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 第八章

少年游 第八章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葉凋要命喪那婦人之手時,忽然“嘭”的一聲,不知從哪兒飛來一把冒着熱氣的長刀,在兩塊石頭就要擊中葉凋前一瞬間,長刀一舉便擊碎了兩塊大石,穩穩噹噹地插在一面石牆上——正是高老大的長刀。

“先別把他殺了,就這麼死了太便宜他了。”不遠處高老大的聲音傳來,幾個起落間就到了近前。那婦人有些不滿,但她也同樣不願意讓葉凋就這麼死了,只“哼”了一聲說道:“先把他雙腳砍下來,免得他再跑。”

高老大一把抽出插在石牆上的長刀,點了點頭,說道:“好,看他還怎麼跑!”說罷,便舉刀向葉凋走去。那兩個手下見勢便又在葉凋小腹猛擊一拳,然後把葉凋平放在地上,一人一邊摁得死死的。

自從葉凋來到這個世界上,好像就一直在逃,一直在躲,命運好像都被掌握在別人的手裏。從最開始被歐陽宇宙追殺、在離城被審判、到了鐵塞被高老大搶,竟好像一刻也沒有平靜過。現在雙腳一旦被砍掉,便再也無法逃跑,高老大一定會有無窮無盡的辦法來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而他還有歐陽宇宙兄弟給他的仇沒報、還要讓林書毅生不如死,鐵寒杉救過他的命,大恩也還沒報。一想到這些,便是一陣陣的絕望。他從小就經歷了別人一生都不會經歷的磨難,再多的苦難和不公也沒有壓垮他,一直迎難而上,然而這時卻終於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助。這樣的無力感就好像一座又一座的大山,曾狠狠地壓在他頭上。這時候大山全部垮塌,變成一塊一塊的巨石滾落下來,要掩埋他,要壓碎他,要讓他萬劫不復。

從記事開始,葉凋就沒真正地哭過,這時卻再也忍不住,一顆一顆的熱淚從眼角開始,順着他的臉頰,一直流過扭曲的下巴,滴落在衣服上。眼見高老大的長刀高高舉起,他終於閉上了雙眼,準備“享受”這一刀——這即將切斷他所有希望的一刀。

忽然,一道刺眼的金光閃過。葉凋猛地睜開雙眼,卻發現眼前的狀況並沒有什麼改變,只是——只是那高老大的動作彷彿停了下來,高高舉起的長刀就像被定在空中了一樣,兩個人滿臉兇狠一左一右,卻好像兩座雕塑一樣,雖然一動不動,但卻仍然死死地摁住他,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而葉凋胸口上的那個奇怪符號這時正散發著強烈的金光。

看到胸口的符號,葉凋終於想起,自己之前做過一個特別的夢——或者說被人在夢裏帶去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夢裏一個光球說送他一樣東西,就是他胸口的符號。葉凋並不知道自己現在體內能夠凝聚這麼多靈力乃是這個符號的功勞,不知道這個符號到底有什麼用。葉凋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是怎麼一個情況,但現在這道金光對於他而言,就好像一根稻草之於溺水的人,不管有沒有用,先抓住了再說。

眼見機不可失,葉凋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咬牙從那兩人的手中掙脫,就地翻滾了兩圈。說時遲那時快,葉凋還未穩住身子,高老大幾人便緩緩地動了起來……

當葉凋和高老大幾人離開之後,李重又的小院終於平靜了下來,看熱鬧的人大多都已散去。李重又有些自責,葉凋這一去肯定是要被抓住的,不知道會被怎麼折磨。也許當時多攔高老大一下,葉凋就可以逃掉了吧,他這樣想着。

這時候,一道金光閃過,一下子便牽動了李重又的神經。金光閃現的位置就在李重又的小院後面不遠,這時候天還沒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這道劇烈的金光顯得很刺眼。本來那些已經離開的看熱鬧的人也被這道金光所吸引,一時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金光閃過的地方。眾人均推測,金光閃過的地方應該就是葉凋被抓住的地方,只是大家都很想知道這束金光是什麼意思。於是意念強大的,便將意念轉移到那裏,意念稍弱的,也都靜靜地等着,想看看是不是又出了什麼轉折。

當所有人都注意到金光閃過的地方時,卻忽然發現那裏彷彿已經沒有爭鬥的跡象了。有的人便想到可能是葉凋已經被抓住,被高老大帶走了。只有數個意念不那麼強大的好事之徒,專程跑到金光閃過的地方去查探。這一看卻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只見高老大的兩個手下雙手被斬斷,雙目留下血淚來,倒在地上,氣息全無。而那婦人就倒在不遠處,這時也是雙目緊閉,已經昏死了過去。

“啊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喊突兀地想起,有人循聲望去,卻吃驚的發現高老大正揮舞着長刀四處亂砍。高老大的臉上,兩道殷紅的血跡從眼窩流出來,劃過高老大因為憤怒和痛苦而扭曲的臉。而那個修行速度逆天的小子——葉凋——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一幕讓所有趕來的人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夜過後,鐵塞最大的幾個賊頭子中,一人被殺,一人雙眼被弄瞎,一人不省人事,而這些全都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所為。這些都讓人不得不聯想到之前的從天而降的金光——那小子身上有異寶!這道消息不脛而走,不到半天,整個鐵塞的人都知道了。現在幾乎整個鐵塞的人都在找着葉凋,有高老大的手下要找他,有覬覦異寶的人找他,也有覺得這個年輕人不錯的人想找他。只有李重又一臉失落,苦笑道:“早讓你們放過他了,放過他就是放過你們自己啊......”

這一切葉凋早已不再在意了,之前他胸口的符號忽然散發齣劇烈的強光,高老大離得近,雙眼一瞬間就被刺瞎了。而高老大的兩個手下因為修為太低,直接被強光刺暈過去,又在昏迷中被因失明而發狂的高老大砍死。好在那婦人離得稍遠,因此只是昏死過去。

葉凋本來還想趁着高老大眼睛看不見,上去給他的了斷。但高老大雙眼失明后便揮刀亂砍,葉凋根本近不了身,而巷子又窄,葉凋也無法靠近那婦人。他也是果斷,眼見進攻無望,便轉身就走。眾人都只關注着事發點,竟然沒有人知道葉凋是怎麼跑出去的。等有人都開始尋找葉凋時,他已經離開鐵塞很久了。

葉凋暫時不敢再回鐵塞,只好沿着小路一直跑。雖然那婦人已經不省人事,高老大也已經瞎了,但高老大手下人不少,他還是擔心會有人追過來,所以一直跑了很久才停下來。

這時天已大亮,一顆熾白的烈日懸在正頭頂上,葉凋靠着一塊石頭坐下,長時間的奔波和高度的警惕讓他很是疲憊。也是到這時,他才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因為在跑的過程在他就發現,自己身上的上已經不痛了。只見他脫下上衣,露出原本傷痕纍纍的上身,卻發現大部分傷口都已經癒合,只留下淡淡的暗紅色的傷疤,如果不是刻意的去按壓的話,幾乎不會感覺到疼。這讓葉凋很是意外,昨天下午打通關竅之前這些傷口還讓他疼得直吸冷氣,現在卻已經幾乎痊癒了,想來應該是李重又的功勞。他卻不知道,除了李重又幫他打通關竅外,胸口的符號所引導的金光才是讓他傷口癒合的主要原因。

葉凋穿好上衣,坐在地上冷冷地發著呆,心裏卻只是在想:“姓高的啊,要不了多久我就會殺回來了,你可得等着我。現在你眼睛只怕已經瞎了吧,我看你還能拿我怎麼樣。”不過眼下要解決的還是果腹的問題,本來晚飯李重又就沒讓他吃,又折騰了整一宿,這時的葉凋已經餓得不行。好在他之前就有過一點兒野外求生的經歷,這時候也沒有覺得太過無所適從。

就這樣,葉凋開始了風餐露宿的生活——鐵塞不敢回去,又不知道哪兒還有其他人類聚居的地方。這樣的生活一過就是好幾天,同時,葉凋也沒有忘記修行。他一面在野外四處遊盪躲避着可能有的追蹤,一面抓緊時間按照李重又小冊子上的方法鍛煉身體。他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現在正處在一個特別的時期。就好像靈修修士的瓶頸期一樣,他現在正處在這個特殊的邊緣,需要進行一些高強度的訓練,大幅度地增強一下體質,才能一舉打破桎梏,獲得更加快速的靈力汲取速度,以晉更高的境界。

事實上,在胸口那個特殊符號的幫助下,葉凋的靈力汲取速度已經飛快了。若是被人知道他在打通關竅的當天體內就有如此龐大的靈力,還妄圖在短時間內衝進更高的境界,一定會驚掉一地下巴。不過,在那晚發齣劇烈的閃光后,那個特別的符號就像是進入了休眠一樣,不但再沒有引發過從天而降的金色光柱,連本身的淡金色光芒也不見了,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暗金色的文身而已。

“吼——”這一天,葉凋正如往常一樣進行着負重訓練,卻忽然被一聲咆哮嚇了一跳。這聲咆哮低沉有力,直驚起了方圓數里之類的飛禽。雖然感覺離了很遠,但葉凋仍然感覺到彷彿腳下的地面都在顫動。咆哮聲還沒落下,叢林中各種走獸的叫聲就開始此起彼伏,有的驚恐,有的畏懼,竟像是沒有一個敢與之抗衡一樣。

葉凋聽到那聲咆哮,心中有些震撼,也沒等待,直接三兩下便爬上了最近的一顆大樹。他站在樹頂上循着那聲咆哮望去,卻只看到密密麻麻的大樹,以及四散逃開的飛鳥,至於是什麼人或者動物發出的咆哮,卻是一點也看不到。

葉凋推測,發出咆哮的應該是這一帶的獸王,這等威勢絕對不是一般的野獸所能夠擁有——也不知道這獸王是一頭什麼野獸,長什麼樣子。不過,葉凋腦海里也出現了另外一個想法——發出咆哮的也可能是修士,只是這“修士”不是人類而已,或者是老虎成精,或者是其他什麼的。畢竟,在離城的時候,葉凋就已經見過其他種族的修士了。當時想要逃跑的那個猴子模樣的生物,就好像被稱作猢猻族。一念及此,葉凋才壓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如果發出咆哮的不是獸王,而是某個成精的野獸,那貿然前往查看的話,難免會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因為這咆哮聽起來就像是戰吼一般,充滿着挑釁的意味。

哪知道沒過一會兒,又是一聲咆哮,這次的咆哮聲不但高亢了許多,離葉凋所處的地方也更近了一些。那聲音彷彿就是衝著葉凋而來的一樣,這讓葉凋不得不提高了警惕。不過聽聲音那獸王應該還在幾里之外,自己再跑遠一點應該就沒問題了。

“吼——”又是一聲咆哮。這已經是第三聲了,而且這一聲比之前兩聲更加高亢,彷彿是一個人發出的怒喝聲一般。接着卻又傳來“嗚嗚”幾聲嘶叫,只是聲音中充滿絕望和恐懼——顯然,不遠處是一頭猛獸在捕獵啊!

果然,沒過多久,隱蔽在大樹枝椏中間的葉凋就看清楚了,不遠處一隻巨大的棕熊正咆哮着朝這邊奔過來。在它身前不遠處,十幾匹毛色赤紅的大狼正在狂奔,卻是聚在一起,竟然沒有散開逃走。等再近一點,葉凋才看出來,原來這些赤毛大狼幾乎每一匹都有傷。每當哪只赤紅色大狼想要離群,後面追擊的巨熊便會立即投擲一塊大石頭或者一截斷樹枝,把狼逃走的路線給封了,逼得這些狼只能不顧一切往前跑。

而再看那頭巨熊,先不說體形巨大——趴在地上都幾乎有一人高,更怪異的是它奔跑的方式,竟然是用兩隻后掌和右前掌在跑,左前掌窩在胸口,像是在準備隨時撿起東西扔出去。

伴隨着呼呼風聲和“嘭嘭”的炸裂聲,赤狼亡命奔逃,慌不擇路,巨熊一路橫衝直撞,很快便於葉凋擦身而過——說是“擦身而過”,其實也隔了老遠。那頭巨熊的氣勢着實磅礴,葉凋看了都是一身冷汗。

“真是厲害啊,那十幾匹狼看樣子都快成精了,體內都已經凝聚了不少靈力,那頭熊卻只靠着肉身的力量就把它們追得到處跑。怎麼能有這麼厲害的身體,怎麼能有這麼厲害的身體!而且不光是力量大啊,動作竟然一點都不遲鈍,這麼個龐然大物跑了這麼遠居然沒有一點疲態。若是......若是......”一個瘋狂的念頭忽然在葉凋出現,他想要追上那頭巨熊,跟着那頭巨熊,看它平日裏都做些什麼,怎麼練就這麼厲害的身體的——他卻忽略了對方是熊自己是人的事實。

那頭巨熊所經之地滿目瘡痍,倒是不難追蹤。葉凋悄悄沿着那一片狼籍一路跟了過去,一直走了很久,才在一片山坳里發現了那頭巨熊。那十幾匹赤毛狼已經沒了退路,這時已經全都擺開架勢,稍微散開了來,頭狼顯得極其勇猛,伏在最前面,準備作困獸斗。

那頭狼毛色暗紅,體魄要比其它赤狼略顯健壯,背上三道血淋淋的傷口汨汨冒着鮮血。只見那頭狼前身屈服,呲牙咧嘴,擺出隨時就要猛撲出去的架勢,不斷對着前方不遠處的巨熊發出“嚇嚇”的聲音。

那頭熊這時正慢悠悠地在山坳口遊盪,顯得漫不經心。

離得近了,葉凋才驚訝的發現,那頭熊上身還綁着幾條皮帶,每條皮帶上有幾個鐵扣。在胸口的皮帶上,還穩穩地綁着兩把藏在鞘里的短刀——說是短刀,當然是相對那頭熊巨大的身軀而言的。若是給葉凋使用,便成了兩把大砍刀了。

葉凋仔細觀察了一下那頭熊的兩隻前掌,只見兩隻熊掌又寬又厚,熊趾既粗且短,實在無法想像它是怎麼用刀的。再說了,本來那頭巨熊的爪子就已經夠鋒利了,使用短刀無異於畫蛇添足。不過,既然有短刀,說明這頭熊絕不是尋常的野獸,最起碼都是馴養的。

葉凋一直在暗中觀察,那頭熊和狼群雖然對峙着,狼群的架勢也已經擺開了來,但雙方竟然都沒有立即動手的意思,只是是不是發出一些叫聲或者低吼,像是在交流着什麼。過了許久,那頭熊終於停止了走動,就地坐了下來。頭狼也終於放鬆下來,收起了爪子,並輕喚數聲,招呼所有的赤狼集中起來。最終所有的十幾匹赤狼都匍匐在了那頭巨熊腳下——竟然是臣服了。

巨熊一聲咆哮,彷彿是在宣示自己的勝利——這的確是值得宣示的事情。雖然以人類的境界劃分來看,這十幾匹赤狼還沒有境界可言,但它們都已經邁入修士的門檻,體內已經凝聚了一些靈力,尤其是那匹頭狼修為還要更勝一籌。就算是此時的葉凋同時面對這十幾匹赤狼,恐怕也是毫無勝算。

只見那頭巨熊咆哮過後,便將頭抬高,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接着它下意識的嗅了一嗅,忽然緊張了起來,霍地轉過頭了,望向葉凋藏匿的地方。

熊的視力和聽力都較差,但嗅覺極其靈敏,剛才那無意識的一嗅,肯定已經發現了葉凋。只見那頭熊低吼一聲,所有的赤狼便如臨大敵,順着它的目光望去。

葉凋頓感不妙。

只聽頭狼輕嘯一聲,所有的赤狼都開始行動起來。赤狼行動迅速,又配合得當,即使葉凋已經警覺,但很快還是被赤狼群給團團圍了起來。

葉凋心裏快速地估量着逃走的可能,但卻發現光是這十幾匹訓練有素的赤狼都很難對付,何況還有那頭更厲害的巨熊。上樹?上樹也許可以躲過狼群,但難以躲過巨熊。

“原來是個人類,還是個體修!”正當葉凋還在盤算,那頭巨熊居然“哼哼”了兩聲,然後說出這麼一句來。

那頭巨熊居然口吐人言,不禁讓葉凋吃了一驚。不過他很快又緩了過來,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本來就不能以常理度之,況且會說人話的動物他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既然能說人話,那就表示可以交流。而且對方沒有表露出明確的敵意,僅僅只是在防備而已。況且這裏樹多,狼的追蹤能力的確強,但不能爬樹;熊雖然能爬樹,視力聽力卻差——只要掩蓋好自身的氣味,葉凋還是有信心逃跑的。

不過葉凋根本沒有打算逃跑,他打算嘗試一下和那頭熊交流。

“我無意間撞見你在捕獵,並沒有任何企圖。”葉凋開口說道,“我之所以跟過來,是因為看到你肉體很強大,我想知道你是怎麼修鍊的。”說完他慢慢張開雙手,示意自己並沒有攜帶武器。並且儘可能得表現出自己的善意、坦誠以及對那頭熊的佩服。

“哈哈……”那頭熊聽葉凋說完便人立起來,發出一陣大笑。接着又低頭髮出“嗚嗚”聲,像是在和那群赤狼交流着什麼。頭狼似乎是有些疑惑,但最終也是輕聲叫喚了幾聲,便轉身走了。其它的赤狼如蒙大赦,一溜煙地跟着頭狼往森林深處跑了。

看到赤狼群遠去,葉凋猜測那頭巨熊對自己可能還有一些防備,但應該已經沒有了敵意。

巨熊遣散赤狼群之後,就地坐了下來,搖頭晃腦的,顯得很是得意。只聽它開口說道:“你可看錯啦,不是我在抓吃的。這群狼崽子想來偷......偷......我,被我給敗了,還聽我的話了。”這段話說得斷斷續續,有的地方還吐字不清,葉凋理解了半天才明白它的意思——原來這頭巨熊說話並不流利。

只聽那頭巨熊繼續說道:“你是幹什麼到這裏來,人不是都住在一起的嗎?”

葉凋略微愣了一下才回答道:“我現在正在躲一些人,要過一段時間,等我修為更高一點了才回去。這段時間我都在這一帶自己修行。”葉凋沒有撒謊,只是沒有全說。

葉凋話一說完,那頭巨熊就顯得有些激動,剛剛坐下的身體又站了起來,一臉吃驚地對着葉凋說道:“你能自己練?!”

“‘能自己練’,什麼意思,難道修鍊不是靠自己努力修鍊的么?”看到巨熊這個陣勢,葉凋嚇了一跳,開口問道。

“不不不,我是......那個......聽我娘說過,要打我很多下才開始煉啊?”巨熊趕忙解釋道。它這麼一解釋,葉凋才明白它說的是什麼。“你說的是打通關竅......”葉凋才開口,一句話都沒說完,那頭熊便打斷道:“是是是,就是那個關竅,我忘了......你自己也能打通那個關......竅么?”

“我自己當然不會,我也是前不久才讓別人幫我打通的。”葉凋坦白道。

“前不久?!那你都厲害了!你全身都是靈力。”那頭巨熊兩隻前掌已經抱住了頭,顯得極不願意相信。如果它知道葉凋在打通關竅的當天晚上就進入到現在這個境界,恐怕就不知道會吃驚到什麼地步了。吃驚過後,它又對葉凋說道:“教我可以嗎?幫我打通關竅一下,怎麼樣?”也是一臉的懇求之色。只聽它繼續說道:“我只能鍛煉身體,我娘沒給我打通關竅就不見了,我才兩歲就不見了,所以我一直沒有靈力。”

這倒是出乎葉凋的意料,這頭熊的實力明明在自己之上,況且自己本來是想在它身上偷學一下怎麼訓練肉身。但是打通關竅這件事情葉凋是不會的,他能做的,只有去請李重又幫忙。但要去找李重又,就不得不提防高老大和他侄媳婦這兩個賊老大。於是他對那頭熊說道:“現在我沒辦法幫你打通關竅,不過我可以找人幫你。不過你娘不見了,你爹呢?”

“‘爹’是什麼?我娘從來沒跟我說過。”熊一臉疑惑,不知道葉凋說的是什麼。原來這頭熊還是個“孤兒”,這倒讓葉凋起了同病相憐的感覺,他也是孤兒,心裏自然而然對這頭熊產生了一點親近的感覺。

“我叫葉凋,”葉凋忽然開口說道,“我該怎麼稱呼你。”

“我娘本來說,熊要什麼名字啊。但是要跟人生活在一起,我娘還是叫我阿花。”那頭熊語無倫次地回答道。葉凋一愣,是頭母熊么,怎麼叫這個名字?不過對方是熊,當然不能按照人的思維來看。

這一人一熊就算認識了。

“你找誰幫我打通靈力?”叫阿花的熊忽然問道。

葉凋先是嘆了口氣,才說道:“就是幫我打通關竅的人,他是個很厲害的體修。但是我現在不能去找他,得先解決一點小問題,我現在還沒有什麼把握。”

“哦哦,就是剛才你說的有人在抓你?”阿花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那個人什麼靈力啊,我們兩個聯手能打過嗎?”

葉凋很坦誠的說道:“他的實力倒也不是很強,而且現在他眼睛應該已經瞎了。就算沒有你幫忙,我也不怕他。但是他還有許多幫手,還有另外一個和他差不多厲害的靈修也在找我,這些人聚在一起我就很頭疼了。”

“那你趕快練,等你厲害了帶我去打通那個關竅。雖然你力氣現在還太小了,但你很厲害,很快。”阿花像是極其信任葉凋,對葉凋的能力也是很有信心。只聽它繼續說道:“我教你怎麼變大力量,你幫我找人打通關竅。”

“好啊。”葉凋很高興,不用偷學了——反正他已經早就忽略了人和熊之間的本質差別,而阿花也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你還會用刀啊?我看你怎麼還帶着這兩把大刀。”葉凋忽然開口問道。老實說,他一直覺得以阿花的爪子,沒可能抓得穩這兩把刀。

“不是不是,這是我娘的刀。她也跟我說過,她不像我一樣有爪子可以用,用刀更好。但是她不見的時候沒有拿上她的刀,所以我就一直帶着。”阿花伸出爪子摸了摸綁在胸口的兩把“砍刀”,認真地說道。

葉凋先是點了點頭,接着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開口問道:“‘她不像你一樣有爪子’,她不是熊么?”

“對啊。”阿花點了點頭,獃獃地說道,“她和你一樣是人啊。”

葉凋萬萬沒想到,阿花口中一直喊的“娘”,居然也是個人類。這讓葉凋內心又產生了更多共情,他也是從小便成了孤兒,師父把他養大。阿花是天生沒有什麼心眼,因為從來都沒有遇到個幾個人類,跟得最多的就是養它的“娘”,因此內心對人類還是很友好的;葉凋卻是因為同病相憐對阿花很有好感。

“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撿到我的,”阿花開說道,“不說這個了,趕快起來,我帶你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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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器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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