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意上門
維珍航空的紅眼班機降落在北京，方羽剛從通道口出來，一個身穿校服的清純少女就尖叫着撲進他的懷裏，這女孩一頭如絲般柔滑的烏黑秀垂在俏臉兩邊，自由而寫意，白皙如玉的肌膚和淡雅清純的學生裝相得益彰，這就是他的妹妹方雨寒，他的父親方孝就站在不遠的地方看着兄妹二人。
“爺爺好壞，害人家四年都見不到哥哥，好想哥哥啊。”方雨寒今年未滿十八，比方羽小了八歲，自小就對哥哥很依戀。
“好啦，雨寒乖，哥哥回來就不出去了。”方羽一邊安慰着妹妹一邊招呼着父親，三人一路走到停車場上了一輛有些老舊的奇瑞商務車。
車上，方羽不解的問道：“老爸，什麼事啊，催這麼急？”
方孝一邊開車一邊答道：“還不是為了寶鑒堂的事情。”寶鑒堂位於琉璃廠，是一間專門鑒定文物真偽的百年老店，也是方家的祖產，以前一直由方羽的爺爺方慶安打理，前兩年老爺子身體不好，去西安大伯家修養，交給了方羽的父母。
“寶鑒堂怎麼了？”方羽不明所以的問道。
方孝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爸老媽有多忙，實在忙不過來就只好瞞着老爺子歇業了。”方羽他老媽和老爸一個是中學教師一個是大學教師，都是大忙人，一雙兒女還顧不過來哪還顧得了寶鑒堂。
“啊！”方羽大聲說道：“老爸，您膽不小啊，那可是我們家老爺子的命根子！”
方孝不禁搖了搖頭說道：“你說這老爺子也夠頑固的，寶鑒堂地方不大，但地價已經過五百萬了，這要一轉讓，我們家一夜之間就能把小康拋下十萬八千里，提前過上二十一世紀中葉的日子。但現實是，寶鑒堂自打解放后就沒有盈利過，這一虧六十年老爺子就沒想過要轉讓。這不眼瞅着金飯碗要飯嗎？”
方羽問道：“這事兒？你們找我幹什麼？”
“這還不簡單。”一直沒有說話的方雨寒說道：“爺爺他老人家最疼的就是哥哥你，老爸老媽希望你給做點思想工作。”
方羽說道：“你們省省吧，我要敢說轉讓二字，老爺子非活劈了我不成。”
方孝說道：“只要我們四眾一心，興許老爺子就改變主意了呢？”
方雨寒立即說道：“老爸，我還小，可別帶上我。”
“還反了你了。”方孝說道：“想不想要零花錢呢？”
方雨寒吐了吐舌頭，說道：“你們不給，哥哥給。”方家的財政不見得多寬裕，經濟制裁還是管用的。
方孝通過後視鏡看到方羽正在換衣服，奇怪的問道：“我說方羽啊，你那身還行吧，就是圖案有點抽象，換了幹什麼？”
方羽一邊把自己的頭弄趴下一邊說道：“老爺子不可能抽‘象’，但可能會抽‘人’。”方老爺子守舊，要是家裏出現個藝術家造型，那還不得整出一場雷陣雨來，要是來個非主流頹廢派什麼的，得了，他老有生之年就別指望能回家了。
方家位於北京市郊的一處四合院，三人還沒下車，隔着老遠就聽見老爺子幾近咆哮的聲音。“什麼，他要把寶鑒堂關了，讓他先把他老子我關了吧！”
方羽整了整着裝，走了進去，他笑呵呵的對一身灰色唐裝的方慶安說道：“老爺子，什麼事這麼大火啊。”
方慶安一愣，說道：“方羽，快過來，讓老頭子我好好看看。”老頭子一看到方羽那身剛換上不久的中山裝，立即眉開眼笑的說道：“嗯，這身多精神。”
方雨寒撅起嘴說道：“爺爺重男輕女來着，就惦記着哥哥，偏心。”
“你可別冤枉你爺爺，老頭子可沒少疼你，等一等......”方慶安盯着方雨寒的着裝，對方孝說道：“你是怎麼當爸的，讓孩子穿成這樣？你看看，襯衣還是低開口的，女孩子家還打什麼領帶，裙子更離譜，短得都快到大腿根了，省布料呢？不知道我們方家最講門風嗎？”
方雨寒不得不佩服哥哥的遠見，不悅的說道：“爺爺，這是人家的校服。”
方慶安聞言更是不爽，說道：“你們那是什麼學校啊？我找他們去！”
“爸，您老就別封建了。”方羽的母親說道：“現在的高中生都這麼穿。”
方慶安聞言擺了擺手，說道：“墮落了，墮落了，老傳統都讓他們給敗光了，成天吵着嚷着教學改革，他們改革的就是這個？那個，差點把我氣糊塗了，你們倆都在，說說吧，為什麼把寶鑒堂給關了？”
方孝急中生智，笑着說道：“誰說要關了？我是考慮到最近生意不好，準備裝修一下。”
“嗯。”方羽說道：“寶鑒堂那門臉也太落伍了，早跟不上時代潮流了，是應該考慮裝修的事情了。”
“裝修？”方慶安說道：“那不行，我們寶鑒堂可是百年老店，這百多年來看東西從來沒有走眼過，我們方家最講信譽，要的就是這老字號。”
“是一百多年沒走眼了。”方雨寒小聲嘀咕道：“那是因為這一百多年就沒做多少生意！”
方孝說道：“還有就是我們現在也騰不出多少時間去打理，要不請人得了。”
“不行！”方慶安斷然拒絕，他說道：“別家人我信不過，別砸了我們百年老店的招牌。”
方孝接著說道：“爸，您老也是搞教育出身的，這老師有多忙您老又不是不知道，再說我們還得照顧孩子，要不我們中間辭職一個專門打理寶鑒堂？只是，這有點不好吧？方羽，你說是不是啊？”
方羽連忙幫着腔說道：“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咱不能為了自家這麼點薄產而拖國家教育事業的後腿。”
老爺子喝了一口水，想了一下，說道：“嗯，方羽說得對，是不好，哎，對了！”
老爺子的眼睛突然盯住方羽，方羽心知要遭，老爺子哪會給他機會，他說道：“是啊，咱是不能為了自家這麼點薄產而拖國家教育事業的後腿，但國要忠，家也要孝，我們方家最講孝道，咱不能對不起列祖列宗，寶鑒堂就交給方羽打理吧。這孩子，老這麼不務正業不行啊。”方羽喜歡旅遊，沒事就愛滿世界跑，他還愛好極限自行車、滑板等年輕人喜歡的運動，經常去參加比賽，但這些在老人看來，就是不務正業。
方羽急忙說道：“哎，這個可不行，老爺子，我能力有限，心有而力不足，只恐有負老爺子所託，老爸，您說是吧？”六月債還得快，方羽希望老爸能幫自己一把。你要他把自己僅剩下尾巴的青春交待給寶鑒堂這個冷冷清清的地方，成天面對着那些枯燥乏味的文物古董還不如殺了他算了。
“老爺子，這隻怕......”方孝頓了頓之後，慢條斯理的說道：“這隻怕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老爸......”方羽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無良老爸，鬧了半天，在這等着他呢。
“爸，這主意倒是不錯，至於方羽的鑒定能力嘛。”方羽的母親說道：“我很有信心。”
“我的天！”方羽可算明白了，這分明就是一個套，躲不了、也跑不掉。
“哎！”方雨寒搖了搖小腦袋瓜，嘆了一口氣。
老爺子踱着步子說道：“我們方家最講民主了，要不來個舉手表決吧？”
“算了，就甭走這形式了吧，你們早就安排好了吧？好，我去！”方羽無奈的說道。
方慶安又說道：“我們方家最講......”
“——效率了！事不宜遲，那就明天吧！”方羽和妹妹異口同聲的替老爺子說了出來。”
中午，三代人吃完飯，方雨寒走到方慶安背後乖巧的說道：“爺爺，我給您老人家錘錘背。”
方慶安擺了擺手，說道：“別貧了，什麼事，說吧。”
方雨寒吐了吐舌頭，說道：“蠻不過您，我跟依凡約好今天去喝咖啡的，您看？”
解決了寶鑒堂的事，老爺子心情大好，點頭說道：“我們方家最講誠信，答應了人家的事情就要做到，去吧。”
“等一下。”方羽說道：“雨寒，你過來。”
“哥哥啊，不是不陪你嘛。”方雨寒來到方羽面前晃着他的胳臂撒嬌道。
“傻丫頭。”方羽摸了摸她的腦袋，拿出一張百元歐元給她，說道：“給，自己去兌換一下，依凡她們家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大家都是好朋友，多承擔一點。”程家和方家是街坊，程依凡和方雨寒從小玩到大，方羽出國前和她的哥哥程昊關係也挺瓷實。
方雨寒接過錢，說道：“謝謝哥哥，不過啊，你可別小瞧人，人家耗子哥現在在琉璃廠幫人看鋪子，收入老高的，都買上車了，哥哥你可別妒忌人家。”
“切！”方羽說道：“妒忌，多新鮮啊，那小子混得好，哥哥高興還來不及呢。”
琉璃廠位於北京和平門外，西至宣武區的南北柳巷，東至宣武區的延壽寺街，別看這區區八百米短街，這可是有着深厚文化底蘊、聞名中外的文化一條街。和平門以南的南新華街將琉璃廠分成了東琉璃廠和西琉璃廠兩段。東琉璃廠以經營古玩為主，西琉璃廠以舊書業為主。
琉璃廠西街路北，有一座雕樑畫棟，古香古色的樓房，這便是大名鼎鼎的榮寶齋。寶鑒堂離榮寶齋不遠，再往東走六——百多米——的斜對面——的一個衚衕口——往裏拐個彎——再走過幾家店鋪就是了。
西裝革履、一副哥模樣的方羽騎着那輛闊別了四年之久的踏板摩托車來到寶鑒堂，他打開門，瀟洒的避過門上面掉下的灰塵，挽起袖子開始揮舞掃把、拖把、雞毛撣子。大門口一直門可羅雀，直到下午時分，才見到一個身穿灰色長衫、打着哈欠的“中年男子”站在“寶鑒堂”的匾額下伸懶腰。鬼頭鬼腦的方雨寒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她一拍“中年男子”的肩膀，禮貌的叫道：“大叔，您好！”
“鬼丫頭，再亂叫小心我扁你。”說話的人就是換上工作服的方羽，別說方羽了，就算叫一個十七八歲的小男孩套上長衫也會顯得成熟。
“都高三了，還滿世界亂跑。”方羽以責怪的口吻問道。
“哎呀，人家學習很好的，一切盡在掌握，先別說我。還是說說掌柜的你吧，有生意嗎？”方雨寒問道。
方羽問道：“會搓麻將嗎？”
方雨寒點頭說道：“會啊。”
方羽說道：“生意嘛，和你的身材一樣，白板。”
“你要死了！”方雨寒的小拳頭擂上了方羽的胸口，兄妹倆一番鬧騰。
時鐘圓圓、指針圈圈、轉眼就是三天，客人還是有的，而且有好幾撥，都是金碧眼的外國人，要不說老字號牌子響呢？人都是來找方羽合影的。
第三天下午
，門外傳來了停車聲，他走到門口，一輛紅色的法拉利不偏不倚的停在大門口的中間，喲，還是千把萬的sLR722，全球限產5oo輛。
“啊！”方羽又打了一個哈欠，埋頭準備睡覺車上有兩個人，還都是女性，這年頭，車的價錢和年輕女性的長相成正比，開車的人就是一位精緻的女孩。這女孩2o多歲，留着一頭削得像清水挂面一樣的頭，玲瓏剔透的俏麗面容上掛着一種驕傲自得無視於旁人存在的冷漠表情，像是世上所有的人，只是給她踏腳的油門，或者是剎車。在她的身邊還有一位女子，她一身經典的職業裝扮，白色的襯衣搭配黑色的職業套裝，簡潔幹練，她的頭高高的挽起，讓她那細嫩的脖子顯得特別性感，高挑的s型身材再加上緊緻職業套裝的包裹，讓她的曲線如山巒起伏般優美。
方羽知道這兩個人的來頭不小，不說法拉利，單是兩個女人的行頭就足夠顯示她們的身份，LV和guccI的挎包，香奈兒和華倫天奴的套裝，百達斐麗和江詩丹頓的手錶，全身上下沒有一樣不奢侈的。
“小姐你好，麻煩，能不能把車挪挪，堵大門口了。”做生意的，顧客就是上帝他大爺，方羽說話也是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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