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根據那個被燒傷的人的自述,似乎是叫做“鬼蜘蛛”的樣子。楓將這件事告知桔梗的時候,她並未放在心上。神社完工以後,除去偶爾外出除妖以外,桔梗大多留在神社附近,偶爾隔幾日過去山洞看看他的傷勢,更多時候是楓送去食物。
時間一長,她幾乎要忘記自己曾經救下過一個傷重的山匪了。
結束完手頭的事務,桔梗突然想起楓每次從山洞回來時鬱郁不快的表情。眼看天色尚早,她簡單熬了一碗粥,交代楓一句便提起竹籃向山洞走去。
“傷勢很嚴重,我只能儘力醫治。”不去看繃帶下圓睜的眼睛,桔梗從竹籃中取出準備好的稀粥,一點點餵給他吃。
“……”鬼蜘蛛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只發出了細微的聲音,桔梗沒有聽清楚,也不多想,繼續道:“近日我在尋找具有麻醉效用的草藥,已經製作完成了一些,明日就可以為你上藥,這樣疼痛會減小些。”
“桔……梗……”鬼蜘蛛嘴巴幾次張合,終於斷斷續續叫出了桔梗的名字。
“不用勉強自己說話。”桔梗笑笑,手上的動作沒停,“希望能早日好起來吧。”雖然她知道可能性非常低,但是也只能說出這樣無用的話來聊以寬慰。
鬼蜘蛛聽罷不再努力發出聲音,只是眼睛瞪得更大了,應該是受疼痛所擾,並沒有好好休息過,眼中佈滿了血絲,莫名地有些可怖,一口口沉默地吃完了桔梗送來的粥。
“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忙,只能偶爾過來給你看看傷,你最好不要胡亂說話得罪楓那孩子,要是她生氣不來照顧你的話,你會死的。”桔梗一邊收拾碗筷,一邊隨□□代。
“呵……”鬼蜘蛛從喉嚨里含糊地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
桔梗手上動作不停,接著說道:“很想活下去吧?哪怕是像現在這樣毫無尊嚴地活着。我並不是玩笑,假如楓真的不願意幫你,我不會勉強她。”
說罷,桔梗並未過多停留,也不去管鬼蜘蛛的反應,她微微撥亮鬼蜘蛛頭邊的油燈,很快離開了幽暗的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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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桔梗就收到了來自附近村莊的委託。
“巫女大人,請救救我的女兒吧!”纖瘦的婦女臉上滿是絕望,跪在地上不斷向桔梗懇求。淚水不斷沿着她的臉頰流淌下來,她的身體在激動之下昏昏欲倒,使得旁邊的幾個男子在哀慟之餘還要留心關注她的情況。
桔梗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軀,將她從地上扶起。聲音和緩,試圖撫平她激動的心情。
“請不要着急,您的女兒一定會沒事的。我簡單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出發。”
桔梗去看帶着這些村民來到小屋的村長:“在我離開的日子裏,麻煩您代我照顧一下楓。”
“桔梗大人,您放心吧。”村長看向婦女的眼神也十分同情,“據說那孩子是被妖怪擄走了,現在也不知道……”
聽到村長的話,婦女哭得更為傷心,周圍的幾名男子急忙上前接過桔梗明顯支撐不住的手,仔細攙扶着婦女,臉上的悲痛並不比她少幾分。
見此情景,桔梗也不再多說,回屋簡單收拾好隨身攜帶的物品,背上弓箭,將楓拉到身前,蹲下來注視着她的雙眼,細細叮囑:“姐姐很快就回來,你在家中記得照顧好自己。”
“姐姐,我想和您一起出發。”楓早在聽說桔梗拜託村長的時候就忍不住了,這時急忙說道。
“不用擔心。”看着妹妹可愛的模樣,桔梗愛憐地摸摸她的頭,“這次的事情或許無法在一兩日內解決,我在神社附近設過結界用來保護四魂之玉,你平日裏無事盡量不要離開神社。即便要出門,也記得一定在白日,不要逗留太久,早些回來。”
“好吧……”楓很是失落,但心裏也清楚,自從她意外失去一隻眼睛之後,桔梗對她愈發看重,從不會讓她去到任何安危不明的地方。
“我會儘快回來的,辛苦你了,記得一定照顧好自己。”時間緊急,桔梗最後點點她微皺的眉頭,起身跟隨婦女和她的家人出發了。
“桔梗大人,是這樣的……”趕路時,婦女的丈夫將事情一一道來。
原來他與婦女成婚多年,一共育有三子一女,女兒是最小的孩子,自小就十分受寵愛。那孩子生得乖巧善良,今年剛好十五歲,正是議婚的年紀,他們夫妻就想着在附近的村子裏為女兒找一個好歸宿。
“本來一切都準備好了,阿玉在前天就會出嫁,但是沒想到在去鄰村的路上,被一個妖怪搶走了……”男人一邊強忍悲傷一邊道,“我和她母親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拜託桔梗大人了。”
“前日嗎?”桔梗心中生出幾分擔心,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也不知道那妖怪留下的痕迹還剩下多少,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他擄走阿玉是為了什麼,阿玉現在又是否還安全。
緊趕慢趕終於到達少女被掠走的地方,殘存的妖氣已經消散無幾,桔梗蹲下身細細觀察着那妖怪襲擊人時留下的痕迹。
“你們先請回去吧。”許久之後,桔梗終於起身對聚攏的村民們說道,“這妖怪的蹤跡目前不清楚,我會在村子周圍努力尋找。”不待反駁,又說道:“馬上就要入夜了,晚上不太安全。”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應下,還夾雜着許多關心和感謝的話,桔梗一一謝過,告別眾人,循着微弱的妖氣向著不遠處的森林走去。
已經過去兩日,希望那少女無事才好,哪怕是夜晚也顧不得了。桔梗抬頭看向天空,今日恰好是朔日,沒有月光照明,對她來說極為不利。
“……必須要快點了。”
據送親的人說,那是個長着豬頭的怪物,在送親當日突然出現在路上,捲起可怕的旋風將新娘帶走了。桔梗推測着這樣的妖怪會住在什麼地方,謹慎地走入森林之中。
本以為要尋找許久才能找到的妖怪,卻意外地十分好找。桔梗驅使式神向著四處搜尋而去,沒過多久就知道了那妖怪的所在。
式神傳來消息說,那妖怪身邊還帶着一隻猴子和一隻河童,妖力都不算強,周圍卻沒有女子存在的痕迹,桔梗心頭一緊,加快步伐往那邊趕去。
“……”未曾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幅場景,饒是一向冷靜的桔梗也忍不住微感愕然。
“嗯?”那正在溪邊作閑適模樣,浸泡在水中的野豬看到一位貌美的女子向自己趕來,不僅沒有因為桔梗巫女的打扮而害怕,反而十分興奮的樣子,它周圍的兩隻小妖怪也紛紛露出快活的表情。
失去了月光的照耀說不得也是一樁好事,至少她看不清楚那妖怪的樣子了。桔梗定定神,抽出箭指着那妖怪問道:“你就是前幾日在路上搶走新娘的豬妖?被你搶走的女子現在在什麼地方?”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豬妖被桔梗弦上欲發的破魔之箭指着,非但沒有停下步伐,反而大笑出聲,“本大人乃是豬九戒是也,你的法術我可不畏懼。”
“豬九戒?”桔梗注視着那豬妖突出的牙齒,在腦中仔細回想着這個有些熟悉的名字。
“沒錯!本大人就是天蓬元帥豬八戒的子孫後代。”豬妖指向身邊兩隻小妖怪,“這是齊天大聖和凈壇使者的子孫是也。”
“……”在這豬妖的介紹中,桔梗依稀想起了關於豬八戒的故事,聽到豬妖的話心中難以避免地湧起憤怒。
“開什麼玩笑!”她鬆開緊繃的右手,弦上的破魔之箭向著豬妖疾射而去,卻被豬九戒遊刃有餘地躲開,桔梗眉頭微微一跳。
“早就說了,你的巫力對我無用。”豬妖笑得非常囂張,“我可是來自西方陸地的大妖怪。”
桔梗不理會豬妖聒噪的笑聲,抽出三支箭繼續射了出去。
豬九戒依舊很輕鬆地躲避了去,反手扔出一個頭箍模樣的東西,向著桔梗飛來。
桔梗感知到那頭箍上面有着十分古怪的妖力,連忙張開巫力結界守護,眼看破魔之箭的威力的確奈何不得那豬妖,在心裏反覆思考它說過的話。大陸的妖怪?她依稀記得……
豬九戒眼看着那貌美女子張開奇怪的白色屏障擋住了自己的頭箍,心中也不着急,更出於憐香惜玉的想法沒有拔出武器打破結界,卻看到她在站了一會兒后突然抽出一張白紙,在紙上擺弄着什麼,心中不由奇怪。
桔梗很快根據記憶畫完了封印符紙,將符紙系在箭身,向著豬九戒射去。豬九戒正要翻身再次躲過,卻發現氣機被鎖定,竟然是動彈不得。
直到箭矢入體,射出數道白色靈線將他束縛在內,豬九戒不得其法胡亂掙扎一番,終是被封印。跟隨他的兩隻小妖怪見狀連抵抗的心思都不敢生,手忙腳亂地跑遠了。那小妖妖力實在低微,桔梗並未阻止,匆忙去搜尋那新娘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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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借用了TV中129話出現的妖怪豬九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