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你身上味道怪好聞的

第五章:你身上味道怪好聞的

紀蒔被周嘉哄好的心情,只維持在到家之前。

周嘉給她買了棉花糖把她哄高興了之後,就帶着她進種子市場稱了泥豆種子,然後就去廣場那裏坐着等村裡在城裏做工的叔伯下工用摩托載他們回村。

他們出城時也是坐的進城的叔伯的順風車出來的。

“回來啦?你爸和你……玲姨身子都還好吧?”紀立軍這時已經掛水回來,正躺在大屋前放着的竹搖椅上休息着。

紀立軍白天犯病的事,紀蒔從載她回來的叔叔不小心說漏嘴的口中知道。

一路上紀蒔都擔心得很,眼裏的水霧越聚越重,周嘉和不小心說漏嘴的叔叔哄了好久,紀蒔情緒才見平穩點。

一下車,東西都沒來得及放下,她就跑到紀立軍跟前去察看他,卻迎頭就被這麼一問。

“好着很,中氣十足着呢!放去炸石場,都不用炸.葯,光他吼兩嗓子,整座石山都能崩塌!”她上前去給紀立軍拉了拉掉了一角在地的毯子,嗡聲嗡聲地說,完了借上廁所遁了進屋,到嘴邊的關心也被她吞下。

朱佐芳剛從后屋餵雞過來,聽了一耳朵,就數落老頭子:“你這老懵懂,你明知她和紀雲志的關係,你還非得鬧她,她心裏能好受?要是讓你去給老花頭送東西末了別人還讓你說老花頭現狀,你能好受?”

老花頭是紀立軍幼時的玩伴,後來長大之後鬧翻了,從此就成為老死不相往來那種敵對頭。

老花頭所做的那些事,紀立軍到這個年紀還不能釋懷。

紀立軍摸了摸鼻子,喏喏:“那……那我不是想着他們終究是父女一場,打死不離血緣么。”

“血是沒錯,緣我看是孽緣多一點,你忘記了舊時蒔蘿上門問學費被他丟出來的事啦?我可跟你說,一日他倆不來跟蒔蘿正式道歉,我就一天不給他倆好臉色。你愛怎麼表現父慈子孝是你的事,你別拉我和蒔蘿下水。他紀雲志想擺父親架子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他先學會為人父的責任先!生而不養,是哪門子的道理,虧以前咱們還供他讀那些書,都讀到狼肚子裏去了!”朱佐芳越說就越氣憤,聲音也禁提高了些。

連在一邊一回來就幫忙剝泥豆種子的周嘉,都忍不住抬頭望向這邊。

紀立軍抬手作了個噓的手勢,阻止她大聲說兒子渾的話:“噓,老婆子,你小聲點,小嘉還在呢,別讓他看笑話了。”

“怕什麼,這山溝溝里誰不清楚咱家這點屁事,紙是能包得住火的嗎?”朱佐芳並沒有將聲音壓低地說。

周嘉怕朱佐芳說重了,一會兒紀立軍的血壓又升高上去,就走過來說:“爺爺,您別擔心志叔,我看着志叔他們都紅光滿面的,好着呢。”

“好好好,還是小嘉懂事。”紀立軍緊皺的眉頭鬆開,拍了拍周嘉放在他躺椅上的手笑道。

周嘉見老爺子放下心來,又和他說:“爺爺以後要給志叔帶東西,等我去學校我幫您帶,反正我已經認路。如果蒔蘿不願意,就不要讓她去送了。”

“怎麼,聽你這麼說紀雲志又動手啦?”朱佐芳擔心地問,並起身要去看紀蒔有沒被傷着。

周嘉趕緊把人攔着:“奶奶,不是,就是蒔蘿和志叔吵了兩句嘴,沒有動手。”

是還來不及動手,紀蒔就拉着他跑了。

周嘉後來回想門后煙灰缸撞擊的聲響,想像到如果不是他們躲得快,紀蒔很有可能會受傷,對紀雲志的表現就更不屑。

枉為男人,枉為人父!

朱佐芳這才放下心,重新坐下剝泥豆種子。

紀立軍說:“這逆子,等我身骨子舒爽了,我去罵罵他。”

“我求您可別,回頭被氣暈了,又是我和蒔蘿受累。”朱佐芳說。

紀立軍不作聲了。

“爺爺,節目要開始了,我給您調出來吧。”周嘉說完,把紀立軍右手邊的收音機打開,不一會兒收音機裏頭就傳來耳熟的主播的聲音。

紀立軍很快就被主播帶入武俠世界,也不糾心紀雲志的那些事了。

“唉……”朱佐芳深吐一口氣。

這是紀家的家事,周嘉也不好多說,但他可以管躲起來的紀蒔,他朝屋裏大喊一聲,“紀蒔蘿。”

紀蒔不一會兒就板着張臉從裏屋出來。

“幫忙剝泥豆,可別想偷懶。”周嘉說。

紀蒔嘴硬道:“我哪有偷懶,我是真內急。

周嘉也不拆穿她。

在紀家的老屋前,老頭在躺椅上沉浸在收聲機帶來的武俠故事中,老婆子帶着兩個年少的剝着泥豆種子,偶爾低聲談笑幾聲,彷彿先前的不愉快已經隨風吹遠。

在周家的幫忙下,紀家這年的泥豆種子很快就都下地,埋在地里悄悄等待着破土而出的一天。

周一凡在家呆了兩天,工頭找人來叫他去開工。

雖然只有一天的活,但為了生活,周一凡只得又去市裡。

家裏就剩下蘇文怡帶着幾個半大的孩子,還好有上了高二的周嘉這個大哥鎮着,另外幾個小的也不敢太鬧騰。

在泥豆種下第二天老天淅瀝瀝下了兩天細雨,一場春雨一場暖,山上的筍子一下子就鑽出了地面。

這兩天天放晴,春日照在人身上暖綿綿的。

“老大,你帶着弟弟去後山挖些筍子回來,明天你爸回來,我給你們做臘肉燜筍。”吃了早飯蘇文怡對周嘉說。

“嗯。”周嘉應完就上樓去換了套干農活的舊衣服,並去敲周吉的門,“周吉趕緊起來,媽讓我們上山挖筍。”

在陽台淋花的周樂聽到了,把花灑壺一丟,跑進來說:“上山啊,我也去。”

“去換衣服。”周嘉對周樂說。

“得令。”周樂速度轉身,回自己的房間換衣服去。

周嘉先下樓去準備籮筐和小鋤頭還有砍刀以及水壺。

不一會兒,兄弟三人都準備好,拿上工具出了門。

去後山要經過紀家。

快到紀家老屋的時候,看到紀蒔正陪紀立軍和朱佐芳在屋前曬蘿蔔。

“蒔蘿~”周樂大喊道。

紀蒔擰過頭,回應他:“什麼事?”

“我們去山上挖筍,你一起去唄。”周樂喊道。

紀蒔回過頭去,和紀立軍以及朱佐芳說了什麼,很快她就站起來,沖屋邊小路上的三人喊:“我去,等我換雙鞋子。”

紀家三兄弟就走過去和紀立軍以及朱佐芳問好,順便在等紀蒔。

很快,紀蒔就綁着半長的頭髮,穿着解放鞋從屋裏跑出來,她說:“我好了,走吧。”

平時紀蒔到肩的發都是半批着,頭一回把頭髮扎了個馬尾,露出飽滿的額頭,讓整個人看起來不一樣。

“哇,蒔蘿,你去換了個頭啦?”周樂誇張地驚叫着。

紀蒔給他一巴掌:“你才換頭。”

“蒔蘿以後多綁綁馬尾,這樣看着精神。”周吉說。

紀蒔沖他笑了笑,沒答話。

她以前都是剪短髮的,這樣既能省去打理的時間又能省洗髮水。

就是放假這兩個月她都沒去剪,偏偏她的頭髮又長得快,一下子就到了平肩的長度。

等去了學校,她應該還是會把頭髮剪了的。

但下一刻周嘉的話讓她又改變主意。

周嘉看了看她說:“嗯,長發比較有女孩子的樣子。”

“你看我大哥這種悶騷男,都喜歡溫柔的妹子,啊……“周樂話還沒說完,被周嘉敲頭。

周嘉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周樂,你是想挨揍嗎?”

周樂往後一跳,跳得離周嘉遠遠的,摸着被敲痛的頭嘀咕道:“你已經動手了好嗎,下次能不能學學以前古代的俠客,先禮後兵啊。”

“就勸你少點去蹭蒔蘿她爺的廣播,那些武俠廣播聽多了,人會傻。”周吉笑話周樂。

周樂不服,反擊回去:“你還不是老是跑去小賣部看戰爭片,看多了,看誰都像是地下工作者。”

“你懂個屁,軍事可以強國。”周吉說。

“你才放屁,我們老師說經濟發展才是強國根本。”

“你老師說的是片面的,沒有先烈替我們開路哪有今天的我們,沒有戰士在前線替我們保家衛國,哪有今日的安穩……”

……

周吉和周樂議着議着,好勝之心就上來了,爭議了一路,輸出全靠吼。

“蒔蘿,你跟我走快點,吵死了。”周嘉說。

紀蒔捂着嘴樂着,越過爭論中的兩人,小跑到周嘉身後,跟着他撇開了另外兩人上了山。

“嘉哥,你快看我!”紀蒔坐在大樹杈上,興奮地朝坐在草坪休息的周嘉大喊。

在後山山頂的大草坪中央,有棵估計着生長了很多年的大榕樹。

小時候紀蒔跟周家三兄弟上山,每次對跟猴子似一下子就躥上大樹杈上坐着,看遠處的風景的周家兄弟的行為都很羨慕。

但偏偏她膽子不夠大,有點畏高,每次都找不到方法爬上那樹杈。

現在讀初一的紀蒔,身高和膽子都比之前有長。

這次她嘗試着爬樹,竟然被她一次成功爬上了心心念念了很多年的大樹杈。

周嘉在樹下看着樹上興奮的紀蒔,在樹葉漏下的陽光里笑得特別燦爛。

等紀蒔玩得差不多了,周嘉問了一句讓紀蒔變了臉的話,他問:“你會下來嗎?”

紀蒔往樹下瞅一眼,嚇得小臉都轉白,她似乎真不敢下樹。

其實紀蒔爬上的樹杈並不是很高,就是第一次上樹她自己嚇自己不敢下來。

周嘉嘆了口氣,上前站在樹下朝她伸手:“你撐着我的手,跳下來。”

當時的周嘉身高是一米七多一點,他伸出的手就在紀蒔觸手可到的地方,所以這也證實了樹杈並不是十分高。

紀蒔蹲在樹杈上做了好一會兒心理準備,才伸出手在周嘉的支撐下跳下樹杈。

只是周嘉估計錯了紀蒔的體重和她跳下來時的地心引力。

紀蒔直接把周嘉撲倒在草地上,周嘉胸中受一股重壓,差點沒吐血。

“咦?嘉哥,你今兒抹了香水嗎?你身上味道怪好聞的。”紀蒔湊近嗅了嗅。

她媽媽以前打扮的時候就是擦了香水,整個身子都是香香的,跟周嘉衣服上傳出的氣味差不多。

“不是,我姑在城裏給我們家帶了幾盒帶香味的香皂,我媽一定要我們都用它。”周嘉說。

紀蒔滿眼的你騙鬼吧:“我不信,哪有香皂的味兒留這麼久啊。”

周嘉望天:“等下山我送一塊給你,你趕緊起來,沉死了。”

紀蒔趕緊爬起來,嘴裏嚷嚷着:“我才不稀罕趴你身上呢,跟躺石頭似的。還有不準說我重,我昨天在村長家稱了一下,我還輕了兩兩呢。”

周嘉無語。

“好哇,我捉到你們在這偷懶了!”周樂從樹的另外一面跳出來大喊。

周吉拖着半籮筐帶着新泥的春筍,對周嘉打周樂的小報告:“大哥,你可快管管老三吧。吃貨不干事,把筍都刨斷了!讓他扒了些筍外頭的外衣也不扒,重死個人了。”

周吉的籮筐里十根筍子有了八根是斷掉的,而幾乎每根筍外衣上的沾着一坨濕泥。

再看周嘉和紀蒔挖的筍,每一根都是完好無缺,外衣白白嫩嫩可乾淨了。

這麼一對比周吉和周樂挖的筍也確實是沒法看。

“沒事,反正是自家吃的,等下回去就把這些斷筍處理了。”周嘉說。

周樂感覺大哥是站自己一邊的,可囂張了,叉着腰笑道:“哈哈哈……聽到了沒,大哥說沒關係!哼,老二都壞,打小報告。”

周嘉在周樂還沒來得及收回得意的笑時,補了一句:“所有的筍回去都由周樂處理,不處理好不準吃飯。”

周樂馬上就哭喪了臉。

周吉和紀蒔都樂得不成。

“走吧,改天再來挖。”周嘉說。

※※※※※※※※※※※※※※※※※※※※

紀蒔:“你一個大男人,抹這麼香做什麼?這破香皂香味真濃,讓人略不適。”

隔日周嘉拿來一塊新的香皂:“同款,要麼?”

紀蒔搶過:“要的要的,我最喜歡這味兒了。”

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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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時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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