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

“你閃開。”

陳道笙冷冷地說。

“道笙,別動粗,先把事情問清楚。”

“這裏沒你的事,你上樓去。”

陳道笙雙手握拳,由於太過用力,骨節泛白。

“道笙。”

“走開。”

林沉畹沒有躲開。兩人對峙。

陳道笙眼中的怒火,燃盡成灰,冰涼一片,猶如猛獸受到傷害,他眼底一抹痛楚,驟然擊碎林沉畹的心,林沉畹軟軟地叫了一聲,“道笙……”

陳道笙轉身離開,快步上樓。

林沉畹默默地站了一會,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方崇文,方崇文鼻青臉腫,嘴角流血,閉着眼睛,陳蓉跪在地上,哭着叫,“崇文……”

林沉畹對阿花說;“拿藥箱來。”

阿花緩過神,跑去拿藥箱。

林沉畹轉身往樓上走去,阿花取來藥箱,陳蓉扶着方崇文起來,坐在沙發上給他上藥。

林沉畹推開卧室的門,看見陳道笙合衣躺在床上,她走過去,爬上床,默默地躺在他身邊。

他不說話,她趴在了他身上,親吻着他冷硬的下顎,“道笙,你冷靜地好好想想,方崇文不是那樣的人,我跟方崇文認識幾年,在一起他連我的手都沒拉過,他怎麼可能做這種齷齪的事,何況他對小蓉……恕我直言,他不喜歡小蓉。”

大概對她跟方崇文手都沒拉過取悅了他,他冷硬的面部線條變得柔和,一隻手臂環住她,“我揍他,是因為他欠打,我早就想打他了。”他的氣慢慢消了。

她知道這個男人很好哄,“小蓉的孩子,我覺得不是方崇文的。”

“那孩子是誰的?”陳道笙看着她問。

她腦中閃過一個人,沒有真憑實據,“你如果放心,我出面問問方崇文。”

方崇文骨子裏清高,脾氣擰,被陳道笙打了,心裏有氣,陳道笙出面問,他定然不肯好好回答,怕方崇文又要挨打。

烏溜溜的眼睛看着他,透着幾分小狡黠,小臉粉光若膩,恨不得親上一口,男人要面子嘴硬,“我擔心什麼,如果要發生,早發生了。”

林沉畹撲上去,在他唇上用力啃了一口,又在他左右臉上各啃了一口。

陳道笙唇角微揚,摸摸臉,“一臉口水。”

他昨晚趕夜路,平西州到琛州中間路段顛簸,坐車睡不着,現在困意襲來,摟着她一會便睡著了。

林沉畹躺了一會,看他睡熟了,她動了動,他沒反應,他回來連澡都沒洗,可見太困了,她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臉,把他的手臂拿下去,動作極輕地下地。

走出卧室,下樓一看,客廳里已經沒人了。

小楠跑過來,“少夫人有什麼吩咐?”

“方崇文走了?”

“方少爺回家了。”

“小姐呢?”

“小姐上樓了。”

“方少爺走了多久了?”

“快一個鐘頭了。”

方崇文已經到家了。

林沉畹坐在沙發上,拿起電話機,稍事猶豫,撥打方公館的電話,電話接通,裏面一個男佣人的聲音,“哪位,你找誰?”

“你家少爺在家嗎?”

“小姐稍等。”

很快,電話機里聲音再次響起,是方崇文的聲音,“你是哪位?”

“方崇文,是我?”

“畹妹妹。”聲音里透着驚喜。

“明天你有事嗎?能出來一趟嗎?”

“好,畹妹妹,在哪裏見面?”

方崇文痛快得有點迫不及待。

兩人約好在他們曾經見面的茶樓碰面。

次日上午,林沉畹站在日雲升茶樓,這是她跟方崇文最後見面的地方。

林沉畹到時,方崇文已經等在哪裏,看見林沉畹在樓梯口出現,方崇文抑制不住激動站起來,“畹妹妹,你來了。”

物是人非,短短的一年,他們的生活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林沉畹坐下,方崇文昨天被打的臉淤青,方崇文一瞬不瞬地看着對面的人,她已經盤起婦人的髮髻,比從前多了迷人風韻。

林沉畹本不想管陳蓉的事,念及跟方崇文舊日的情義,方崇文曾經給她很大的幫助。

茶房問:“小姐喝什麼茶水?”

“綠茶。”

“這位先生您點什麼茶水。”

“綠茶。”方崇文隨口說。

方崇文神情很激動,剛一笑,撕扯受傷的嘴角疼得一皺眉,不過他還是高興的,分手后,他們第一次面對面相見,千言萬語,他不知如何說起,“畹妹妹,你還好嗎?”

“道笙對我很好。”

提到陳道笙,方崇文眸光暗淡了許多,“是嗎?”似乎有幾分惆悵,“畹妹妹,我很後悔,當初我…….”

林沉畹當然明白他的心思,她不是來敘舊,於是截住他的話頭,“崇文哥,我約你出來,是想問問陳蓉懷孕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崇文直直地望着她,“畹妹妹,你知道我……我怎麼可能跟陳蓉………”

“我相信你,崇文哥,陳蓉說,在小酒館裏喝醉了,然後你來了,之後的事情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茶房端上一壺綠茶,分別給兩人斟茶,放在二人面前。

方崇文手握住茶盅,苦笑一下,“畹妹妹,我是報應,其實,陳蓉痛苦我也知道,可是我就是沒辦法喜歡上她,那晚她找我出來,我到酒館時,她喝醉了,我當時心裏極度厭煩,就走了。”

“你把喝醉酒的女人一個人扔在那種地方,崇文哥,你走得安心嗎?”

林沉畹是不喜歡陳蓉,就事論事,她實在不能認同方崇文的做法。

方崇文面露慚愧,低下頭,“我沒想到她能出事。”

林沉畹拿起茶盅喝了一口茶水,陳蓉出事,方崇文負有部分責任,畢竟兩人在交往,他可以不喜歡陳蓉,但也應該有紳士風度,把陳蓉扔下走了,很有些不負責任。

“你想怎麼辦?”

最現實的問題,無法迴避。

“我不會娶她。”

方崇文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林沉畹真不知道這件事該如何對待。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是誰強了陳蓉,陳道笙都不會放過方崇文的。

跟方崇文在茶樓分手后,林沉畹坐車回陳公館,這幾天晴天,沒雨,氣溫悶熱,車窗開着,林沉畹吹吹風,心裏的鬱悶消散了一些。

汽車開到陳公館大門口,她突然發現附近有一個人,探頭探腦,躲在一棵樹后,朝陳公館裏面看,汽車經過他身邊,林沉畹看了他一眼,認出是姚志偉。

姚志偉鬼鬼祟祟地抻着脖子往裏看,他突然看見林沉畹在車裏,嚇得趕緊躲走了。

姚志偉的舉動太可疑。

汽車駛入陳公館,林沉畹還在想剛才姚志偉的行為,一定有問題。

她快走到洋樓,看見許媽扒着客廳門縫往裏看,林沉畹走到跟前,微蹙眉,“許媽,你不進去在這裏看什麼?”

許媽太聚精會神,嚇了一跳,回頭,“少夫人。”朝裏面比劃,“方少爺的母親來了。”

“方太太。”

許媽小聲說;“方太太兒子被二爺打了,來找二爺興師問罪。”

“來多久了?”

“剛來。”

林沉畹推門邁步進了客廳,看見方太太坐在沙發上,陳道笙坐在一把椅子裏,曹震站在一旁,身後站着陳道笙的幾個貼身保鏢。

方太太情緒激動,“你憑什麼打我兒子?”

陳道笙悠閑地拿起桌上的香煙盒,在桌上磕打兩下,“我從來打人,還沒人敢來問我憑什麼。”

方太太剛要說話,看見林沉畹走進來,神情有稍許尷尬。

林沉畹禮貌地,“方太太來了。”

陳道笙伸出手,林沉畹走過去,陳道笙拉住她的手,脈脈含情地看着她,“你回來了。”

林沉畹報以微笑,“道笙,你們談,我回房換衣裳。”

說著,也沒看方太太,朝樓梯走去。

方太太激憤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陳小姐行為不檢,懷了孩子,賴在我們崇文頭上,要我家崇文娶她,豈有此理,你陳二爺不能這樣袒護妹妹。”

陳道笙倒沒生氣,抽出一根雪茄,淡淡地語氣,“我開始就不願意把妹妹嫁到你們方家,現在也不願意,他們分手,我求之不得,不過,你們方家欠我的人情你們方家想怎麼還?”

方太太愣了一下,“陳二爺,咱們這話可要說明白,我當初求你幫忙,答應你妹妹跟崇文訂婚,我們方家並沒有反悔,現在是你妹妹不檢點,可不是我們崇文悔婚,我們生意人,講究個誠信,雙方簽訂合同,是你們單方毀約,你妹妹丟了我們方家的臉,我現在也不說這個了,和平分手,我們方家也不追究到底陳小姐在外面的醜事。”

陳道笙架着腿,吸了一口煙,“你們方家寬諒我們陳家,不追究我們毀約的責任,不要我們陳家賠償損失,我是不是還要對你方家感恩戴德,可是,你怎麼知道我妹妹的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兒子的?你有什麼證據?”

方太太聽兒子說,跟陳蓉沒發生關係,她是相信兒子品行的,被陳道笙將一車,還真拿不出證據,證明陳蓉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方家的骨肉。

於是強詞奪理,“我相信我兒子,我們方家的家教,他絕不可能把人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

陳道笙突然把吸了幾口的煙碾碎,斂了神色,冷哼,“你們方家難關過了,人也甩了,如意算盤打的真精,可惜你們睜眼看看跟誰耍無賴。”

一揮手,“送客。”

林沉畹站在樓上樓梯口聽了一會,搖搖頭,孩子不是方崇文的,陳道笙不可能硬把妹妹塞給方崇文,方太太拎不清,就像當初方家出事,她迫不及待投靠陳蓉,現在又太急於甩了陳蓉。

方太太走後,曹震忍不住,“方家給臉不要臉,大哥,依我說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陳道笙擺擺手,“等事情搞清楚再說。”站起身,轉身上樓去了。

林沉畹坐在床上,姚志偉反常舉動,如果是姚志偉的孩子,陳蓉肯定不知道,姚志偉如果不承認,也沒辦法確定是他的。

陳道笙推門進來,“想什麼呢?事情弄清楚了?”

“嗯。”

“我去賭場,等晚上我回家再說。”

陳道笙出去了。

樓下客廳里,吳媽接電話,上樓喊小姐,陳蓉從樓上下來,原來是育德中學的同窗晚上聚餐,陳蓉託病不去了。

民新路一家酒樓里,一群學生圍着一張桌子喝酒,一個同學問姚志偉;“陳蓉怎麼不來了?”

姚志偉一個人悶頭喝酒,“我怎麼知道。”

“你都跟着陳蓉去北平了,你還不知道?”

“別亂說,我去北平上學,跟陳蓉有什麼關係。”

一個女同學說;“白妤薇也沒來。”

“方崇文怎麼也沒來?”

跟方崇文走得很近的一個男同學說:“我去方崇文家找他,他好像被人打了,臉受傷了。”

啪嚓一聲,姚志偉的筷子掉到桌子底下,姚志偉彎腰撿起來,問;“方崇文被誰打的?”

那個男同學說;“方崇文眼角淤青,嘴角烏紫,打他的人出手挺重。”

一個女同學說;“方崇文是個老實人,得罪了什麼人,被人打成那樣。”

姚志偉心神不寧。

晚間,林沉畹洗完澡出來,拿一條大毛巾擦頭髮,陳道笙接過她手裏的毛巾給她擦頭髮,問:“問清楚了嗎?”

林沉畹坐在梳妝枱前的綉墩上,知道他提的是陳蓉的事,“道笙,我問方崇文了,他說小蓉喝多了,他後來走了,不知道小蓉出事了。”

陳道笙眉峰蹙起,目光陰蟄,“小蓉喝醉了,他扔下小蓉走了,小蓉出事他脫不了干係。”

林沉畹擔憂地從鏡子裏望着他,“道笙,方崇文做的不對,但他沒想到發生這樣的事,他做的是不好,我相信他不是有意的。”

“小蓉肚子裏的孩子這麼說不知道是誰的?”

陳道笙的臉上痛楚的神情,林沉畹回過身,抱住他的腰,“道笙,你別著急,也不是沒有一點線索,小蓉班級有一個同學叫姚志偉的,跟着小蓉去北平念書,中學時,他一直跟在小蓉身邊,我方才回來時,看見他在府門口轉悠,我猜想這件事是不是跟他有關係。”

陳道笙沉思,妹妹陳蓉的同學姚志偉來過家裏,他恍惚有點印象。

利壕天地,賭場各個廳里,豪賭的人群,瘋狂地叫嚷聲,一間包廂里,曹震帶着一伙人從外面進來,“大哥,姓姚那小子跑了。”

“跑了?”

“跑了,大哥,我們去他家裏,他父母嚇得夠嗆,說他昨晚就沒回家,八成回學校了。”

陳道笙靠在椅子裏,“叫兄弟們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大哥,這小子跑了,心裏有鬼。”曹震說。

“弟兄們找到這個姓姚的,先別動他。”

陳道笙邊說,站起身,“回公館。”

陳道笙走進客廳,客廳里沒人,往樓上走,迎面碰見妹妹陳蓉的侍女小翠,問;“小姐在屋裏嗎?”

“小姐去方家了。”小翠說。

陳道笙蹙眉,“她去方家幹什麼?”

“爺把方少爺打傷了,小姐去看方少爺。”

陳道笙聽了,心裏發堵,不要臉面,自己不尊重,別人怎麼能尊重她,瞧得起她。

他走到卧室門口,手放在門把手上,想起什麼,走到對面書房,輕輕推開門,林沉畹聽見聲音,回頭,如花笑顏,“道笙,你今天回來這麼早?”

陳道笙走過去,坐在桌旁的椅子上,“那個姓姚的跑了。”

“姚志偉跑了。”

林沉畹眨眨眼睛,姚志偉對陳蓉忠心耿耿,出事丟下陳蓉跑了,她想了想,“看來孩子真是姚志偉的,姚志偉在中學對小蓉很痴情,他這次去北平讀大學,多半是為了小蓉,他不能是逃避責任跑的,一定是被你嚇跑的。”

如果陳蓉嫁給姚志偉,姚志偉求之不得。

陳道笙哼聲,“這還是個男人嗎?出事竟然跑了,連方崇文都不如。”

林沉畹篤定地說:“我相信姚志偉還能回來找小蓉,他心裏放不下小蓉。”

“我叫人把他抓回來。”

“道笙,你別叫手下的人傷害他,抓住他問清楚情況。”

“我交代了,不動他,不然,曹震那幫人抓住他還不把他打個半死。”

方公館

陳蓉對方家傭人說:“我要見你家少爺。”

方太太走進客廳,陳蓉上前說:“伯母,我想見見崇文。”

方太太冷淡地說;“你跟我家崇文已經沒有關係了,你以後也別來找他了,我跟你哥都說清楚了。”

陳蓉現在的處境,不得不對方太太低聲下氣,“伯母,你讓我見見崇文,我有話跟他說。”

方太太神色間頗不耐煩,“陳小姐,你以後別再纏着我家崇文,你懷了別人的孩子,我們是清白人家,實在丟不起這個人,你快走吧!崇文他不想見你。”

陳蓉分辨,“伯母,我懷的是崇文的孩子,除了他還能是誰的,他怎麼能這樣不負責任。”

方太太心想,狗皮膏藥,粘上我們方家了,“崇文說了,他沒有碰你,你自己不自愛,誰知道你肚子的孩子是誰的。”

邊說打量她的肚子,嘟嘟囔囔,“我原來看你是個大家閨秀,沒想到看走眼了,崇文他不會見你的,你一個女孩子,跑人家男孩子家裏,一點不自重,跟別的男人有了孩子,還想訛我們方家………”

她沒注意,此刻陳蓉臉色煞白,慢慢倒了下去。

一個女傭指着她的裙子喊;“血,流血了。”

方太太嚇了一跳,頓時慌了,叫傭人,“快,叫少爺出來。”

陳公館的電話哇哇響,周媽跑去接電話,“這是誰呀!”

周媽拿起電話,聽裏面說;“陳小姐昏倒,送醫院了…….”

“你是哪裏?”周媽慌了。

“方公館。”

周媽嚇得邊走邊喊;“少爺,少爺。”

林沉畹跟陳道笙在書房裏聽見,陳道笙一個箭步沖了出去,“周媽,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小姐……小姐暈倒了……”

陳道笙跟林沉畹趕到醫院,一進醫院走廊,看見方太太和方崇文站在急救室門口,急救室關着門,陳道笙跑上前,急問:“我妹妹怎麼了?”

方太太急於推卸責任,“陳小姐來我們家找崇文,不知怎麼就暈倒了?”

陳道笙的目光能殺人,揪住方崇文的中山裝衣領,“是你對不對,你刺激她了是不是?”

方太太急忙分辨,“陳小姐來我們家,崇文沒見陳小姐,跟我們家崇文無關。”

陳道笙用力揪着他衣領,“我妹妹找你,你不見她,你還是個男人嗎,她一個女生喝醉酒,你把她一個人扔在那種地方,害她受到傷害,你就是再不喜歡她,對一個愛你的女人,你也不能這樣冷漠無情,你還是個男人嗎?家裏遭難,找一個女人庇護,你躲在女人的身後,現在沒事了,你把當初幫助你們家的人一腳踢開,我告訴你,我妹妹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這時,一個醫生從急救室走出來,林沉畹趕緊拉陳道笙,“道笙,醫生出來了。”

陳道笙鬆開方崇文,急忙過去問;“醫生,我妹妹怎麼樣了?”

醫生推了推近視鏡,“孕婦大出血,出血量太多,送來時昏迷了,能不能保住胎兒現在還不好說。”

“保住大人。”陳道笙果決地說。

林沉畹看方太太和方崇文還沒走,示意他們走,方家母子留在這裏,給人添堵。

方崇文瞅瞅急救室大門,方太太扯著兒子往樓梯走。

過了一個鐘頭,一個醫生走出來,“誰是孕婦家裏人?”

林沉畹跟陳道笙過去,陳道笙急忙問:“我妹妹脫離危險了嗎?”。

醫生說;“孕婦尚在觀察,很遺憾,胎兒沒保住。”

陳道笙鬆了一口氣,心想,胎兒沒了就沒了。

折騰了半宿,醫生推出陳蓉,到高級病房,方崇文交了住院和治療費用。

林沉畹看見陳蓉閉着眼睛,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儘管平常跟她不合,看她如今落得這樣下場,不由嗟嘆。

病房外,陳道笙臉色陰沉,曹震氣憤地說;“大哥,我這就帶人要姓方的小命。”

“留他一條命。”

陳道笙冷冷地說。

第二天傍晚,,方崇文去火車站送一個要好的同學回學校,方家的汽車開到一條背街,突然,前面十字路口衝出兩輛汽車,攔住去路,方家的汽車被迫停下。

方家的司機剛探頭看,被人拿槍頂在頭上,打開駕駛車門,一把把他扯下車,同時,副駕駛的車門被人打開,方崇文被人拖扯下汽車。

圍上來一群人,對他拳打腳踢,方崇文躺在地上,本能地抱住頭,身上挨了無數的拳腳,他不知道是誰打的,一個兇悍的男人的聲音,“留他半條命。”

方崇文發出一聲聲慘叫,直到躺在地上不動彈了,曹震在前面汽車裏探出頭,擺擺手,“好了,別打死了。”

一個手下踢了他一腳,“這小白臉,真沒用,太不禁打,這才打了幾下,就昏過去了。”

一伙人上車,揚長而去。

方太太接到電話,趕去醫院,兒子臉上沒什麼傷,身上傷重,醫生說斷了三根肋骨,纏着繃帶。

方太太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陳蓉醒過來后,醫院裏侍女小翠和周媽照顧,林沉畹白天過來看看,問醫生說過一周出院。

陳公館小洋樓二層小書房裏,陳道笙接電話,電話那頭是警察廳楊廳長打來的,“大哥,方家把你告到警察局,說你仗勢欺人,打傷了方家少爺,把方家少爺打成重傷,現住在醫院裏,方家要求警察廳追查兇手。”

陳道笙冷哼了一聲,“你是怎麼回復方家的?”

“大哥,我說你們方家的少爺你說被陳二爺打傷的,陳二爺當晚在酒樓喝酒,有人證,陳二爺是正經的生意人,奉公守法,怎麼可能幹出違反民國法令的事,沒有證據,誣告好人,我把方老闆扣在警局,要方家拿錢贖人。”

“楊廳長,多謝了,改日到我賭場玩幾把。”

陳道笙放下電話,抽出一根雪茄,曹震趕緊拿起桌上的火機點燃,陳道笙吸了一口,裊裊的煙霧后,森冷的面孔。

曹震在旁邊說:“我看這方家人是活膩了,還敢告大哥,我帶人把姓方的小白臉…….”

突然,書房的門開了,林沉畹臉色雪白站在門口,嘴唇哆嗦着,“道笙,你們要殺方崇文……”

說著,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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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民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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