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這幾人
“是有約。”
刀斯皓頭也不抬，垂着眼瞼，表情如雕刻凝固，無法看清她心裏在想什麼。
無用嘆了一口氣，似乎無限感慨：
“皓皓，你從前不是這樣的。對不起。”
“什麼意思？你別裝神弄鬼的，說吧，你是誰？”
刀斯皓的眉毛一挑，雙眼驟然一道閃電般掠過無用的眼。
“意思是我這麼丑嗎？”
無用戲虐地摸了摸鼻子。
刀斯皓不說話，只是睜圓了眼睛盯着他，彷彿要從他的臉上瞅出端倪來。
“好吧，我本來沒這麼丑，不是摔了一跤嘛，等過陣子臉上的傷好了，疤痕散了，就恢復我的俊美了。美不驚人死不休，我的座右銘，哈哈。”
無用哈哈笑起來。
“摔一跤，臉傷了倒也罷了，眼睛也能變位？”
刀斯皓不置可否地一笑。
“哦是嗎？嚴重嗎？這這可真不知道。”
無用居然有些緊張，不自然地抬手抹了一下向上移了后顯得小一點的右眼。
“還真是摔跤給摔得眼睛變位了，不是天生眼睛一上一下啊。”
刀斯皓可真是火眼金睛，一般人看見無用只發現他一大一小的兩隻眼，卻並不能發現其實是因為一上一下造成的。
而她這麼一試，便試出無用的端倪來了。很顯然，無用這些，都不過是面具的變化罷了。
“你到底是誰，來這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接近陳明亮？”
刀斯皓冷冷地望着他，一雙眼睛裏凌霜賽雪。
“哎呀，太渴了，喝口水！”
無用便耍起了無賴，伸手就奪過刀斯皓手裏的大麥茶，一口喝了下去，而後，燙得大叫。
刀溫藍從廚房衝出來，連聲問怎麼回事。
刀斯皓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無用的掩飾和表演，一言不發。
“大姐，皓皓覺得我是個壞人，我嚇到了，不過我不怪她，她也剛回來，不知道來龍去脈，哎呀，我喉嚨燙傷了，您幫我解釋解釋。謝謝您。”
無用捂着喉嚨，眉頭緊蹙，一副被刀斯皓欺負了的樣子。
“嗯，皓皓，這得怪我，你一回來我光顧着忙，以為你們年輕人，見面就自然熟了，沒來得及和你說這事兒呢。”
刀溫藍拉着無用往刀斯皓面前推：
“師父啊，是遠道而來的客人，是從那什麼光，光之城來的，漂洋過海呢，遠得很，本來人家要找旅店，結果和阿寶有緣分，就幫阿寶補習，準備考那什麼什麼學院，哎呀，一會阿寶洗澡完了我讓他跟你仔細說，他清楚。總之一句話，你可不許欺負師父啊，師父是個好人，阿寶的成績可全指着師父的幫扶呢啊！”
“陳明亮成績提高了？”
刀斯皓這時才冷冷地開口問。她看起來是一杯溫吞水，冷起來雖然不是夾槍帶棒，卻絕對是整個人都散發出足以凝固空氣的零下。
“你還別說，我跟你說啊，阿寶最初考，咳咳，物理考了那個26分呢……”
刀溫藍湊近侄女的耳畔悄兮兮地說。
“媽，我這26分恐怕都被您傳播得全嶺城都知道了吧？”
陳明亮提着桶，濕漉漉的一頭走了出來，剛好聽見他母親壓低了嗓門的悄悄話。
“我說得這麼小聲了，你也能聽見，招風耳啊你！”
刀溫藍一手過去就想擰比她高兩個頭的陳明亮的大耳朵。
陳明亮個兒高卻靈巧，頭一偏，完美躲過了母親的襲耳。
“您這是覺得您兒子考26分光榮了？”
陳明亮嘲笑了一句。
“當然光榮了，我兒子從26分到92分，掉了個個兒又調了個個兒，多光榮啊！”
刀溫藍臉上的確顯出發自內心的驕傲的榮光，繼而，她又一把拽住無用的胳膊誠摯地感謝：
“不過，這得感謝人家無用師父，這名字，大氣，無為大用，師父厲害，徒弟才厲害嘛！”
“不是吧老媽，您都知道無為大用這個道理啊？可以啊！受我師父的熏陶吧？”
陳明亮吃驚地瞪圓了眼。這無為大用還是師父教他，他才知道的呢，誰知初中畢業的老母親，居然記得比他牢固。
“皓皓，你看無用師父厲害吧？”
這母子倆正唱雙簧般互捧呢，刀溫藍一個轉身，就發現刀斯皓不見了蹤影。而且，無用也不見了。
“這……去哪了？都去哪了？”
刀溫藍一臉疑惑。
“哎呀，阿寶，你說，不會咱娘兒倆把你師父捧高了，你姐和你師父就出去，咳咳，那個，相互了解了吧？”
刀溫藍彷彿豁然開朗似的，神秘兮兮。
“老媽，您那顆八卦的心該操心操心您未來的兒媳婦了，管我師父那麼多閑事幹嘛啊，我師父不喜歡女生。”
陳明亮表示老母親很無聊。
“那你師父喜歡什麼？男生？不會吧？”
刀溫藍一臉的驚愕，而後恐慌。
“看您想哪去了，人家兩人未必就是一塊兒聊天了，我師父向來特立獨行，我姐也特立獨行，您說這兩都獨的，能到一塊兒嗎？我師父既不喜歡女生也不喜歡男生，他就喜歡他自己，您就放心吧。”
陳明亮解釋得有些不耐煩了，跟老母親聊天，實在是挑戰耐心。
“我不放心什麼？我這不是操了你表姐的心還得操你的心嘛，哎，總之就是天天閑吃蘿淡操心，操心了還被當成多管閑事了唄！哼！”
刀溫藍一邊嘟囔一邊扭頭進廚房。廚房如今成了她安身立命之地，廚房之外的事好像還真的越來越無能為力了。
陳明亮頂着濕漉漉的頭髮準備找他師父和表姐去，順便看看這兩人是不是真的在一塊兒聊上天了。
身為刀溫藍的親兒子，他其實同樣有一顆八卦之心。
“誒，同學，你的筆記本掉了！”
走出餐廳門時，啪一聲，一本習題本掉落在他腳旁，前方是一個紫色的身影。
“謝謝。”
紫色的身影轉頭朝他燦然一笑，接過習題本，聲音清脆如黃鶯，但陳明亮看見了遠處另一個熟悉的身影，機械地將手中撿起的本子遞過去后，便目光追逐着即刻淹沒在街上拐彎處的背影，置之不顧身旁笑盈盈的紫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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