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如意下落
被紅衣綠衣撞上后，唐若魚開始隱藏行跡。
不是哪個都像紅衣綠衣那麼好說話的，小鬼好糊弄，大鬼就難纏了。萬一讓哪個資深的鬼看出她是生魂離體，麻煩就更多了。
況且，唐若魚也沒有那麼多時間跟他們糾纏。
不定什麼時候腰牌的事兒就被黑白無常發現了。也許他們現在就已經在四處找她呢。
唐若魚一邊躲躲藏藏地疾步前行，一邊心裏想道。
如紅衣綠衣所言，閻王殿好找。
可是，好不好進呢？
唐若魚隱在黑暗的角落裏，看着對面燈火通明的閻王殿，發獃。
大門處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沒有白天黑夜，沒有周末休息日，也沒有五一中秋國慶節。唉，做鬼也不容易。
一個女鬼飄然而至。
“啪”，懷裏抱的東西散了一地。
“你……你，你幹嘛撞我？”女鬼泫然欲泣。
好漂亮的女鬼。此刻真如梨花帶雨一般。
“我撞你？你撞的我才對。誰讓你走路不長眼睛？”
喲，男鬼也俊俏。可惜一臉的猥瑣樣兒，白瞎了一副好相貌。
男鬼說話就要去踩地上散落的冊子。
女鬼大急：“你不能踩！這是閻王殿下要的名冊簿！”
“哦，是嗎？”
男鬼陰陽怪氣地道，眼睛色迷迷盯着女鬼。女鬼蹲下身子去撿名冊，正好露出胸口。
“那你可要好好撿喲。這兒有一本，”男鬼一腳過去，似乎就要踩下去，“還有這兒，這兒……”
女鬼忙不迭地去撿，慌忙之間露的部位更多了。
男鬼的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
唐若魚從角落裏一竄而出：“哎呀呀，散了一地呀。哪個不長眼睛的乾的呀？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呀？”
唐若魚一使巧勁兒，將男鬼一肘子拐開，蹲在女鬼對面跟她一起撿。
男鬼被擋住了視線，正要大發雷霆，就聽唐若魚咋咋呼呼地嚷道：“哎喲喲喲，這可是今兒的名冊簿啊！殿下正在殿裏立等着呢！”
“你還不趕緊的！遲了殿下非問你不可！”
女鬼越發緊張了，神色慌亂道：“是嗎？我也不想的，都怪……”
唐若魚稍稍側頭，往後一瞄，男鬼已經跑了。
“沒了，嚇唬他的，”唐若魚小聲笑道，“你這冊子可得慢慢撿，別沾上灰了。咱們殿下可是愛乾淨的。”
瞅瞅大半夜的，還讓人，哦，鬼，在外面又擦又抹又掃的，就知道了。
當然這裏也無所謂什麼大半夜。
可原本就看着挺乾淨的，這幫鬼們還這麼賣力，顯見是常態了。
十有八九這個閻王殿下是個有潔癖的。
女鬼聞言，果然撿得細緻多了，每一本都拿起來用帕子仔細擦過了，才往匣子裏收。
唐若魚一邊幫女鬼撿名冊，一邊翻開撣裏面根本不存在的土：“怎麼這麼多名冊啊？你是不是攢了好幾天的了？”
女鬼小聲道：“噓，哪裏有？都是今日一日的。每天這個時辰都要送一次，哪裏敢耽擱？”
都是今天的……那這裏面就沒有她要找的人了。唐若魚心道。
“今兒還不算多的哩，”女鬼感謝唐若魚幫忙趕走了男流氓鬼，不由得話也多了些，壓低聲音道，“七天前的那才叫多呢。”
七天前？
不正是她追人追到奈何橋的那天？
唐若魚不動聲色地笑笑：“這麼誇張？莫不是哪裏發生了什麼天災地動，還是哪個界域發生了大戰？”
總不至於是魔界和修真界打起來了吧？半月前，她剛從墨淵裏回來，那裏……
可不像大家想像的那樣。
“那倒不至於，”女鬼搖搖頭，聲音更低了：“凡界唄。”
“……最能折騰的就是凡界了。”
女鬼說著，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背後講了人壞話一般，抬頭偷偷瞄了唐若魚一眼，看她並無異色，又趕緊補充道：“我生前也是凡人，知道凡界會有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就說這七天前這次吧，原本也是小事。不過是些閑言碎語罷了，結果惹惱了一個女修士，滅了一整個村子，還有一整座寺廟……”
“整整兩千多人哪，”女鬼回想起來，不禁打了個哆嗦，“我抱名冊，前前後後都跑了好幾趟，胳膊腿兒到現在還酸着呢……”
唐若魚立刻抓住了裏面的關鍵字樣：“女修士？”
“女修士去凡界殺人了？”
唐若魚腦海里閃過一個亭亭玉立的身影。
女鬼輕輕點點頭，又長長嘆一口氣：“可不是？在凡界造下這殺孽，該怎麼回修真界去？”
唐若魚馬上追問道：“她回去了？”
女鬼又搖頭：“自是沒有。”
四下看了一下，湊到唐若魚耳邊，“她也來這裏了。”
唐若魚：“你怎麼知道？七天前的名冊上有她？”
女鬼點點頭，又四處看了下：“咱們別說這個了。這事兒到現在殿下還沒處理呢。”
唐若魚於是笑道：“是呀。這種事情，難說得很。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想必那女修士也不是無緣無故就殺人的。”
“不是逼到絕路，她會自毀前程？在修真界怕也是名門大派出身吧？”
她可是看手裏的名冊了。名冊很詳細，會將每個鬼的姓名、來歷、生平，死因等等，都記錄得一清二楚。
果然女鬼俏臉一暗，道：“唉，誰說不是呢。那女修士是修真界十大宗門裏的那個……哦，飛仙門裏的。’
“就是那個出了很多仙人的那個門派。”
“……聽說這女修士人長得還很美呢。”
飛仙門？！
女修士？
去過凡界？
不是如意師妹還能是誰？！
果然在這裏了！
唐若魚已經顧不得去想一向溫婉柔順的蔣如意，為何一夕之間殺了那麼多人了；她現在只想知道，蔣如意此刻在哪裏。
唐若魚：“殿下沒處理又能怎樣？到了這裏便是鬼了，莫非要在地牢裏一直等着？”
女鬼：“倒還不是鬼，只是一縷魂魄。七七四十九日內，就必須化鬼了，不然魂魄就徹底消亡了。”
“殿下尚未處置，可不就得先在地牢裏獃著？”
“地牢也比地獄好啊。要是被下了地獄，或者滅了魂魄，唉……”
如意沒有化鬼！她不想當鬼！
唐若魚心裏一激靈。
那她就能救她出去！鬼出不了鬼域，過不了奈何橋，但是，魂魄是可以的！
唐若魚一激動，心裏隱隱滑過的一絲不安，就被她忽略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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