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服口服
開車那女的瞟了方羽一眼，說道：“我們的東西非常重要，不想讓別人看到，所以，在接待我們期間，貴店不能接待其他客人。”
“我們會為顧客保守商業機密，但這車還請......”
車主不理會方羽的說辭，說道：“為此，我願意承擔貴店在接待我們期間的損失。”
“我們是百年老店、您這車...”那女的也不含糊，從包里拿出一摞人民幣遞給方羽，方羽接過錢，感覺有幾百塊。
車主看到他拿了錢，得意的說道：“你拿了錢，說明你認可了我們的協議，既然不接待其他客人，我的車停在這裏也不會影響他們。”
方羽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是百年老店、信譽至上...那個...能不能再給點？”看來這姐們螃蟹吃了不少，連人都變橫了，反正沒生意，宰一宰這放份兒的款姐也好。
那女的想不到在這兒碰上這麼一位沒見過錢的土鱉，她冷哼一聲說道：“做生意要厚道。”接着又拿出一摞錢遞給方羽，方羽剛要接錢，穿職業套裝的那位說道：“慕晴你等一等。”原來這款姐叫慕晴，挺斯文的一個名字，這性格就有點那個啥了。
慕晴望向同伴，問道：“怎麼了？”
穿職業套裝的那位說道：“你好，我姓秦，秦思慕，請問方老教授在嗎？”
方羽胡謅着說道：“我爺爺他吃飯去了，回頭就來。”
秦思慕有些不信的問道：“他真是你爺爺？”
方羽說道：“假冒什麼的都有，您聽說過假冒孫子的嗎？”秦思慕沒說什麼，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慕晴問道：“你能看得懂嗎？”
方羽說道：“寶鑒堂從不走眼。”
慕晴脫口說道：“我不是不相信寶鑒堂。”那就是不相信方羽了。
秦思慕懷疑方羽的人品，但對寶鑒堂的招牌還是認可的，她說道：“應該沒問題，你把錢給他吧。”方羽老實不客氣的接過錢，他可不是那種隨時隨地都要表現得標新立異的牛逼人士，人有錢沒處花，我裝清高不去拿？就算傻，也不至於傻到家！
方羽言歸正傳，問道：“要鑒什麼？”
慕晴小心翼翼的從包里拿出一團白色絲綢絹布，她翻開絹布，拿出一個通體透綠的翡翠手鐲。她剛要把手鐲交給方羽，秦思慕立即說道：“慕晴，你等一等！”
慕晴回過頭，秦思慕拿出一根紅絲線在手鐲上捆了個蝴蝶結。
方羽指了指牆角的攝像頭，說道：“放心，我們是百年老店。”
秦思慕被方羽看透了心思，略帶一些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方先生，先小人後君子。”這女人心細如，她這麼做是防止方羽掉包，畢竟文物這一行水太深，指不定哪兒就飛出來個么蛾子。
方羽接過翡翠手鐲還沒來得急看，慕晴就滔滔不絕的介紹開來，你可小心點，這可是長水頭緬甸老種玻璃地。
方羽拿起手鐲在手裏顛了顛之後又拿起來看了兩眼，說道：“我們是百年老店，價格公正，童叟無欺，鑒定費用是物品價值的百分之一。”
“你有沒有搞錯啊！”慕晴立即說道：“同款的手鐲在香港佳士得的成交價高達1982萬港幣，而且還是1999年的拍賣價，百分之一就是十幾萬，哪有這麼離譜的？”就是，有錢也不帶爛花的。
方羽抬頭看了慕晴一眼，根本無視於她那漂亮臉蛋，直接了當的說道：“百年老店、信譽至上、恕不還價，如果您不願意，別家吧。”接着，他將手鐲還給慕晴，聳了聳肩，掏出剛才慕晴給的錢，手指在嘴裏蘸了一把，銅臭氣十足的開始數錢，一副見錢眼開的市井小販摸樣。
慕晴心中異常不爽，就這點功夫就白給一千多，實在太划不來了，她氣鼓鼓的說道：“這還價格公道、童叟無欺？喂，你們的價格有沒有經過成本核算，經過物價局審批沒有？”
方羽只顧着數錢，頭也不抬的說道：“你知道一個文物鑒定師的教育成本是多少嗎？這裏的地價貴着呢，還有大量的鑒定儀器折舊費用。”
不提鑒定儀器倒還好，一提鑒定儀器，慕晴立即從紅木辦公桌上拿起那個幾近成為文物的老舊放大鏡在方羽面前直晃悠，說道：“儀器？就這放大鏡？還算儀器？還要折舊費？我看不是百年的老店，簡直就是千年黑店！”
“既然您都不鑒定了，我也就不負責解釋了，您就走好吧，拜拜了您哎，不送了嘿！”方羽市儈氣十足說著京片子。
慕晴都快氣炸了，這一千多可不帶白花的，我耗都要跟你耗着，她眉毛一挑，說道：“我偏就不走，別忘了你們這是我包下來的，顧客至上，夥計，來壺茶。”
方羽斜眼望了她一眼，說道：“不鑒定還要茶喝？多新鮮呢？您聽說過進大酒店不消費還要服務員端茶遞水的沒有？本店不鑒定不服務。”
“我要打32315舉報你欺詐！”
“我哪欺詐你了？”
“我剛才說了，你們這我包了，既然你拿了錢，協議生效，你就不能再接其他客人，否則就是欺詐。”
“誰說要接待其他客人了？本店不營業了，對不起，打烊了嘿，還請您挪挪，我要關門了。”
兩個人開始鬥嘴，秦思慕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拉開慕晴說道：“算了，跟這種人計較什麼？走吧。”她對他不再是輕視，簡直是可憐。
“他......”慕晴還想再說什麼，被秦思慕拉着走出店門。
她們才沒走兩步，方羽就搖着頭說道：“哎呀，百分之一的鑒定費才不過十塊錢，這都有不肯給的？您說這年月的生意是不是忒難做了點？”
“那還不簡單，你那個不是a貨唄。”
秦思慕皺着眉頭問道：“你只看了兩眼就敢說這不是a貨，你有什麼依據。”
“就是！什麼依據，你給我說清楚，否則我拆你的招牌。”慕晴緊跟着說道。
方羽的目光在秦思慕身上游移了一番，最後落在她低胸襯衣內隱見乳溝的胸前，嗯，d罩杯，比慕晴大一號，這純屬職業病，什麼東西都要鑒個子丑寅卯來。
“喂！你幹什麼！”慕晴立即跳出來說道，他太討厭這個人了，眼光非禮思慕都不行。
方羽冷哼一聲，說道：“她那個才是正宗老種玻璃地，細膩無粒感，偶見黑點，色彩與質地融合，是翡翠最好的質地。這種玉佩應該是一對，還有一塊龍佩。”原來他真正在意的不是秦思慕那碩大的胸部，而是在意她胸前那塊翡翠鳳佩。
“你...真的只是看出來的？”秦思慕不得不換一種眼光看待方羽，這傢伙看似弔兒郎當，卻是有真才實學的，他全都說中了。
“信不信由你！”方羽聳聳肩，滿不在乎的說道。
秦思慕問道：“你只看了一眼就這麼肯定？”
“只能說**不離十。”方羽說道：“玉，石之美，瑕，玉小赤。翡翠的主要礦物成分是硬玉或者綠輝石岩，她那個手鐲不僅份量不對，而且顏色太嫩太純，哪像是天然形成的翡翠。”
“空口無憑，管你......”秦思慕阻止慕晴說話，問方羽道：“**不離十，也就是說還有可能是真的了，你是不是再看一下？”
“百年老店、童叟無欺，十塊錢！”方羽伸出手說道。
“給你！”慕晴在包里翻了半天才找出一張十塊的扔在方羽手裏，她是一個子都不願意多給了。
方羽將門口的營業中的牌子翻了過來，說道：“跟我來。”三個人走到寶鑒堂后軒，方羽拿出遙控按了一個按鈕，掛在牆上的一副落地水墨山水畫玻璃畫框自動移開，原來這是一道門。兩女走進門，狹小的空間裏面滿是儀器，顯微鏡、折射儀、熒光儀、光譜儀、熱導儀、化學成分分析儀。兩位女子也算是家底殷實，見多識廣了，但很多儀器她們連名字都叫不出來。方羽隨便看幾眼掂掂分量就能判斷真贗，除了家傳的、由幾代盜墓者累積的經驗之外，這些儀器也功不可沒，這是一個不斷判斷不斷驗證的過程，他的整個童年都是伴隨着這種枯燥度過的，所以，別人視之為珍寶的文物他並不喜歡。
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是真正喜歡自己的職業的呢？
“有真本事還要這些儀器幹什麼！”慕晴小聲的說道。
但方羽還是聽見了，他說道：“我自己呢，現在只用肉眼看看就可以了，這些大型精密儀器是讓你們這些外行心服口服的。”
方羽打開鹵素枱燈，接過慕晴遞過來的手鐲，說道：“我們開始吧。”
約莫十分鐘，方羽攤了攤手，對慕晴說道：“現在死心了吧，科學儀器是不會騙人的，所以它一定是經過人工補充的c貨，不錯了，也能值個千把塊！”
慕晴呆望了秦思慕半晌，哭喪着臉說道：“完了，這下子全完了。”
秦思慕安慰她道：“慕晴，沒事的，下次注意點就是了。”
“還有下次嗎？”慕晴難過的都快哭出來了，她說道：“已經沒有時間了。”
方羽不解的問道：“喂，你花多少錢買的？跟天塌下來似的？”
慕晴才虧了幾十萬，心裏正氣着呢，聽到方羽這麼奚落她，沒好氣的說道：“錢！錢！你就知道錢，除了錢你還懂什麼啊，根本不是錢的問題，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花這麼多時間和精力去認真做過一件事情，付出不能得到回報有多難過你知不知道？”
方羽學着她的腔調輕嗤道：“喲，我還以為你多有覺悟呢？回報，回報，你就知道回報，除了回報你還懂什麼啊？根本就不是回報的問題，而是愛好的問題，你知道人生最大的幸福是什麼嗎？是找到自己的愛好，並以此為生，你根本就不喜歡幹這種事情，只是想從中得到回報，得不到回報當然就難過了。”
慕晴說道：“你以為我像你這般現實嗎？我是想憑自己的真才實學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哦，體驗生活。”方羽揶揄的說道：“有創意啊！我們這些現實的窮人呢，是為了生存而被生**驗，哪敢跟你們比啊，開着法拉利帶上有幾百萬現金的金卡出來體驗生活。”典型的吃飽了撐着，沒事找抽。
“哼，我懶得跟你說，思慕，我們走！”慕晴看待方羽的眼神，就像一隻經過小土堆的鴻鵠，根本沒興趣和這隻上躥下跳的燕雀一般見識。
“等一下！”秦思慕拉住慕晴，說道：“慕晴，還來得及！”
慕晴不明所以的問道：“來得急什麼啊？”
秦思慕指了指方羽說道：“他肯定有辦法，你沒看見他用手顛一下就知道那翡翠是假的嗎？而且他還有那麼多儀器？”
“哎，是啊。”慕晴轉向方羽，說道：“哎，你月薪是多少？我出十倍薪水雇你。”就憑這人視財如命的性格，十倍薪水足以打動他了。
“雇傭我？”方羽笑了笑，說道：“我怕你出不起那個價！”
“喂，你說個數......”秦思慕連忙拉住口沒遮攔的慕晴，笑着對方方羽說道：“這位大叔，對不住您了，慕晴剛才多有得罪。是這樣的，我們想麻煩您一下，能不能在這琉璃廠幫我們再淘一件有價值的東西。”她不光長得很漂亮，而且還很淑女，她也沒怎麼得罪方羽，是個男人都不該拒絕她的，甚至應該感到萬分榮幸，屁顛屁顛的跟着人家走。
方羽的回答很簡單，他非常爽快的說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