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蛋第四十八章：各自歸去
彩蛋篇：真的存在
第四十八章：各自歸去
日子照樣一天天過，頂着張肅模樣的封景小心翼翼，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只有確定了只面對元湛時才得以放鬆。元湛索性和湛王商量好，一回到王府，湛王就早些去休息，剩下的事情由元湛幫他處理，這樣封景就有明確的時間段放心地做自己，不然按照他的性格，一直被困在張肅的形象里會憋死的。
湛王也樂於眼不見，心不煩，徹底躲到後面睡過去，管他們那兩個匪夷所思的人什麼鬼樣子。偶爾睡不踏實醒過來，果然又見到與張肅完全不符的樣子，一個吃驚加不能忍，反而睡不着了，可馬上跳出來，又很煞風景，弄得所有人都難堪，念在後世的元湛也幫了他不少忙的份兒上，也就暫且忍了。躲在後面聽他們說話，就當多聽些奇聞異事，擴展見識好了。不得不承認，只要不看張肅那張臉，光聽聊天內容，還是很有趣的。
陰雨連綿的天氣，湛王下了朝，頂着滿身雨絲和疲憊回到王府，吩咐張肅要好好泡個熱水浴。他已經越來越適應眼下這個奇怪的張肅，只是難免在發現張肅臉上露出封景表情時習慣性地瞪他一眼，表示警告和不滿。
好在封景也是一名好演員，在兩位王爺的提點下扮演張大總管越來越得心應手，只是免不了在單獨面對元湛時好一通抱怨。
而元湛硬生生適應了張大總管的皮相對着他各種慵懶傲嬌，靠着抱着，陰陽怪氣地撒嬌吐槽，再難受也只能擺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表示無奈。
於是張肅（封景）氣焰越發囂張：“雲修和薩摩都不在，我可以放開來追偶像咯。”
“封總手下留情！求放過。”其實元湛很理解封景壓抑的心情，畢竟古代的規矩對於現代人來說太過苛刻。也明白他故意和自己開玩笑是在安慰自己，讓內心飽受擔憂和煎熬的自己能更容易熬過這段等待的漫長時光。
而封景幾乎感同身受，一想到那個晚上，雲修沉睡不在，他不知道發什麼了什麼，也不知道後果會怎樣，只是那麼短的時間，他都焦急害怕得受不了，何況元湛要在這個時空實實在在地忍耐大半輩子呢？太難，太煎熬！他原本只是擔心兩位古人的安危，想確定他們是否安好就回去，可過來以後，了解了事情的全部，便不忍心就這麼拋下元湛離去，想着多陪陪他，等到喚醒薩摩的事有了確定的眉目，再回去也不遲。反正在現代世界的封景也不過睡的時間長一些，做了一個漫長的夢，雲修和海喬，還有他的專家朋友會好好照顧他的身體，保證這趟魂穿之旅的安全。
湛王在微雨中慢慢走回房，一打開門，見薩摩趴在書桌上睡著了，這是多年來夢裏才會出現的畫面。湛王呆住了，不敢相信，元湛也高興地差點兒脫口而出：“他回來了。”
久別重逢的愛人緊緊相擁，互訴衷腸，含淚親吻。元湛在心裏默默跟着落淚，他竟有些恍惚，彷彿等來的也是他的薩摩。
“王爺，熱水準備好了。”張肅（封景）的聲音在外面想起。
等他進來看見薩摩的一瞬間，也愣住了，激動地看着他，脫口而出：“你回來了！我們都很想你！”
這話一出，薩摩也傻了，乾笑兩聲，隨口應和着，一臉疑惑地看向湛王。
湛王趕緊以眼神提醒張肅時刻注意自己的身份，然後遣走所有人。
“張肅什麼毛病？中邪了嗎？對我什麼態度？居然那麼好？他不是最討厭我了嗎？”薩摩被張大總管看着自己那飽含感情的眼神給嚇着了，自嘲道。
“人總是會變的，你一走十多年，我們都老了，重見故人，總會勾起往日情誼的。”湛王只好盡量解釋。
“喲，他對我還有情誼呢，我怎麼不知道！”薩摩覺得這事兒實在太新鮮，不敢置信：“不恨我恨得牙痒痒就算他慈悲了。”
湛王笑了：“你呀，真是一點兒沒變，嘴上總不饒人。”
“對啊，我這張嘴尤其饒不了你。”薩摩甜蜜一笑，直接將湛王撲倒在水裏。
算算時間，快到滑邑葯谷正式建立的時候了，此時薩摩回來，必然是有與之相關的事情要辦。是時候讓第一世的薩摩了解第二世的存在，正式請他幫忙了。
元湛趕緊回去找藺晨商量，藺晨把為了重塑靈魂專門調製的輪迴的配方給元湛，讓他帶回第一世交給那個薩摩，等作為創始人的他回到滑邑葯谷，再按照那個配方調製出來，自己喝下，就可以從夢境魂穿到第二世薩摩的身上來，幫他重塑靈魂。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元湛激動不已。
得知此消息的封景也跟着高興，他知道回到王府的這個薩摩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可看見那一模一樣的面容和神態，還是有種想衝上去抱抱他的衝動。不過，下一秒就被薩摩陌生的冷嘲熱諷拉回了現實。
這天下午，處理完梅長蘇的事，薩摩回到房裏來又對着湛王抱怨：“張肅好嚇人啊，他到底怎麼了？看我的眼神好奇怪，都不是他了，看着怪彆扭的。還有啊，我發現，有時候他對着你也很奇怪，聽說生了一場大病，不是把腦子病壞掉了吧？”
湛王笑笑，自言自語：“就現在吧。”
“好。”
“你幹嘛？說什麼呢？”薩摩滿臉疑惑。
“你等等，我去叫封景過來一起說。”湛王還沒來得及發聲，就被元湛支配着身體走出去了。
人到了以後，湛王把關於第二世的所有事詳細告訴了薩摩，元湛和封景時不時補充證明。
聽完這一番天方夜譚，薩摩驚呆了，不過他出身神秘詭異的伽藍一派，本就對自然界的隱秘規律有所研究，很容易就理解了這其中的因果關係，毫不費力地接受了眼下發生的事。興奮的同時又很感動，抱着湛王，含淚笑着：“太好了，我們還有下輩子可以在一起，真的有。”
然後，元湛把藺晨的配方給了薩摩，薩摩把此來要依靠大梁朝廷建立滑邑葯谷的計劃告訴了湛王。他們很快就商量好，立即付諸行動。
終於，分別的日子又到了。最後的分別，從今往後，不再相聚，也就不再有分別。
薩摩對湛王說：“等我。”
湛王明白，他們約好了在夢中相見，約好了下輩子一起度過。他也回了一句：“等我。”
緊跟着，元湛說：“我等你來，先謝謝你肯幫我。”
薩摩複雜一笑：“我是幫自己圓下輩子的夢。”
張肅（封景）默默在站出來，有些遲疑，但還是對薩摩說：“我可能等不到他醒來的時候，能替他讓我抱抱你嗎？”
薩摩還是不適應張肅的臉對他這個樣子，皺眉看着湛王，那張臉上一會兒是與他同樣的不適應，一會兒又是滿滿的鼓勵。
最終，沒等兩位王爺同意，張肅（封景）一把抱住了薩摩，輕聲說：“一定要喚醒他，拜託了。”
送走薩摩后，湛王獨自立在高處看着滑邑所在的方向，心情複雜。
張肅（封景）勸他回屋休息，他不動，張肅（封景）就一直陪他站着。一直到天晚了，什麼都看不見了才離開。
那晚湛王早早地睡了，他覺得心力交瘁，疲憊不堪，想一覺睡去就可以逃開思念和傷痛的侵蝕。可他卻怎麼都睡不着，一直醒着，默默聽着張肅（封景）也在和元湛告別。
“偶像，喚醒薩摩的事情總算定下來了，馬上就能實施。有你在，他肯定會醒的。我也得走了，張大總管的病好起來了，開始排斥我了，我也不好意思賴着不走，待太久了一直不回去，雲修那邊也會擔心的。”
“嗯，我也要回滑邑葯谷去了，在那邊等着這裏的薩摩魂穿過去。終於可以回去了，雖然這漫長的過程很是煎熬，但一切還算順利，眼下只等着薩摩醒來了。”元湛也滿是離別愁緒，濃得化不開。對封景，對第一世的湛王。
“這樣，咱們可以用葉小天的方法保持聯絡啊。你定期把薩摩的消息寫成信密封好了埋在那兩棵古樹纏繞的樹洞底下，我回去就投資那個村子，打造成個旅遊度假村，一有空了就跑去那裏把你埋好的信挖出來，這樣我就知道你們在這邊的消息了呀。哎，只是沒法回復你們，不能時光倒流。”張肅（封景）既期待又遺憾。
“好，就這麼說定了。”
“那，我走了，這一晚睡下去，明天在這裏起來的就是張大總管本人了。”張肅（封景）張開雙臂，紅着眼微笑着。
元湛抱住他，也紅了眼：“保重，等着薩摩的好消息。”
“嗯，你也保重，不要太擔心，挺住，這麼長的時間過來了，要有耐心，等他回來。”
“我會的。”
送走了封景，湛王那個身體開始自言自語。
“你一直都在吧？”元湛問。
“你難過成那樣，影響到我了，怎麼還睡得着？”湛王說。
“對不起啊，這些日子打擾你了，以後不會了。”剛說完，元湛感到一股更深的悲傷，是源於湛王。
長久的沉默以後，湛王哽咽：“這一夜睡過去醒來的，只有我一個人了對嗎？再也沒有另一個自己陪着我了。”
“我終歸要走的。”元湛於心不忍，他比誰都了解湛王心裏的苦，也只有他能切實感受到湛王心裏每一點的感觸。
“是啊，終歸都要走的，誰也不例外。”那一夜，湛王是流着眼淚睡着的。
第二天醒來，心裏空空的，悵然若失。不，他是實實在在地，全都失去了，再也要回不來。
張肅照例來伺候他更衣洗漱。
他獃獃地看着張肅的臉，似乎想從那張臉上再看出封景的影子來。然而，張肅只是用他從小到大都不曾改變過的表情問：“王爺，還有吩咐嗎？”
那一刻，湛王忽然很想哭。他忍住了，也用他在外人眼中從不曾改變過的表情回答：“你的病剛好，不要太過操勞。”
“多謝王爺記掛，我好了，往後定會注意保養。”
走出門去，是那個他從出生開始就習慣了的世界，一點沒變，又完全變了。這中間彷彿經歷了一場離奇又真實的夢，如今他醒了，夢裏的人都離他而去了，回到各自屬於的地方。而他所屬於的這個世界，卻因為有過那個夢而變得不一樣。原來灰暗的底色上多出了五彩斑斕，原來清冷寂靜的空氣里有了動聽的聲響，原來孤獨無助的心有了溫暖而堅實的陪伴。哪怕他們都離去了，哪怕世界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但湛王這個人卻是全新的，他不再是一個人，也不再灰心失望，更不再害怕失去。因為他清楚自己將來要做的，不只是為了護好薩摩的一切，還要為大梁的未來繼續強盛打下堅實的根基，好在百年之後，滑邑葯谷依然穩靠大梁這座大山，好讓那時的薩有足夠的底氣和勇氣去把第二世的自己從大魏皇權中奪回世外桃源。
這輩子不能實現的，下輩子的他們還可以，這不是無奈的寄託，而是真實存在的未來。他眼下所承擔起的一切，是為了他們理想中真正的未來，他看見過那個已經實現了的未來。雖然還是意難平，心不甘，但下輩子真的存在這件事給了他巨大的力量，支撐着他在與愛人分別了以後的漫長餘生里，不怕孤獨，不怕失去，甚至不怕最終會到來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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