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邀,能裝死嗎
喬意濃裂開了。
他真的要挨打嗎?這好像不是必要劇情吧?
直到走進攝影棚,他還在對自己曾經的無腦舔狗行為痛徹心扉。
比利誇張地朝他翻了個白眼。
作為國內知名的攝影師,他與多家有頭有臉的時尚雜誌社,有着長期穩定的合作關係,大大小小的演員明星拍過不少,最煩喬意濃這種強行加塞,逼迫他工作的富二代廢柴。
搞藝術的普遍有點自己的脾氣,比利的喜惡明顯,圈內有目共睹,而其他工作人員也是各自埋頭忙碌,假裝沒看到進來個人。
喬意濃對他們的消極抵抗很有自知之明,也沒頤指氣使的拉人當苦力,見攝影師已經開始拍林行知的單人照了,就站到比利身後等着。
他專註地看着成為燈光焦點的主角受——林行知。
平心而論,對方真的很出挑。
光看人,根本想不到他居然會是一本狗血三俗文的瑪麗蘇主角。
因為喬意濃的設定,是要與林行知形成鮮明對比的惡毒男配,所以他們是南轅北轍的兩種風格。
林行知高挑修長,他就纖細窈窕;
林行知清冷如天山之雪,他就嬌艷若春日桃李;
林行知是人形自走發光體,他就是人形自走黑洞。
說直白點就是,他矮,他弱雞,他男生女相,還不討人喜歡。
但實際上不是這樣的,在劇情沒到他的戲份前,喬意濃有家人有朋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就沒受過多大的委屈。
結果這兩年在作者的操縱下,曾經對他好、親近他的人,基本都被他作的斷差不多了。
喬意濃垂落眼帘,難免有些傷感。
等比利拍得差不多、直起身來時,眼角餘光瞥見側後方,不知何時立着個人,嚇了一跳。
等看清是誰后,不禁一愣,這廢柴富二代怎麼跟換了個人一樣?
他們這期的封面主題是《定格在時光里的人》,取用中世紀歐洲的巴洛克元素,無論林行知還是喬意濃,都穿得十分復古。
只見小少爺穿着件珍珠白的絲綢襯衣,袖子很大,在包裹着半截小臂的袖口處收住。領口是深v型,圍着圈木耳邊,下身黑色緊身褲、深棕馬靴,更將他纖細的腰肢、修長的雙腿、挺巧的臀部,十分清晰地勾勒出來。
為拍照方便,攝影棚周圍的燈光相對較暗,是以,只有一束朦朦朧朧的光線,落在喬意濃頭頂。
發梢、密長的睫毛,被鍍上了層銀邊,更烘托出他此時流露的,纖細的憂鬱思緒。
當真像個居住在古堡的小王子。
比利面無表情,順手從路過的道具師手裏,奪下一束百合花,塞進喬意濃手裏,然後拿起相機,“咔擦”一聲。
一張手捧花束,面帶錯愕的美少年影像,就被留了下來。
未經修飾所流露的自然情態,和清新的百合花相映成趣,他的眼角眉梢,還有未褪盡的悵惘。在嘈雜紛亂的攝影棚,彷彿自成一片凈土。
比利凝重地盯着自己抓拍的照片不說話,周圍的工作人員悄悄打量,鬧不明白他葫蘆里裝着什麼葯。
喬意濃有些忐忑:“那個……”
比利:“你還站這兒幹什麼?”
喬意濃:“咦?”
比利推了他把,連聲催促:“快快快,抱着你的傢伙站過去。”說完,扭頭對棚子裏待機的林行知喊:“林仔,先往邊站站,讓他拍兩張。”
於是,喬意濃茫然地抱着花,被趕鴨子上架似的拱進拍攝區。
“對,站在窗戶下,你再往後靠靠,挨着窗帘,下頜收一點,把你剛剛站我旁邊時的表情拿出來……對對,完美!”
“好,現在換個姿勢,再來兩張。”
拍攝區外,staff們面面相覷,小小聲交流:
“比利老師這是來勁了吧?”
“應該是。”
“嚇死我了,剛剛還以為他要把人趕出去。”
“不得不說,那位小少爺的確生了副好皮囊,也太賞心悅目了吧。”
林行知聽着身後人群的竊竊私語,站在燈光下,審視斜躺在真皮沙發上的少年。
喬意濃身體色素真的很淡,在燈光下白的彷彿在發光,歪斜的領口裸呈出小片胸膛,和纖細的鎖骨。
他在比利的□□下,懵懂地望着鏡頭,有一種從骨子裏滲出的、青澀的,將熟未熟的性感。
讓看到的人,忍不住想要成為那隻催熟他的手。
而比利越拍越上頭,追求美的本能讓他瞬間忘卻了初見時,對對方張揚跋扈態度的不滿,眼睛不離開鏡頭,朝林行知招招手道:“你過去坐在他旁邊,半個身體壓在他身上。”
被叫到的人從陰影里走出,一步步接近緊張起來的少年。
原作者掛羊頭賣狗肉,所以林行知雖然是篇沒節操文的主角受,但為契合作者打的強強標籤,身高足有一米八四。
身型板正,寬肩窄腰,脫了衣服,在優美矯健的曲線下,覆著層恰到好處的肌肉。
而喬意濃才一米七六,足足差他半個頭,和一臉性冷淡的林行知比起來,氣勢不知差了幾截。
陰影籠罩下來,對方的右手撐在自己腦袋邊。
喬意濃不由屏住呼吸。
烏黑的頭髮,烏黑的眼珠,斜飛入鬢的濃眉,連睫毛都似鴉羽一般。古典俊美的臉龐即便在帥哥美女遍地走的娛樂圈,都不多見。
面對林行知清澈銳利,彷彿沒什麼能瞞過他的眼神,喬意濃不禁感到一陣心虛。
他還記得自己一往情深炮灰攻的大業,意識到自己和林行知的關係不能再僵下去了,便主動服軟。
在眾人看不見的視線死角,悄悄拽了下林行知腰間的衣服,喬意濃輕聲說:“等下我給你道歉,先好好工作。”
指尖不經意間,觸碰過林行知的腰,又如蜻蜓點水般收走了。黑髮青年眉頭一蹙,盯着若無所覺的少年。
細軟的髮絲鋪開在靠墊上,像是祈求講和,喬意濃的表情也很軟,琉璃似的眼珠濕漉漉,當真像個純潔的小少爺。
“咔擦,咔擦。”
“好,換下一個動作,這次換喬喬主動。”比利精神奕奕道。
“已經改口了……”
“是真的很喜歡吧?”
“絕對是。”
比利:“林仔你坐着,腿分開點,喬喬把兩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膝蓋跪在他兩腿之間的沙發上。林仔,你手扣在他的后腰,動作體現出一點佔有欲,對對,就是這樣。”
這動作恥度未免也太大了,我們拍的真是正經雜誌嗎?
喬意濃小臉一紅,手小心翼翼按住對方的肩,比口型說了句抱歉,才抬起膝蓋,莽莽撞撞地卡進來。
擦過大腿內側時,林行知漆黑深邃的眼珠不由暗沉了瞬,他終於張口,說出第一句話:“往後退點。”
喬意濃一呆,意識到對方話里的意思后,手忙腳亂地讓開些許,連后脖子都開始發燙。
整個人白裏透紅,看上去像兔子包,秀色可餐極了。
比利興奮地喊:“好好好,就保持這樣!”
紊亂的鼻息與他交融,林行知扣緊少年的腰,想問他是不是故意的。
從剛剛到現在,他知道自己做了多少引人遐思的動作嗎?
還是大少爺新想出來耍弄人的無聊花招?
可對方生澀的動作,又不像在騙人。
主編abby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熱火朝天的景象。
眼見尺度越來越大,比利滿嘴胡言亂語,一會兒要喬意濃露肩膀,一會兒說引誘禁慾系,Abby趕緊上前叫停。
她拉了把比利,壓低聲音告誡:“差不多行了,你忘記裏面有關總要求關照的人了!”
比利不耐煩地擺擺手:“我這不正關照着嗎,你別拉我……呃。”
話聲戛然而止。
Abby扶着額頭一臉心累,而比利看着她身後,居高臨下看着自己的英俊男人,尬笑兩聲。
本文主角攻——霸道總裁的關則鈞,到了。
攝影棚內很快寂靜下來,所有人的眼角餘光,圍繞着新登場的尊貴男人打轉。
緊接着,又像是想到什麼,偷偷望向沙發上肢體曖昧交纏的兩人。
喬意濃當即和林行知分開,坐到一旁表演什麼叫冰清玉潔。
他當炮灰攻是為什麼,不就是想活到全劇終嗎?走個流程可以,真當著人家正牌攻的面,和主角受玩曖昧,那他就是老母雞上吊——自己找不痛快。
下場基本和挑釁主角受沒區別。
林行知原本在的娛樂公司,是喬意濃那個富二代竹馬家開的,沒少幫着他為虎作倀,刁難當時無權無勢無人氣的小新人林行知。
可林行知是什麼人?
有作者媽咪保駕護航,哪怕隨便見義勇為一次,都能被路人拍下來,瞬間爆紅網絡,讓普羅大眾發現這顆被埋沒的滄海明珠,哪是他們這些惡毒炮灰能奈何的?
最後關則鈞英雄救美,大手一揮賠付了違約金,將人簽到自己這裏。
而原本今天的拍攝,就是得知消息的喬意濃氣不過,非要過來找茬的。
結果現場人人都喜歡雖然有點疏冷,卻始終彬彬有禮的林行知,對驕橫跋扈的他愛答不理。攝影師更無視他,對林行知讚不絕口,於是在嫉妒心的趨勢下,喬意濃當著眾人的面,開始對林行知冷嘲熱諷。
然後好巧不巧,關則鈞來探班了,直接被人扇了巴掌。
關則鈞打他的時候,是半點餘力都沒留,喬意濃半邊臉腫得老高,一星期不敢見人,臨時推了不少通告,為此沒少挨季綏寧的罵。
但因為這種原因不能出席活動,他又說不出口,季綏寧更懶得替他周全籌謀,一時間他耍大牌的傳聞再次喧囂塵上,掛在熱搜被罵了幾千條。
眼見關則鈞朝這邊走來,喬意濃偏開臉,悄悄撇了撇嘴。
不再需要出演惡毒炮灰受的他開始大腦放空,有一茬沒一茬的想:真是沒新意啊,光看作者起的名,都能一眼望穿攻受屬性。
在浩瀚無垠的耽美大坑裏,姓氏就像角色們的身份證,就像ABO的性別設定,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一個人的未來。
喬意濃表情深沉,看我們主角受,出自盛產各類受品種的第一大家林氏,再加上文縐縐的名字,不all他all誰?
作者越愛起正經名,文章內容就越放飛,這都是他當配角得來的經驗之談。
“看來你有在認真工作。”關則鈞走到林行知跟前停下。
後者此時已經站了起來,和他對面而立,聽到對方挑釁般的言語,眼皮都不帶掀一下。“多謝關心。”
林行知的冷淡一視同仁,即便對上關則鈞,也是不卑不亢。
兩人目前的關係,還處在前期找茬和被找茬,關則鈞有點好感又不自知的雞飛狗跳階段。
於是活了二十八年的霸道總裁,情商基本歸零的關則鈞,毫無意外地,被對方不咸不淡的無視激怒,開始滿嘴放炮。
“記住,你是我花錢贖出來的人,如果你沒能力把錢賺回來,盛天也不會再養一個廢物。”
閑閑圍觀的喬意濃:哇,你這麼說回頭要追妻火葬場的。
果不其然,他的大放厥詞,只換得林行知一個皺眉:“放心,不會讓關總血本無歸。”
關則鈞表情傲慢:“哼,你心裏有數就行。”
他上前一步,再度逼近林行知,去捏對方的下頜:“物盡其用是我的準則,你最好保證,自己能做到。”
喬意濃:真的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演強制愛嗎,大家都看着呢。
林行知揮開他伸過來的手,神情一冷:“否則什麼?”
關則鈞哼笑,說出了名台詞:“你不會想知道的。”
喬意濃:這橋段也太經典了吧!是不是主角攻都要這麼笨,留給別人挖牆腳的機會啊?
而此時,自覺在林行知那邊找回場子的關則鈞,終於注意到一旁沙發上,還坐着個自己的愛慕者。
然後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嫌惡。
喬意濃:……
喬意濃:“你們繼續,我先走了。”說完起身,就想腳底抹油的開溜。
“站住。”
關則鈞叫住他,鋒銳的目光在喬意濃臉上逡巡。他忽然發現,對方眼中沒了以往令人作嘔的諂媚。
難道是欲擒故縱?
關則鈞一陣煩躁,有完沒完了?
他對這個甩不掉的牛皮糖半點興趣都欠奉,偏偏礙於喬家的勢力,沒法把事做得更絕。今天也是聽到喬意濃臨時加塞的消息,才匆匆趕來的。
“不要以為有個好爹,就能為所欲為。”關則鈞高高在上,斥責他道:“你現在的一切,不過是受到家裏的庇蔭,離了這些,你什麼都不是。”
真是叔叔可忍,嬸嬸也不忍了。
喬意濃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到嘴邊的話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你就沒個好爹了?”
他迴轉身雙手抱胸,沒好氣地瞥了眼男人:“你沒個好爹,你能在這發號施令,讓這麼多人圍着你團團轉?能這樣對我大小聲?不知在哪兒996呢。”
話音落下,全場鴉雀無聲,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這誰能想到啊!
本以為是三個人的修羅場,結果那個外界傳聞里,對關總愛得死去活來的喬家小少爺,居然和關總吵起來了。
哎呀。
喬意濃後知後覺的發現,關則鈞臉黑了。
看到他滿臉“完了,要挨打”的表情,比利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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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封面啦!封面是拍雜誌的喬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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