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靜覺得她說的是氣話，又問了一遍：“你真的放下了？”
“真的。”
時初月極其肯定地一點頭，怕她不信，又舉起三根手指，眨眨眼，很乖的樣子，“我發誓。”
李靜又仔細打量她一會兒，鬆了一口氣。
好歹也帶了她這麼多日子，時初月的性格她也是了解的。
小姑娘本質不壞，腦子也不笨，就是有的時候會為愛沖昏頭腦，犯點傻勁兒。
無論她是不是真的放下了，至少她表現出了這個態度，李靜當然為她感到高興。
“你能明白過來就好！”
她狠狠拍了拍時初月的背，“天涯何處無芳草，幹嘛非在嚴恆一棵樹上弔死。這娛樂圈比嚴恆帥的不多了去了，你要是想談戀愛以後姐給你慢慢給你選個好的。”
時初月被一掌拍到咳嗽：“……咳。”
“不過這劇你既然已經接了，暫時也沒法推了。”
李靜又問，“這個劇本看得怎麼樣了？還順利嗎？”
時初月輕輕搖頭：“不怎麼樣。”
劇本的台詞雖然不多，但畢竟她又不是科班演員出身。
即使有卡牌技能傍身，但除了哭戲之外的其他戲她並沒有把握有很好的表現。
時初月說著忍不住皺眉。
這可比她以前查資料寫論文可難多了。
“你也知道啊？”
李靜戳她腦袋，“當時我就說這個角色不合適你，演得好不出彩演不好還挨罵，是誰為了嚴恆要死要活甚至片酬減半也要來演這部劇的？”
時初月察覺要素：“……片酬減半？”
還真有人戀愛腦到工資都可以不要啊？
李靜生怕觸及到她傷心處，立刻換了個話題：“算了，反正你的戲份也不重，堅持一下吧。等拍完之後，要不要考慮上個綜藝換換心情？”
時初月立刻從片酬減半的鬱悶中轉換過來：“我能上綜藝？”
“當然能。”
李靜擰眉，“只是現在手頭這些，算了。等你拍完戲再說。”
雖然時初月咖位不大，人氣不旺，但遞給她的綜藝資源其實並不少。
只是其中有些官方的用意一看就相當明顯，無非想拉時初月給她們當墊背的草熱度。
時初月這種沒什麼背景，又在觀眾那邊的惡值不小的明星，最適合在綜藝中當做被惡剪的對象。
她越是惹人討厭，越能引起觀眾討論，才能有節目熱度。
有些想黑紅的藝人當然無所謂。
被罵就被罵，反正熱度有了，和節目組是雙贏。
但李靜不這麼想。
帶了時初月這段日子，她是真拿她當自己妹妹看的，當然心疼她。
平時沒事的時候都要時刻監管她不要上微博上論壇看那些罵她的話，更不可能捨得讓她去明擺着會被惡剪的綜藝。
這些利害李靜當然沒提，時初月卻是腦子一轉，很快明白過來。
“沒關係。”
時初月抬眼說，“無論什麼綜藝，只要能確保足夠曝光就可以。”
畢竟她目前急需提升人氣值。
而比起演戲這種需要專業技能的方向來說，走綜藝路對她或許更有優勢一點。
只要好好發揮不作死，賺點觀眾好感度似乎，應該沒這麼難？
時初月這麼平靜，李靜卻是一愣。
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這小姑娘平時每根頭髮絲都抗拒工作，只有聽到嚴恆兩個字的時候才肯勉強支棱開工，竟然失了個戀就真轉性變成事業心藝人了？
李靜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臉色瞬間沉下來：“你家裏是不是又讓你打錢了？”
時初月一愣。
她沒回答李靜的問題，而是立刻查看了關於原主家庭的那段記憶。
原主出生在一個典型的重男輕女的家庭。
打她有記憶起，家裏人對她和弟弟就從來沒平等過。
而等她長大后，由於家庭條件並不富足，又要供養弟弟上學，所以她十八歲的時候就被迫輟學外出打工，意外被星探看上，才入了圈。
這段不算光彩的經歷當然被公司掩蓋了起來。
從此她改了藝名，換了人設，再也不提半分過去。
她的父母生活比較偏僻的山區，不怎麼上網，也不清楚她的工作，只是會時不時問她要錢。
因為養育一場的恩情在，原主也都基本有求必應。
翻完記憶，時初月一時有些怔神。
李靜見她不說話，語氣有點急，“說啊，你家裏又問你要了多少？”
時初月才回過神來，搖頭：“沒有。”
“真沒有？”
李靜半信半疑的，“別騙我，我可是會去查你銀行卡流水的。”
時初月有些無奈地笑了下：“真沒有。”
李靜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
她寬慰似地按了按時初月肩膀，想了下，又像是明白了什麼，語氣中充滿理解，“那你是準備化失戀為工作動力吧？“
“放心，姐這就給你去談，保證讓你忘掉那個嚴恆狗男人。”
時初月：“……”
—
比起讓經紀人懷疑被其他人魂穿了，失戀過後化悲憤為動力的借口顯然更能說服人。
所以時初月只能先暫且默認下了自己被愛傷透心擦乾眼淚重新振作搞事業的新人設，以自己要認認真真看劇本的理由打發走了李靜，再次一個人呆在房間中。
在和系統再次確定完原書劇情后，時初月又發現了一個問題。
酒店鏡子裏倒映出來的人，和她長得完全一致。
“來解釋一下。”
時初月問系統，“是那個‘時初月’和我長得一樣，還是我用的本來就是自己的身體？”
系統回答道：“這本書只是個意識世界，所以你的身體當然是由你的意識投射所產生的。”
時初月：“但如果我和她長相不一樣的話，那其他人不會覺得奇怪嗎？”
“……”
“書中世界會進行自發性的邏輯自洽，將所有劇情合理化。”
系統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同時，你使用卡牌的行為也會被自動合理化，請宿主放心。”
時初月不依不饒，繼續提問：“那這種邏輯自洽能進行到什麼程度，是以前她的照片也會全部變成我的樣子嗎？”
“劇情至於自動合理化，我使用卡牌的時候就算念咒語比如封印解除這種其他人也能無視嗎？”
系統：“……”
系統：“……您還真是個較真的宿主。”
不過系統最終還是沒有回答這一系列的問題，只重複了一開始說過的話，“雖然我們是很良心的穿書系統，但由於您目前的權限不夠，我無法回答你這一系列的問題。”
“幸好，我也沒有指望你。”
時初月說著已經將手機打開，在百度搜索欄中搜索【時初月】這一關鍵詞。
不過一秒，她百科裏的照片彈出。
依舊是她的樣子。
只是時初月相當肯定，那照片里的人並不是她。
到底是系統說的所謂邏輯自洽，還是另有隱情，她現在還不得而知。
沒關係。
時初月鎖上手機，還有時間。
如果將這個世界比作一個探索遊戲的話，她就是那種不僅會把主線任務做完，更對遊戲背後的主腦核心一併好奇的玩家。
只是目前她能力不夠，得先面對眼前的任務。
就從熟讀劇本開始。
比起沸騰嘈雜的片場，時初月還挺喜歡這種安靜的、可以獨自一個人閱讀劇本的環境。
當她把自己浸在文字裏的時候，她恍惚覺得已經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世界裏。
不過還是不一樣。
儘管都是文字，文字和文字之間也有很大的不同。
這份劇本中大部分語句很詼諧，很有趣。
但時初月還是忍不住在腦中回想自己有篇寫到一半還未完成的論文。
她想念家，想念同學和朋友，想念她專業課導師講課時抑揚頓挫的語氣，也想念旁人眼裏枯燥複雜的故紙堆里那些熠熠生光的文字記載。
時初月調出完成率不到百分之一的進度條看一眼。
系統把這個叫做人氣進度條。
但對她來說，它其實更是回家進度條。
……
時初月的學習力和行動力都相當高。
當晚她就把整個劇本的詞大致都順完了。
要不是系統像個老媽子一樣在她耳邊催她別熬夜快睡覺，估計時初月勁頭一上來還要再從頭複習一遍。
等到第二天醒來，時初月發現自己人氣進度條震個不停。
時初月迷迷糊糊問系統：“你們系統又出新bug了？”
“沒有哦宿主。”
系統聲音倒是很清醒，“剛剛檢測到，您的人氣確實上升了。”
時初月：“？？？”
她猛地坐起來，打開手機，下意識在搜尋引擎中再次搜索名字，等頓了一下才意識到要知道娛樂圈的動態得看微博論壇什麼的才對。
時初月很快搜到了。
雖然沒有上熱搜，但確實好幾個營銷號都搬運了同一個視頻，標題就是《尋風月》哭戲路透。
《尋風月》正是她眼下所參演的古裝劇的名字。
時初月毫不猶豫地點了進去。
視頻開頭幾秒是黑屏的，只有哭聲傳來，一聲一聲扣人心弦。
接着畫面亮起。
這個視頻的畫質雖然不怎麼樣，角度也很偏，還有現場機器的嗡嗡聲，然而視頻中的女孩子哭着念台詞的聲音卻像能穿透這些雜音，直擊觀眾心靈。
所謂感染力，煽動力，表演力，三者俱全，半點不缺。
評論區中剛開始幾條顯然是沒看視頻抓了個《尋風月》的關鍵詞就趕來控評的男女主粉絲組。
【期待嚴恆！】
【期待鹿星星！】
慢慢的有人發現不對了。
【這段是誰在拍啊？】
【鹿星星嗎？怎麼感覺不太像啊。】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她哭戲真的好棒，這是原聲吧？可以啊。】
【這麼差的畫質和音質我竟然有被帶動情緒，哪位小花？未來可期啊！！】
往下翻了翻，評論區才出現質疑的聲音。
【這看着有點像時初月啊？】
【時初月？？誰信啊。】
【無語，時初月又買水軍下場洗白了？吹演技的別把我笑死，你們看過她上一部劇嗎，她當時演的網劇女主，全程只會幾個表情，是連著名配音老師都救不回來的死亡演技。】
【但這裏她確實表現很好啊。我很好奇，演技竟然是這麼快能提升的東西嗎？】
【評論區水軍也太多了當誰看不出呢，我就說怎麼今天這麼多人都在發她？懂的都懂。】
【終於有人說出我的心裏話了，這個角度一看就是擺拍啊無語，scy團隊又找到新的炒作方式了？】
【有本事把前面的也放出來，讓我看看時初月到底是不是滴眼藥水了。】
……
時初月關上手機，心態卻是很良好。
雖然評論里大片內容還是在罵她，但人氣進度條是騙不了人的。
的確有人因為這段不知從哪兒放出來的哭戲對她的好感度上升了，其中說不定就有一邊在網上踩她一邊心裏還覺得她不錯的人。
雖然這些人氣在總進度條里還顯得微不足道。
但是對現在的她來說，卻是一筆不小的收穫。
系統的語氣也跟着興奮起來：“宿主，檢測到現在你新積攢的人氣已經到了單抽一次的額度，你是要攢着呢還是直接抽掉呢？”
時初月想都沒想：“抽掉。”
目前她手頭只有一張卡。
雖然是張幫了她大忙的SSR，但到底還是太少了。
與其苦苦攢十連，不如直接先單抽多拿幾張卡應付她不熟悉的娛樂圈，其中說不定就有幫忙解決她眼下困境的。
系統立刻為她切換到抽卡頁面。
和上次一樣，時初月毫不猶豫按下單抽按鈕。
白光閃過。
一張卡慢悠悠地飄到她面前。
【恭喜你獲得R卡[徐公]】
【人物簡介：學過《鄒忌諷齊王納諫》嗎？沒錯，我就是裏面那位城北徐公。】
時初月：“？？？”
※※※※※※※※※※※※※※※※※※※※
初月寶貝，歡迎來到這殘酷的非洲人抽卡世界（？
—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野火新生4個；俞生柚你szd、笑笑愛笑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丞哥家的小兔子乖乖10瓶；Mcdull5瓶；安啦1瓶；
感謝各位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