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 廿六章

少年游 廿六章

回過頭來,再說那天葉凋離開莫家兄妹去尋白雲劍那天。

“他......還真是......急性子。”見到葉凋離開,莫問山微微一笑,說道。

聽到兄長說話,莫娢轉過頭來,輕聲問道:“我總覺得這個人有些陰暗,也不知道鐵家二哥怎麼會信任他——不過,既然鐵家二哥說他可信,那應該不會錯的。”

“寒杉心思沉穩,計較甚多,看人也是很準的。”莫問山再次微微一笑,說道,“這個叫葉凋的人,雖然我們對他知之甚少,但從一些細節可以看出,他性格果斷,又重情重義。雖然內心彷彿有些陰暗之處,但終歸不是背信棄義的下流之徒。總的來說吧,我個人以為,這個葉凋可以結交,但不可深交。”

“那......哥哥你怎麼會讓他去尋找白雲劍呢?”莫娢疑惑道。

“白雲劍......那是我莫家的寶物啊......”莫問山答道,“可白雲劍已經不是原來的白雲劍了。在古時候,白雲劍只是一柄利器,只是祖先趁手的兵刃,即使傳到我們這一代,也終歸僅僅是兵器。可寒杉告訴我,他打探出來,白雲劍現在有了靈性,彷彿也成了亡靈一般——以寒杉的才智,和他大哥的修為,探出這一點應該不難。我想,那葉凋既然可以操控亡靈,說不定也能控制住白雲劍呢。”

“嗯......只是,萬一那葉凋修為不夠,不足以控制白雲劍呢?那不是......那不是咱們......”莫娢吞吞吐吐地說道。

“是啊,他救了我們,終歸是對我們有恩。也怪我們莫家現在淪落至此,想要復興門楣,也顧不得許多了。要是葉凋能夠控制住白雲劍,依寒杉所說,他便可以以白雲劍招來無數亡靈,組建一隻亡靈大軍。若莫家與鐵家真的不足以抵擋那楚綏亂,以葉凋的性格,必然會出手相幫——屆時他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覷的;若他......最終被白雲劍反噬,就只能怪我莫家愧對恩人。如若他真被反噬,那麼不論收復風火城成功與否,我......自刎謝罪就是了。”

“唉......”聽到莫問山的話,莫娢也不知如何再說下去,只能不斷地嘆氣。

“呵——”莫娢嘆氣的時候,莫問山忽然閉起眼睛,冷笑了一聲。

“怎麼了,哥?”差點被嚇到的莫娢,一面四處張望,一面問道。

莫問山沒有睜開眼睛,表情漠然,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小灰要回來了。”

“終於......”聽到哥哥的話,莫娢像是鬆了一口氣,說道。

說話間,伴隨着輕微的腳步聲,一隻灰毛獵犬竄到了莫問山兄妹身邊,稍微嗅了一嗅,便依偎在莫問山的身旁,用頭輕輕地靠着莫問山的胸口,時不時“唔唔”地叫上幾聲。這隻灰毛獵犬乍一看是渾身黑毛,卻原來只是皮膚黝黑,毛髮短且透明而已,顯得灰灰的。獵犬彷彿也是經歷過許多戰鬥一般,毛髮下面有着許多大大小小的疤痕,不但一隻耳朵少了半截,右後腿也有些瘸——不過絕沒有影響到它的速度。

莫問山輕輕地撫摸着小灰的背,一面說道:“小娢,你趕快再休息一下,等明天一早,咱們就過去。”

——

天光大亮,莫娢滅掉身旁已經快要熄滅的篝火,又把乾糧打包好,遞給莫問山一件大氅,便出了樹洞。

兄妹兩人朝着一處山坳,一前一後、不急不慢地走着。那隻灰色獵犬,卻早已跑得沒影了。

莫問山兄妹要去的那個山坳,位於整個山谷的最深處。山坳一邊便是那座由骸骨堆砌而成的山,另一邊就是鄒怨山——山背面,就是白雲谷。

山坳里古木參天,陰森潮濕,地上卻少有落葉——彷彿那些樹葉都不墜落似得,又彷彿總是有人打掃。山坳中竟然都沒有苔蘚草叢之類的植物,有的只是遍地的風化碎裂的石頭。在山坳的最深處,有一小塊空地——此時已經圍滿了人。空地僅有約二十步見方,地上也全是風化碎裂的石頭,不過,石縫中雜草叢生,幾有一人高,亂石上也長滿了厚厚的青苔。

“這個地方有些不對啊......”空地中人聲嘈雜,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年大聲地說道,卻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眼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那少年皺了皺眉頭,就站到樹後面去了。

“嘁,誰還不知道這地方有問題啊......”一人一臉的不屑,小聲地說道。

“是啊,明眼人誰看不出來,只有中間這一塊空地有落葉、有雜草,其他地方均沒有......”另一人附和道。

少年轉過去之後,周圍的人又開始聊了起來。少年身旁另一人見到周圍人的神態,便轉過身來對那少年喝到:“你別多嘴!”從模樣上看,兩人像是兄弟。

聽到那人的呵斥,少年有些着急地說道:“我不是說這些,我是說......”

“閉嘴!”沒等少年說完,那人又輕喝一聲,給打斷了。被打斷後,少年氣鼓鼓地把頭轉向一邊,不再多嘴。

“呵呵,小康,別怕你哥。說說,你覺得哪裏不對?”少年才轉過頭去,身旁另一人稍微靠了過來一點,輕輕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又扯了扯少年兄長的衣服,輕聲說道。

被稱作“小康”的少年瞥了一眼那人,扭動着身子躲開了那人的手,沒有答話。見到少年這副樣子,那人笑了一下,臉色更加溫和,對着少年的兄長說道:“看把你弟弟嚇的,都不敢說話了。”

“艾鴻兄弟,這小子什麼都不懂,現在人多眼雜,他還大聲嚷嚷......”那人沒好氣地說道。

“誰說我不懂了,你聽聽這些人聊的,都是草啊石頭,卻沒有一個人關心這些痕......”少年沒等兄長說完,便氣鼓鼓地岔道——顯然這兩兄弟平日裏關係就不大好。

“嘿......我——”被弟弟打斷後,哥哥顯得極為生氣,舉起右手,作勢就要打下去。不過他還沒打下去,就被艾鴻給阻止了。艾鴻一面勸着哥哥,讓他消消氣,一面卻若有所思地對着弟弟說道:“小康,你剛才想說什麼?”

被稱作“小康”的少年本來彷彿對這個艾鴻有些戒備心,這時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大聲地對着哥哥嚷道:“我是想說,這滿地的石頭,應該就是最近才碎的。”

聽到少年這一嚷,周圍所有人都警覺了起來,仔細觀察起周圍的石塊來。艾鴻也蹲在地上,仔細地盯着一塊石頭,說道:“的確,這些石頭上的痕迹都很新,而且這些痕迹.....”

“這些痕迹表示,石頭不是被打碎了的,而是被切開了的,這些石頭原本是個什麼建築。”沒等艾鴻說完,那少年又繼續氣鼓鼓地說道,“而且,周圍的樹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口子,像是被刀划的,只是這些痕迹太淺,不認真看就看不出來罷了。”

聽到少年的話,周圍所有人又把目光放在周圍的樹上。少年也沒管其他人,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剛才仔細看過這些痕迹,全都是朝着空地中央的位置,而且你們看這棵樹上的痕迹。”說著,他走到一顆樹旁,指着一處痕迹,說道:“這個只有一根手指頭長痕迹就可以證明,因為它的位置和前面這兩棵樹上的痕迹的位置剛好對上。所以,我認為,在不久之前這裏發生過什麼事情——可能就是有人在這裏打過一架,打壞了空地中的那個什麼建築。”

聽完少年的話,周圍的人都發出了“哦”的一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你說的很有道理!”少年話音才落,那艾鴻卻忽然開口說道,“可是,這些地上的石頭與那空地中的石頭彷彿是可以拼上的。為什麼周圍樹林中的石頭上面的痕迹這麼新,空地中的石頭卻風化的極為嚴重,像是已經被‘切’下來好幾百年了呢?再有,此地這麼多的碎石,想必之前的‘建築物’不會小。既‘切’開了這些石頭,卻又沒傷到這些樹木,只留下一些輕微的痕迹,這......對於力量的控制真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說到這裏,艾鴻彷彿察覺到了什麼動靜,不過他頭也沒抬,只略微的停頓了一下,一直盯着地上的石頭。一會兒之後,他又繼續說道:“還有就是,這片林子不小,均是古木,地上又如此潮濕,卻沒有一片落葉,一點腐化的痕迹也沒有,更不用說沒有一棵草、一塊青苔了。這......究竟是為什麼?”

聽到艾鴻這一連串的疑問,少年小康顯得有些窘迫,只悻悻地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見到少年小康那窘迫的模樣,艾鴻笑了一笑,說道:“其實你已經很厲害了,你看,在場這麼多人,有幾個發現這些了?”這句話直說得周圍的人面紅耳赤,尤其是那少年的哥哥,更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然而艾鴻可沒管這些,繼續說道:“我之前也注意到了,這裏像是經過一場大戰,就是因為我之前所說的那些原因,我又把自己給否定掉了。”

對艾鴻的話,少年小康顯得有些不屑一顧,噘着嘴,把頭扭向一旁。艾鴻笑笑,當做沒看見,說道:“我最在意的一點,還是為何中間空地顯得很正常,而周圍樹林卻很怪異。”他一面說著,一面往空地中央走去,在靠近正中的位置停了下來。

只聽艾鴻繼續說道:“這座山谷本來是古戰場,亡靈眾多,可我們所處這個山坳里,居然一隻亡靈也沒有。不單沒有亡靈,此處的靈力雖然濃度不高,卻並不陰翳,沒有一絲雜質,異常純凈。”

“你的意思是?”忽然,一人開口問道。

聽到有人答應,艾鴻像是鬆了口氣,笑道:“呵呵,我認為,這裏滿地的碎石,的確如那小兄弟所說,乃是屬於同一建築物的。而且,早在千年前那場戰鬥中,就已經被切碎了......”

沒等艾鴻說完,便有人質疑了起來:“嘁,這滿地的碎石上面的痕迹都還很新——你自己剛才也說了。如果這些石頭都是千年前被切碎的,那怎麼會沒有一丁點風吹日晒的痕迹?”聽他說完,周圍眾人也都附和着,看向艾鴻。

“這個嘛,就是我自己的一點猜測了。”艾鴻答道,“大家在進谷尋寶之前,想必都是做足了功課的。對於千年前的那場大戰,雖然留下的記載、傳說不多,但是總有一些地方特別吸引人。比如——”說道這裏,他停頓了一下,在原地轉了一圈,掃了一眼在場眾人,又繼續說道:“為何當年那場仗會打得那麼艱辛,最後又是如何反轉,將那些域外魔鬼趕出這一界的?”

“呸,這個誰不知道!”聽到艾鴻的問題,一個大漢瓮聲瓮氣地說道。

艾鴻笑了一下,把頭轉向那大漢,說道:“就請這位兄弟說一說。”

大漢白了艾鴻一眼,又向前走了兩步,說道:“這事情大家就算沒在哪裏看到過記載,也聽過一些傳說的。因為那些從外域來的生物有一件特別的法寶,可以隔絕靈力之類的東西,只要進入戰場,就感覺不到靈力的流動。因此,當年許多靈修連法寶都無法祭出,便身首異處。你說,像這種情況,怎麼打!要不是當年莫家先祖帶着人衝進敵人大本營,拼了命封印那個什麼法寶,又怎麼能贏?”

聽到那大漢說到“莫家先祖”,所有人都臉色一變,顯得有些尷尬,只好顧左右而言他。

“嘿,我說你們,我說錯了嗎?”見到其他人的樣子,大漢有些着急,對着眾人大聲問道,卻沒人回答他。

“哈哈,這位兄弟你說的不錯。”其他人都不理會大漢,唯有艾鴻說道,“當年莫家先祖衝進敵營,不但殺死域外生靈無數、引得那些修為較高的域外生物回到營中,更是封印了那件法寶,乃是我們這一界的大功臣!

“不過,咱們可不是來討論莫家先祖的功勞的。說到這裏,我又想問問大家,當年域外魔鬼的營地安插在哪兒?所謂的那件特別的法寶‘可以隔絕靈力’,又是怎麼隔絕的?”說完,他又環顧一圈。

聽到艾鴻的話,眾人逐漸反應過來,空地周圍又開始熱鬧起來,不少人抬起頭來看向一旁的高山,若有所思。

“對呀,當年那些域外生靈就是在這座鄒怨山附近安營紮寨,而且......”

“而且據史書記載,那種靈力被隔絕的狀態,和眼下這裏的情況極為相似啊......”

“這麼說,當年莫家先祖就是在這裏封印了那件寶物?這些......這些碎石和樹榦上的痕迹,就是當年那一戰留下的?”

艾鴻面帶微笑,看着眾人小聲討論,不置一詞。

“不對啊,那為什麼中間那一小塊空地卻又不和周遭一樣?”

“這......”

“我知道了,一定是莫家祖先用自己的本命法寶鎮壓住了那件法寶。由於年深日久,本命法寶靈力流失,開始鎮壓不住那件域外法寶了!”一人有些興奮,大聲地喊道。本來已經漸漸小下去的交談聲,被這幾句話又給點燃了,把對於那件寶物的猜想與嚮往,推向另一個高潮。

“可是,我忘了在哪裏看到過記載,說莫家當年就已經尋回了祖先的本命法寶啊。”

“這你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莫家那位祖先是靈體雙修,想必不止一件法寶啊!”

“哎呀,這麼說來,咱們這次說不定可以看到兩件法寶一同出世,要是......要是......”談到這裏,所有人的聲音又小了下去,彷彿心裏都藏着什麼,心照不宣而已。

“我剛才說,我自己有一點猜測,就是這個意思。”眼見眾人已經平靜下來,艾鴻才開口說道。

聽到艾鴻的話,有一人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可是,既然靈力已經被隔絕,為什麼我卻覺得全身靈力沒有半分滯礙呢?”說著,便祭出了自己的法寶。聽到他的話,空地周圍便有好幾人開始嘗試,均祭出了法寶。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見到這一幕,艾鴻有些無奈地說道。

“呵,我看這裏只是有些怪異,也許只是巧合,還不一定有寶物呢。光是聽他說,可有什麼真憑實據,證明此處真有寶物出世?”一人像是有些不耐煩了,大聲地嚷道。

“哈哈......那麼諸位,咱們又是如何聚在這裏的呢?”艾鴻大笑兩聲,戲謔道,“數百年來,這偌大的山谷,有的是地方尋找寶物。這地方如此怪異,我勸大家還是趕快離開吧,哈哈。”

“這......”之前大嚷那人被艾鴻一咽,半天沒說出話來。

說到這裏,艾鴻朝着空地走出幾步,對着所有人拱了拱手,說道:“其實,大家為什麼到這裏來,就心照不宣了。既然目的相同,我想,大家就把各自得到的消息都分享一下,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不必藏着掖着——我總覺得,我們得到的信息都是不完整的。”說完,艾鴻環顧四周,卻沒有一個人答話。

“嘿嘿,既然這樣,那便由我來開這個頭吧。”見到周圍的人都不說話,艾鴻笑了一聲說道,“我們艾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家族,但這些年來,我的長輩們摸爬滾打,還是有一些朋友的。前些日子,我父親的一位朋友親自到鐵塞來,給我父親說起這件事情。他說得到風聲,這次不打算開放這個山谷尋寶的原因,竟然是谷中發現了一件寶物——而且不是尋常寶物。這件寶物甚至已經驚動了風火城,城主大人親自下令,遣人來查看。而且,那位叔叔還像煞有介事的拿出一幅地圖來,說是上面標註了寶物出世的位置,要送給我父親——雖說是送,但是......嘿嘿。

“不過,倒不是我艾家覬覦這件寶物,且不說事情真實與否,既然風火城的城主大人對這件事情感興趣,咱們當然不能再去與城主大人爭奪——我父親主要還是賣那位叔叔一個面子,這麼大老遠從官陽鎮趕過來,放着賣場的生意不管——也算是看得起我艾家。

“不過之後,我們得知風火城的白二爺竟然親自來到了離城,而且白聰公子還來到了鐵塞,就不由得我們不信了。因此,我便向我父親請示,想來見識一下——倒真的不是我想要和城主大人爭搶寶物。”說到這裏,艾鴻四處張望了一下,彷彿是在尋找白聰的身影,至於別人信不信他的話,他倒是沒有在意。

有了艾鴻起頭,周圍的人終於漸漸開口,說出了一些自己獲得的情報。不過,眾人之前彷彿都不知道原來風火城那邊也對這個寶物感興趣。既然風火城城主對這件寶物感興趣,而且白聰公子也在,那麼其他人自然是不敢再打什麼主意了。不過,能讓城主都感興趣的寶物,誰都想開開眼界。

“不過,既然白聰公子來了,怎麼還不現身呢?”一人疑惑道。

“是啊是啊,按照情報所說,那寶物應該已經出世了,莫非......白聰公子已經取得寶物走了?”另一人應道。

“哎喲,那不可惜了,還想着一睹那寶物的風采呢!”

“白聰公子——還請出來吧,咱們絕沒有搶奪的意思。”一人像是不甘心,大聲地喊道,以為白聰就在附近。

白聰還沒答話——他當然不可能再來答話了,一個中氣十足的男子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白聰公子來不了了,他已經——被我殺了!”只聽那個聲音越說越近,轉眼就到了跟前,原來是個魁梧的青年男子。那青年男子跑得飛快,一步一躍,直到了空地中間才停下腳步。

只見那青年男子身着一件破舊的毛皮大氅,也沒帶兵刃,大氅下兩隻鐵拳捏得青筋凸起。他長發披着,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周圍的人,卻用一塊黑布蒙住了鼻子往下的臉,讓人認不出模樣來。

在場所有人都被那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出場的氣勢所震懾,驚得說不出話來,唯有艾鴻,彷彿胸有成竹,大喝一聲說道:“呸,你是什麼東西!白聰公子的本事早已高出同輩許多,加上修鍊家傳術法,常人根本看不出其修為,怎會被你所殺害!”

“哈哈,那個白聰就是一個草包!殺他?根本不費吹灰之力。”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從大氅下取出一塊小圓盾來,扔在地上后笑着答道,“莫說那草包白聰,就是他叔叔從離城過來,我也不懼分毫。嘿嘿,你們是不知道,那白老頭在離城吃了多大的虧呢。”

只見那塊小圓盾上面滿是被金屬利器重擊后留下的傷痕,邊緣處還有好些裂口。眾人仔細看着那塊小圓盾,上面一個大大的符號揭示出它的確是風火城白家的法器,眾人心裏不由得信了幾分。

見到那塊小盾,艾鴻顯得有些害怕,說話聲也彷彿顫抖了起來,但他仍然大聲地喊道:“遭了!這是白聰公子的法器!遭了遭了,這個人莫非是要來搶這寶物的?他殺了白聰公子還要回來,說明寶物還在這裏。”他這一席話彷彿觸動了眾人內心某一處,眾人又三五成群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唯有那被稱作“小康”的少年,眉頭微皺,一臉疑惑地盯着艾鴻。

“嘿嘿,你們居然知道這裏有寶貝!”身材魁梧的青年怪笑了一下,大聲說道,“老子就是來拿這寶貝的!怎麼,你們還想來和老子爭?”說完,他手中捏起法訣,嘴巴咕噥了幾句,接着大喝一聲——

嗖——

夾雜着刺耳的尖嘯,一支長矛從天而降,矛頭深深地插進了地里,矛身不住地顫動,發出嗡嗡地聲音。

見到眼前這一幕,人群嘩然,均忍不住後退了幾步,死死地盯着空地中間那個青年。

這時艾鴻也顯得有些害怕了,有些色厲內荏地喊道:“你......你想要幹什麼?你想殺了我們么?”說完,他又對着周圍的人喊道:“大家別怕,雖然他有本事殺了白聰兄弟,但咱們人多,他一個人肯定打不過我們。他已經殺了白聰公子,現在又要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帶走寶物,要是這事被城主大人知道了,咱們可活不了啊!”

雖然艾鴻說的是事實,但周圍的人的確不太想去趟這趟渾水。畢竟白聰被殺寶物被搶是他自己本事不濟怪不得別人,這人能殺掉白聰,要想制服怕是免不了要流點血。對比事後城主怪罪,總比眼前流血要好。因此,不少人就打起了退堂鼓,準備先退開,最多就遠遠地觀望一下寶物,也算不虛此行。

不過,既有明哲保身之人,也有貪得無厭之徒。不少人眼中透着熱情,想着拿下那個魁梧的青年,就算不能——或者說不敢——搶到寶物在手,拿下犯人事後也算功勞一件。

眼見已經有人開始退卻,那魁梧的青年卻反而大笑一聲,前言不搭后語地嘲諷道:“哈哈,鐵家的人去攻打離城了,離城的人躲在城中不敢出來當縮頭烏龜,沒想到這裏也有一群縮頭烏龜。”

聽到那魁梧青年這話,周圍的人先是一愣,接着便猶豫起來——他們倒不是真的被那魁梧的青年給激到了,而是——

“完了完了!鐵家已經開始攻打離城了么?這樣的話......白二爺肯定難以脫身,城主大人恐怕也不會在意這區區寶物,要去抓鐵家的人了吧......恐怕山谷外面那些老前輩們已經趕去離城了吧!”說到這裏,艾鴻忽地祭出自己大法器,大喊一聲“那我來幫城主取寶物”,作勢便要攻擊那魁梧地青年。

聽到艾鴻的話,不少人眼珠一轉,便要跟着上前。少年小康的哥哥也大喊一聲“艾鴻兄弟,我來幫你”,便要衝過去,卻被弟弟小康一把抓住了袖子。拉住哥哥后,少年小康滿臉的焦急,說道:“哥,咱們快走,他們兩個一唱一......”

“哎呀——寶物你不想要啊!”被拉住袖子的哥哥一臉的焦急,壓低着聲音說道。也不等弟弟說完,便用力一甩袖子,祭出法器,跑到艾鴻身邊去了。

而那少年小康一咬牙一跺腳,卻躲到樹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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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器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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