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加入我們
程雪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倒是猜猜看，我這個在魔都這種國際化的大都市裏，把一家跨國公司價值幾個億的設備和數據變成廢銅爛鐵的恐怖分子，會不會賠償你什麼醫療費、誤工費和精神損失費？”
“呃——”柯林看見程雪不吃這一套，只能幹笑了一下，“嘿嘿——我只是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
程雪收起表情，冷着臉說道：“我不覺得你聽完我一會兒要說的話后，還會有心情開玩笑。”
聽到程雪這麼嚴肅地說話，柯林也收起了嬉皮笑臉，開始“洗耳恭聽”。
“坦白告訴你吧，昨天我們開了個會，議題是討論怎麼處置你。會上有人提議要把你幹掉，一了百了。但是有人主張你是無辜的，應該留下來繼續觀察。會議討論的最終結果就是讓你加入我們的組織，並且由我來負責未來對你的監管。”程雪面無表情地說道。
程雪這段話的句式讓柯林有一種既視感，聽上去非常熟悉，頗有一種在學校里教導處主任說本來要開除你，現在有人替你求情，所以決定對你留校察看的味道。唯一的不同就是這個處置方式要嚴重很多，把“開除”換成了“幹掉”。
雖然柯林小時候並沒有受到過“留校察看”的待遇，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於是他做出了很誠懇的表態，“那我得謝謝你們的寬大處理，你是那個主張把我留下來觀察的人吧？非常感謝！”
柯林用的是標準的職場混子邏輯“誰出的主意誰干”，既然最後是程雪來監管他，那她就應該是在會議上主張把柯林留下來觀察的人。
“錯了！我是那個極力主張把你幹掉的人。”程雪的話把氣氛降到了冰點，同時也完全出乎了柯林的意料。
柯林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用一副錯愕的表情看着程雪。程雪那張絕美的容顏在他眼裏似乎也起了變化，沒有剛才初見時那麼令人心動了。
這時程雪又說了一番打擊柯林的話，“而且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你能不能活下去還不一定。你先得通過幾個考驗，證明你是一個對我們組織有用的人。但即便是這樣，如果你在未來被判定是需要被清除的對象，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幹掉你。”
如果是平時有個大美女這麼跟柯林說話，他一定會藉機調戲一下。
但此時此刻，柯林卻沒這個心思，因為他看程雪的表情和神態，不像是在開玩笑。
柯林開始強裝鎮定，在心裏分析起來。
他已經在這裏被關了一個月了，在這一個月裏，他被人引導着做了很多測試，無論他配合還是不配合，那些測試他的人似乎都能接受。
有好幾次，柯林覺得對方是在故意激怒他，以測試他的反應。最後柯林都放棄抵抗了，但他覺得他放棄抵抗的行為，也是對方的測試結果之一。
他就像一隻小白鼠，只能任人擺佈。
再後來，柯林從對方的測試中分析出了一些線索。他發現這些測試極有條理，科學性和系統性非常強，絕對不是故意要折磨他。
於是他開始和測試他的人進行溝通，對方也回應了，並且顯得很和善，對於柯林提出的一些要求盡量滿足，唯一不被允許的就是離開這間房間。
這讓柯林覺得很奇怪，他嘗試着將要求不斷加碼，甚至提出要吃一些非常昂貴的珍饈美味，居然也都被滿足了，弄得他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
但“離開房間”這件事卻像是一個禁忌一樣，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這些天來，唯一能讓柯林暫時放鬆一下的，就是研究這間房間裏的高科技，這些高科技讓他嘆為觀止。
先不說那些不用接觸就能採集他身體各項數據的高端儀器，只說前後左右的牆壁，天花板和地板就讓他大開眼界。
柯林一開始以為只有床邊上的那堵牆有顯示功能，上面顯示着柯林的各項身體機能數值，其他都是普通的白牆。後來有一次一個銀髮女士的影像出現在他對面的那堵牆上和他對話，他才知道其他三面牆壁，加上天花板和地板也都具有顯示功能。
接下來的日子就爽了，柯林在這裏雖然不能隨便上網，但可以看視頻和玩遊戲。他發現不管是視頻還是遊戲，這種無與倫比的沉浸式體驗，每次都讓他大呼過癮。
更加神奇的是，平時這四面牆加上天花板和地板還可以一起變換場景，模擬出皚皚雪山、茂密森林或者陽光沙灘。此時連空氣中的成分也會發生變化，使他有一種置身於真實環境中的錯覺。
柯林覺得在這裏的生活，除了自由度低一點外，其他應有盡有，日子過的比平時在家當宅男好太多了，再住久一點他可能都不想出去了。
但是高科技帶來的新鮮感並沒有持續幾天，這種享受的生活很快就引起了柯林的反思。
柯林非常清楚，他之所以能在這裏享受高科技和舒適的生活，一定是因為針對他的那些測試和研究有足夠的價值。
但小白鼠總有做完實驗被結束生命的那一天，這個認知讓柯林一直有種巨大的危機感。
如果有一天，他失去了被研究的價值怎麼辦？雖然他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頭，但從膽敢監禁他一個月，還在這一個月裏向他展示了這麼多高科技的東西，就說明對方絕對不是什麼小勢力。
對方難道不怕他一出去就報警，把他遭到非法監禁，把程雪用EMP炸彈毀壞深度智能公司機房，還有這裏發生的其他事情都說出去？
所以程雪之前說曾經討論過要不要把柯林幹掉這一點，柯林是相信的。
今天程雪的到來，標誌着對方的測試和研究已經告一個段落，這完全符合柯林的心理預期。程雪說柯林必須完成她給出的考驗，來證明自己的價值，柯林覺得也是可以接受的。
於是柯林冷靜地問道“什麼考驗？”
對於柯林的鎮定，程雪稍稍有些意外，柯林剛才討價還價的樣子，完全是普通人的思維邏輯。所以她本來以為要費一番口舌才能讓柯林相信她可以威脅到他的生命，現在看來沒有必要。
“不要急，你先想好到底要不要加入我們組織？”程雪問道。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柯林反問。
“有，你還可以選擇永遠留在這間房間裏。”程雪還算是通人情，沒給出一個“馬上去死”的選項。
“那你至少可以告訴我，你們到底是什麼組織吧？如果是要去做什麼禍國殃民的事情，那還不如被關在這裏。”柯林覺得他應該有起碼的知情權。
程雪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了柯林一個奇怪的問題，“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
“當然聽過，這是句古話，一般用來警示世人不要做惡，會有報應。”柯林回答道，他有點詫異，為什麼程雪會沒頭沒腦地來這麼一句。
程雪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這句話確實很古老，甚至比你想像的還要古老得多。但是它還有另外一層含義，一層從未被世人所知的含義。”
“另外一層含義？”柯林非常不解，就那麼幾個字，還能有什麼別的意思？
“你有沒有覺得我剛才給你看的影像非常真實，不像是監控錄像，反而更像是有人在拍攝，對不對？”程雪再次扯開了話題。
“是啊，我還懷疑過你們是不是用3D建模重建了那個場景，但後來又放棄了那個想法，因為畫面實在太逼真了。”柯林皺着眉頭回答道，他無法解釋之前看到的影像來源。
程雪笑了，她剛才在演示的時候，幾次定格畫面，旋轉鏡頭，確實很像是電影和遊戲中的3D建模畫面。
“那段影像確實來自於一個監控系統，但不是你平時熟知的那種，這套監控系統的名字就叫——神明。神明系統可以探查過去存在的一切事物，只要是曾經存在過的，就可以從任意時點、任意角度去觀察，這就是那句神明在上的由來。”程雪沒有再賣關子，直接說出了答案。
“啊？怎麼做到的？”柯林驚訝地問道，就如他之前所說的，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程雪剛要開口回答，就被柯林阻止了，他對程雪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說道：“等一下！先別說！讓我猜猜看！”
柯林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來，程雪如他所願，靜靜地看着柯林，等待他的“表演”。
“你們在所有地方都裝了隱藏的攝像頭？不對，不可能！固定的攝像頭沒辦法繞着物體旋轉，拍不到所有的細節。讓我想想——可以操控的納米攝像頭？有這種東西嗎？”柯林說著看向程雪求證。
程雪明顯憋着笑，抿着嘴搖了搖頭，。
“不對！有什麼東西無處不在，會用眼睛看着世間萬物？但又不會引起人的注意——”柯林嘀咕着，沉思了一會兒。
突然，他一拍大腿，興奮地說道：“我知道了！蟲子！昆蟲！不對，昆蟲不夠多，是蟎蟲！空氣中到處都是。對了，蟎蟲有眼睛嗎？呃——反正隨便什麼蟲子，你們的黑科技能讀取蟲子的記憶，對不對？”
“噗嗤——”程雪再也憋不住了，笑出聲來，因為柯林那副自以為發現了驚天大秘密的樣子實在太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