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半指殘劍
“陛下聖明,果然一切都逃不過你的眼睛。不過,你也不用再枉費心機了,你逃不掉的,不只是你,就連夜晟也註定命喪於今夜。我姬家蟄伏數百年就是為了滅殺這顆帝星,又怎麼還會給你們留下一絲生機?”皇后滿臉的嘲弄。
“果然是你!”周天子怒不可遏,“你就是叛賊的內應!來人,給我抓起來,我要用她的人頭,逼姬文龍退兵!”
一聲怒叱,旁邊的兩個侍衛正要上前將皇后擒住。
突然,一聲震響。
轟隆!
宮門在此刻被攻破,大軍魚貫而入,姬文龍沖在最前面,冷冷的笑着:“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陛下如此狠心,竟絲毫不念夫妻之情?”
“姬文龍?你好大的膽子!這麼多年了,我竟沒看出你姬家會有狼子野心!”周天子滿心悲憤。
到底是一世帝王,即便是深陷囹圄,刀斧加身,卻也不失王者之氣。
國舅一身金甲戰袍,對着周天子躬身行禮:“陛下誤會了,我姬家雖然身處廟堂,卻從不羨艷那至尊之位,今日若不因那帝星降世,我倒是願意繼續做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舅大人。
恐怕陛下還不清楚,這紫微帝星乃是命中注定的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妻克己,若是任由他成長下去,我大周天下必將生靈塗炭,臣下此舉實乃迫不得已,還請陛下能夠以天下為重,下令誅殺災星。若如此,那我等自會退去,從此後,陛下仍是陛下!”
“巧言令色!清君側,清到了太子的頭上,姬文龍,你未免太放肆了!朕要是不答應呢?”周天子怒喝。
“恕臣直言,陛下若是鐵了心要維護災星,那我等便也只有替天行道了。”國舅冷笑着,手持長劍逼了上去。
“這天下和太子,你自己選吧?”
“莫以為朕怕了你,只要太子還活着,這天下遲早他都會收回來,朕倒要看看爾等亂臣賊子還能猖狂到幾時?”周天子怒氣上涌,抽出腰間佩劍便迎了上去。
鏗鏗鏗!
電光火石之間,二人激戰正酣。
或許很多人已經忘了,大周以軍武立國,歷代國君多是在百戰軍中成長起來的,如今的周天子當年便是在西北軍中戍守了十年方才還都。
鐵血征戰,英勇殺戮,他何曾受過如此的屈辱。周天子越戰越勇,竟將國舅的氣勢完全壓制了下去。
突然,戰圈外一人突然沖了上來,手中長槍猛然向前一刺。
噗通!
周天子大腿被刺穿,栽倒在地上,連手中的長劍都跌落了。
“趙龍驤,是你?”周天子面色無比的陰沉。
姬文龍見狀,疾步向前,劍刃直抵周天子的咽喉。
“卑鄙小人!”周天子滿臉的殺氣,悲憤無極。
“結束了陛下,一切都到此為止了。要不了多久,你那個該死的兒子也會隨你而去,到那時,整個大周皇室便是我的囊中之物。你放心,我會厚葬你的,讓你的靈位榮歸宗廟,受萬世香火。”姬文龍張狂的笑着,手臂抬起,寶劍瞬間斬落。
眼看周天子即將被梟首,一同作亂的將士滿臉的狂熱,改朝換代已然近在眼前。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呼……
一陣疾風掠過蒼穹,一桿雕龍長戟破空襲來。
“休要傷我父皇!”
姬文龍猛地回頭,臉色不覺大變。
“夜晟!”
千鈞一髮之際,太子飛騎趕到。
姬文龍急忙閃身避開,長戟就這樣擦着他的臉飛了過去。
轟!
一聲震響,玉砌的石板都被轟碎了一塊,長戟穩穩地插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你來的正好,我還沒有去找你,你反倒自己送上門來了。”姬文龍陰毒的笑着。
“大膽!姬文龍,你貴為當朝國舅,竟敢行此悖逆之事,當真以為我殺不得你嗎?”百餘騎頃刻間殺至,在叛軍的背後開始集結。
一路衝殺而來,騎兵瘋狂沖陣,一刻都不曾耽擱,好在這最後的關頭還是趕上了。此刻夜晟身上的戰甲早已血跡斑斑,這一路死在他手中的叛軍已經不下於百人。
“殺我,憑你這點人馬還不夠!”姬文龍冷笑着,對着趙龍驤使了一個眼色。
趙龍驤袖袍一揮,一支響箭破空而去。
咻!
遠處的大軍聞訊,重新集結向著後宮殺來。
黑雲壓城,時不我待,夜晟立於馬上,拔劍怒斥:“你們……這是鐵了心要造反嗎?爾等妖言惑眾,蠱惑麾下將士要清除本宮這顆災星,這是痴心妄想!吾乃紫微帝星降世,天命所歸,倘若再不束手就擒,休怪本宮不念久情,將爾等就地誅殺!”
與此同時,他身後的禁衛軍都統平山坳也縱馬上前怒喝道:“御林軍將士聽着,外面的守軍已被攻破,念在你們是受了叛臣的蠱惑,太子殿下網開一面,放下武器投降者,一切既往不咎;一意孤行繼續從叛者,殺無赦!”
“殺無赦……”百餘騎兵疾呼,聲勢驚天動地。
只可惜,場中並無一人放下武器。
震懾無效,夜晟也動了真怒,姬文龍的援軍轉瞬即至,眼下唯一的勝機就是儘快竟他擒下,逼他退兵。
“執迷不悟,那就怪不得本宮了,殺!”一聲怒喝,百餘騎長刀立馬準備衝殺。
“且慢!”姬文龍怒喝,猛地上前兩步,抽劍直架在周天子的肩膀上。
“再敢向前一步,休怪我劍下無情!”
“住手!”夜晟急忙下令。
身後喊殺聲震天,平山坳臉色陰沉到了谷底,他趕忙上前提醒道:“殿下,叛軍正在殺來,憑我的三千禁衛軍恐怕支撐不了多久,切不可在此與他過多周旋。”
夜晟點了點頭,怒髮衝冠:“姬文龍,本宮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當真要拼個你死我活嗎?”
“陛下,您看到了吧,太子殿下連你的命都不顧,要與我拼殺到底呢?”姬文龍伸頭對周天子冷笑道。
“放肆!本宮不會拿我禁衛軍將士的性命開玩笑,為了我大周天下,本宮別無選擇!”夜晟看着跌坐在宮門前的周天子,神色決然。
“說的好!君王死社稷,死得其所!晟兒,不用管我,即可帶兵出城去尋岳鵬飛將軍,他麾下有十萬大軍會助你平叛。”周天子狂笑着,雙眼怒視姬文龍,目眥欲裂。
“爾等叛賊,要不了多久,你們的屍體就會被掛在城門上,受盡萬世唾罵,這就是亂臣賊子的下場!”
說罷,趁着姬文龍不備,一把將脖子上吊墜扯斷,向著夜晟拋了過去。
“你找死!”姬文龍大怒,揮劍怒斬而下。
“不……”夜晟大喝!
周天子被梟首,屍身跌落在宮門前。
烏黑色的半指劍形吊墜,乃是太祖親傳,被視為大周皇室的重寶,只傳於當世帝皇,就這樣被夜晟死死地攥在手心。
援軍轉瞬即至,從四面八方殺來。
平山坳見勢不妙,急忙上前:“殿下,陛下已死,眼下我們腹背受敵,還是儘早衝出去吧,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姬文龍,你給我等着,待本宮殺回都城,定要你姬家千刀萬剮!”夜晟恨意滔天,揮劍遙指姬文龍,殺意雄渾。
“走!”手臂一揮,百餘騎如影隨形。
狠狠地咬着牙,連牙縫中都滴出血來,夜晟甚至連頭都沒回,與後宮外的禁衛軍相合,向西直門衝殺而去。
“大人,夜晟英勇無敵,眼下這些人根本攔不住他,若是讓他逃出生天,那我們……”趙龍驤心生膽怯。
“放心,我早已布下天羅地網,絕不會出任何的紕漏!”姬文龍張狂的笑着。
皇后緩緩邁步出宮,掃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天子屍身,面色冰冷:“來人啊,草詔佈告天下,太子夜晟反叛,勾結禁衛軍首領平山坳誅殺天子,自絕於宗廟,敕令天下共誅之!”
“謹遵太后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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