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三章 新官上任
“你帶他去史料館了?”
李潛光上校瞪着魏重光少校,不用想,上校也知道會發生什麼事。WenXueMi.CoM只要看一看杜審言的眼睛,上校就知道,年輕人正籠罩在悲哀中。上校嘆息一聲:“你父親的事,我很難過。”
“沒事,”杜審言勉強的笑笑,“看一看那些東西,正好也可以了結我心裏的心結。看過那些東西以後,我明白了幾件事。第一,我父親對國家是無限忠誠的;第二,我父親是勇敢的,沒有玷污國家和軍隊的榮譽;第三,我父親是為保護戰友而犧牲的,他的死不是沒有價值;第四,儘管他已經去了,但他至死都沒有違反命令,他是一位真正的軍人;第五,他走的時候,應該沒有遭受太大的痛苦,這讓我感到安慰。”
說完,杜審言長吐了一口氣。
龔志平中校一直都在默默聽着上校和杜審言的對話。本來,中校對杜審言是存在疑問的,但是,剛才杜審言的一席話使得中校馬上對杜審言刮目相看。能夠理解到忠誠,勇敢,風險,服從,杜審言身上應該有他父親所具有的東西,可能成為他父親一樣的真正的軍人。這樣的人,他龔志平還怕不能管教?他感覺賺大了!
“放心了?”
李潛光上校笑着,問中校。看看中校那滿意的申請,上校還不知道中校心裏原來那點破事?不過這樣也好,中校能夠理智的這麼看一個人,上校才會放心的把杜審言交給他。
龔志平把杜審言帶走了。
本來中校是可以留在團部過夜的,但是杜審言既然來了,中校就得趕緊趕回去,把杜審言交給一連連着何宗昌中尉,填補到一連一排的職位空缺上。說起來,中校為這個已經傷神很久了。該死的,中校心想,原來的一連一排排長可以邊走邊唱“瀟洒走一回”,可他這個營長總不能“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吧。自從沒了當官的,一連一排那些人渣們鬧翻天了都。
“營長,你可算回來了。”
中校一進駐地,就看見一連長過來訴苦了。
“我不跟你廢話。你何宗昌不是要人嗎?人我給你帶回來了,領走,別打擾我睡覺今天。”中校把杜審言推到何宗昌面前,“這是杜審言少尉,從今往後,就是你一連一排的新排長。杜少尉是西北陸軍官校畢業的高材生,多關照關照。”
“啊?”
中尉張大了嘴巴。
中尉還以為營長會給他帶回一個有資歷的人,這樣才能把一連一排那些人渣們鎮住,結果呢,弄回來一個莫名其妙的軍校高材生給他何宗昌,這算啥?
“連長。”
杜審言一個標準的敬禮。
何宗昌還了禮,在心裏不斷的搖頭。得了吧,軍校生就是軍校生,至少也是個人不是?啥也不說,先填到空位上再說。至於這個什麼杜少尉能不能鎮住那些人渣,那就慢慢打算好了。
“一連一排不好帶嗎?”
杜審言對這個一連一排很有興趣。看看營長,再看看連長,說起一連一排就一副牙疼的樣子,杜審言就在心裏小笑個不停。
“好帶我就沒這麼多白頭髮了。”
中校摘下帽子,頭髮黑得很嘛。
杜審言沒有說話,看向連長,希望連長解釋一下。其實,杜審言心裏也是沒底,這兵好不好帶,得看是什麼兵,決定怎麼帶。不吃硬的,就往死里嚇;不服軟的,就往死里練,胡蘿蔔加大棒,杜審言就不信,還有人不吃這套。
“一連一排是尖刀排,素質過硬,老兵多。平時一個個眼睛都釘在腦門上,你這邊剛熄火,那邊又開始冒煙了。”
連長一說來就是一股難以言語的痛恨。
和連長一起坐着吉普車,一邊向駐地靠近,杜審言在心裏想着。素質過硬?那就是又能力,有能力就目中無人,眼高於頂;老兵多,那就是油腔滑調,陽奉陰違。不過這些能難倒他杜審言嗎?試試看!
還在西北陸軍官校的時候,那裏又一個傳統,就是每年選出一名“標兵”,作為同年級學員大隊的大隊長,負責帶領其他所有人開展作訓工作。在西北陸軍官校,杜審言連續三年當選“標兵”,連續三年擔當學員大隊長的職務,可以說積累了不少帶兵的經驗。部隊的兵不好帶,難道還能比西北陸軍官校那群飛揚跋扈,氣焰囂張的人難帶么?
“能不能讓我現在就去見見他們。”
才下車,杜審言就跟連長提議。
於是,連長何宗昌中尉帶着杜審言向宿舍樓走去,見杜審言手下的那群兵。今天,別的排都是有排長帶領着開會,開那個----思想教育會。別的排,士兵們都坐在馬紮上,認認真真的聽着,比幼兒園的小朋友們都乖。唯獨何中尉檢查到一連一排時,才差點把肺氣炸了。你知道怎麼著?那群人渣在嗑着瓜子,聊天呢!
“連長,我一個人進去就行了。”
在一連一排的宿舍外面,杜審言說。
中尉楞了一下,然後表示同意。中尉不知道杜審言想幹什麼,中尉也不知道杜審言要幹什麼,不過,不管杜審言用什麼手段,只要杜審言把那群人渣給他治住就行。
杜審言推開門,走進去。
可能先前連長來過,地面已經收拾得一乾二淨。杜審言看看那些乖巧的,要麼坐在床上看書,要麼趴在桌上寫信的士兵們,心裏覺得好笑。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放風的一聲呼哨,所有人都按照準備各就各位,等待連長的再一次視察。
連長沒來,新排長來了。
杜審言轉了一圈,站在過道中間。這些人的心思也太粗糙了,杜審言心想,呼哨聲太響,杜審言還沒進樓道就聽見了。
杜審言示意關注着他的士兵們全部圍過來,坐下。坐定以後,杜審言就開始發話了:“你們好好的看看我,認清楚,記仔細,從今往後,我就是你們的新排長。順便告訴你們,我叫杜審言,你們可以叫我排長,可以叫我少尉,唯獨不能帶上我的姓名,因為我不喜歡,記住了嗎?”
沒有人說話。
杜審言繼續說:“我知道,你們還不理解我,以為我是新來的,想和我玩玩鬥心眼。我告訴你們,不要和我鬥心眼,因為你們玩不過我。那誰,以後看書的時候,要到燈光下面,否則長期在暗處看書,會把眼睛看壞;還有那誰,寫信的時候要充滿感情,不要要筆杆子。要是寫不出來,你就別寫!對了,你,過來,我聞聞。喝了點小酒吧?啤酒?雪花還是青島?”
杜審言開始在士兵們面前走起來:“要不要我給你們講講故事,講我在軍校的時候,每天帶着三百個人訓練,不停的和三百個人鬥心眼的故事?我告訴你們,你們還差得遠呢。”
“以為我年青不是不?以為我是軍校來的是不是?我告訴你們,我是年青,我是軍校才出來的,可我知道你們都是什麼玩意!我這個人,比較嚴謹,比較保守,比較重視階級。你們看看我的肩章,再看看自己的肩章。我不管你身手好不好,軍齡長不長,我知道的,就是我是你們的排長,是你們的上級!”
“要不要我給你們講一講軍法條例?要不要我告訴你們什麼是階級制度?不要聽是不是?不要聽那就不要試圖這麼干。我告訴你們,曾經有三百個人這麼干過,結果呢,我整得他們每個人只剩半條命。憑着這半條命,他們找我單挑,三百個人單挑我一個。結果呢?我一口氣干翻他們五十多個人,然後拍拍**跑了。”
說著,杜審言一腳踢在桌子腿上,“卡擦”一聲響,桌腿應聲而斷。
拉開門準備出去的杜審言回過頭來,看看倒在地上的書桌,嘿嘿的笑着:“不好意思,明天找人修一修。”
杜審言摔上門以後,背後傳來一片吸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