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貴妃

江貴妃

“江哥,到了。”

江逾白在保姆車的後座里睡得很熟,雖然已經做好了造型,妝發精緻,但仍然不能完全掩蓋他身上的疲態。他似陡然驚醒一般,身上搭着的羽絨服就滑了下去,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被助理叫醒后,他迷茫地睜眼,帶着幾分難得的可愛的迷糊神色。當他目光觸及到幾乎貼着車窗已經蜂擁而上的扛着攝像機和話筒的媒體記者,迅速恢復了狀態。

那雙看起來有點冷淡的桃花眼微彎,笑意卻沒到眼底,他客氣地看向身邊的助理:“辛苦你了,禾禾。”

溫柔得體,滴水不漏,情商極高,哪怕對身邊的工作人員都很客氣。

一如他在娛樂圈內的人設。

他看了看窗外烏泱泱的人頭,嘆了口氣:“打電話給工作人員,讓他們都退後一點,我從後門進去。”

很快,就有安保人員來維持秩序,車很艱難地緩緩駛入地下停車場。

江逾白快步下車,迎面而來的冷風讓他渾身的汗毛幾乎都立了起來,禾禾急忙給他拿了一件羽絨外套想讓他穿上。

他只掃了一眼:“算了,肯定有人拍的,不好看。”

柔和的暖光被頭頂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絢爛的光彩,粉絲的應援禮物還有應援海報已經塞滿了這個小禮堂,這是葉玉山即將開拍的最新作品《凜冬》的發佈會。

這是一部雙男主的大熒幕作品,編劇是圈裏很出名卻非常低調的淇雨,作品不多,卻往往令人驚嘆於他的創造力和想像力,淇雨加上葉玉山,都是響噹噹的金字招牌。

何況,這是他,在結束和商牧野那段不堪的關係后,憑藉自己試鏡,拿到的第一個角色。

想到商牧野,江逾白的神色驟然冷淡了下去,他有些心煩意亂,下意識去摸口袋裏的打火機,卻摸了個空。

也對,商牧野不喜歡他抽煙。

他永遠都像高高在上的帝王,只需要一個輕飄飄的眼色,或是眉頭一皺,就有數不清的人蜂擁而上,挖空了心思去揣摩他的好惡。

江逾白嗤笑一聲,這些卑躬屈膝逢迎的人在他眼中,就和皇帝身邊溜須拍馬的太監沒什麼兩樣。

但是緊接着,他又笑不出來了。

如果商牧野是皇帝,那他是什麼?皇帝身邊寵冠六宮的皇貴妃嗎?

哦,當然了,這都已經是過去式了。就算是,那也是被皇帝厭棄了的皇貴妃了。

他和商牧野的關係,身邊的人幾乎都心知肚明,司機、助理、經紀人。

葉玉山看來是對這個本子很滿意的,笑眯眯地站在C位上侃侃而談,身邊站着陸凌洲和製片還有其他劇組人員。

“葉導,請問一下,《凜冬》是雙男主平番大電影,另外一位男主至今沒有官宣?”這是番茄娛樂的記者,她想問的問題也是其他家一直都很想問的問題。

一時間,咔嚓咔嚓的拍照聲不斷,閃光燈閃爍不停,對着C位的葉玉山一陣猛拍。葉玉山年過半百,經典作品無數,幾乎可以說是佔據了國內大熒幕的半壁江山,就連和影帝陸凌洲合作都不是第一次了。

他不慌不忙,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接過了工作人員遞來的麥。這下在場的媒體都打起了精神,知道他是要正面回應了。

葉玉山年過半百,但是保養得宜,看起來不過四十齣頭的模樣,年輕時也是情史頗豐的美男子。

他清了清嗓子:“我知道在場的朋友都非常關心我們另一位男主,葉某也不賣關子了。”場館內鴉雀無聲,只有無數的□□短炮對着他拍。

“今天是發佈會,我們另外一位男主肯定是到場了的。下面就請他自己來回答記者朋友的問題吧。”葉玉山本來就懶得應付這些媒體,但場上陸凌洲更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言。

指望陸影帝……算了算了,還不如自己來,這是個什麼陰間主創團隊啊,簡直心累。

葉玉山一邊腹誹着,一邊給工作人員使眼色。

一直在後台等候的江逾白終於被催着上場了,光影完美地分割出了他清晰優美的下頜線。

他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就連工作人員都不得不承認,就算江逾白是個花瓶,那也是娛樂圈最好看的花瓶了。

放張他的臉在那,我能幹三碗飯。

直到工作人員催促着:“江老師,葉導叫您了。”

他才如夢初醒地抬頭,下意識地正了正領結,身姿筆挺的大步走了出去。

在他登場的那一瞬間,場面先是一滯,然後就是一片嘈雜的快門聲,鋪天蓋地的閃光燈讓他幾乎睜不開眼,但是他仍然面不改色。

好看豐潤的嘴唇微彎,精心打理的劉海下一雙燦如星子的圓眼,定製的高奢西裝完美地勾勒出他近乎完美的頭肩比。

圈內知名花瓶——江逾白。

這個人選真的爆了個大冷門,似乎除了臉蛋,江逾白在一線小生中並不出挑,演技更是乏善可陳,而且粉絲是出了名的瘋批事多。

不知道為什麼這部葉玉山陸凌洲會同意這樣的人來擔任雙男主,真的是太拉胯了,格格不入。

爆了這樣的冷門,江逾白神色不動,只是保持着優雅得體的微笑,接過麥,禮貌地鞠了躬:“大家好,我是江逾白,這次在《凜冬》中飾演魏明明。”

質疑聲逐漸響起,很快整個場館都嘈雜不堪,接着就有記者忍不住開腔了。吵鬧的人聲里,一道年輕的女聲就格外凸出且清晰。

“江老師,這是您第一次參與電影的拍攝吧,請問您對魏明明這個角色有把握嗎?”

江逾白循聲望去,那個女記者被一堆人高馬大的攝像擠得幾乎站不住,鼻尖被凍得通紅,眉目之間隱約可見稚嫩之色,看上去似乎剛踏足這行不久。看到他的目光落過來,又有幾分羞赧。

按理說這種容易答錯的問題,他一般都是不會回應的。但是看着那個記者,他在那個瞬間,忽然就心軟了。

如果淼淼身體健康,大約也會這是這種鮮活的模樣吧。

他笑了笑,微微向前一步,對着那個女記者很誠懇的說:“坦白來講,我並沒有什麼把握。因為這個人物就是我們生活中,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想把這麼平凡普通的人演繹出男主角的存在感,對我而言非常有挑戰性。”

“我在表演這方面,大家也都知道。而且面對陸老師這樣優秀的前輩,我真的壓力很大。”他本來演技就拉胯,是出了名的木頭美人,這樣大大方方承認自己不足的坦然,甚至可以說是自黑,倒是讓氣氛輕鬆不少。

“雖然,”他話鋒一轉,眨了眨眼,多了幾分活潑,身上的冷淡氣息淡了一些,“我知道我以前在這方面真的不算合格。但是這次我會加倍努力,一定讓大家看到一個不一樣的江逾白。”

行吧,在場的都是人精,人家已經承認了自己能力不足,再抓着不放以後還見不見了。都是同行,沒必要撕破臉搞得難看。況且陸凌洲和葉玉山兩尊大佛在這,起碼就有兜底質量。

如果江逾白想糊弄,只怕在劇組裏遲早待不下去,葉玉山和陸影帝都不會買賬。

多家媒體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最重要的料已經有了,不少都開始扛着設備提前離場準備撰稿了。

剩下的嘻嘻哈哈問了一些不痛不癢國際慣例的問題,歡聲笑語就結束了發佈會。

……

江逾白回了後台,正好經過樓梯間聽到道熟悉低沉的男聲,因為迴音而格外清晰。好像在說:“……好,你在家乖一點,阿姨燉的湯要喝掉……嗯……我知道的,你照顧好自己……多穿一點……”

怎麼這道聲音有點耳熟,江逾白仔細在腦海中回想着,不知不覺腳步就慢了下來。

就在他終於隱約有了點猜測的時候,樓梯間的安全門開了,撞上了一臉冷肅的陸凌洲。

糟了,我真的沒有聽牆角的愛好。

“……陸老師不好意思,我恰好經過,不是故意的。”江逾白憋了半天,眼皮直跳,終於憋出這麼一句來。

陸凌洲沒接話,他用一種極其挑剔的目光,赤|裸裸地從頭到腳掃視着江逾白。江逾白忍不住低下頭去,有些不安,他清了清嗓子,準備再好好解釋一下。

卻不想,陸影帝一手插兜,隨意道:“我知道,別往外說。”江逾白很上道,笑起來眉眼彎彎,很是清秀,他說:“陸老師剛剛說了什麼?”

陸凌洲微微頷首,唇角象徵性地彎了彎,說:“我先走了。”不待江逾白回答,只留給了他一個瀟洒挺拔的背影。

江逾白望着他的背影,嘖嘖兩聲,金屋藏嬌啊,連作風端正出了名的影帝都不能免俗。不過藏得可真緊,圈裏一點風聲都沒有。

他儼然忘記了,三個月前,他也是金屋中的江嬌嬌。

他目光飄忽了起來,原來自己已經自由了三個月了。只記得那夜天空裏沒有星星,月亮卻格外明亮皎潔。

江逾白進門就鬆了襯衫的第一顆扣子,然後接過周姨遞上來的酸梅湯猛灌一口。酸甜開胃的滋味讓他不自覺地眯起了眼,但少了那股冰鎮后的清冽,總是覺得缺了點什麼。

商牧野說立秋了,斷了他的冰水,宅子上下,莫敢不從。

江逾白有些不滿地撇了撇嘴,掃了眼空蕩蕩的沙發,隨口問:“他呢?”

周姨接過他喝得乾乾淨淨的空杯,有些不安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先生在露台。”然後又補充了一句:“已經坐了三個小時多了。”

江逾白這才有些意外,他剛結束一個活動回來,在保姆車上甚至已經睡了一覺,不想商牧野這個嚴格遵循養生作息的人居然還在露台沒睡?

他有些狐疑地挑眉:“怎麼?”周姨微微搖頭,輕嘆一聲,不僅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說:“阿白少爺,先生真的很愛重你,要惜福呀。”

周姨在商家做了一輩子了,商家兩兄弟都對她很敬重,絕非宅子裏普通的傭人,但她還是很恪守本分,從來不敢託大。

此時驟然用這種長輩勸導的口吻叮囑他,江逾白有些愕然。

但一聽到這種話,他的神色陡然就冷淡下去,面對周姨的一點溫情也消彌散去。

他嗤笑一聲,垂眸漫不經心地道:“是,幸得商先生垂青,是旁人幾輩子也修不來福分。”

周姨見他這個模樣,只得無奈地搖搖頭,悄悄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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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大佬推輪椅上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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