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四寶（下）

北京的四月氣候宜人,但王建明最近的心情卻不太好。

少年班在北京大學裏是個特殊的存在,在這四年裏一直備受矚目,他們也的確沒有辜負少年天才的名號,平時的成績和畢業課題都完成的特別出色,現在馬上要畢業了,畢業去向同樣也是被很多人關注的。

學校有公派留學的機會,雖然名額很少，但四寶覺得，大哥和吳天月都能爭取到,他一定也可以的，入校以來他的學習成績和其他方面的表現都經受得起最嚴格的檢驗，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遞交上去的申請書很快就被駁回了,說是條件不合格。

王建明不服氣，又親自去找了一趟,班主任耐心跟他解釋了半天,但仔細聽來似乎都是敷衍的套話。

更讓他生氣的是,他的條件不合格,和他一個宿舍的劉文強,回回考試都不如他,反而申請到了，這小子得知自己可以去美國讀書了，不但請大家去外面飯店大吃了一頓,還興奮的一連好幾晚都沒睡好。

劉文強是四寶的好朋友,他不會心生嫉妒，只是心裏怎麼都想不通。

本來四寶不一定非要出國，他十歲揪出來讀大學，現在也才十四歲，和他一般大耳小孩兒最多才初中畢業，來北京上大學的確很好，老師好同學好，他也如願交到了不少好朋友。

然而四寶他想家，剛入校那會兒覺得什麼都新鮮，但一個月之後新鮮感一過，他就特別特別想家了，想媽媽，想爸爸，想哥哥想妹妹，做夢都是家裏飯菜的香味兒。

他想出國，一方面是出於好奇，爸爸王文廣曾跟他們說過不少國外大學的事情，他也很想去感受一下，另一方面也是覺得有大哥同行，然而這不過是少年人的一時興起，並不是深思熟慮的結果，提交申請書之前，他甚至沒有跟父母和大哥商量。

然而他是否真的想去是一回事，能不能去又是另一回事兒，因此四寶反而有了一點點執念。

王建民算是比較心細，一直對四弟多有照顧，這種照顧不僅僅是生活上的，還包括思想上的。若是平時他肯定能第一時間發現四寶的情緒不對，但最近他實在是太忙了，要準備出國的各種資料，不光是他的，還有吳天月的。所以沒能注意到。

四寶一直悶悶不樂。

出國的申請書他是偷偷遞交的，同學們和好朋友都不知道，原本他的打算是通過了再說，現在沒通過，這種苦悶也無處訴說了。

這天上午二寶王建國拿了一套新衣服送給他。

"四弟！你看看這新出的夾克衫，多時髦洋氣！你穿上肯定特別好看~”

換到以前，王建明準會當場就換上，這次他隨手放到了床上。

王建國很忙，本來打算送完衣服就走人了，但看到四弟一副怏怏不樂的樣子，就多說了一句，“老四，你這是怎麼了？考試沒考好？還是又收到女生的情書了？快跟二哥說說，二哥給你出個好主意！”

四寶皺着眉頭猶豫了幾秒說道，“二哥，你能借我點錢嗎？”

王建國現在是九個服裝店的老闆，別的沒有，有的是錢，他從挎包里掏出幾張十元的票子問道，“這些夠不夠？”

回家的火車票硬座票價是二十塊，用學生證買票半價，只要十塊就夠了。

四寶點了點頭，說道，“夠了夠了，還多了，二哥，我……”

沒等他把話說完，二寶十分豪氣的擺擺手，說道，“這是二哥送你的，不用還了，你要是再沒錢花了不用發愁，大哥那人什麼都好，就是有點摳門，以後缺錢了跟二哥說一聲就行，要多少有多少！”

王建明太小，除了學校每個月的補貼，其餘的生活費，趙珍珍都交給了大兒子王建民保管，四寶的花銷不多，每個月八塊錢的補貼就差不多夠了，如果有超支的部分，需要跟大哥申請。

只要是合理的花費，大哥拿錢給他從來沒有猶豫過，並不像二哥所說的有點摳門。

當然了，大哥再大方，和二哥是沒法比的。

四寶雖然對做生意不感興趣，但也去了幾次二哥的店裏，根據他的觀察推斷，二哥一個月收入至少要一萬塊了，這個數字很驚人，但這還是他少算了的。

當然了，二哥再有錢，和他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而且四寶本身也是個物慾很低的人，之前王建國好幾次要主動給他錢，都被他拒絕了。

第二天一大早四寶跑到火車站，買了一張當天晚上回平城的火車票。

這不是他第一次單獨回家了，早在大一的時候，才入校一個半月的時候，他實在太想家，用攢下的補貼買了一張硬座票回家了，第二天敲開家門的時候爸爸媽媽都驚訝極了，尤其是妹妹糖糖，下巴都快掉了，對他佩服的不得了。

四寶把時間計算的很好，周五晚上乘車，周六上午到家，周日再乘晚上的火車返京，不但不耽誤課程，還能在家裏舒舒服服的待上兩天。

以前他不能理解住校的三哥回到家就是一副除了吃睡什麼也不管的狀態，讀了大學才突然理解了。

在外千好萬好，終究不如自己的家好。

趙珍珍睡覺比較輕，聽到敲門聲就醒了，她抬頭看了一下對面牆上的掛鐘，才五點多，這個時間會是誰來？

四月的早晨還有些微微的涼意，她披上外套正想出去，王文廣拍了拍她的手，說道，“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多睡會兒，我去看看！”

四寶用學生證半價買了一張硬卧票，因為是回家的火車，一路上都睡得特別香，他敲了幾下聽到裏面沒動靜，乾脆高聲喊道，“媽，我是四寶，快開門啊！”

王文廣此時已經走到了院子裏，聽到小兒子的聲音有些意外，但同時也很高興，連忙加快了腳步。

“爸爸！”

“四寶，你這，學校也還沒放假，怎麼現在回來了？”

王建明第一次偷偷跑回來心裏難免忐忑，現在早不會了，他沖爸爸笑笑回答，“爸，我想你和媽媽了！”

前幾年孩子們都在家，王文廣常常會嫌棄他們太鬧騰了，現在孩子們除了小女兒都不在家了，他和趙珍珍雖然工作很忙，但也能覺出家裏太空曠，他笑着說道，“好，回來也好，你媽媽前兩天還念叨你呢！”

四寶跟着爸爸走進客廳，趙珍珍聽到小兒子的聲音不肯再睡了，她披上一件外套從卧室走出來，笑着說道，“我們建明回來了？你坐了一晚上火車累了吧？去樓上歇會兒，媽媽給你做鮮肉餛飩吃，很快就能做好了！”

王建明個子老高了，但其實還是個孩子，他緊挨着媽媽在沙發上坐下，將拱到媽媽的肩膀頭說道，“媽我不餓，天還早着呢，您再去睡一會兒吧！”

趙珍珍摸著兒子的頭心裏一陣溫暖，時間過得可真快，她最小的兒子四寶現在都這麼大了，不但長大了，還懂得心疼她了。

“媽媽不累，四寶，等吃了早飯，你好好睡一覺兒，下午咱們帶着你妹妹去遊樂場玩兒吧，她說了好幾次要去了，上星期我和你爸爸都沒空！”

王建明點點頭說道，“媽，我這次坐卧鋪回來的，在火車上睡得可好了，要不，您教我做餛飩吧？

趙珍珍正要點頭，王文廣說道，“珍珍，現在才五點多，你還是去睡會兒吧，餛飩我來做就行了！”

四寶也趕緊說道，“是啊，媽，爸爸做飯也很厲害啊，我跟爸爸學就行了！”

因為開春新啟動了幾個大項目，平城市政府上上下下都很忙，趙珍珍作為項目的最高負責人尤其忙，過去的兩個月裏，幾乎每個周末都會加班，今天周六本來還應該上班，是羅市長看她實在太累了，特批讓她休息兩天。

趙珍珍其實覺得還好，最近這一年她也開始鍛煉身體了，一般只要在家，都會早起跟着王文廣一起跑步，跑上半個小時一整天都會很精神，即便是出差在外，只要條件允許她也是會堅持早起跑步的。

所以現在不管怎麼熬夜加班，她休息一下很快就沒事兒了，不過看到丈夫和兒子都十分堅持的目光，她笑了笑說道，“好，那我再去躺一會兒了，文廣，就咱們四個人吃，不用做太多啊！”

王文廣點了點頭。

“爸，最近大學忙不忙？”

王建明一邊擇菜，一邊問道。

王文廣熟練地揉着麵糰回答，“還行吧，不算太忙，四寶，你這也快畢業了，你哥哥要去美國留學了，你有什麼想法嗎？”

四寶皺着眉頭回答，“爸，我不想出國！”

王文廣已經猜到小兒子是不想出國的，他本來想趁機做做思想工作，但四寶的語氣十分堅決，也就不好再勉強，只能有些遺憾的說道，“現在不想去就不去吧，反正你年齡還小，等讀完碩士再出去也是可以的，你們學校的開辦碩士站了吧？”

王建明點點頭，說道，“開了，聽老師說八月份考試！”

王文廣點了點頭，說道，“能在北大讀完碩士也不錯，讀完之後再考慮以後的打算！”

四寶不太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關心的問道，“爸，糖糖的算術學得現在怎麼樣了？”

提到小女兒，王文廣又是高興又是發愁，這孩子和前面的四個哥哥不太一樣，大寶四寶不用說，從小在學習上不用他們操心，就是現在一心做生意的二寶，學習態度和學習成績也是非常不錯的，還有三寶的文化課成績雖然比較差，但這孩子一直表現的比較聽話，而且現在去了北京讀美術學院，專業成績是非常好的。

唯有糖糖，小時候還算聽話，現在越大越調皮，越大越不好管，本來在他看來，小女兒的天資雖然趕不上大寶和四寶，但比三寶要強，和二寶差不多的水平，只要努力一下就能考出好成績。

但她不是二寶，二寶很要強，大哥考第一他也要考第一，在這一點上糖糖是沒有想法的，四個哥哥都很厲害但她從來沒有要比較的想法，只要爸爸講得內容她不想聽，立馬就不聽了，王文廣還沒訓她，她就先哭上了！

為此，王文廣十分頭疼，無論如何，糖糖一哭她這個老父親就破功了，再次教訓的時候，糖糖哭得更凶了，到第三次，王文廣已經習慣了，可以很平靜的看着女兒哭，看着女兒哭完，然後再給她講她喜歡聽的童話故事。

甚至還有心情觀察女兒到底是真哭還是裝哭，一般情況下，一開始糖糖是裝哭的，但大概他的黑臉太嚇人，或者糖糖覺得假哭過不了關，一般十五分鐘之後就是真哭了。

王文廣嘆了口氣說道，“你妹妹並不笨，只是太懶了！”

王建明笑着說道，“爸，我覺得有一個辦法用來對付妹妹一定很好用！”

王文廣正在拌肉餡，筷子停頓了一下說道，“什麼辦法？”

四寶擦擦手回答，“妹妹不是很愛美嗎，只要學好了，爸爸媽媽就獎勵她一套漂亮的衣服，保准妹妹學習態度很積極了！”

王文廣以為兒子能出什麼好主意，這個方法不是沒有用過，糖糖是個愛美的小姑娘不假，但她真的不缺衣服，平城服裝廠新上了童裝，每次換季都會送來一大堆，再加上平時朋友送的，還有爺爺奶奶也會給買幾件，她的衣服多得不得了，有些甚至沒機會上身。

他搖了搖頭說道，“你妹妹的衣櫃裏都爆滿了，她每天早上都需要選衣服，這個辦法恐怕不行！”

王建明本來就是隨口說說，目的是轉移話題，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他的意見雖然被爸爸否定了，但心情還是很好，他將擇好的韭菜放到盆子裏清洗，又說道，“爸爸，我上個月還去了三哥的學校，他們學校可真漂亮，三哥的女同學都很熱情，還請我吃了炸醬麵呢！”

王文廣作為大學的校長，見慣了男女學生之間的事情，即便主角是自己的兒子也沒有太大的興趣，他沒有順着這個話題說話，而是繼續探討小兒子的畢業去向問題，“四寶啊，你是不願意出國，可能體會不到這種機會多麼難得，別的不說，平城大學為了公派留學的名額，每個系的學生都是爭破了頭！而且你的專業是數學，目前這個領域保持世界領先水平的還是美國，你早去就意味着能早學到他們的先進知識，學成之後再回來報效國家！”

四寶心裏很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是不願意出國嗎？他是沒爭到名額啊，不過這件事無論如何是不能說的。

王建明十分瀟洒的說道，“爸！我們老師說了，咱們國家的數學水平也不差，如果努力的話，也能很快趕上國際水平的，我對這一點也非常有信心！”

這話如果是別人說的，王文廣肯定要立即用事實無情的打擊，但四寶可不一樣，他從小就是天才，進入北大少年班之後成績也是回回第一，說是天才里的天才也不算誇張，對於這樣的人來說，的確一切都有可能。

不是世界改變他們，而是他們改變世界。

王文廣笑笑，開始認真擀麵皮兒。

趙珍珍心裏記掛着小兒子，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閉目養了一會兒神，她起來先去沖了個熱水澡，換上衣服去廚房看了看，王文廣和四寶的動作挺快的，已經包了整整一蓋簾兒，四寶這孩子學什麼都快，包出來的餛飩有模有樣兒。

“四寶，你去樓上看看你妹妹醒了沒有，馬上七點鐘了，叫她起來吧！”

王建明趕緊應了一聲兒跑到樓上，不過沒先去叫糖糖，而是先跑到自己的屋子裏。

雖然兒子們除了寒暑假，平時回來的次數寥寥無幾，但隔上一段時間，王文廣就會讓人仔細打掃一遍，因此，房間裏特別乾淨。

王建明滿意的四下看了看，又揭開床罩躺到床上閉上了眼睛。

他心裏由衷的感嘆，還是自家的床舒服啊！

“四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六歲的糖糖穿着睡裙站在門口，用小手揉着眼睛，又驚又喜的問道。

她本來是個小夜貓子，因為爸爸媽媽都忙，平時陪伴她的時間十分有限，尤其是趙珍珍更忙，糖糖這孩子很固執，常常等不到媽媽回來就不睡覺，還是後來趙珍珍說過晚睡會變醜，她才開始每天睡得很早，八點鐘就睡了，第二天早上六點多就會醒了。

四寶從床上跳下來，走過去一把將糖糖抱起來說道，“四哥是今天早上才到家的，糖糖，你想四哥了嗎？”

糖糖被舉得很高，興奮的哈哈大笑，她用力點點頭大聲回答，”想四哥了，四哥想糖糖了沒有？”

王建明親了親妹妹的額頭，說道，“當然想了，四哥還有禮物送給你！”

六歲的糖糖最喜歡收禮物了，她高高興興的接過來，好奇地翻開一看，不是什麼有趣的故事書，裏面全是數字計算題，和爸爸平時教她的差不多，甚至看起來還更加難一些！

她撇撇嘴說道，“四哥，我不喜歡它，我不要！”說著將書放到桌子上，扭頭就走了。

四寶搖了搖頭，覺得妹妹沒救了。

王文廣和王建明都覺得妹妹沒救了，但糖糖並不這麼認為，她現在讀幼兒園大班，老師教的舞蹈，歌謠，還有簡單的拼音漢字，以及簡單的數字和加減法，她都學得很好，比其他小朋友學得好多了，然而即便如此，爸爸還不滿足。

她對此也是十分無奈了。

糖糖回到自己的房間生了一會兒氣，突然想到四哥回來了可以陪她去遊樂場玩兒，就不生氣了，高高興興的刷牙洗臉，從衣櫃裏挑了一件桃紅色的裙子，配上黑色的褲子，外面是米色的小風衣，鏡子裏的小女孩又漂亮又洋氣得很。

她沖自己笑笑，高高興興的下了樓。

小丫頭循着香味兒來到餐廳，一邊吸着小鼻子一邊說道，“媽媽，爸爸，好香啊，是不是做肉餡的大餛飩了？”

趙珍珍端出一大碗剛煮好的餛飩，笑着對女兒說道，“糖糖，你四哥呢？”

糖糖一愣，她剛才下樓的時候特意看了一下，四哥的房間房門緊閉，還以為早就下來了呢，難道是因為她沒收他的禮物，所以傷心的躲在屋子裏哭了？

她有些心虛的回答，“媽媽，四哥坐火車累了吧，大概睡著了？”

孩子們貪睡，在火車上睡得再好也不踏實，人還是會疲憊的，不過四寶昨晚在火車上就沒吃好，現在空肚子睡覺不太好，她吩咐女兒，“糖糖，你去叫你四哥起來吃飯，吃完飯再睡覺！”

糖糖趕緊答應了，她小跑着上樓，先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柜子門在自己的百寶箱裏扒拉了半天，選了一個特別漂亮的魔方拿在手裏。

“四哥，你睡著了嗎？”

王建明當然沒有睡着，他本來打算換件衣服就下樓的，結果打開柜子看到了自己的小電機，現在他的理論知識和動手能力比以前可是強多了，所以忍不住就上手了。

聽到門外妹妹有些小心翼翼的聲音，他嘴角忍不住翹了翹，停下來打開門，笑着說道，“糖糖是叫我下去吃飯嗎？”

糖糖點了點頭。

她看看四哥臉上的表情，再看看散落一地的各種零件，看起來四哥並沒生氣，那魔方還送給他嗎？

這魔方很漂亮，是目前她最喜歡的玩具之一。

糖糖猶豫了幾秒鐘，還是伸出了手。

王建明看了一眼妹妹手裏的魔方，很高興的接過來說道，“好漂亮啊，四哥很喜歡這個禮物，謝謝糖糖啊！”

糖糖雖然有點不捨得，但看到四哥喜歡也很高興。

中午王文廣從學校回來，也把糖糖從幼兒園接回來了，一家四口吃過午飯就去了遊樂場。

從學校回家的時候，四寶沒帶任何行李，只有隨身的挎包，但返城的時候，卻帶了一大包的東西，主要是各種各樣的食物，有臘腸臘肉和各樣的滷肉，也有蛋糕麵包各種點心。

在家裏住了兩天再回到學校，王建明的心情好多了，留學的確有很多好處，但路途遙遠不能隨便回來，聽大哥說，一年最多只能回來一次，只這一點，就蓋過有了所有的優點。

四寶想通了之後，不但不再眼饞那些可以出國讀書的同學，反而覺得他們有些可憐：去了外國，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還見不到家人，這種苦誰願意去誰去吧，反正他不去！

五月初的一天中午，四寶匆匆從教室里走出來，一路小跑來到餐廳，打了一份紅燒肉和炒青菜，美美的吃了一頓之後，打算去宿舍午睡，一隻手提着暖水瓶，優哉游哉的往回走，誰知走到半路，被數學老師給攔住了。

“藍老師？你有事兒嗎？”

藍主任十分嚴肅的說道，“對，有事兒，王建明同學請跟我來！”

四寶有點疑惑，但還是聽話的點了點頭。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事情太出乎意料，而且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內。

藍主任帶着他去了副校長辦公室，有兩個高級軍官模樣的人先簡單介紹了一下工作性質，然後副校長鄭重其事的將他的檔案交給了其中一位少校，笑着說道，“這位小同學年齡小，麻煩要多費心一點兒！”

四寶的暖水瓶沒能送回宿舍，當然也沒能親自收拾自己的行李，就這樣被特招入伍了。

王建明工作的地方，門口的大牌子是軍駐地，但進去之後一直往裏走，會出現一座戒備森嚴的研究所，這裏的人個個都是人物，四寶這個小天才匯入進去好比如一滴水匯入河流。

在研究所的工作非常單調，每天就是跟一串串數字打交道，但四寶一點都不覺得枯燥，反而覺得特別有意思，而且他在這裏碰到了自己曾經的老師，在老師的指導下，他幾乎每天都有進步。

這種感覺如同爬山，一步步往上攀登的喜悅真的是太好了。

四寶對自己的生活很滿意，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軍隊裏有規定，他們的項目又特別繁重，沒有上面的通知是不能隨便回家的，回不了家，也不能隨意打電話，四寶開始往家裏寫信，幾乎每周都會寫上一封信。

趙珍珍和王文廣兩口子再忙，也會給小兒子回信。

這樣的日子足足過了兩年，四寶才被調到另外一家研究所，雖然工作依然很忙，但可以正常休周末了，也可以隨便回家了。

四寶是個閑不住的人，利用業餘時間很快學完了在職碩士的課程。

兩年後，因為表現突出被調入國家某機要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