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兄弟的初戀

海子轉過身來，便見二十來個勁裝漢子迎了上來，腦後俱都扎着三五條細長辮子，迎風飄甩，領頭一個方臉大漢，必是剛才大聲喝彩的人了，只聽他又說道：“這位，哦，兩位真是傑出的勇士啊，能擒殺如此兇猛的灰熊，在下真是佩服，佩服！不知兩位是那個部落的啊？”

猛然見到一群陌生人，海子兩人心下一陣警惕。ｉ。com海子順手將灰熊朝身前一扔，像一座肉山般“轟”的一下砸在地上，嚇得他們忙不迭後退，被塵土嗆了一陣好受。海子沉聲喝道：“我倒要問問，你們是什麼人！？剛才見我們危急，你們倒躲在林中，現在我們殺了灰熊，你們便忙追上前來！你們想幹什麼？”

這群漢子聞言義憤填膺，紛紛罵道：“臭小子！你胡說什麼？把我們基林吉查羅人看作什麼了！”

方臉大漢雙手一張，壓下眾人憤怒，微微笑道：“兩位小英雄，你們千萬不要誤會了。往常獵殺灰熊，沒有二三十人哪敢輕舉妄動，我們本來設好陷阱，埋伏在那裏，要引誘它進去，不想它突然狂，朝你們衝來，一時間哪裏能反應過來？只道必然無幸，不想兩位壯士如此機智勇敢，竟然將其擊殺，真是世間罕有啊！冒昧前來拜見，真心想認識兩位少年英雄，並無他意。”

海子見他滿臉真誠，不似做假，倒為自己緊張過度暗暗好笑，歪了歪腦袋說道：“是嗎？倒是誤會你們了。嗯，我叫恰恰忽，他叫魯魯迷，我們來自西方遙遠的查帕拉部落。對了，你們是基林吉查羅人？基林吉查羅部落就在這附近嗎？”

“是啊，我們都是基林吉查羅人，部落就在大山東南角下。我叫陶阿朗。”方臉大漢自我介紹道，又微微疑惑：“查帕拉？這個，我倒是沒有聽說過。”

魯魯迷嘿嘿笑道：“你知道才奇怪了呢，我們都走了一百八十多里才走到這裏。對了，這附近是不是有個尤雷誇羅部落啊？”

“一百八十多里？這麼遠！”陶阿朗微微詫異，又回答道：“尤雷誇羅啊，就在西北方，距此約莫三十來里。怎麼了，你們要去尤雷誇羅嗎？”

海子點了點頭：“是啊，不過也不算是，我們是要去尤里里亞，聽說沿着一條大河一直向東可以到達，而中途就會經過尤雷誇羅的。”

“哦，是這樣啊。”陶阿朗摸了摸鬍鬚，說道：“這個尤里里亞沒聽過，不過這條河我卻是曉得的，你們不用去尤雷誇羅了，可以直接往東而去努馬蘭部落，大河在尤雷誇羅繞了個大彎，在東面四十里的努馬蘭才開始重新東西流向的。”

“是這樣嗎？那太好了！”海子高興地拍了拍魯魯迷的肩膀，笑道：“魯魯迷，我們不用走回頭路了，還省了不少冤枉路呢。”

魯魯迷也呵呵一笑，忽得卻皺了皺眉頭：“可是，要是走6路的話，四十多里咧，倒也不見得就比劃舟繞個彎來得輕鬆啊。你說呢，恰恰忽？”

海子想了想，說道：“這倒也是！划舟又快又省力，還可以不用背那麼多東西。那怎麼辦才好呢？”

“哈哈哈！”陶阿朗聞言一陣大笑，見海子兩人微微疑惑，便解釋道：“這個卻是你們想錯了。這段河道地勢起伏，瀑布急流極多，河中怪石林立，便是順流直下也辦不到，你們逆流，還想乘舟一路順風，那是不可能咯！”

“哦，還有很多瀑布？我們逆流乘舟，可不能飛上去！這樣看來倒是走6路為好。”海子自言自語道，轉身向陶阿朗道謝：“真是謝謝你了！陶阿朗大叔！要不我們可要白費許多勁了。”

“哈哈哈！不用謝，恰恰忽你真客氣！”陶阿朗大笑道，又掃了他們一眼，問道：“就你們兩個人嗎？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年紀輕輕就敢獨自出遠門。我看天色已晚，今天就到我們基林吉查羅部落安息一晚吧，我料你們也只是在山野中胡亂歇息。”

海子看了魯魯迷一眼，見他意動，便答道：“也好，那就多謝你們了。我們先去南面山腳下取過行李吧。”

陶阿朗熱情道：“那我們陪你們一起去吧，也能幫個忙。”

海子見他們情真意切，不好推辭，便也高興地答應，扎個馬步，就要舉起那頭灰熊來。陶阿朗連忙擋住他的手，說道：“不用恰恰忽你勞累，我們二十幾個漢子在這，要你一個人搬，我們空手走路，都要被婆娘們笑話了！”

海子咧嘴一笑，倒也樂得自在，謝道：“那就多謝各位大叔了，哈哈！咦？小嘯天，你下來！一個不注意，怎麼又跑到灰熊上玩耍了？”

海子一把將小嘯天拎了下來，夥同魯魯迷，當先走下山來，在前面帶路，陶阿朗則領着一群壯漢抬着巨大的灰熊，一起喊着號子，唱起雄壯的山歌來：“凱旋～啊凱旋！勇士的～凱旋！我們是～真正的～勇士！我們是～真正的～勇士！虎狼～我不怕！熊羆～也不懼！天神～啊天神！偉大的～天神！這是你～英勇的～男兒！這是你～英勇的～男兒！凱旋～啊凱旋！勇士的～凱旋！”

歌聲嘹亮，意氣昂揚，海子與魯魯迷也不由跟着齊聲歡唱，不想卻驚起林間許多歸巢的雀鳥，啾啾鳴叫，一齊沖向那暮色蒼茫之中，夕陽的最後一層暈紅，只是朦朦朧朧，這飄渺的風景啊，只有那一陣清風，將歌聲飄到那遙遠、遙遠的雲峰……

海子一行興高采烈，乘着暮色邁開大步，待得趕回基林吉查羅部落時，天已全黑了下來，只見村口有人點着火把遠遠張望，聽見這邊人聲，便跑了過來，卻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火光照得一張臉蛋紅艷艷的，明媚動人、煞是可愛。

“爹爹，你們回來啦！”望見陶阿朗，少女便蹦了過來，高興道，又抬起火把外后照了照，便見眾人抬着一頭巨熊，滿臉驚喜：“哈哈！這麼大的灰熊啊！爹爹，你們真厲害！”

只見她將火把往陶阿朗手中一塞，快步走到巨熊旁，飛身躍起，一把撐了上去，坐在巨熊身上，揮掌就拍：“啪啪啪！大笨熊，大笨熊！叫你偷吃我們玉米，叫你偷吃我們玉米！”

眾人見狀哈哈大笑，陶阿朗也笑道：“這可不是我們的功勞！敏敏珥，來，我為你介紹兩位少年英雄，就是他們兩人獨自將這頭灰熊擊殺的。這位是恰恰忽，這位是魯魯迷。”

敏敏珥朝這邊望了望，連忙跳了下來，身姿矯健，宛若飛燕，來到魯魯迷跟前，左瞧瞧右瞧瞧，冷不丁在魯魯迷胸前擂了一拳，打得他一個趔趄，嘻嘻笑道：“什麼勇士嘛？瘦竹竿似的！哪裏殺得了熊？”

海子連忙上前扶住魯魯迷，只見他滿臉通紅，眼神迷離，心想必是給這臭丫頭氣得，胸中不禁燃起一股怒火，狠狠瞪了敏敏珥一眼，卻見她也回瞪一眼，吐了吐舌頭，又扮了個鬼臉。陶阿朗見狀大怒，喝道：“敏敏珥，不要放肆！有這樣對待客人的嗎？”

“哼！我實話實說嘛！哪曉得他這麼不禁打。”敏敏珥大聲辯道，又走到海子身前，打量幾眼，眼中異彩連連，說道：“恰恰忽？你倒蠻結實的哈！”

海子見她說著又要來擂自己，伸手便捉住她的小手，惱她欺侮魯魯迷，便狠狠用勁捏了捏，敏敏珥又痛又羞，臉頰微微暈紅，玉齒輕輕噬咬，清澈的雙眸中卻依然沁出兩顆淚珠來，晶瑩剔透，在火光映照下，海子正望見自己在淚珠里晃動，不由微微一怔，良久淚珠終於滑落臉頰，只聽敏敏珥慍怒道：“放手，放手！你放手啊……野蠻子！恰恰忽，你這個野蠻子……”

海子回過神來，訕訕縮回手來，心下卻又微感不岔，便罵道：“哼，愛哭鬼！懶得理你！”

敏敏珥又氣又急，翹着痛的手指，指着海子怒道：“你！你！”見海子一動，又怕他來抓住自己小手捏上幾捏，連忙“嗖”的一下把小手縮了回去，頓了頓腳，氣沖沖地跑走了。

陶阿朗望着跑遠的女兒，眼中閃過一絲溫柔，轉過頭來，笑了笑：“兩位小兄弟，實在對不住啊，小女被她娘親從小慣得，實在頑劣了些，你們不要介意才好。”

少年人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海子見陶阿朗大叔也來致歉，連忙應道：“哪裏，哪裏！我卻是脾氣燥了些，一時也改不掉，倒叫列位大叔見笑了，呵呵。”

大家善意一笑，便一齊往村落里去了，海子也要跟上，轉頭卻見魯魯迷獃獃痴痴，望着村落的方向，站在那一動不動。海子便去拉他，只聽他喃喃自語，忽得一把抓住海子胳膊，滿眼精光閃爍，叫道：“恰恰忽，她是不是很美啊？”

“誰啊？誰很美啊？”海子一時摸不着頭腦，反問道。

“還有誰，當然是敏敏珥小姐啊！”魯魯迷兩眼朦朧，猶似夢幻一般，竊竊低語：“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彷彿清澈透底，最是那微微一嗔，細長的睫毛兒也輕輕一眨，瞬間便撩動我這顆少男萌動的心。那挺拔秀麗的鼻樑，那小巧玲瓏的嘴巴，唇紅齒白，只是嘻嘻一笑，臉頰上便現出兩個小酒窩來，太可愛了，嘿嘿。你見過這麼英姿颯爽的少女嗎？你見過這麼身輕如燕的姑娘嗎？天神啊，她一定是天神精心雕琢的，世間最美的女人！”

“啪啪！醒醒，醒醒啊！”海子重重拍了魯魯迷一巴掌，咧嘴一笑：“什麼世間最美的女人，我看就是個瘋丫頭罷了。她還擂了你一拳，差點把你打趴下了，不會被她打迷糊了吧？”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美得無處藏～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寧死也無憾……”魯魯迷深情吟唱，臉上神光一片。

“我倒！我倒！我再倒！”海子一陣眩暈，哭笑不得：前天好不容易教他學會歌，不想這小子就用在這了。

“哎呀！我看敏敏珥小手都被你捏痛了咧！”魯魯迷忽地拍了下腦門，叫道：“不行，我得給她看看去，用點草藥水塗抹下才好！”

海子望着急匆匆跑遠的魯魯迷，微笑着搖了搖頭，心下嘆道：哎，我得傻兄弟哦，這就墜入情網啦！還真是蘿蔔白菜，各有所愛啊。看來不在基林吉查羅部落呆上一陣日子是不成了。嗯？我的西施、貂蟬、昭君、玉環又在哪裏呢？真的會有令我心動的女孩嗎？她長什麼樣呢？現在幹什麼呢？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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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男正懵懂，春心已萌動。仙女臨凡塵，只因意朦朧。哪個少年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青春的歲月，已然悄悄來臨，後面又會有什麼故事呢，是分離？還是圓滿？是凄迷？還是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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