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有顏色
走進房，四勿道：“你兒子在外面，他想對你說一句話。”
式蟲沒動，四勿卻感覺到對方在看自己，是真正的看自己。
“他說能救就救，不能救看天意，老天讓你活你就活，老天讓你死你就死。”
式蟲露出難看的笑：“他是一個好孩子，可惜有一個沒用的爹，而這個爹想死也死不了。”
四勿道：“死不了那就不要去想死，何況有我在，你死不了。”從看到式泥巴開始，他覺得式泥巴就是一團悲傷的泥團，從骨子裏冒着悲涼，所以他來找式蟲，要去除式蟲體內的潮曦。
結果式蟲說道：“有你沒你我都死不了。”
四勿微微一怔：“你沒癥狀？”
式蟲：“有，發燒了。”
四勿：“那你怎麼判斷自己沒事的？”
式蟲舉起手道：“因為我身體的顏色是綠色啊！”
四勿：“……”
豎著耳朵聽的湯石：“……”
式蟲道：“你的顏色也是綠色的，綠色表示對我沒有危險，我自己是綠色的，所以肯定死不了。”
四勿震驚，還能這樣？
湯石滿臉笑容，溫和道：“你看我是什麼顏色？”
式蟲垂下頭看着地，聲音帶着絲顫音：“您是紅色的。”
湯石笑道：“紅色代表什麼意思？是強大嗎？”
式蟲道：“是危險，表示我要離你遠遠的。”
“……”湯石笑容僵硬在臉上。
顏色只是表象，只是深層東西的反饋，式蟲並不理解這一點，四勿和湯石是明白的。
湯石挺尷尬，忽然發現這個時候和式蟲溝通怕會適得其反，會引起四勿的排斥心。
心念電轉間，湯石對旁邊呆懵的城衛隊成員道：“他不會有事，讓他出去和兒子團聚。”
式蟲跟着城衛隊成員走了，還回頭看了一眼，並說了句：“你是除我外唯一的綠色。”
綠色不一定代表善良，綠色代表的僅僅是對式蟲沒有危害。
不過話說回來，綠色肯定有一定機率是代表善良的。
湯石牢牢記着了這一點。
四勿不在意，既然式蟲不需要幫助那更好。
很快，第一個拿到錢的人回來了，城衛隊成員領進防空洞，四勿收錢治人。
下來時一個人，出去時兩個人。
隨着出去的人越來越多，有更多的人聞聲而來。
防空洞裏關有七十三人，前六十八人都沒問題，第六十九人四勿沒辦法治，因為對方被潮曦的力量摧毀，女人失常，基因突變，胸骨急劇增生穿出皮肉，形狀像第三隻手，還在快速生長中。
看到有人過來，女人野獸一樣露出牙齒嘶吼，三隻手瘋狂抓門。
湯石開門，女人疾沖，剛出門，湯石揮手，女人像撞上了無形的牆，直直飛回去，貼在房內的牆上，腦袋都扁了。
湯石神色淡然，解釋：“沒有辦法，只能這樣處理。”
剩下的四人按理是不需要治的，因為他們的女人不讓治，他們的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能有一飛衝天的機會。
四勿覺得還是要徵求男人們的意見，當然不是什麼善心作祟，要是萬一男人們和女人們的意見相左，想付錢治療呢？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能多賺點是一點。
徵求的結果讓四勿明白了一點：這四個男人是有意得病的。
好吧，是死是活都是你們自己的選擇。
治了六十七個，自己走了一個，死了一個，剩下四個作死中，拿着六百七十元，四勿笑開了花，能繼續吃飽吃好了。
更重要的是，衍生門進度條到了百分之十一。
“我有個問題，是不是經過你的治療后，那些人沒了覺醒的可能？”上去的路上，湯石終於沒忍住問了出來。
四勿笑道：“這次是不可能了，等下次吧。”
湯石內心失望：“我就知道……”
兩人走出防空洞，赫然發現門口堆滿了人，這些人聽聞有人能根治輻射病，有空沒空的全聚集到這裏，因為他們都是淋過雨並且開始發燒的人。
看到外面多出一百多號人，湯石震驚道：“還藏着這麼多？”
事實上人數遠遠不止，還有人陸續過來。
湯石忽然抓住四勿胳膊：“能不能少賺點？”
四勿震驚道：“擋人錢財如殺人父母，你要殺我父母？”
湯石呆住了，“能不能不要說的這麼嚴重，少賺一點，只是少賺一點。”
四勿道：“攔人治病如滅門絕戶。”
湯石：“……”
四勿站到一塊石頭，大聲道：“大家不要急不要慌，排隊，一個一個的來，只要有十塊錢，都能得到醫治。”
喊話間，視線看到了站在一邊的四個女人，沒有看到式泥巴。
女人們躊躇，想上前又不敢，多半是想問問下面男人們的情況。
四勿不想理她們，並不是說她們的決定有錯，而是不喜歡主動冒險的做法，難道強大真的比生命更重要？
他覺得自己失憶的太過了，出現在荒野前的所有事都想不起來，好像踩在荒野老虎頭上的那一刻就是自己人生的起點，以至於自己對這個世界一點不了解。
自己的人生當然不是從踩中老虎開始的，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是成人，還擁有自己的名字、擁有拿起菜刀會做菜、拿起剪刀針線會做衣服、拿起木頭會做鞋的本事，可能今後拿起鋤頭還會種地呢。
身上的奇怪點很多，多到讓他不想細想，反正記憶沒恢復，再怎麼想也不會想出結果。
他想的很開，人生的路走到哪算到哪，不必強求。
興奮、緊張的鎮民安靜下來，爭搶位置排隊，誰都想先看，少不了爭吵，爭吵不下便要爭鬥。
湯石對這隊城衛隊的隊長說道：“再通知三個隊過來維持秩序。”
另一頭四勿坐在了石頭上，開始了新一輪的治療。
收錢、握手、退燒，說句話：“好了，你可以走了，下一個。”
一套流程麻利的很，簡單的很，也引起懷疑。
被治好的人將信將疑，醫生只是和自己握了握手，然後說你可以走了，太兒戲了，無法相信會被如此簡單的治好。
“你好了嗎？”有人攔着問。
“給一角錢告訴你想知道的答案。”被治好的人很有經濟頭腦。
“……我去，你這是搶啊。”
“不給就算了。”
“誒誒別走，給你……”
耳語：“不知道好沒好，就是燒退了，通心舒暢，算不算好呢？”
治好的人走了，另一人問付錢的人：“他說什麼了？”
“給二角錢告訴你想知道的答案。”
“……特么的。”
治好的人又回來了，大聲道：“給一角錢告訴你想知道的答案。”
第一個付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