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四勿是四戒
防空洞內的治療是間斷性的，遠不如跟寸草治療時那麼累，僅精神狀態不如最初時的飽滿。
四勿快樂的收錢，快樂地和人握手，最後快樂地說：“好了，可以走了。”
對方懵逼地離開。
雖然有懷疑，雖然不太信，可十元錢畢竟算不上很多，不管是死馬當活馬醫，還是為了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得了病的鎮民沉默着交錢握手，然後沉默地離開。
治療過程就是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完成，總共收穫了一千七百八十元的四勿精神力被抽空，差點沒站起來，衍生門進度條到了百分之二十三。
真是不容易。
門後有什麼呢？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不去多想。
天色近黃昏，該回家了，正起身，防空洞裏傳出異常滲人的吼叫。
有城衛隊成員從下面跑出來，臉色蒼白彙報，有人異變了。
防空洞裏只剩下四個人，四個人的婆娘還沒有走，全程觀看了治療過程，此時聽到城衛隊成員的彙報，臉色都變了，彷徨不安。
“不要浪費子彈。”湯石一邊讓城衛隊成員用對講機傳話下去，一邊走進防空洞。
沒有多久，吼叫的聲音停了。
湯石回來，兩名城衛隊成員抬着一具屍體出來，“誰是張貨的婆娘？”
“我、我是。”四女人中的一個站出來，捂着嘴搖搖欲墜。
“張貨變異死亡，你的願望落空了，想想未來的日子怎麼過吧。”
女人軟倒在地，哇地哭出來。
……
……
回鎮長府拿水的路上，湯石感慨道：“這次變異的概率有些大啊。”
四勿面無表情：“人是不能有僥倖心理的。”離開時，三個女人反悔，可他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治療，沒有應承什麼。
湯石若有所思：“生存的環境越來越差了，輻射程度似乎在加大。”
四勿沒吭聲，實是不知道說什麼。
“如果我準備帶些人離開，你會跟我一起走嗎？”
四勿看了看天，“哪裏活不都是活。”
這話可以理解為走也可以不走也可以，反正都一樣。
湯石沒有多說，重複了四勿的話：“是啊，哪裏活不都是活。”
……
……
吃過簡單的晚飯，心事重重的湯石摟着清秀女人回了房，從老舊的保險櫃裏拿出一疊文件，最上面的一張正是四勿的登記表。
能力一欄上有他添上去的“鋒銳”，看了會，又添了兩個字：治癒。
想不過，在後面再加了個問號。
然後在性格欄寫上“愛錢”兩字，寫完筆就頓住了。
“婉風，對他你是個什麼感覺？”
女人嫣然一笑：“靜。”
“靜？”湯石有點意外。
“沉心靜氣的靜。”名為婉風的女人輕輕說道：“他的笑容很隨和，裏面卻看不到絲毫的情緒波動，來你這他一點緊張感沒有，隨意從容。”
湯石點點頭：“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婉風拿起登記表，手指纖長，不似荒野人，“另外他的名字很有特點。”
湯石笑道：“四是肆，前文明裡有姓肆的，可能取了同音字，他姓肆。”
婉風柔笑道：“應該是，不過我想起了另外一個出處。”
“哦？說說看。”
“《道德經》裏有一句話：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強。”
湯石笑道：“十年了，還沒忘啊，這句我也記得，意思是成功了也不要自以為賢能，成功了也不要自我誇耀，成功了也不要驕傲，成功了也要認為不得已，成功了也不要逞強。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婉風嬌笑道：“哪有不對的，你的書從來都比我讀的多讀的深。”
“呵呵，又來誇我。”
“真心話呢。”
“為什麼想到這句話？”
“你看，如果把果而不得已去掉，那就是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勿強，四句有四個勿，不就是四勿嗎？”
湯石怔住：“還真是，難道……”
“四勿是四戒，不要自以為是，不要自誇，不要驕傲，不要逞強，很自律的四點，不就是告誡自己不要惹人不要以身犯險嗎？”
湯石：“你的意思是假名，他在時刻警戒自己明哲保身？”
婉風道：“都是我胡亂猜測的，作不得真。”
湯石站起身：“不，你這麼一解釋，他很可能真的是這個意思，失憶、陌生的環境，求生慾望很強啊，所以他不是愛錢，他僅僅是需要錢，這裏面怕是還有小草兒的影響在裏面。”
婉風道：“其實不管是真名還是假名，我覺得吧，他沒有惡意。”
合著之前的思索，湯石抓住婉風的手笑道：“確實，至少對我來說他沒有別的心思……醍醐灌頂啊，婉風，你真是我的幸運，一番話撥雲見日，眼前一片光明。”
婉風嬌羞道：“嘴什麼時候變甜了，和以往的你不像啊！”
湯石笑道：“我越來越看到希望了。”
“就靠他嗎？”
“別小看他，獨自出現在荒野豈是那麼簡單，要回去非得他助力不可。”
“石頭哥，其實……只要和你在一起，哪裏都是一樣的。”
是啊，哪裏都是一樣的，哪裏活不都是活，可心裏就是有一口氣，不釋放出來在哪裏都活的不痛快。
湯石這麼想着的時候，婉風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不過一閃而逝，她依偎進湯石懷裏，輕聲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
……
四勿回去時是帶着大量食物的。
左肩挑着水，挑棍上還多了兩袋米，右手則拿着野豬肉、青菜、超大雞蛋……走通道都走了兩個來回，要不是湯石曾經走過一趟，通道被無形擠壓了一次，兩次都不見的夠。
一整天時間，小丫頭餓壞了，兇狠地齜牙咧嘴，一看到食物和剩餘的一千五百元錢，什麼怒火都散了。
還有什麼比食物和錢更好的東西呢？
何況是一輩子都沒見過的大錢，和一輩子都沒吃過的野豬肉。
幸福生活似乎來了。
亂石崗里不時傳出小丫頭歡快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