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成親的規矩
“王妃,蓋上蓋頭后,這一日到洞房前,都不能掀開了。”百里奶奶說著,將蓋頭蓋在了蝶衣頭上。
紅雲淡淡,一切都朦朧起來,心裏好像也蒙上了紅色的輕紗,蝶衣微微笑了,內心有了小小的激動,期待像電視上看的一樣,俊逸的郎君掀起蓋頭來……
此後蝶衣就一直坐着等,等林曦的大花轎。
儘管已飢腸轆轆,她還是一言不發,身形不動的等着。
終於聽見鑼鼓聲遠遠傳來,百里奶奶歡喜的進屋說道:“王妃,王爺迎親的隊伍來了,快隨老奴出來。”
梅氏扶着蝶衣走出來,楚從貴春花夏木跟在後面。
蝶衣覺得母親在微微顫抖,遂低聲說道:“娘,放心,放心,一切會很順利的。”梅氏嗯了一聲。
走到廊下,一頂紅色的花轎停着,百里奶奶掀開轎簾,扶着蝶衣坐了進去。梅氏再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淚。
她跟着轎子走着走着,淚流滿面,女兒要成親了,入了王爺府後院,就有了規矩,可別拘着她了。
她來到我們家,不但沒有祖上的蔭蔽可以佑她,反而平民的身份幾次拖累到她。不知是誰家的女兒,她的娘都沒辦法親眼看她出嫁。
梅氏忍着哽咽聲,見轎子往府外走去。她心中納罕,不在府衙成親?
鑼鼓聲更大了,推開府衙大門,一紅衣郎君立於正中,正是林曦。
梅氏放下心來,擦乾眼淚。
轎子走出府門,穩穩落到地上。
好長一支迎親隊伍!放眼望去,看不到頭,地上鋪了長長的紅綢布,百姓們分列道路兩旁,個個笑逐顏開。
隨着司儀一聲長吟,眾小廝不知哪裏弄來的花瓣,握在手裏準備着。林曦彎身探入轎內,將蝶衣抱了出來。
小廝們的花瓣撲頭朝林曦和蝶衣灑來。人群發出陣陣掌聲。
數片花瓣落在蝶衣身上,蝶衣伸手捏起一片,放在鼻下聞着。
林曦抱着蝶衣上了一輛寬大的馬車,司儀又一聲呼喝,馬車晃晃悠悠的離開府衙。
梅氏卻不能跟着了,她朝遠去的馬車不停的揮手,人群簇擁着馬車,擋住了她的視線。
有人擠了她一下,她一個踉蹌。
楚從貴說道:“我們進去吧。”拉着梅氏走回府衙。回到房間,望着空蕩蕩的屋子,梅氏無精打采。
楚從貴說道:“不知王爺要把蝶兒帶去哪裏,若是蝶兒不回來了,我們還住在這裏么?”
梅氏搖搖頭,說:“不知道。”便無心再言,垂着頭,默默的摳着衣角。
蝶衣端坐在馬車裏,朦朧看到林曦就在旁邊坐着,他沒說話呢,是不是成親的時候不能說話?也不知娘在沒在。她很想問問,可又擔心擾了他煩心。
感覺過了很久,馬車終於停下了。林曦將蝶衣抱出來,一同跨過火盆,一直走,走到蝶衣以為會這樣一直抱着走下去了,林曦才停下來。
有人打開了房門,林曦走進去,將蝶衣放在床榻上坐下。
他磁性低沉的嗓音響起:“我出去看看,片刻便回。”
蝶衣嗯了一聲。
聽着他的腳步聲走遠了。蝶衣問道:“春花夏木,你們在么?”
“在,奴婢們都在。”二位丫頭說道。
“太好了,我沒有聽百里奶奶講儀程,你們告訴我,娘現在在哪裏?”蝶衣問道。
“老夫人還留在府衙。王妃,你不問問我們到了哪裏么?”春花聲音里掩飾不住興奮。
可蝶衣只喃喃道:“我們都出來了,誰在府衙照顧父親母親?他們剛來,不熟悉。”
夏木安慰道:“夫人和老爺在府衙不會受委屈的,王妃且放寬心。”
蝶衣突然心情低落,若是成親就得讓父母親離開自己,那怎麼行。
“春花夏木,你們去找王爺,就說我找他有事。”蝶衣說道。
“王妃,必須現在去么?”春花說道。
“是,必須現在。”蝶衣說道。
“好吧,奴婢這就去。”春花出去了,夏木守着蝶衣。
“王妃不放心老爺和夫人,可他們在府衙確實沒事。如今王妃身份變了,王爺畢竟是王爺,奴婢提醒王妃,規矩都得立起來了。”夏木說道。
蝶衣低頭沉默不語。規矩她都不懂,父親母親也不能離開自己身邊。
大概一刻鐘,春花進來說道:“王妃,王爺就到了。”
話音剛落,林曦邁步進了房間,春花夏木退了出去。
蝶衣聞到一股酒氣,難道到了夜裏宴請賓客的時間了?天豈不是黑了。
她站起來,說道:“天黑了么?”
林曦走到她身旁說道:“剛近傍晚,還不甚黑。”
“那你可以挑落蓋頭了么?”蝶衣說道。
林曦沉默了。
喜娘未唱歡慶詞,是不能挑起蓋頭的。
蝶衣意識到什麼,說道:“夫,夫君,勿怪,我不懂規矩,只是有點擔心爹娘,夫君可否派人接他們過來?”
房間裏還是沉默。
蝶衣惶惑起來,結結巴巴說道:“那個,那個,是不是,不合規矩?”
林曦還是沒有回答她。
他定是生氣了,我該怎麼辦,他是王爺,他的規矩是什麼呢?蝶衣心慌起來,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她摸索着重新坐回床上,無聲的哭着,不再說話。
淚珠滑落到衣襟上。
林曦終於開口了,說道:“我會派人去接岳父岳母,你無需憂心。”
說完竟起身走了。
蝶衣聽腳步聲離開房間,眼淚接連的流了出來。肚子咕嚕嚕叫了聲。好餓啊。
媽媽,女兒今天結婚了,不是在現代,在古代。媽媽,您在天有靈,能看到么?您的女婿非常出類拔萃,他還是個王者,女兒會和他好好的!
鼻涕出來了,身上沒有手絹,她輕聲喚道:“春花,夏木?”
“王妃,奴婢們在。”二人走進房內。
“那個,你們有手絹么?我想擦鼻涕。”蝶衣帶着鼻音說道。
夏木心中一沉,掏出手絹遞給蝶衣。
哭完以後,舒坦了許多。蝶衣靜靜的坐着。
過了幾刻鐘,蝶衣再次聞到了酒氣。她暗暗挺直了脊背。
卻聽見喜娘悠長的聲音在房內響起,“恭祝王爺王妃喜結連理,永結同心——”一番賀詞唱罷,蝶衣眼前一亮,林曦挑起了蓋頭。
蝶衣惶然的看看他,又看看屋內眾人,來了許多官員命婦擠在外面看着。
蝶衣的眼神躲閃着,一雙手在袖內攥緊又張開。
喜娘唱罷,轟着眾人離開了。
蝶衣的肚子又叫了一聲。
“來人吶,取晚膳過來。”林曦突然說道。
蝶衣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不多時,有丫鬟端着食盒走進來,飯菜鋪陳在桌上,就退出了。
蝶衣覺得臉上繃緊難受,走到銅鏡前一看,“啊——”她驚呼一聲,妝哭花了,跟鬼一樣。難為情的看了眼林曦,見他正望過來。
蝶衣伸衣袖遮住臉說道:“你先吃,我得去洗臉。”
嫁衣太沉,不會自己脫,蝶衣喚道:“春花夏木,進來。”
二人進得門來,對林曦行禮后,一齊來到蝶衣面前,緊張的看着她。
“你們替我脫下衣服,我要去洗臉。”蝶衣說道。
“是。”二人應道。心中長舒口氣,原來是這事。
幫蝶衣脫下嫁衣,放好后,二人就退出去了。蝶衣舒暢的伸伸懶腰,急忙去洗臉。
洗完臉,神清氣爽,終於好一點了。
從凈室走出來,蝶衣徑直走到桌旁,坐在錦凳上吃了起來。
只穿裏衣,衣袖挽着,沒有規矩,沒有禮節,林曦默默打量着蝶衣。
終於吃飽了。感覺活過來了。蝶衣臉上重新有了顏色。
她扭頭看向林曦,紅袍金冠,翩翩青年,面如朗月,眸若星辰。
“岳父岳母不肯過來,府衙內有那個自稱你義弟的人在照顧他們。”林曦淡然說道。
蝶衣噢了一聲。有石宗禮照顧父母親,蝶衣放心了。
她環視房間一周,發現格外闊大精緻,比府衙大了很多。
“這是哪裏?”扭頭問林曦道。
“是我們新的府邸。”林曦端起茶來喝了一口說道。
“噢。”蝶衣應了聲。
林曦抬眼看看她,皺眉道:“你不喜歡?”
蝶衣忙擺手道:“喜歡喜歡。”
林曦垂眸不說話了。
又是沉默。
蝶衣站起來在房間裏走走,摸摸這個,看看那個。
林曦忽然走到她身旁,不由分說的抱起她,蝶衣心中一驚!
將蝶衣放到床上,伸指一彈,燈火瞬間熄滅。
接着,蝶衣聽到悉悉索索的脫衣聲,林曦上了床榻,掀開被子,長臂一伸,摟住蝶衣。
蝶衣雙手縮在胸前,動也不敢動。誰知林曦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良久,蝶衣放鬆下來,任他摟着。
夜深了,眼皮打起架來,蝶衣漸漸睡去。
一直閉着眼睛的林曦,張開了雙目,看着懷裏安睡的人,微微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