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西雅圖周六的夜晚,是忙碌了一周的市民最放鬆的時間。
事發的時候,萊娜正提着大包小包走在和赫爾伽匯合的路上。
吹完頭髮,她才發現說要去買咖啡,結果三小時人影全無的好友,出門的時候一個袋子都沒拿走。
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抱着個榴槤在街上的萊娜深覺自己已經發現了真相。
怪不得這貨下午一直給她吹風,說她頭型不好看。
回憶了一下過往種種,萊娜深深吸了一口氣,想了想她的新車,才壓下把坑貨暴揍一頓的想法。就這坑子還好意思說她脾氣暴躁,也不看看她的更年期是被誰逼的提前了二十年。
感到手裏的東西份量越來越重,一邊找人的時候,她一邊決定。還是揍一頓好了。
如果對方還敢遲到的話,就揍兩頓。
車禍和爆炸發生的時候,她腦子裏全是這些暴力想法。然而沒多久她就發現出事的是一輛保時捷。
袋子到了地上,水果從裏面掉了出來。
赫爾伽有一丟丟的愧疚。
想到親朋好友會因為她的“死亡”而悲傷,她無法不譴責自己。然後再給某人添上一份罪責。
很好,這樣下去他們還快就能兩清了。
她也就沒有心理負擔了。
在曼哈頓一棟老式公寓前,斯蒂芬把她放下,之後就開車走人。
赫爾伽拿着她的新護照、公寓鑰匙和少得不能再少的行李,站在公寓樓下。
難怪那個受過帕特里克齊家族照顧的房東老太太跟她說這裏清靜,租金又便宜。
她抬頭看了一眼,眼皮跳了一下,留着上世紀復古波波頭的女人正從七樓跳下來。
新鄰居都是死鬼的話,這房子確實很難不便宜又清靜。
不過換個角度想,倒也極度適合她。
赫爾伽清楚自己現在需要隱姓埋名,她不清楚沃爾圖裏的勢力到底有多大,但想到原著中卡倫家對他們的忌憚,她就知道她絕不該掉以輕心。
很明顯,所有的事都是系統的錯。
如果沒有被它找上,她還在福克斯過着她的富婆日子。而不是在老式公寓裏聞着老房子散發出的怪味。
她頹廢了一會兒,之後坐到餐桌前,開始考慮新家還需要添置的物件,以及今天的午餐。
至於凱厄斯發現她失約時的反應,她不敢……不願多想。
放吸血鬼鴿子都要放出成就的某人當然不願多想,如果她在現場,可能就不是在紐約曼哈頓待着了,而是連夜出逃米國。
亞力克此時就猶豫着要不要跑出美國,游過大西洋,直奔非洲生活。
他和姐姐提前半天從意大利出發,坐沃爾圖裏的飛機,帶着阿羅的信來到米國。
出差,沒有關係。
天氣差,也沒有關係。
想想凱厄斯這兩天的臉色,想想在他和德米特里撞碎沃爾圖裏的牆后,阿羅的笑。
出差,簡直是一件幸福的事。
就是意外發現卡倫家的愛德華·卡倫違背法律和人類女孩打得火熱,也無法改變出差引起的極度舒適心情。
直到愛德華·卡倫通過讀心術,道破他們的來意。
直到卡萊爾·卡倫表情古怪又惋惜地告訴他們,他們原定任務里要帶走的那個女孩在昨晚去西雅圖玩的時候出車禍死了。
出差引起的極度舒適心情全被破壞了。
和簡的猜拳,他猜輸了。
所以,這個消息得由他來告訴凱厄斯。
不如游去非洲……
博物館內
凱厄斯表面並不像赫爾伽想的那樣因為被鴿暴怒。他站在一幅描繪天使的畫前,憤怒的熾天使手持火焰劍,貫穿敵人。
他在這畫前等了三十分鐘,說絕不遲到的某人連影子都不曾出現。
等到德米特里都開始主動要求去門外看看,他的反應仍堪稱平靜。
對這個結果也早有預料。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認阿羅是對的。
他被哄騙了。
過去一點沒有懷疑過她嘴裏的話。
直到最近才有所發現。
他想到她在電話裏面不改色的撒謊,面色稍沉。
幾天前,沃爾圖裡倒霉事頻發,他還以為她有賣力找過他。
現在回想,恐怕那女人根本不是在找他。
說不定,壓根就沒找過他。
他從博物館裏出來時,仍想不明白自己為何在對待赫爾伽的事上,如此有耐性。
明明吸收有天賦的新血是阿羅熱衷的事。
西雅圖又在下雨。
沒有陽光,也不需要遮掩。
德米特里拿着雨傘,上了布加迪后,凱厄斯取下墨鏡。
他厭惡任何會擋住他眼睛的東西。
她讓他的視力變弱了。
手機里沒有任何新的信息。
在約定好的時間,前一天開始失聯,很好。
很是赫爾伽·沃蘭德的作風。
儘管最終把自己所有的包容和耐性歸結為是對沃爾圖裡(他早早就認定她是沃爾圖裏的人),他還是認為自己有必要調整這種包容程度。
他對簡和亞力克也是一樣的嚴厲。
公平的對待,才能讓新生兒明白天賦不是他們的倚仗。
他會讓她更快明白這個道理。
凱厄斯的新手機終於響起來的時候,德米特里鬆了口氣,從後視鏡里謹慎地瞄了一眼。雖然鏡子裏的男人皺了皺眉,但他明顯感覺車內氛圍一松。不是那麼殺氣騰騰……
然後,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
在開去福克斯的漫長路上,他極度希望自己能和亞力克互換任務。
赫爾伽本來想,當天安置下來,她就去外出找找工作。
結果,她抱着一堆東西回到公寓后,已經累得要死要活。
新買的鞋,在穿過以後,才發現非常磨腳。
加上提着一堆食物和生活用品走了幾公里。
只來得及換上床單,她就趴倒在床上。
要不,還是明天再出門吧。
頭疼地盯着爐子看了一會兒后,赫爾伽把玉米片和酸奶放在碗裏。
承認吧,她需要一個保姆:(
過了一會兒,她拿起新買的手機,想到以再也不能聯繫她認識的所有人,連玉米片也吃不下去了。
索性把報紙鋪在桌上,拿筆圈一下那些她能做的臨時工作。
如果混不下去,再去考慮她的老本行。
還是先從服務業看起吧……
她只專心於研究該做什麼工作,一心思考隱姓埋名的日子要多久,卻不知道帕特里克齊家族的人在處理她的案件時犯了致命的錯誤。
應該說是畫蛇添足的錯誤。
經手者為使車禍原因更加合理,好讓警察加快結案,安排了“證人”以證明她在開車前已攝入酒精。
如果她清楚這回事,她會提前警告他們不要多此一舉。因為熟悉她的人都清楚她本人對酒精的過敏程度。如果一個理由站不住腳,它很容易會引起懷疑。
在整整一天的雨浸沒之後,街道變得相當濕潤。一個有些發福的中年人,從酒吧里走出,行走時神色不安,似乎在躲避着什麼不可見的危險。
看得出他想穿過街道,好快速到達對面的停車點。因為兩個小時前總覺得被什麼人跟蹤,他躲進酒吧。不想兩個小時過後,那種被盯上的感覺仍沒有消失。
過了馬路后,他跑向自己車,在到達地點后,快速掏鑰匙。哪裏想到翻遍了全身所有的兜,都沒有找到。
“喂,你在找這個嗎?”
金屬的碰撞聲在夜色下格外清晰。
中年人心中一寒,再看向自己的車時,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車門已經被打開。
一個身形瘦削的年輕人站在車門前。
危險的感覺再一次浮上心頭。來不及說點什麼,中年人只想逃走,卻在下一秒被狠狠扔在地上。
五臟內腑一瞬間感覺都出了血,他爬向車門。那個令人膽寒的年輕男人,似乎覺得這一幕很有趣,他手動了動,可能是想把他再提起來摔一下。
“夠了,德米特里。”不知從哪裏來的聲音,在低聲說。
中年人根本沒看清他是怎麼出現的,沒有一點聲響,好像這個蒼白完美,無來由讓人驚恐的人,從一開始就站在這裏。
但是這一聲阻止他被摔死的命運。
那個擁有怪力的年輕人停了手。
“你、你們想要什麼?”
死亡面前,常人的勇氣很難聚集起來。
蒼白的後來者神情有些怪異。
“你說,你在酒吧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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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車是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