲子點點頭,上前要松朔月的繩子,卻被她喝止了。

“大膽!本宮金枝玉葉,哪是你一個小毛孩能碰的!”

孟白看向她,說道:“看來電擊的力度不太夠啊。”

“本是如此,這電擊架的電伏弱得很,只能短時間切斷信號。婆婆,若加大兩倍,必然無後顧之憂。”象說道。

朔月聽不懂他們的話,但她可以理解為他們還想傷她。

“你!常月,我父皇定不會饒了你的!”她警告說。

此時門外走進一名身着宮裝的婦人,雍容華貴,一看便知是皇室中人。

“孟婆婆,公主殿下還沒走吧。”葉儂依走進來,望了望。

“不取了老身的首級,怕是公主不會走。”孟白開玩笑說。

葉儂依捂嘴咯咯笑起來,說:“那可還行,婆婆的首級若被離國取了去,怕是會給離皇造成更大的麻煩。”

“你是何人?”朔月問。

“本宮葉儂依,是慶國貴妃。”

“哦~~”朔月聽過這個名字,“本宮聽說過你,武將世家出身,不好好待在後宮,偏要管前朝的事,是個不本分的妃子。”

笑容還在葉儂依的臉上掛着,但是她的目光漸漸深邃。

“婆婆,”葉儂依轉頭看向孟白,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瓶,“皇上交代,朔月公主來我慶國多日,他忙於政務,一直未曾款待,甚是抱歉,所以用此物作為招待不周的賠罪吧。”

孟白一見那瓶子,便知是什麼意思,問道:“皇上這是何必,也沒多少時候了。”

葉儂依瞅了眼朔月,對孟白說:“離皇為救女費盡心思,皇上若聊表寸意,豈不顯得很不尊重這位對手?”

二人的對話很是隱晦,讓旁人聽得迷糊,但朔月隱隱覺得那瓶子不是什麼好東西,便率先說道:“葉儂依,你小心行事,今日你們願放我離去,定是我父皇抓住了你們什麼把柄,你可想仔細了,若再加害於我,你們處境只會更艱難!”

這些話,葉儂依聽在耳里,記在心中,眼睛卻始終看着孟白,說道:“聽聽公主的話,婆婆覺着可有道理?”

“既然皇上要辦,老臣定然從命。”

“婆婆可別心軟啊,怎麼說,公主與你......”

“老身與朔月公主毫無關係,”孟白打斷葉儂依的話,“老身只是覺着皇上此舉不過是意氣用事,雖能打擊離皇一時,卻也會激起他的怒氣。”

“這點無需婆婆擔心,皇上有準備。”葉儂依說著又將瓶子往孟白面前送了送。

孟白接過來,毫不猶豫地轉身走向朔月。

“你,你想幹什麼?”朔月早已無力掙扎,只能眼睜睜看着孟白捏住自己的下巴,將瓶中的葯倒進了自己的嘴裏。

藥水很苦又很涼,順喉而下。當一股暖流自胃中升起,朔月感到一陣暈眩,隨後失去了意識。

“滿意了?”孟白問。

葉儂依點點頭說:“皇上這口氣咽不下,跟個孩子似的。”

“那你還由着他耍性子。”

“誰讓他是皇上呢?袁帝師勸了許久,才讓他同意換人的,不然啊......”

“兵戎相見,也不是離皇想要的。”

“那就勞煩婆婆了。”

孟白點點頭,這趟離國皇宮本就要去的,不過是多了麻煩而已。

但是她從不嫌麻煩,特別是這最關鍵的一步。

進皇宮,難嗎?

對於普通人來說,難如登天,但對於孟白來說,易如反掌。

因為......

“皇宮的守備竟然沒有換。”

看着被象一拳打昏在地的羽林衛,孟白感到有些驚訝。

“大,大膽!竟然敢擅闖皇宮禁地!”

這邊剛剛解決一批,那邊又來一波。

孟白朝為首的羽林衛千戶搖了搖頭,問道:“這位千戶大人,皇宮佈防怎地還在用七宮八苑圖啊?”

千戶雙目瞪大,驚呼道:“你,你怎知七宮八苑圖?”

“她當然知道!”常瀚從宮牆上縱身而下,“因為這圖是她所畫。”

孟白瞅了眼常瀚,對方正用悲傷的眼光仔細瞧着自己。

唉,最怕就是這樣。

“常少的輕功忽然好起來了。”她嘲笑道。

以前逼着他學,只換來句“這種逃跑用的功夫,小爺用不上”,如今倒自己勤快起來。

“小月,”常瀚道,“有大哥在,你有什麼委屈說出來,哥幫你。”

“多謝常少美意,老身自己能解決。”

說著,孟白往御書房走去。

“站住!”方才的羽林衛還在,“大膽匪徒,皇宮禁地豈容你放肆?”

孟白搖搖頭,說道:“蟲子,你和大哥哥們陪他們玩會兒,婆婆和象要去辦事。”

“嗯。”蟲子開心地帶着其他人衝上前。

這邊解決了,還有一個常瀚。

孟白問:“常少是要與老身一同前往御書房,還是……”

“我陪你。”常瀚毫不猶豫地說道。

為什麼要去御書房?

因為那是離皇一天中待的最多的地方,而且也離皇宮后苑近。

說來也是奇怪。御書房是皇帝處理政務,讀書學習的地方,本應清境,遠離後宮佳麗。但離國的御書房卻離後宮很近,據說是為了方便皇帝忙於政務之時,也不耽擱繁衍後嗣。

聽聽還蠻有道理的。不過這一佈局,在慶皇看來,繁衍後嗣的功能多於處理政務,因此離國的御書房被慶皇戲稱為“離皇的溫柔鄉”。

而今天孟白就要讓這個溫柔鄉成為離皇的噩夢。

所謂羽林衛,也不過爾爾,加上象的力大無窮,和常瀚的隨行,一路行來,可說是暢通無阻。

不過畢竟是離皇的御書房,防衛自然比其他地方嚴密,何況離皇早已知曉孟白的到來,所以走到門前,迎接孟白等人的是全副武裝的羽林衛和冷清風。

“清風!”常瀚率先跨步向前說道,“老爺子已經下令終止與離皇的聯盟,你站在此是要悖逆師命嗎?”

“老師說的是各按己意,”冷清風努力控制目光,不看向孟白,“我的己意,便是繼續輔佐太子殿下。”

“你!”

常瀚氣得幾欲上前,卻被孟白攔住了。

“有勞冷公子稟告離皇陛下,老身來交換人質了。”

說完,象將一直扛在肩上的麻袋仍到地上。

冷清風瞅了眼麻袋,裏面裝的似乎是個人,還活着。

他皺了皺眉頭,不敢想像裏面若裝着公主,她會是如何一番模樣。

冷清風轉身推門入內,不久,離皇和紀王走了出來。

見到銀髮披肩的孟白,離皇先是一愣,然後才怒目而視,說道:“常月,朕沒有想到真的是你。”

孟白冷笑,說道:“老身是誰,皇上不是一早便知曉了嗎?為何還在那裏裝糊塗呢?”

“朔月呢?”離皇不願與她糾纏,問道。

孟白說:“不着急,皇上不請皇後娘娘一同嗎?母女連心,想着皇後娘娘也很着急吧。”

“後宮不幹政。”離皇可不願節外生枝。

孟白微微一笑,看向冷清風,對方剛接觸到她的目光,便移開了。

“皇上,”冷清風藉機轉頭面向離皇,“太子殿下正在皇後宮中,不如請他陪娘娘前來,想着公主若同時見到皇上皇后,心情也會平靜許多。”

為了女兒着想,離皇默默點了點頭。

冷清風連忙示意一旁的內侍前去通傳。

“皇上不問,為何一定要皇後娘娘在場嗎?”趁着等待的空隙,孟白先引入正事。

離皇背手而立,不想多看她,索性閉上眼睛,說道:“朕不想知道。”

“但老身想知道,”孟白冷笑,“皇上和皇後娘娘當年,對常墨夫婦做了什麼事?”

離皇嘴角抽搐了一下,眉頭緊鎖,並沒有回答。

“皇上為一己私慾,殺害我爹娘這件事,今日是要好好說清楚。”常瀚擼了擼袖子,大有好好乾上一仗的意思。

“常少所知當年真相,不過是盤陽老人想讓你知曉的而已。”

聽到孟白這麼說,常瀚心生疑惑,問道:“這些不是你讓溫宋送去的信件里所寫的嗎?”

“你讀過那些信了?”孟白反問。

“沒有,只有爺爺讀過。”

“那便是了。在自己師兄弟面前,盤陽老人怎會將此奇恥大辱道與外人聽?”孟白盯着離皇說道,“何況二爺與常少性情衝動,若知道真相,必然不會如此鎮定地站在這兒了。”

“真相?什麼真相?”常瀚看了看孟白,又看向離皇,“離皇,你當年對我爹娘究竟做了什麼事?”

“常兄,不可無禮。”冷清風弱弱地勸說道。事到如今,他連讓常瀚規矩的立場都沒有了。

離皇不言,適時,皇后和太子趕了過來

太子原是扶着皇后緩緩走來的,待見到孟白,頓時嚇了一跳,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皇上。”倒是皇后鎮定自若,走到離皇身旁行了行禮。

孟白嘴角始終掛着一絲冷笑,說道:“即使心繫愛女,皇後娘娘還是如此端莊得體,連根頭髮絲都沒有亂。”

“又不是她親生的,她當然不着急。”常瀚隨之嘲弄道。

沈皇后雙手緊拽,心知朔月身世被揭,但喜怒不形於色,答道:“雖不是哀家親生,但是哀家親手撫養長大,哀家怎會不心疼呢?”

“老身實難想像,娘娘每每見到公主對自己笑,喚自己‘母后’的時候,可曾想起她那個被你親手燒死的生母呢?”

沈皇后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她的嘴唇哆嗦了幾下,強撐笑容說道:“哀家不知你在說什麼,常月,你自己命苦,遭了罪,莫要隨意攀扯他人。”

“你說什麼?”未待孟白開口,離皇怒氣沖沖,問道。

親手燒死。離皇聽進去了這四個字,他睜大雙目,瞪了眼皇后,隨後看向孟白。

“常月,你所言何意?”他追問道。

“皇上不知道嗎?”孟白假作吃驚,“公主生母當年不是死於失火,而是皇後娘娘親手放了把火,把她活活燒死的。”

“是真的嗎?”離皇咬牙切齒地問髮妻。

“怎,怎麼可能呢?皇上,”沈皇后辯駁道,“當年事發時,臣妾正處於失女的哀痛之中,哪有心思去管其他人?再說,臣妾根本不知道她那日會去找,會去那個地方。”

“她被關着,若無人給她開門,她是怎麼跑出去的?”孟白繼續問道。

“她的夫君着了武林高手來救她,自然就能出來了。”

“皇後娘娘不是處於哀痛中嗎,怎麼知道得比皇上還要清楚?”孟白又反問道。

被孟白和離皇同時用審問的目光盯着,皇后終於露出了一絲心虛的表情。

“臣妾當年是太子妃,太子府內大小事務全由臣妾一力操持,”皇后拉住離皇的衣袖辯解道,“皇上您又如此看重於她,臣妾自然不能馬虎。”

“不馬虎到她被救走,你都知曉卻無動於衷!”離皇大力扯回自己的衣袖,皇后被帶倒在地。

“母后。”太子連忙上前將母親扶起。

“臣妾難道要由着她留在府中,”皇后似被挖出傷心事,站直后朝離皇哭訴道,“任由她在皇上您登基后被冊封為皇后嗎?”

“朕要冊封誰為皇后,由得了你嗎?”

“一個有夫之婦,與皇上苟且生下孩子,還要入宮為後。說出去,皇上不怕被天下人嗤笑嗎?”皇后嘶聲力竭地訴說著離皇的不恥。

“所以你殺了她?”這下,離皇徹底相信孟白所言。

既然已被識穿,皇后也無需再為自己辯解,她昂着頭,說道:“皇上您想着她,她卻未必想着您。當年她被救出后,與自己的夫君相聚,夫妻倆在屋裏哭訴,我在屋外聽着。皇上。”

她頓了頓,用一種嘲笑的口吻說道:“您不知道吧,她提起您時,是一味地嫌棄,甚至感到噁心。她還說不管世人如何唾棄自己,她都要將你的醜行公諸於眾。臣妾聽到這裏,又是生氣又是擔憂,所以,所以就命人鎖了他們的門,點了火,讓他們倆去地府做對恩愛夫妻。”

說完,皇后得意地大笑起來。

“我爹娘就是被大火燒死的。”常瀚不夠聰明,但是聽到皇后的描述,自然會聯想到她話中夫妻的真實身份。

而冷清風聯想到的同時,也能明白盤陽老人為何不願透露實情的原因。

奇恥大辱,就如同孟白所言,這樣的屈辱,這樣的大仇,盤陽老人如何咽得下這口氣,他能只是解除了與離皇的聯盟,已是做了最大的剋制了。

“毒婦!”離皇氣得渾身發抖,狠狠扇了皇后一巴掌。

皇后再次摔倒在地。

“上樑不正下樑歪,”孟白說,“皇後娘娘明明恨皇上犯下的醜事,卻也曾差點讓自己的兒子干出相同的事情來。”

正想去扶母親的太子聽到這句話,僵在了原地,心中直打顫,說道:“小月,吾沒有傷害你的意思,是母后……”

冷清風心頭咯噔一聲,明白了孟白所言何意。

“當年若不是公主撞門而入,破壞了殿下的好事,”孟白轉頭看向冷清風,說道,“今日冷公子怕是要尊稱自己的青梅竹馬一聲‘常良娣’了。”

這句話彷彿寒冬深夜,狂風大作,吹得冷清風心頭冰涼一片。他閉上眼,已不願多說,多看。

“你們利家沒一個好東西。”常瀚罵道。

“放肆!”離皇大吼道,“常月,你若再不交出朔月,休怪朕將慶國那些俘虜全殺了!”

“交,當然交,皇上別著急。”孟白走到麻袋旁,解開,將袋子從朔月身上褪去。

“朔月!女兒!”離皇着急地呼喚,卻沒有得來回應。

朔月坐在地上,披頭散髮,抬頭對着孟白一邊傻笑,一邊說:“常月,哈哈,你活該!誰讓你的風頭蓋過本公主的。我就搶你的男人,偏搶!哈哈哈——”

“常月,你對朔月做了什麼?”離皇驚覺女兒的異樣,問道。

孟白不着急回答,摸了摸朔月的臉,答道:“這麼鮮亮的人兒,老身怎捨得傷她?是離皇您惹得慶皇生氣,他命老身給公主餵了點葯罷了。”

“葯?”隔得遠,離皇看得不真切,除了看着女兒傻笑,胡言亂語,不知還有哪裏不對勁。

“哈哈哈~~~常月,你個山野村姑!”朔月繼續笑罵著,“你這麼喜歡笑,那就到青樓里對着男人笑個夠!哈哈哈~~~憑你的姿色,一定是頭牌!到時候別忘了感謝我呀~~~哈哈哈~~~”

“你說什麼?”常瀚聽出了端倪,想上前問個明白,卻被孟白攔住了。

忽然,朔月十分傷心地哭了起來,邊哭邊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奇幫的人會殺了你,嗚嗚~~~常月,你為何要逃跑?你如果不逃,奇幫就不會追你。他們不追你,你就不會死了~~~嗚嗚嗚~~~”

“她在說什麼?小月。”常瀚聽不明白,問孟白。

孟白搖搖頭,說:“往事已矣,常少不必掛懷。”

站在一旁的冷清風,閉着眼,聽在耳,已猜出了七八分。

“常月,你究竟給朔月餵了什麼葯?”若不是羽林衛擋着,離皇此刻早已衝到女兒的身邊。

孟白又摸了摸朔月的臉,看着她哭笑,喃喃自語說:“不過是些瘋葯罷了,只會讓人瘋癲,傷不了性命。慶皇也是,明知她命不久矣,卻非要做這些個無用的事。”

離皇心中大驚,沖孟白這句話,他已無法站在原地,袖手旁觀了。

“羽林衛!給朕拿下她!”他一聲令下,御書房外二十多名羽林衛同時向孟白等人衝來。

孟白卻不急不忙,伸手接過象遞來的長劍,看着象和常瀚二人迎擊羽林衛,另一隻手理了理朔月的長發,低頭對她說:“你我緣分太淺,又太深。雖不忍,但為消二位亡者的怨念,你還是去吧。”

說完提起朔月的頭髮,長劍橫光一閃,她銀白的長發被迸出的鮮血濺得血紅一片。

“朔月——”離皇的哀嚎在耳,孟白心頭忽覺了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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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風清月白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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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終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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