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場

修羅場

當時那場面,只能用山雨欲來風滿樓形容。事後有人回憶起時,如此和自己的友人說道。

而作為當事人,過完嘴癮的喬意濃有那麼瞬間,是慫了的。但很快,他發現林行知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喬意濃突然醍醐灌頂,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對主角受重拳出擊,對主角攻唯唯諾諾的腦殘炮灰了。

他完全可以在不影響主線劇情發展的範圍內,進行反擊。

對。

何況現在他都是攻了,輸人不輸陣,一個攻怎麼能在別的攻面前退縮!

主角受還看着呢!

喬意濃拿出決鬥的架勢,挺直腰板昂起頭顱,學着攻屬性角色常用的挑眉動作,遞給關則鈞一個挑釁的眼神。

霎時間,攝影棚內的氣溫又驟降三度,關則鈞的臉就像甲方口中五彩斑斕的黑,十分抽象藝術。

比利強忍住了拍照留念的慾望。

關家和喬家都是有些來歷的大家族,發展至今更是勢均力敵,在沒有足夠的把握前,不宜鬧得太僵。

關則鈞深吸口氣,調轉視線對林行知道:“拍完了嗎?拍完就跟我走。”

喬意濃想也不想,當即阻攔:“不行,我還有話跟他說,比你先約的。”

圍觀群眾一懵:什麼情況,他倆不是情敵關係嗎?今天非但沒打起來,還能說悄悄話了?

更出人意料的是,林行知竟然點頭了。

關則鈞一個心比天高的霸道總裁,哪裏有過這般連連受挫的經歷,盯着黑髮青年,冷聲道:“推了。”

林行知依舊心如止水,不咸不淡:“抱歉關總,人貴在守信。”

這是在搞什麼,到底爭誰的風,吃誰的醋?

圍觀群眾風中凌亂,深覺這裏頭水太深,局外人根本把持不住。

關則鈞環顧四周,眾人不禁低下頭顱,眼觀鼻鼻觀心。

這傳說中的鑽石王老五雖然長得好看,但眉眼太過鋒利,尤其在發怒的時候,跟幾欲擇人而食的獅王沒區別。

氣氛降入冰點,abby搓搓手臂,剛想說點什麼轉移話題,就見他拿起手機,撥出一個電話。接通后,不等那頭說什麼,直接開門見山:“季綏寧,過來管好你的人!”

說完掛機轉身,怒氣沖沖地離開。

危機解除,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其中最高興的,莫過於喬意濃。現在他就覺得自己是alpha中alpha。

能戰勝最攻的攻,我願稱自己為最強!

原本這次的雜誌拍攝,喬意濃可以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相由心生,當時的他心懷嫉恨、滿身戾氣,能拍出什麼具有藝術性的照片?

但傀儡意識沒有反省自己,而是責怪比利偏心,故意把自己拍那麼難看,這一下直接得罪了比利。

而後者二十歲就能拿國際獎項,是圈內有名的天才,得罪他就等於得罪了與他相關的時尚圈人脈。

心高氣傲的比利直接放話說,以後喬意濃的片他絕不會接,刀架在他脖子上都沒用,再加上關則鈞的從中作梗,這期拍攝有關於他的部分,被撤了個乾淨。

至於林行知這邊,有比利親自操刀的這套圖非常出圈,被列為年度經典。

光影構圖、意象、故事感,再加上林行知那張淡漠疏離的俊美臉龐,猶如一幅被時光靜止在角落的油畫。

也因此,他還得了個娛樂圈貴公子的名頭。

完成所有的拍攝任務后,比利在喬意濃走前,不由分說地奪過他手機,互相添加了微信好友。然後一個飛吻:“有空再聯繫,要拍寫真記得找我哦。”

一米八幾的大高個,長着胡茬留着辮子,還有大胸肌的壯漢媚眼拋過來,差點沒把他送走。

喬意濃尬笑兩聲,說:“一定,一定。”

其他工作人員也在實際接觸到他后,對他的印象有了改觀。

林行知換好衣服卸了妝,從化妝間出來,喬意濃基本已經被埋在人堆里了。

看着那頭吱吱喳喳的喧鬧,黑髮青年沉默了瞬,鞋尖一轉,就要往外走。結果被始終留意着這邊的喬意濃視線捕捉到。

“林行知!”少年雙眼一亮,“等等我呀。”

他拎過單肩包,朝黑髮青年歡快地蹦了過來。停在林行知身邊后,還不忘回頭,跟大家揮手道別:“拜拜。”

林行知目光在他身上一頓,又輕飄飄地移開了,而後顧自往前走。

喬意濃回身發現,對方都快走過拐角了,連忙跟上:“林行知,我們等下去淮南路的花園餐廳好不好,那邊的餐后甜點和果酒可棒了,我請客!”

林行知:“不用。”

喬意濃:“那X座的旋轉餐廳?”

“不必。”林行知一腳跨進電梯,按下B2鍵,對進來的少年說:“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

喬意濃仰頭,可憐兮兮地看着他:“我好餓啊——”

林行知不為所動:“說完后,可以找別人陪你去。”

“好嘛好嘛。”喬意濃低下頭嘟囔。

畢竟作為被害者,還願意心平氣和對他說話,已經很好了。

為凸顯出林行知的美強慘,作者直接讓他的人生在開局時,就沒了爸爸。

林媽媽一人含辛茹苦,將孩子奶大,而林行知也不負所望,考上了國內top級的大學,還成功申領到獎學金。

相依為命的日子雖然清貧,但好在他快畢業了。畢業后,他就能工作賺錢,媽媽就不必如此辛苦。

可眼見着就要盼到生活的曙光,勞累成疾的林媽媽病倒了。病魔來勢洶洶,一下就是癌症晚期——先前她捨不得花錢,連續幾年都沒去做體檢。

做手術和後期化療需要大筆費用,剛畢業的大學生哪來這麼多錢?

幸虧這時他被發現了,簽約到star作為藝人培養,一開始順風順水,他也成功積攢下了手術費。

但從他偶然間,在一個酒會認識關則鈞起,厄運又來了。

作為厄運的化身,當時住在喬意濃身體裏的傀儡意識,雖然不知道林行知家裏的狀況,但也的確給他的人生,憑白添了許多堵。

特別在被雪藏的大半年裏,林行知不得不靠打好幾份工,來勉強維持媽媽的住院費。

“對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給你添了許多麻煩。”

細弱的聲音,在寂靜的電梯內響起。林行知終於正眼看向低着頭的大男孩。

“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刁難你。我也知道,只是口頭說說就想取得你原諒,是件很狡猾的事。”

他抬起頭,懇切地望着林行知:“你現在就算不相信我說的話,都是正常的,從今天起,我會用行動來彌補過去的錯誤。”

再過兩個月,林媽媽的癌細胞會突然擴散,急匆匆地告別人世。

到那時,林行知就孤家寡人一個了。

“所以,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也可以和我說。”喬意濃道。

林行知沉默地看着他,像在評估他話語裏的真實性。沉悶的氛圍在封閉的電梯間蔓延。

坦白說,他對喬意濃的觀感並不好。

林行知天性淡漠,上天在塑造他的時候,似乎忘了給他與人共鳴的能力,是以在過往的年月里,他總是獨來獨往。

同學間對他的評價,基本是“有點冷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像個機械人”之類。

但即便被這麼說了,林行知的心裏也很難有波動。

所以在喬意濃找麻煩的初期,林行知依舊保持着局外人一般的漠然。

但如今,對方居然能在他心裏留下痕迹,可見當初做得有多過火。

“叮。”

電梯門應聲打開,已經到達地下二層的車庫。林行知邁步往外走,“不用。”

“等等。”喬意濃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你願意……”他空閑的另一隻手拿起手機,朝林行知晃了晃,小小聲問:“和我交換微信嗎?”

喬意濃擁有一雙漂亮的眼睛,當人倒映進他清澈的眸光里時,會顯得格外專註。

彷彿那一刻,他眼睛透露出來的所有情緒,只訴說給那個人聽。

林行知放在腿側的手虛虛握了下,最終還是摸出手機。

專註於自身情緒的兩人都沒注意到,不遠處一道坐在車裏的黑影,悄悄舉起相機,按下快門。

這時,本該陪在喬意濃身邊的王牌經紀人季綏寧,終於姍姍來遲。

他急匆匆地往電梯這邊走,看來原本是想上去找人,結果迎頭就碰上了一派和諧的兩人。

想像中雞飛狗跳的場面沒有出現,季綏寧不由一挑眉毛。

他對上林行知的眼神,臉上的表情瞬間如沐春風起來,溫聲軟語地問感覺如何,今天的工作累不累。

多情的桃花眼,還在若有似無地朝人放電。

喬意濃一臉看破紅塵,站旁邊神魂出竅。

哦,忘了說,季綏寧就是原文的攻三。

風流多情、外熱內冷,看着斯文實則敗類,最會講情話也心最臟,一開始覺得主角受有趣,撩着撩着動了真感情。

那人設,別提多經典了。

但林行知一朵高嶺之花,初期還是個直男,勢必不會給基佬眼神。所以在嗯嗯啊啊地應付了陣后,果斷表示要先行一步。

喬意濃笑吟吟道:“那明天片場再見啦。”

季綏寧:?

緊接着他就看林行知,這個沒少被折騰的苦主,居然朝少年點點頭,以示回應。

季綏寧:??

“走吧。”喬意濃十分自然地邁開腳,問:“你的車停哪兒了?”

季綏寧回過神,挑眉道:“你今天又作了什麼妖?”

他走到喬意濃前邊,拿着車鑰匙,朝一個方向摁了摁。

只見一輛奔馳的車燈亮起,喬意濃小跑過去,拉開後座的門坐了進去。季綏寧見狀,總覺得今天的小草包有點不對勁。

以前他倆是相看兩相厭,能讓他一個如此注重體面的人直接冷嘲熱諷,喬小少爺的脾氣絕對能人所不能。

坐進駕駛位,季綏寧沒有第一時間發動車子,而是道:“把關總氣成這樣,你可真是能耐,說吧,怎麼惹他了。”

車裏還有影后留下的香水味。

喬意濃皺皺鼻子,說:“現在都六點半了,我好餓。”

季綏寧老神在在,看了後視鏡里臉頰鼓起來的少年一眼,“不交代清楚,就沒飯吃。”

“想知道的話,以後來看着我不就好了。”

喬意濃對上季綏寧的視線,高傲地仰起下頜:“你現在是我的經紀人,本來就應該陪着我,只要我們還沒解約,你就得為我工作。”

季綏寧聞聲,乾脆轉過來盯着他看。

不久前‘擊敗’關則鈞的輝煌歷歷在目,喬意濃意氣風發,根本不怯場:“以後我會好好工作,你也不準馬虎摸魚,要盡職盡責地帶我。像從前那樣把我扔到一邊不聞不問的情況,不準再發生了,明白嗎?”

“要是做不到,”喬意濃哼哼兩聲,嚇唬季綏寧:“就把你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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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美顏盛世幹什麼不好[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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