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關東決賽1

第 115 章 關東決賽1

一周時間很快就過去,關東大賽的最後一天也終於到來,這場屬於關東地區網球少年的盛事吸引了自開幕以來最多的觀眾,無論是大膽啟用三名一年級正選的立海大還是天降黑馬橫空出世的六角中學,都讓這場比賽充滿了不確定性,就連許多早已被淘汰的學校都派出代表前來觀摩。究竟是王者立海再續輝煌還是強校六角勇奪王座,所有觀賽人員都對此投以十二萬分的關注。

其結果就是——離比賽還有一個小時球場便已人滿為患,絡繹不絕的討論聲中還夾雜着關西等地方口音,整個會場簡直是熱鬧非凡。但對於被哥哥強硬拉過來的黑川零來說,這簡直就是酷刑。

「哥我能走了嗎……」黑川零扯着兜帽兩側,勉強忍受着這嘈雜的氛圍。作為常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的宅男,在這裏多呆一秒都是對他身心的摧殘。雖然說很感激哥哥幫他買到了想要的夢幻之書,但早知道是這樣的環境他是說什麼都不會邁出房間一步的,「這裏又熱又悶,人還這麼多,不如回去開空調啊……」

而平常最能體恤人的黑川哥哥此時卻好像看不見弟弟的「慘狀」,微笑着把飲料遞給他然後用最溫柔的口吻把弟弟的逃避幻想攆得粉碎:「答應哥哥的事情可不能反悔哦,要當個好孩子。」

從哥哥眼中看出「如果逃走就把給你買的書收回」的威脅意味,黑川只能把頭撇開,咬着指甲小聲咒罵道:「可惡如果不是那幾本書已經絕版了我才不要出來可惡可惡這裏人怎麼這麼多太陽怎麼這麼曬昨天晚上就應該起陣召請惡魔改變天氣不幹脆詛咒一下主辦方讓他們把比賽延期……」

或許是碎碎念的怨念太強讓路過的觀眾不明所以地轉過頭來,而這一個不經意的舉動瞬間嚇得黑川猛地把原本就遮蓋住眼睛的兜帽再往下一拉,向著哥哥的方向偏轉閉口不言。

黑川哥哥對那路人歉然一笑,待對方離開后后像是沒有看到弟弟異樣般將手輕輕攬在弟弟肩上,笑着對他說:「嘿小零別不開心嘛!跟你說我們坐的可是絕佳位置哦!為了霸佔這裏我們隊長呀可是乾脆提前一天就住在東京,否則我們啦啦隊可能連陣型都保持不了了還要和觀眾比聲音,我們能擁有這麼棒的視野要感謝隊長他們的努力呀!說實話,學校里也就網球部決賽才有這樣的折磨,真是甜蜜的煩惱。」

哥哥哈哈兩聲又繼續說道:「我們網球部是出了名的帥哥美人多,結果那些別的學校就說什麼網球部靠臉才能吸引這麼多觀眾,那純粹就是嫉妒!現在聚集在這個球場的都是衝著我們網球部的強大實力來的,畢竟誰會來看連入圍賽都打不進去的學校呢?只有那些嫉妒我們網球部的人才會拿着什麼長得柔柔弱弱來抨擊。」

「可是,」黑川放開扣着兜帽的手,雖然聲音有些小但哥哥還是聽到了,「你們網球部部長不就長得很柔弱嗎?」

可是等了許久卻得不到哥哥的回應,於是黑川抬起頭來,卻發現他哥哥一隻手捂着嘴巴偏過頭去,身體還一顫一顫的,最後實在憋不住爆笑開來,引得他身邊的啦啦隊同伴都轉過頭來詢問,等哥哥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把剛才弟弟的話一複述,這次就輪到他們爆笑起來。

有什麼可笑的嘛!黑川零表示他有點生氣甚至不想認識這群傻笑人。

「抱歉啊黑川小弟弟,」注意到黑川低氣壓的同伴強行按住笑意,趴到哥哥身上越過他朝弟弟說:「只是這句話實在離大譜了噗哈哈哈哈!」還沒說完同伴便笑倒在哥哥身上。

最後還是一位女生維持住矜持,雖然想拍弟弟的頭被躲過但也沒有在意,只是笑意盈盈地說:「黑川弟弟呀,幸村君可一點也不柔弱。」

黑川本想甩出哥哥發的照片來反駁,但哥哥卻摸了摸他的頭說:「等小零見到人你就明白了。」

看見哥哥表情的黑川最終還是沉默下來,即使被哥哥強塞了一個可笑的手捧花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捏住兜帽靜靜縮在座位上等待一個他不知道是期待還是害怕的答案。

和黑川同樣難以忍受人群的還有在簽到處附近的一人,他身着六角中學標誌性的無袖紅黑背心運動服,皺着眉頭看向一直扯着自己褲帶不讓離開的金髮少年說:「請鬆手,按照規則來說我們已經完成簽到可以去球館準備了,我不明白你還要特意留在這裏的理由,四方部長。」

「嘿嘿別這麼說嘛若木!」被稱為部長的四方翔討好地對寸頭少年笑道:「難道你就不關心我們下一場的對手嗎?」

若木仁眉頭更深,他輕捏四方手臂的麻筋處瞬間讓對方鬆開手,對跳着腳晃着手的部長不溫不火地說道:「我並不關心,說到底我加入網球部只是因為——」

「‘修行"對吧?我知道我知道耳朵都要聽出老繭了。」四方用完好的那隻手掏了掏耳朵,吹掉指尖的碎屑后語重心長地對若木說:「我覺得老爹就是看你埋頭苦修沒個少年樣才讓你來我們這裏體驗凡間的,說真的你跟着我們打了這麼久比賽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若木瞥了一眼嬉皮笑臉的四方,他雖然聽從師傅的建議加入網球部,但實至今日也不明白其中深意,只是與那些對手比賽過後他反倒是堅持了自己的想法:「執着勝利乃無用雜念,我等修行之人豈能沾染。」

「你是修行修傻了吧?」四方無奈搖頭,但念着都要比賽了還是讓對方了解一下對手校的消息便科普道:「我們決賽對手是那個聞名關東的王者立海大,是是我知道你沒興趣但還是給我聽着!簡單來說,他們很強。」

若木沉默了一會兒,悠悠說道:「四方部長,之前的其他學校你也說強。」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說其他學校是‘強",而立海是‘很強",聽到‘很"這個副詞沒有?這就是差別!」

「……好的。」

「咳咳,總之,從之前的視頻來看,除了上周立海和冰帝的比賽以外他們基本沒有使出全力可謂是超級神秘!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當然就要抓緊一切機會去收集情報!」

若木繼續沉默,他不是很明白在簽到處能收集到什麼情報但看部長興緻勃勃左右觀望的模樣,就想何處不是修行隨他去吧。

「所以他們大概什麼到?」

「不知道!不過聽說每次立海都是踩點簽到的,估計今天也一樣吧。」

「……部長,現在離簽到時間結束還有半個多小時。」

「哈哈哈那我們只用再等半個多小時就好啦!」

半個多小時的等待時間對若木這個一打坐就是兩個小時以上的人來說不算什麼,但四方就明顯不行了。於是若木便從最近距離欣賞到四方從異常興奮到百無聊賴的完整墮落,整支隊伍也從人員齊全到只剩下他們兩人。不是若木不想和其他隊員一起走,而是四方即使癱在草坪上也要揪着他的褲腳不肯放手。

還剩3分鐘。若木瞄了一樣簽到處旁邊的時鐘,正想着默念哪部經消磨時間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一陣奇妙的氣息,他知道那股氣息比起主動威脅更像是自然流露,但就是這樣不經意的舉動足夠讓他如止水般的內心泛起一圈圈漣漪。他順着氣息源頭望去,碰了碰躺在身邊呼呼大睡的人,「部長,你等的人來了。」

在若木的視線盡頭,原本密集的人群像摩西分海般自動分開,將道路中心讓給了踱步而來的少年們。他們身着的黃色隊服是即使沒有刻意閱讀資料的若木都知道的立海專屬,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比起刻意更像是某種心照不宣,或許他們行走姿態不一但每個人都散發著同樣由內至外的自信昂揚。

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若木眼中的這群少年,他會選擇「軍隊」——精神飽滿的面貌、備受錘鍊的□□還有絕對服從的氣勢。雖然用「絕對服從」來形容會很奇怪,但若木卻能看出那些少年即使沒有目視前方甚至有的還在打哈欠,卻都放了一絲心神在最前方的領隊身上,他敢肯定只要最前方的人有任何指示身後的少年們都能第一時間作出反應。

但這些都不是令若木印象最深的,打從一開始立海隊伍出現的時候他的目光就已經被為首的鳶尾紫發色少年牢牢鎖住。並非是少年俊美的容貌也非是披着外套的着裝,讓若木心生波瀾的是源自這個少年身上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

立海的隊伍越靠越近,他們行走間從容自若,彷彿時間都要為他們讓步一般,每一步都像是敲響某座鐘塔般在觀眾心裏迴響,並不自覺隨着他們的節奏吐息。若木心想作為對手校他是應該與他們打聲招呼的,可是早先因為等得不耐煩而移步至草坪的他們現在正處於人群外圍,立海恐怕根本注意不到被眾多遊客觀眾遮擋的他們吧,還是算默默觀察即可。可就在紫發少年即將越過他所在位置的直線時,少年似有所感般向若木方向側頭,然後輕輕翹起嘴角便收起視線繼續向前邁步,節奏一分未亂。

說來奇怪,但若木就是覺得那位少年是在隔着人群對着自己微笑,因為在視線交匯的那一刻他好似被某種存在捕獲標記,即使只有一瞬但也足夠讓他汗毛豎起久久不能平靜。

待立海隊伍的身影消失,四方將手搭在仍舊望着離去方向的若木肩膀上,難得多了些正經問道:「你怎麼看?」

「……很強。」若木收回視線垂下眼瞼,豎起手掌放在胸前平息心境,許久見四方還盯着自己好似在催促解釋才繼續說道:「他們所有人的氣勢渾然一體,光是這一點就不是其他學校可以比的,而且……」

「而且?」

「……沒什麼。既然看完了就走吧。」若木覺得他不該再多費心神在這群少年身上,過度在意只會變成執念阻礙修行,便率先轉身離去。

「這傢伙……」四方對着若木的背影挑起眉毛,本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壓回心裏,大喊一聲等等我就追了上去。

場外發生的插曲身在場內的黑川是不知道的,他正沉迷於手機上的遊戲而全力忽略外界環境,但並沒有戴着專業降噪耳機的他終究還是被一陣好像要把頂部掀開的歡呼聲喚醒。他摘下耳機,略帶迷茫地看向此刻已經站起揮舞旗幟的哥哥。

弟弟雷達24小時開啟的哥哥很快就注意到弟弟的眼神,只是現場的歡呼聲實在太大且正他處於表演中,只能張嘴做出口型來解釋。

「隊、伍、入、場?」多少還是有些默契的黑川這才抬眼向球場望去,此時兩隻隊伍已經走到了球網兩邊,而站在首位的自然是兩所學校的網球部部長。

「真的是……」黑川不敢置信地看着披着外套的少年喃喃道。他曾在哥哥每天的羅里吧嗦中聽到過「幸村精市」這個網球部新部長名字,也曾在哥哥發給他的照片中看到過俊美少年坐在教練椅上微笑的模樣,可此刻看見正和對面侃侃而談的真人時他才終於能把名字和相貌聯繫在一起——那個長得比女生還要精緻貌美的少年竟然真的是領導網球部的部長!

很難去形容黑川此時的心情,以他的常識來說運動系不說要肌肉滿滿起碼也要陽剛健朗,比如六角中學的網球部部長就是典型的運動少年:棕色的皮膚、健壯的手臂還有開朗的姿態,而反觀立海這邊,白皙的膚色、纖細的身材還有寧靜的氛圍,怎麼看都是文藝系大於運動系成分,再配上出眾的美貌黑川覺得這位少年比起球場更適合被花團簇擁,比起在舞台上被萬千人注視的璀璨華麗的美他更符合幽林中不經意一撇的攝人心魄的美,所以眼前這一幕應該是充滿違和感甚至荒誕的。

但奇異地,黑川卻完全沒有產生這種的想法,雖然聽不見幸村到底與六角中學部長說了什麼,但從他從容淡定甚至佔據上風的表現來看這位少年部長是適應或者說享受這樣的場合,好似他合該被光芒照耀、被眾人仰望、被萬物崇拜,一切皆在情理,不,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黑川看着幸村大方地和六角部長握手然後率領隊伍回到休息區,看着他隨意自在卻不失沉穩地坐在被認為是只有大人才能安坐的教練椅上,看着他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對比他高出一個頭的前輩們微笑時,黑川想他是有些明白他哥哥以及他同伴們為什麼說看到幸村就能明白「柔弱」這些詞語套在他身上是有多離譜。

因為當幸村站在球場上時,那些膚淺的外在、刻板的印象、凡俗的概念都被他深邃眼眸吞噬、被他沉穩舉止驅散、被他強勢氣場鎮壓,任何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都只會為他姿態的凜然所震撼,為他眼眸的深邃所折服。

年幼?美貌?纖細?柔弱?這些是事實的同時卻也不再重要,外殼終究只是方便世人感知的容器,內里的美麗與強大才是令人之為人的理由。那位少年光是坐在那裏就擁有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感,沉穩的儀態就像是船隻的龍骨撐住了隊伍的重量,平靜的眼神就像是鎮海的神針定住陣營的軍心,所有對少年部長的質疑與擔憂在視線觸及到他的那一刻便化為烏有,少年的存在本身就是對王者立海最好的詮釋。

無端地,黑川將幸村與那些神像聯想在一起。無論是用玉石雕刻、用黃金裝點、用寶石點綴而成靜靜佇立在宏偉教堂中的神聖雕像,還是被風沙打磨、被碎石掩埋、被時間沖刷的殘留於廢墟中的破損雕刻,人們在目睹它們的那一刻也依舊會被它們憐恤的眼眸所捕獲,那是最寬容的神情也是最無情的俯視,只因為一視同仁。

大概是錯覺吧?黑川心想,怎麼能把人比喻為沒有感情的石像?如果真的有人擁有那樣無機質的眼神那得多麼可怕啊。

但不知道為什麼,黑川的視線就是無法從端坐在教練椅上的幸村移開,明明相比起中間你來我往熱火朝天的比賽紫發少年可以算作毫無變化,但他身上就是有種奇異的魔力讓黑川忘卻環境的喧囂,就連內心隱隱的煩躁也像是被洗滌乾淨一般。

黑川第一次在外面獲得了比關在自己小小房間裏還要豁達的寧靜,直到那名少年噙着一抹笑意從教練椅上站了起來。

「什,什麼?比賽結束了嗎?」原諒黑川一臉的迷茫吧,完全忽略裁判聲音的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從全場轟然響起的呼聲和哥哥及他同伴們興奮的神情上猜測:「我們贏了?」

「不是的,額不好像這麼說也沒問題?」哥哥激動得語無倫次,還是他同伴看不過去說:「是幸村君要出場了!弟弟你超幸運的這還是幸村君第一次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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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王]棄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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