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異變
童映微心裏苦，接連兩次任務，中間人從來沒聽過自己指揮不說，現在又跟着全前鋒軍團最愛胡來的教官辦事......
雖然希望很渺茫，但她還是想掙扎一下的。
“目標狀態不明，擴散率不明，我們的工作目標是剿滅零號病原體！你們感染了怎麼辦呀？”
“裏面那個是生物類黑霧吧？”秦悟略加思考，“戰鬥力低下，擴散慢，侵蝕性較強？”
“對......”
“二打一，怕什麼？”吉良克己在一旁補充道。
17號：“我不怕。”
“喂，這哪是怕不怕的問題......”童映微無奈地爭辯道：“是二打二十，不是二打一啊！”
通訊里沒有回復，只有急促的腳步聲。
她繼續強調道：“新的黑霧體出現，不能直接以粗暴手段處置，要知道，C級任務具有直接躍升至B級、A級的風險！保險起見，組織建議用最穩妥的老方案！”
秦悟聲音急迫地回應道：“說，什麼方案。”
他倒是不好奇方案的具體內容，是好奇吉良克己的做事風格，到底跟前鋒軍團有多大差距。
童映微終於得了些寬慰，“目標體已經喪失人類意識，使用遠程麻醉槍將其控制，確認昏迷后，再由作戰士兵進行精準切割，分離感染部位......這個，吉良科長最擅長了。”
“不用。”秦悟皺了下眉頭，“我會處理，而且你這個方案太慢了。”
吉良克己緊接著說：“嗯，先不殺他。這樣隱在的活體黑霧科研價值很大，必須活捉，帶回去。我們現在需要讓他別感染更多的人。”
“17號，你守在門口，我進去救人。”他剛起身，轉頭又道：“通知偵預小隊加個班，送幾個隔離袋過來......XXXL碼。”
童映微：“不行，西塞爾隊長說......”
“這是你中間人的任務，不要什麼事都驚動上級。”吉良冷聲打斷。
17號也沒表態，大概是有什麼顧慮。
於是過了一會兒，童映微就收到了一句“貼心”的問候：“寫個工作證明就行，不會失業的。”
“......17號！你！！”
......
......
就在吉良克己和秦悟衝到廠房門口時，情況卻突然發生了驟變。
黑霧感染者異變的地方已經一片狼藉，他的骨骼已經完全延展開來，如同一個巨大的蜘蛛，腹腔上的腐肉在黑霧的包裹下蠕動着，不斷有黑色黏液從他下腹部湧出，在地面上腐蝕出一個個坑洞。
只一瞬間，便朝工廠老闆撲了過去！
但那工廠老闆卻沒有喊叫，而是猛地舉起一根手臂，對着那張黑乎乎的臉來了一記狠狠的戳刺！
秦悟根本來不及看清他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卻見那渾圓肥碩的胳膊一陣抖動，隨之而來的，便是吱嘎吱嘎幾聲怪響，異變的003號一翻肚皮，整個骨架子摔在了地上。
與秦悟之前見到的略有不同。
墨綠色的液體從黑霧體之中涌了出來，很快，像是一個個破裂的膿包一般，地面上的黏液越來越多。男人的骨架變得細如長針，焦躁地敲擊着地面，聲音聽起來讓人渾身發毛。
秦悟不免一陣噁心。
見003號沒了動靜，工廠老闆便收回手掌，按住自己發麻的虎口，罵道：“媽的，天天來要錢，還想偷襲老子......”
“霧鬼病，切，終究是病罷了......病死的人，能有什麼本事？”
這時，員工宿舍的方向突然一陣騷動，不少人聽見這邊的動靜，紛紛跑過來查看。吉良拉着秦悟躲在材料堆後面，暗中觀察着情況。
“他用的是什麼東西？”秦悟低聲問道。
吉良克己也是茫然，“不知道，從沒見過。”
令人難以置信，區區一個未規劃區的工廠老闆，手裏居然有能控制住黑霧暴動的東西？
情境不容他細想，那些霧鬼員工已經跑到了廠房門口。
秦悟點了點人數，算上裏面那個不知死活的003號，剛好二十人。
西裝男的手攥得越來越用力，用那個長長尖尖的東西指着水泄不通的人群：“喲，怎麼，要仗勢欺人啊？”
怒意驟然升騰，他轉頭吼道：“你們也看到了！這就是感染霧鬼病的下場！你們要是不想死無全屍，就滾去睡覺，明天起來好好乾活！......”
“好好想想，要是沒有了這個廠子，沒有我，你們還有機會賺錢養家？誰敢雇傭你們這幫沒卵用的病種......”
各種惡毒的詛咒接連不斷地從老闆口中湧出，句句刻薄刺耳。
西裝男不斷揮舞着手裏的金屬物件，衝著那一張張感染了霧鬼病的病臉胡亂比劃，“我看你們誰敢！誰敢！”
驟然間，現場的人全都木住了。
工廠之內，響起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扭曲聲。
那團坍塌的黑色骨骼正在向中央挺立，地面上的粘稠液體緩慢聚合，每一次匯聚，都會形成一次小幅度的顛動。
而003號的面孔已經完全崩壞，五官恐怖地扭曲......每一寸皮膚，每一根膚表之下的血管，都在一次次蠕動之下發出詭譎的變化。
站在門口的那群員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廠子裏的情狀，沒有絲毫反應，看不出任何恐懼，亦或是憤怒的神情。
但很快，隨着一陣陣可怖的轟鳴，他們的身軀佝僂起來，直到手掌垂落，手背完全砸在地上，發出“咯咯咯”的脆響，也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嗬......”西裝男如夢初醒，舉着手裏的金屬器物便沖了上去。
“老子跟你拼了！”
話音未落，黑霧四起。
這一瞬，那肥碩的身軀一個趔趄，直接擁進了霧氣之中。
金屬尖刺在閃了幾道電光之後，鐺啷啷一聲落在了地上。
正當此時，秦悟一個縱躍，直接破窗而入，將那具身體從黑霧之中拖了出來。
工廠老闆頓時摔在地上，圓滾滾的肚皮被黑霧染得一片漆黑。
生死之間，他顧不上砰砰直跳的心臟，直接撲上去，死死攥住了秦悟的腳腕，不由分說直接哭求道：“攔住他們！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秦悟卻如何也掙脫不開他的蠻力，眼前的黑霧如同一條黑色巨蟒向前蜿蜒，而身後......
他們在靠近！
濃郁的惡臭味和血腥味灌入秦悟的鼻腔，黑霧迅速從003號的軀殼之中噴涌而出，沿着地板向四處迸射，如同一個個跌跌撞撞向前奔跑的小孩兒，撲向它們最心愛的玩具......
那些佝僂着的人類蹣跚着與之相擁。
倉庫頂燈幽幽地發亮，彷彿也被血染紅了似的，散發著一層猩紅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