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他真的娶我？

梅氏走出來，站在蝶衣身旁，仰頭看着她，如今，蝶兒比自己高出一個頭了，她長大了。

春花夏木費了好大力氣才拖出了一個人。她們嘟囔道：“姑娘，這些豬也太沉了！”

蝶衣哈哈一笑。

見布店有異，逐漸有百姓駐足圍觀。

“好吧，姑娘我來助你們一臂之力。”蝶衣拽起繩索，暗暗使力，幾名大漢連同婦人如同串在繩子上的螞蚱，被一同甩了出來。

有人認得這婦人，與身邊人竊竊私語：“原來是這惡婦，平日裏狗仗人勢，這小哥倒有幾分膽子，敢動他們……”

“恐怕是外地人，不知道這惡婦有後台……”

蝶衣見人越聚越多，朗聲道：“有哪位鄉親願去府衙報個信，就說我楚蝶衣擒住了幾頭野豬，在此等他們來拿。”

百姓們面面相覷，有人低聲說道：“他姓楚，又有如此功夫，聽說神武軍就豎的楚字大旗……”

“他這年紀看起來頂多十五六歲，會是神武軍的領袖？”

眾人議論紛紛，卻沒人要去跑這趟腿。

蝶衣皺眉，對眾人說道：“眾位鄉親在那屠城的卜老頭手裏都能活下來，卻沒有這份膽識幫蝶衣去府衙送個信？是這婦人太可怕，還是我汝州百姓都是懦夫？！”

話音剛落，有人站出來說道：“這位小哥，我去府衙送信，你且稍待。只是，我有一問，小哥姓楚，可與神武軍有何牽連？”

蝶衣閃目看去，見此男子尋常打扮，是一名普通百姓，她說道：“為何有此一問？”

男子道：“前一段時日，賊兵屠城，有名女子身披黑色斗篷，救了我姐姐一家，姐夫說那名女子叫楚蝶衣，是神武軍的首領，姐姐感念在心，常於我提起，近日，小子就要到神武軍報名參軍，聽聞小哥也叫楚蝶衣，特此一問！”

見他神色恭謹，蝶衣默默點頭道：“神武軍治軍嚴謹，將士同心，好男兒當去神武軍一展宏圖！”

春花得意的雙手叉腰，說道：“我家姑娘就是你說的神武軍的大將軍了！”

“啊！”

“啊……”

眾人驚愕。

梅氏咽了口唾沫，說道：“蝶兒，春花說的是你么？你是將軍？”

蝶衣微笑的點點頭，說道：“娘，汝州就是我帶着神武軍打下來的，所以，我絕不允許有像這婦人一樣的惡人出現，更遑論她還羞辱於娘。”

百姓們忽然紛紛跪地，集體拜道：“叩見大將軍，大將軍恩德無雙！”

那名男子已是淚流滿面，激動的說道：“神武軍救了汝州，善待下民，沒想到今日得見將軍，小人真是三生有幸！”

蝶衣仰頭哈哈大笑，雙臂一展，袍袖翻飛，朗聲說道：“眾位請起，百姓當如兄弟，如姐妹，為官者，當為百姓做主，如今日之事，只一家小小的布店，便如此橫行霸道，是不可容忍的。如若再發現此類人，此類事，儘管報於州衙！”

眾人紛紛叩首領命！立刻有人飛奔去府衙報信。

府兵來了后，封了布店，拖走了仍然昏迷的幾人，護送蝶衣及梅氏等回府。

百姓猶遙遙相望，不肯散去。人們驚嘆不已，原來我汝州之主竟是如此少年才俊，喔不，還是個女子，此女毫無矯揉造作，言談舉止豪氣干雲，猶勝鬚眉啊。

梅氏一直沒說話，牢牢握着蝶衣的手。她今日才真切感受到這個女兒的不同。

仰頭望望天空，她心裏默念，蝶兒，你讓這位姑娘的魂靈入體，是來保護我們一家的么？這位姑娘她做到了，她把我當親生母親待啊！

蝶衣握着母親的手，微微笑着。

回到府衙后，林曦迎了出來，問道：“蝶兒，沒事吧？”

蝶衣笑道：“沒事，我先送母親回去。”說著帶着梅氏離開，並無多言。

梅氏匆忙朝林曦行了一禮，跟着蝶衣走。

回到房間后，她遺憾道：“今日沒買到布，還剩下一天了，不行，明日娘再出去看看。”

蝶衣說道：“娘，不必辛勞了，縫被子很累的，若真要給女兒什麼，以後也可以給女兒做的，不一定非要等成親的時候給，此次王爺定的時間確實倉促了。”

“蝶兒”梅氏端詳蝶衣一會，說道：“你是不是心裏有什麼想法？”

蝶衣說：“沒有啊，娘為什麼這麼說。”

梅氏道：“娘感覺你心裏有事，是不是對成親的事有什麼看法？”

到底是自己的母親，蝶衣默默點頭道：“覺得有些太着急，事情還有一大堆沒處理好。”

梅氏說道：“蝶兒，許是有什麼事讓你覺得現在還不是成親的時候。但，你心中對王爺是不是有真情在呢？”

“娘，如他一般的人物，有哪個女子不喜歡呢？”蝶衣說道。

“別說其他人，就問你自己，是愛着王爺的么？”梅氏問道。

蝶衣歪着腦袋，用心想了想，說道：“大抵，我對他，是有愛的，因為，若非如此，我決不允許他親我。”

梅氏微笑道：“是的，如果你不愛他，他絕近不了身的，這是最簡單的解釋。娘問你，他對你還是守禮么？沒有破你的身子？”

蝶衣點點頭，說道：“他沒有到那一步。”

梅氏點頭說道：“真是難得。明日過後，你們成親，但願他能一直對你好。”

蝶衣說道：“娘，不用擔心女兒，女兒會和他好好的。”

梅氏微笑着摸摸蝶衣的頭。蝶衣說道：“娘先休息吧。女兒去前面看看。”

從母親的屋裏出來，蝶衣去自己屋換上女子服飾，邁步出了後院。

“王爺呢？”問小廝道。

“回主母，王爺在書房。”小廝稟道。

蝶衣邁步朝書房走去，到達門前，聽裏面有說話的聲音，側耳聽去，原來是在討論官選的問題。

守着的小廝要進去通報，被蝶衣制止了，“他在辦公務，我在這等等。”蝶衣說著坐到門廊的欄杆上。

書房門前廊下有個小花圃，長着類似月季的帶刺花朵，微風一吹，暗香撲鼻。

蝶衣跳下欄杆，走到花圃旁，伸手捧起一朵花，湊到鼻尖，一陣花香入鼻，香甜馥郁。“真香啊！”

花圃內落了些花瓣，她蹲下身，挨個撿拾起來。

把玩良久，仍不見書房人出來。她捧着花瓣，回到廊內欄杆坐下，將花瓣鋪開，一片片的擺着造型，口中不覺輕哼道：“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拼出你我的緣份，我的愛，因你而生……”

後面記不住歌詞，蝶衣順着調瞎哼哼。

歌聲傳到書房內，林曦皺眉，想問小廝外面是誰，但見小廝神情坦然，似乎此女子在書房門口唱歌理所當然，不以為擾。

他們平時不是這樣的，閑雜人等不會放近書房。難道是……

他起身走到門口，推開屋門，歌聲戛然而止，看到蝶衣正坐在欄杆上往這邊張望，面前攤了一地花瓣。

見林曦出來，蝶衣忙撿了幾片花瓣攥在手裏，藏於衣袖，說道：“忙好了？我可以進去了么？”

林曦說道：“來了很久了？以後直接進去，不用在外面等。”

蝶衣說道：“你忙公務的時候，我不進去了。”

林曦扭頭對小廝說了什麼，小廝走進書房，片刻后，裏面的官員紛紛走出書房，告辭離開。

“沒忙完？我沒什麼事，以後你忙完再見我不遲。”蝶衣說道。

林曦說道：“進來吧，這裏沒事了。”

蝶衣邁步走進房內，說道：“今日出去，遇到一家布店，很無禮霸道，被我收拾了，這家賣的布多為錦緞，普通百姓家不常光顧，定是專為大戶人家和官家供貨，他們太囂張跋扈，我猜後面有撐腰的，不如派人查查。”

林曦說道：“該查。我派人去查。以後你出去，還是帶着人手。”

蝶衣噢了一聲，轉身往外走。

林曦望望她的背影，終是沒再說什麼。

蝶衣出了書房，走到花圃旁，伸手捧着一朵花，喃喃道：“花是好顏色，奈何刺滿身。可若沒有刺，你早被折了多少次了吧。”說完，再次湊到鼻尖，深吸一口花香，滿足的離開。

林曦並沒聽到她說什麼，而是坐到了軟墊上，身體大張，放鬆下來，自行休息。

還有一天就要成親了，按習俗，這一天是不能見到新郎的。

百里奶奶早晨便來到蝶衣的院子裏，拉着梅氏，春花夏木等人講起成親的儀程。

蝶衣聽的頭大，苦着臉說道：“奶奶，我記不住。只要林曦是新郎，只要他到場不就行了么。”

百里奶奶道：“明日你是新娘，是主子，你不懂沒關係，但她們得懂，我跟她們講講。”

蝶衣一喜，說道：“那我出去了。噢對了，我母親身邊須放個人指引，不可讓母親傷神。”

百里奶奶說道：“這是自然。主母自可出去，只是別見王爺就行。”

梅氏微笑着說道：“別走遠了，明日就要成親，不可憊懶。”

蝶衣答應一聲，走出房門。

微風吹來，一陣冷意，望着天空，心想，明日我就要成親了？

皇上將林曦困於三州，卻褒揚毫無寸功的太子，明顯的向世人傳遞他的偏心。

天下是林曦打下來的，林皓憑什麼做太子，僅僅因他是長子么？

林曦卻不見有所動作，只一心經營三州，是個好樣的，將來，若是他能坐掌天下，是最合適的了。

他若坐了皇帝，勢必三宮六院，而我僅僅一個熱蘇其格都接受不了。蝶衣想起那日熱蘇其格摟抱林曦的樣子，仍然心裏不舒服。

“唉，終究我不適合在古代談戀愛啊……”蝶衣低聲嘟囔一句。

想想無趣，走到自己屋裏，倒在床上，被子往頭上一蒙，假寐起來。

一日平安無事。

天還未亮，蝶衣就被春花夏木拽起來，“姑娘，快起來，今天就是成親的日子了，快起來梳妝！”

蝶衣揉揉惺忪的睡眼，覺得屋裏有了不同，她閃目望去，赫然見屋子裏掛着一紅色嫁衣，鳳凰穿花而出，翹首引頸長鳴，紗衣朦朧，嫁衣鮮艷。

“哇！這衣服霸道啊。”蝶衣咋舌道。

百里奶奶走了進來，笑道：“這是王爺專門定做的，自然不同。”

“我可以穿鳳凰圖么？不是只有皇后才可以穿？”蝶衣問道。

百里奶奶笑道：“你是王妃，自然也能穿。”

蝶衣噢了一聲，問道：“王爺今日會出現吧。”

百里奶奶說道：“王妃這是什麼話，王爺是新郎，當然得出現啊。”

蝶衣撇撇嘴說道：“那也難說，他若是厭了我，也是有可能的，畢竟，我那麼善妒……”

百里奶奶端來凈盆，一邊給她擦臉，一邊說：“別胡說，王爺說過的話肯定會做到。”

梅氏走了進來，幫着一起侍弄着妝，穿衣等。

蝶衣想起什麼，問道：“新房就在府衙內，是不是就省了迎親的環節了？”

百里奶奶笑笑說：“這個環節不能省。”不再多說了，手下忙個不停。

看着銅鏡內自己頭頂戴的珠冠以及身上的嫁衣，蝶衣還是覺得不真實，林曦真的要娶我？不怪我善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