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小巷內,人影倒下。
“嘖,還是個毒販。”德米特里將拿到手裏的小袋子舉到眼前,袋子裏是透明的晶體。
簡單的審訊,就招出他們想要的訊息。
中年人在接了帕特里克齊家族的任務,做偽證前,根本想不到會因為此事惹來這麼大的麻煩。
他對警察的證詞是在酒吧看見那女孩一個人喝酒。在之前他就被提供了照片,因此當警察讓他在一堆照片中指認赫爾伽時,不出意外對上了。
車禍的原因成功被引向了酒駕。
酒駕、車禍、爆炸,完美掩蓋了案情。
德米特里扔掉打火機,火焰迅速吞沒中年毒販的屍體。
做好一切后,他才跟上凱厄斯。
夜色已經悄然轉濃。
城市由白天更迭為夜晚,由人造光取代了陽光,沒有臆想中的冷酷。
凱厄斯俯視着這座城市。
他從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人類無止無休的喧鬧總是讓他煩躁。
可是他有段時間也不得不去接受那些噪音,處理對他來說極其無聊的麻煩。不像那個笨蛋,他既不關心哪個主角死了,也不關心又弄死了哪個主角,只是完成遊戲,過程對他來說缺乏意義。
甚至,過於圓滿的結局總令他有燒毀一切的衝動。而那個笨蛋,雖然總是努力把自己表現成自私的混蛋,好避免麻煩,但他知道她其實不討厭完美結局。
他告訴自己沒縱火燒掉所有人的原因,是對未來沃爾圖裡新生兒的寬容。
現在,這種寬容超出了它應有的限度。
凱厄斯很難不把刻意約定、佈置罪案和脫逃聯繫到一起。考慮到,某人一向是有危險就自己飛快跑掉的性子,和嘴上跟他說的那些甜言蜜語完全相反(他到昨天才注意到這點),這種行動的背後,只可能是她又怕了。
他臉上帶出一抹冷笑,不會是怕他吧。
“我們現在去哪兒?”德米特里忽然發問。
潮濕的冷風吹着他們身上的衣服獵獵作響。
看了一眼下面毫無美感的酒館,他改變了主意。
德米特里對凱厄斯這個命令十分不解。
要他去跟簡和亞力克匯合,他自己單獨行動?
“但是……”他張大嘴巴,他才是沃爾圖裡最好的追蹤者不是嗎?
現在凱厄斯要自己去找人?
想了下出發前阿羅耳提面命要保護好凱厄斯的安全,他……
但是長老的命令,他不能違抗。
紐約,半夜一點
赫爾伽醒了,準確地說,是餓醒的。
玉米片和酸奶當然不怎麼頂飽,她糾結了一會兒從床上起來。
她好懷念露西做的芝士蛋糕啊,日子過不下去了,她才出走一天:)
都怪控制狂。
為什麼陰魂不散地找上門啊,超自然生物了不起嘛,人類好慘。
自覺好慘的人類在廚房找了兩口吃的后,突然聽到洗手間有流水的聲音。
她好奇走過去,沒有注意到,背後洗手間的門自發緩慢地闔上。
地縛靈,人死後靈魂因為種種原因被困於某地,無法離開人世,有活動地域的限制,但也往往有比尋常鬼魂更多的能力。比如說,接觸實物,一些地縛靈甚至能在人類中生活,而不被察覺。
而人性,在脫離了社會和法律的限制后,自然容易消失。
赫爾伽看不到在她公寓的衣櫥背後,有連通另一個房間的暗門。
除了這扇暗門外,還有用來窺視的孔洞,目的就是為了監視新的租客。
此時那扇暗門后的房子裏,一對老夫妻,正悄然通過孔洞觀察着新租客的動向。
卡維斯夫婦,夫婦中那位丈夫穿着上個世紀老款粉色西服,頭上戴着一頂灰色的帽子,脖子上系了一個大紅色的領結。而那位頂着誇張帽子的老婦人,個子矮小,戴着金色的耳環。
“他肯定得手了,我們應該過去。”舉着蠟燭的老婦人在前,用干啞粗糙的嗓子發出又尖又細的腔調。
“耐心點,再等一等。”沒有聽到預想的尖叫,那位丈夫勸慰着自己妻子。
老婦人隨即又把頭探了過去,細小的孔洞對面,走廊里沒有人影。
“還沒有出來。”老婦人嘴裏念叨不停,“真是不中用,早該看出來的。”
“我看看。”
老婦人把孔洞讓開,但抱怨未停,“他會讓她跑了的。”
孔洞裏,赫爾伽走出了洗手間,臉上平平淡淡。
“怎麼回事,他沒過去?”
這個結論讓兩個人大為光火。
赫爾伽自然不清楚,門后兩人的交談。她穿過走廊,回到自己的卧室。
卧室的門鎖聲傳來。
半個小時后,她再一次進入夢鄉。
平靜的夜色里,沒有一點危險的警示,卧室的門鎖彷彿被人手推動,悄然落下。
在門鎖製造的輕微聲音過後。
黑色的影子無聲無息地走入房內,雙手高高舉起,像是要對準床上人的脖子。
十分鐘后,房間內仍然一片安靜。
在孔洞后,老婦人等的心焦。
然而,視角內沒有任何人再出現。
“羅曼,我們得過去看看。”
他們輕聲打開暗門,挪走擋住它的衣櫥。
燭光照亮平時他們熟悉的佈置,卻不知道為什麼今晚給他們帶來不安感。
夫婦二人緩緩接近女孩的卧室。
大開的房門,裏面沒有一點動靜。
“她跑了,羅曼。”老婦人呼叫丈夫的名字,尖利的聲音未完,人已經走進了房間。
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人影,只有掀開一角的被子。
米妮把被子整個掀開,不見人顯然讓她大為光火。
不過兩人也敏銳地察覺到不對。
在羅曼快速的摸向門把手的同時,房門再一次關上了。
赫爾伽不緊不慢在門后出現,抱着鹽罐在門邊上撒下一圈鹽。
卡維斯夫婦驚駭地發現自己被困在了房間裏,隨後一些他們曾一度熟悉的面孔開始現身。
看來她今晚只能睡沙發了。
尖叫聲在卧室里響起。
羅曼·卡維斯和米妮·卡維斯,臭名昭著的黑巫師夫婦,信仰撒旦,生前愛好是拐騙女孩給惡魔生孩子,死後仍不安心,操縱着其它惡靈,謀殺公寓裏的住戶。
赫爾伽原本是不知道這些的,但無奈這所公寓內的受害者清楚這一切,從她搬進來,他們就在公寓裏觀望着她。
直到她實在忍不住表示自己不需要那麼多朋友圍觀。
他們那時的驚訝臉還是挺有趣的。
然後,在發現她根本不慫后,這些鬼魂就從勸說改為舉報,把卡維斯夫婦的惡行揭露得乾乾淨淨。
赫爾伽原想直接送兩位老人家去見系統。但跳樓的姑娘請求她幫忙讓他們先出出氣。
所以,她才折衷了一下。
先把夫婦倆關起來,讓受害者們有為所欲為的時間。
她抓着毯子,躺在沙發上的時候,卧室里仍然慘叫連連。
十五分鐘后
赫爾伽面無表情抱着毯子主動推開暗門,這房子隔音效果實在一般,還好這層沒有別的住戶。
暗門后的走廊兩邊掛着都是反基督和惡魔崇拜的畫作,她停在一張撒旦在惡魔中抱著兒子的畫前挑了挑眉。
作為鬼魂,卡維斯夫婦把他們的居所收拾得很乾凈。壁爐里沒有生火,室內已足夠暖和,小茶几上放着蠟台,牆角擺着枱燈,酒瓶和酒具被擦得明亮。
留聲機里放着輕柔的音樂。
她在真皮沙發上睡下,很快進入了夢鄉。
再醒來,赫爾伽覺得從沒睡得這麼舒服過。
結果,等她回去的時候,她卧室里的慘叫還是沒有停……
赫爾伽默默去洗漱,決定出門前再把鹽圈掃掉,等他們自己發現。
黑巫師夫婦的打手都被她送去門下面了,以他們兩人的受害者數量來看,沒了惡犬保護,對他們來說,公寓可能就等於另一種意義上的地獄。
吐掉嘴裏的水,赫爾伽照了照鏡子,她今天看起來確實氣色不錯。難道是羅曼·卡維斯用了什麼熏香?可她昨晚沒聞到什麼香味啊。
狐疑地在睡衣上聞了下,赫爾伽草草吃過早餐,就出門去了。
找工作有點類似於玄學,永遠不知道會有怎樣的面試官在前面等着你。因為沒有文憑,她沒有找那些辦公室里的職位,結果餐廳老闆在問完她面試問題后,竟然問她晚上要不要和她去喝一杯。
對着差點爬到她身上的咸豬手,赫爾伽很想約他到自己卧室談一談。
最終,她坐在遊樂園內一座金字塔樣式的帳篷里時,內心淚流滿面。
為什麼干來干去還是老本行?
在擺脫餐館老闆后,她剛好看到遊樂園招臨時工,就來碰碰運氣。然後在賣熱狗和裝吉普賽女巫給人算愛情運里,她應聘前者時被一個能盲數錢又能心算的捲毛小夥子刷下來了。對方說自己出來旅行,現在要打工賺回家的車費。
差一點,連吉普賽女巫的職位她都要被淘汰。負責人說她長得太米國甜心,沒有異域風情,要不是她說自己可以戴假髮,還會玩牌,她可能已經被送出遊樂園了。
那就太傷靈媒自尊了……
她決定忽略掉遊樂園是因為活動急缺人手才把她留下的。
此時,對着一對新婚夫妻,她在空氣中划拉着水晶球裝模作樣。
暗暗則皺了皺眉。
經理要知道她勸人分手肯定會想打死她,因為他們這個項目不是那種真搞占卜的項目,對她的要求只是做做花架子,工作內容就是對新婚或未婚夫妻說些好聽話。
但,如果那位未婚夫隨身跟着一堆鬼魂?
赫爾伽把男方趕了出去,頂着黑色的假髮和橙色的帽子,和金髮女人談了談。當然,她本來也沒指望談談就能勸分,在女人懷疑的目光里就當她是好心提個醒。
最後,她笑得淡淡的。
沒有因為對方變化的態度而生氣。
一個人自覺幸福的時候,被人唱衰肯定會不高興;而一個人倒霉的時候,卻總容易相信自己會更加倒霉。
根據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多小,總會發生。
赫爾伽維持着淡淡的笑意,和神棍高深莫測的表情,送走了金髮女和她的未婚夫。
作一個神棍,就要有對全局的把握,不管是顧客的情緒、事態的發展,還是未來的走向,她都要有一個處變不驚的態度。
雲淡風輕,是一個神棍的自我修養。
“下一位,請進。”她勵志要在這最基礎的神棍崗位上,表現出大師級神棍的水準。
下一秒,帳篷被掀開,穿着深色西服的男人走進。那種姿態,不像是進劣質的遊樂園帳篷,倒像是走入某個古堡。順便,毫不掩飾臉上的嫌棄。
“絕不遲到?”他掛着一貫那種帶着強烈嘲諷的表情。
話音未落,大師級神棍在下意識往桌子下鑽的過程中撞翻了桌子。
……
假髮,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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