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卷之趙珍珍

番外卷之趙珍珍

番外卷之趙珍珍王文廣遲到二十年的蜜月

“珍珍你看,這上海越來越熱鬧了,到底是大城市,這一點上不得不說,平城還是要差不少的!”

趙珍珍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是啊,解放前上海就被成為十里洋場,畢竟是家大業大底子厚,還有地理優勢,想要發展起來當然很有優勢!”平城工作的時候她作為一市之長必須注意形象,但現在是在年假期間,而且還遠在上海,她就打扮的特別的俏麗,穿了一件淺綠色的羽絨服,裏面是奶白色的高領毛衣,齊耳短髮微微燙了發梢和劉海,上面別著的水晶髮針閃閃發光。

猛一看也就二十七八歲,仔細看最多三十齣頭。

王文廣緊緊挽着妻子的胳膊,輕聲問道,“珍珍,完善個你想吃什麼!”

趙珍珍說道,“我想吃菜肉小餛飩,你知道誰家做的好嗎?”

王文廣微笑着搖搖頭,說道,”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問問別人!“

一連問了好幾個路人,他們打聽到附近就有一家餛飩店很不錯。

這幾年全國的經濟政策都放開了,允許私人開店做生意,上海也不例外,很多好吃的小店都是私人開的,路人推薦的這家餛飩店在一個小巷子裏,是兩個老婆婆開的,姐姐負責包餛飩,妹妹負責煮餛飩招呼客人,都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了,看起來精神好得很,店裏食客也不少,不大的前廳里坐滿了人,因為地方小,很多本地人選擇買了生餛飩回家煮。

王文廣和趙珍珍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才有空位。

這家店除了賣餛飩啊,還搭配買一些小菜,有素有葷,素菜是姐姐自己做的,葷菜是從肉聯廠直接買回來的。

王文廣挑了一碟酸辣蘿蔔,趙珍珍挑了一碟五香牛肉片。

夫妻倆相視一笑。

老人家的動作很快,沒幾分鐘就端上來兩大碗熱氣騰騰的餛飩。

這小餛飩的確很好吃,皮薄如紙,煮熟了呈半透明狀,能清晰的看到裏面的餡子,肉食上好的豬瘦肉,菜是新鮮的野薺菜,菜肉的香味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吃到嘴裏唇齒留香。

湯底也不一樣,是加了老火雞湯的,喝一口特別的美。

趙珍珍吃完一大碗餛飩,鼻子尖都冒汗了。

王文廣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說道,“咱們吃完飯直接回旅館吧,江邊兒風大,小心感冒了!“

趙珍珍點了點頭。

王文廣說的不錯,冬天的上海的確沒那麼可愛,雖然沒有平城那麼冷,但空氣里的濕度很大,給人感覺不是特別舒服,而且屋子裏是沒有暖氣的,基本上外面什麼溫度,屋子裏也是什麼溫度。

而年底是上海最冷的時候。

他們吃完簡單的晚飯就匆匆往回趕,半路攔了一輛私人三輪車,很快就回答了旅店。

旅店所處的位置很好,推開窗就可以看到黃埔江的夜景。

王文廣從旅店的服務台借了一隻小電爐,燒開一壺滾熱的開水,從旅行袋裏翻出咖啡,沖了兩杯咖啡。

趙珍珍去旅店的淋浴房洗了一個熱水澡,她的臉紅撲撲的,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袍子,王文廣看到她的頭髮沒擦乾,連忙找出乾淨的毛巾給她裹在頭上,說道,“千萬不要感冒了,咱們在上海玩兒兩天,直接去三亞吧?”

相比上海,三亞才是寒冬真正的度假天堂。

趙珍珍喝了一口熱咖啡,笑着說道,“文廣,咱們來的時候糖糖就哭了一場,算算時間如果去三亞,坐火車就要一天多的時間了,那等咱們回來,就要年後了,她不得委屈死了?”

王文廣也想女兒,但覺的他們夫妻平時都太忙了,出來一次不容易,就笑着說道,“糖糖這孩子太黏人了,她已經六歲了,馬上就要上學了,應該學着鍛煉一下自己獨立的能力了,再說了,二寶三寶他們都在家,沒事兒的!”

話雖然這麼說,趙珍珍還是很牽挂小女兒。

王文廣走過去攬住妻子的肩膀說道,“珍珍,別想太多了,要不,咱們明天就動身去三亞?”

趙珍珍心裏是很想去的,但她還是有點猶豫的說道,“文廣,明天就是大年初五了,來回就要三天,初八我們市政府要上班了,肯定回不來的呀!“

王文廣仔細看了看妻子光滑的臉蛋,即便歲月再饒人,她的眼角也有了細碎的皺紋,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笑着說道,“珍珍,地球離了誰都能轉,但屬於咱們的時間只有那麼多,用一點少一點!”

人到中年真的會感覺時光如梭,大寶四寶還有二寶去北京上大學彷彿還是昨天的事情,但現在一轉眼大寶和二寶都已經畢業了,大寶和吳天月爭取到了公派出國留學的機會,去了美國繼續深造,走了已經大半年了,四寶則被特招入伍,也已經大半年沒有回家了,二寶明年六月也要大學畢業了。

三寶今年九月也去了北京讀美術學院。

孩子們的確一個個都大了,就像羽翼豐滿的小鳥,長大了就要離開家了。

王文廣將她頭上的濕毛巾換下來,又拿出一個乾淨的毛巾給她裹上。

其實趙珍珍是很想去三亞的,這幾年平城的發展十分穩健,不像別的地方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亂子,但作為副市長肩上的責任很重,她又是個要求很高的人,不允許自己在工作中有出現紕漏的機會。

這麼幾年積攢下來身心俱疲。

能去三亞晒晒太陽最好了。

王文廣看出她的猶豫,又說道,“珍珍,上海到三亞的火車早上出發晚上就到了,但如果這次不去,下次直接從平城出發的話,浪費在路上的時間就更長了!”

趙珍珍緊緊依偎着丈夫的胸膛,說道,“好,明天咱們就過去,不過火車票太緊張了,明天未必能買到票吧?”

王文廣摸了摸妻子的頭說道,“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票的問題由我來負責!”

第二天一大早王文廣就出門了,他先去火車站買票,其實年後的火車票沒有那麼緊張,去窗口一問果然還有票,買完車票又賣了生煎包子做早點,回到旅社趙珍珍才起來。

趙珍珍看他喜氣洋洋的,笑着問道,:“真買到票了?”

王文廣點點頭,說道,“那當然了,現在七點半,火車是十點鐘出發,咱們吃完飯收拾一下就過去吧!”

第二天中午,趙珍珍穿着從當地商店裏買來的雪紡裙子,王文廣穿着印滿椰樹的的花襯衫,和很多人一起在海灘上曬太陽。

他們夫妻倆在海南度蜜月的時候,家裏的幾個孩子雖然沒有了父母管束,但日子過得也很逍遙自在。

王建國剛認識高敏的時候,以為她是個冷傲的壞脾氣女孩,儘管如此還是決定追求他,兩人接觸了幾次之後,二寶才知道事實完全不是他想得那樣,她是有點冷傲,但脾氣並不算壞,撞車那天也是巧了,她作為清華金融系的學生,很喜歡這一門學科,屋子裏收藏了很多這方面的書籍,有很多都是她花高價好不容易才淘換到的。

誰知道他的二哥回家探親,也不知道腦子裏的哪條筋搭錯了,也不告訴她一聲兒就把十幾本書都給拿走了,偏偏這些書裏面有一半以上都是高敏特別喜歡的,她氣得不行,當場發了脾氣,母親也幫她一起斥責二哥,但父親沒幫她說話,反正最後的結果是父女倆吵起來了。

真正熟悉之後,二寶發現高敏並不冷傲,和他見面時話可多了,學校的家裏的甚至對社會上一些事情的看法都會拿過來和他討論,當然了他倆都是金融系的學生,在專業上可以溝通的話題也非常多。

不但不冷傲,甚至還有點黏人,比如每年放暑假她都要跟着二寶來平城住上一段時間,寒假有時候也會來。

年前的時候她本來想跟着二寶一起回來的,高敏來過幾次平城,喜歡上了平城的海鮮,過年時海鮮的種類特別豐富,這對她的吸引力特別大,但高將軍和宋瓊芝很有意見,以前有人說女兒長大了外向他們還不信,現在看果然是這樣!王家各方面的條件都很好,平時去也就去了,但過年不一樣,過年是要一家人團聚在一起的,何況老二才結婚,不能讓剛過門的媳婦覺得他們家裏沒規矩。

高敏年前沒來平城,年後初三她一個人坐火車來了。

“敏姐姐你好!”糖糖都喜歡這個漂亮姐姐,早早站在門口迎接她。

高敏穿着橘黃色的羽絨服,心情十分好,她笑着說道,“糖糖你好,你有沒有想我啊?”

糖糖認真的點點頭,說道,“想!”

高敏在沙發上坐下,將帶來的玩具遞給她,扭頭問道,“建國,叔叔和阿姨呢?三寶也不在家?”

二寶還沒回答,糖糖十分委屈的說道,“敏姐姐,我爸爸媽媽去上海旅遊了,我聽三哥說,上海是個很大的城市可漂亮啦,但爸爸媽媽他們就是不帶我去!”說著說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就要吧嗒吧嗒落眼淚了。

二寶不太會哄人,但哄妹妹還是十分有經驗的,他笑着說道,“糖糖,爸爸媽媽一共有五個孩子,他們出去誰也沒帶,不是特意不帶你,而且和爸爸媽媽出去玩兒沒意思,他們肯定是不許這樣不許那樣,等你以後長大了,自己一個人坐火車去海南,就像你敏姐姐一樣,自己坐火車就能來平城!”

糖糖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她迅速用手背擦了一把淚,十分堅決地說道,“二哥,我很快就長大了,等我長大了就一個人坐火車,我要去上海,我要去北京,我還要去很多很多的地方!”

三寶王建昌本來在樓上畫畫,聽到二哥回來的車響聲以及高敏的說話聲,放下畫筆從樓梯上走下來,他恰好聽到了妹妹糖糖的話,就微笑着接著說道,“糖糖,除了上海和北京,這世界上還有很多特別漂亮的地方,你長大了一定要看看!”

糖糖立即好奇地問道,“三哥,都有哪些漂亮的地方?”三寶和她就這個問題交流了至少半個小時,糖糖越聽越有趣兒,早就把爸爸媽媽的事情忘在了腦後。

三寶現在已經是十八歲的少年了,褪去了小時候的嬰兒肥,他現在瘦多了,個子也至少有一米八了,現在大寶二寶三寶三兄弟站在一起身高差不多,五官也有些相像,都是名副其實的大帥哥,但若要一定選出來一個最好看的,當然還是三寶。

大寶二寶長得像王文廣的地方比較多,小時候還不太明顯,現在越來越明顯了,所以五官充滿了英武之氣,王建昌五官長得像媽媽趙珍珍的地方比較多,五官秀氣清朗,再加上他本身是學繪畫的,對自我的形象要求比一般人高得多。

此刻三寶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高領羊毛衫,上面有精緻的麻花圖案,下面的褲子咋一看是工裝褲,其實是牛仔褲,這種褲子剛剛開始流行,在平城很難買到,只有在趙玲慧的服裝店裏才能買到。這一套衣服很適合三寶,他身上還有一股子藝術生獨特的氣質,所以特別吸引人。

連高敏都忍不住仔細看了幾眼。

一開始和二寶還沒那麼熟悉的時候,王建國曾經說過自己一家子都是很漂亮的人,當時她覺得他有點油嘴滑舌,還以為在吹牛,但仍認識了大寶,四寶,特別是那一年趙珍珍上門做客,她就真的信了。

高敏現在還記得,趙阿姨當時穿了一件墨綠色的羽絨服,下面陪着工裝褲和鋥亮的皮鞋,一頭短髮特別的精神,和二寶一起走進來不像母子,倒像是姐弟。

二寶給她倒了杯熱水,問道,“你晚上想吃什麼?本大廚親自給你做!”

高敏喝了口水,笑着回答,“我還是想吃紅燒魚和油爆蝦!”

王建國不怎麼下廚,但他的廚藝的確很好,糖糖也很喜歡吃二哥做的菜,趕緊說道,“二哥,我要吃糖醋排骨!”

二寶好脾氣的點點頭,轉頭問道,“三弟,你想吃什麼?”

王建國現在食物沒那麼熱衷了,不過二哥的手藝現在的確很難吃到了,他笑着說道,“好久沒吃二哥做的蛋糕了,現在從外面買的點心味道都不好!”

二寶又好脾氣的點點頭,說道,“好,都滿足你們,今天做蛋糕,明天上午去買點紅豆和大棗,下午給你們做豆沙糕吃!”

六歲的糖糖立即高興的拍拍手。

高敏有點驚訝的看着二寶,好奇地問道,“王建國,你還會做點心啊?”

王建國謙虛的笑了笑,糖糖十分自豪的說道,“敏姐姐,我二哥可厲害了,聽我媽媽說,他以前一個人做點心然後走老遠的路去賣,後來還開了點心店呢,我二哥的吉普車,就是靠賣點心賺來的錢買到的!”

這事兒以前二寶跟她說過,高敏當時半信半疑,沒想到原來是真的!

二寶得意的笑笑說道,“讓我做飯可以,你們點的菜也都可以滿足,不過,我一個人可忙不過來,三寶過來跟我打下手!

高敏的廚藝僅限於煮個麵條,但洗菜切菜是沒問題的,她連忙也說道,“我也去幫忙!”

糖糖和小時候的四寶一樣,對幹活兒沒什麼興趣,她眨巴着大眼睛說道,“二哥三哥敏姐姐你們辛苦了,我才學會了一首歌,很好聽,你們要不要聽一聽啊?”

幾個孩子的晚飯很豐盛,趙珍珍和王文廣在海南的晚飯也十分美味,他們第一天來到這裏已經晚上十點鐘了,只能匆忙找到了一家國營的旅社,第二天王文廣帶着她去找了海南的同學,然後就搬到同學的家裏。

王文廣的這個同學姓盛,在當地是很有影響的姓氏,曾出過不少名人,現在家族裏有出息的年輕人也很多,盛同學家裏是個大院子,院子裏種滿了花花草草,出門走十幾分鐘就是海邊。

這樣的房子住起來是很舒服的,但盛同學的兒女們都大了,諾大的院子只有他們夫妻二人居住,因此,對於趙珍珍和王文廣的到來,他們既意外又有些驚喜。

早上趙珍珍和王文廣自然醒起床后,盛同學的妻子已經做好了早飯,吃飯的時候四個人會聊天,九點鐘左右,兩口子慢悠悠的去海邊曬太陽,散步,王文廣會游泳,還會游上半個小時。

回去吃了午飯短暫的休息之後,再去海邊溜達一陣兒,順便去附近的集市買一些新鮮的海鮮帶回去。

在這裏待了不過三天的時間,趙珍珍和王文廣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慢節奏的生活。

“珍珍,等我們老了,不如也到這裏來安度晚年!”

趙珍珍笑笑,說道,“夏天在平城,冬天就來這裏,像候鳥一樣!”

王文廣點點頭,說道,“好!”

快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初十的時候,兩口子不得不坐上了返城的火車,十一的夜裏,才返回到了平城。

雖然是凌晨兩點鐘,但趙珍珍回到熟悉的環境,看到車站對面剛蓋起來的高樓,心裏一下子覺得踏實了很多,她笑着對丈夫說道,”人真是奇怪,在外面覺得外面好,但回到家,又覺得什麼地方也比不上家裏!“

王文廣心裏也有類似的感覺,他點點頭說道,“珍珍,你戴上圍巾吧,現在是一天裏氣溫最低的時候!”

趙珍珍整理了一下格子圍巾和丈夫走出站口,兩口子沒驚動任何人,從車站雇了一輛三輪車。

他們回到家唯恐吵醒孩子,開門都特別小心,趙珍珍打開燈坐到沙發上,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然後又給丈夫倒了一杯。

夫妻倆仔細打量着客廳,雖然他們只離開了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但總覺得家裏似乎有了那麼一點陌生的感覺。

”珍珍,別看書了,早點睡吧!”其實趙珍珍也覺得很困,但就是有點睡不着,她是很想去二樓女兒的房間去看看的,原來二樓的小書房現在是糖糖的房間。

但現在太晚了,她又怕吵醒了女兒。

趙珍珍放下書,笑着對丈夫說道,“也不知道糖糖這些天哭過沒有?”

這話說得王文廣也躺不下了,他坐起來披上睡袍,又給妻子趙珍珍也披上睡袍,說道,“咱們一起上去看看吧!”

夫妻倆盡量輕手輕腳的爬上樓梯,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剛推開女兒的房門,糖糖也恰在此時醒了,她一個六歲的小娃娃有點貪吃,晚上二哥做的飯實在太好吃了,蝦仁好吃,排骨好吃,火腿湯更好喝,她一連喝了兩碗,所以就被憋醒了。

糖糖獃獃的看着門口的爸爸媽媽,使勁兒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夫妻倆都被她可愛的樣子逗樂了,趙珍珍笑着說道,“糖糖是不是要去衛生間啊?”糖糖和一般的小孩兒一樣有些怕黑,晚上一個人上廁所有時候會害怕,最近這一年隨着年齡的增長才好多了。

糖糖咬了咬小嘴唇,快步撲到媽媽的懷裏說道,“媽媽,糖糖很想很想你了,你想糖糖了嗎?

趙珍珍用力點點頭回答,“媽媽當然想糖糖了,也是很想很想!”

王文廣在一旁看得眼熱心酸,他忍不住問道,“糖糖,你想爸爸了嗎?”

糖糖從媽媽的懷裏探出頭,有點敷衍的回答,“糖糖也想爸爸了!”然後扭過頭繼續跟媽媽撒嬌,“媽媽,我怕黑,你陪我一起去衛生間好不好?”

每當寒假和暑假的時候,趙珍珍就有點羨慕王文廣,雖然大學裏事情也很多,但假期也常,一般放了寒暑假,除非是特別大的危急事件,一般不會影響到他這個校長休假。

相比較之下,他們市政府假期就少得可憐了,不但沒有一天暑假,所謂寒假也是沒有的,年初八就開始上班了,趙珍珍年十二才回到工作崗位上,已經是十分少見的了。

這天上午她剛走進辦公室,林助理就拿着一沓子資料進來了,“趙市長,這是這幾天的文件,有些需要您親自簽署,麻煩你過目一下。今天的會議安排是,上午十點有個會,下午兩點還有一個會,都是和市裡商業有關係的。因為不確定您今天來上班,所以秘書部沒準備您的發言稿,會議內容我已經整理好了,要不我來寫?”

趙珍珍低頭仔細看了看,笑着說道,“不用了,這些問題都迫切需要解決,年前就耽誤了,現在必須討論出一個結果了,光說空話是沒用的,我完全可以脫稿發言,你去忙別的吧,我不在的這幾天,沒什麼大事兒吧?”

林助理搖搖頭,說道,“沒什麼大事兒,那我先去忙了!”

厚厚的一摞資料,趙珍珍有的只是隨便掃上兩眼,有的會粗略看一遍,特別重要的會逐字逐句的仔細看,甚至會一連看上好幾遍,這些文件還沒處理完,已經上午十點了。

會議在十二點結束,她微微皺着眉頭,對會議的結果有些不太滿意,平城現在的經濟總量遠不如北京上海這樣的大城市,但在同級別的城市裏面還是遙遙領先的,尤其是民間私營經濟,比絕大多數的城市都要活躍。

這些私營個體企業,雖然單看起來經濟力量微不足道,但若要加在一起也是相當可觀的數字了,現在這些人的地稅納稅方式採取了最低的標準,市財政之前已經提了好幾次意見。

除了這些私營個體企業,還有一些遊離在集體和私營之外的企業,也引起了相關部門的注意,比如平城大學的酸奶廠,這個廠子是校辦工廠,屬於大學下屬的產業,但這個酸奶廠不是一般的廠子,每年的產值驚人,毫不遜色於國棉廠這樣的大廠子,而且最主要的是,這麼驚人的產值,每年只需要繳納稅金就可以了,完全不用上交給國家。

對此,市裏的財政局早就看不順眼了,更加讓人氣憤的是,很多機關單位看到大學辦廠子賺錢了,也紛紛開始辦廠子了,現在的經濟比較活躍,老百姓生活好了,口袋裏有錢,辦什麼廠子基本上都不會虧,但賺的錢除了稅金,一毛都不會落到財政局的賬上。

這就很讓人生氣了。

在上午的會議上,財政局的副局長一口氣列舉了二三十家這樣的廠子,並且估算出了總產值,是個很龐大的數字,若是如他所說,將這些廠子全部都充公的話,財政收入都會有明顯的提高。

平城現在無論是市容還是經濟發展都十分不錯,但還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換而言之,需要花錢的地方還很多。

財政收入當然是多多益善。

但趙珍珍覺得,或許針對小個體可以適當的增加地稅,但把各單位開辦的工廠全部公有制,這一點肯定不行。她自己親手籌備過服裝廠,雖然她的原則是一切從簡,除了必須的設備和人員,其他都是能省則省,但服裝廠辦起來,政府還是花了很大一筆錢。

王文廣辦酸奶廠也頗為曲折,當初陳市長對於這個項目很支持,但由於種種原因,市政府雖然撥了一筆款子,但酸奶廠賺錢之後又給要回去了,還按照銀行利率付了利息。

也就是說,酸奶廠除了地皮是政府出面協調的,其餘都和政府沒什麼關係了,這種情況下充公,顯然是不合理的!

在這件事上,她的態度是十分明確的。

“趙市長,飯都要涼了,你快吃點吧!”小幹事看她皺着眉頭想問題,忍不住催促道。

趙珍珍沖他笑笑,拿起筷子開始吃起來。

本來市政府是有午休時間的,但趙珍珍只靠在椅背上養了一會兒神,就開始看下午的會議資料。

一點半的時候,林助理匆匆趕過來和她一起往會議室走去。

下午兩點的會議,一直開到五點多才結束,趙珍珍回到辦公室揉了揉眉心,挑了幾份文件放到挎包里準備回家了。

昨天她答應女兒要給她做醬燜雞,必須早點下班。

趙珍珍做媽媽最基本的一個原則,就是不會隨便給孩子許諾什麼,但一旦承諾了,除非是有身不由己的大事兒,一般情況下她一定會辦到的。

她回到家后,王文廣已經在廚房裏忙開了,看到妻子似乎有些疲倦,他笑着說道,”珍珍你去歇會兒吧,醬燜雞我來做就好了!“

趙珍珍四下看看無人,踮起腳親了親丈夫的額頭,說道,”那辛苦你了,不過糖糖嘴刁,她是能吃出來的,你先做別的菜,我去書房寫個報告,你準備好了再叫我!“

王文廣點點頭,摸了摸妻子的臉蛋說道,“好!”

他看到妻子娟秀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了,嘴角扯了扯,無聲的笑了起來。

隨着時間的侵蝕,所有的浪漫與激情都會消失,生活會回歸到它本來的面目,然而擁有這麼平凡常見的幸福,也是一件特別難得特別幸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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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好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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