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塞恩物流
“是誰？”淳于時肆並沒有感覺到意外，掛了電話，有點期待的等郭嘉說出答案。
“我們的老熟人，獵殺者。”郭嘉說道。
“我就知道！”吳峰一扶額。
“怎麼得出的結論？”淳于時肆問。
郭嘉撥開擋着的窗帘，一塊被擋住的字露出來：“這些應該是許連成作案之前，最後寫下的。”
淳于時肆跟吳峰一起去看，那段字寫兩面牆的拐角處，拉開窗帘，像是滿牆的瘋狂忍不住在爬向窗外。
吳峰略微彎腰，費力的讀到：“最後的時刻要來了。她們被炸死之前，會不會也辱罵我，可我並不愚蠢，不是警察，不會救她們，她們必須受到懲罰。”
“這跟獵殺者什麼關係？”吳峰沒看出任何門道。
郭嘉拿起留在窗台上的炭筆，把“也”與“不”都圈出來，說道：“一連串的不字，是許連成潛意識的表達，代表了一個連貫的場景，辱罵、愚蠢、警察以及救人，淳于警官，你有沒有想到什麼？”
“12.24校園爆炸案……”淳于時肆看過任與犧牲時的監控，那個被綁了定時炸彈的女孩，臨死之前還一直在罵任與，說他蠢，催促他快點計算題目，這段監控從未對外公開過。
吳峰迴過神來，問道：“不會是許連成的憑空想像嗎？”
郭嘉敲了敲牆上的“也”字，說道：“不會。”
淳于時肆控制自己不去想任與屍體的樣子，努力維持着客觀，說道：“如果瘸了右腿的人就是獵殺者，他會不會是在假扮張卓，之所設計電話炸彈，是怕許連成臨陣退縮？”
吳峰倒吸一口冷氣：“那公交爆炸呢？”
“也是他，”郭嘉一點也不猶豫，“善於製造炸彈，操控犯罪，如果還有其他人，兩位警官，你們的麻煩可不止這些。”
“這王八蛋到底想幹什麼？”吳峰怒道，“又是什麼狗屁懲罰？”
郭嘉推開窗指着遠處還在閃爍的警燈說道：“那是幼兒園，許連成最根本的心結是孩子，孩子加上綠衣女人，很容易讓他自己聯繫到目標，如果獵殺者想幫許連成報復，大可以直白的說出趙麗華在幼兒園上班，可一旦那麼做就很難控制許連成犯罪的方式，僅僅是針對趙麗華一個人的話，拿把刀捅過去也是很好的選擇。”
“難道是為了製造混亂？”吳峰疑惑。
“牽制警方精力只是一方面，還有他需要一個安全獲得炸藥的途徑。”郭嘉完看向背對着他們打電話的淳于時肆，問，“下一步怎麼辦？”
“我想去張卓家找找線索。”淳于時肆轉過身說道。
吳峰想了想說道：“公交爆炸用的是黑火藥，張卓在逃，你不會認為剩下的炸藥在他家吧？”
“張卓父親自殺，罪魁禍首是趙麗華，她的出現應該不會是巧合，”淳于時肆說著讓吳峰又播放了一次爆炸前的監控視頻，指着畫面說道，“注意看，趙麗華當時打着電話，走到許連成面前時發生了爆炸。”
“你覺得獵殺者是有意為之？”吳峰問道。
淳于時肆說：“我剛讓孟茜查了下趙麗華的通話記錄，她接的最後一通電話，是張卓打來的。”
“讓我理一理，張卓打電話給趙麗華是為了引她走向許連成，但控制爆炸的是獵殺者，”吳峰說到這，一笑，“這獵殺者倒是夠意思，允許張卓這麼做，反倒是幫咱們，不然一時半會還真查不到線索。”
郭嘉忽然怔住，獵殺者不該犯這麼低級的錯誤，他跟淳于時肆對視了一眼，看來想到一塊去了：“淳于警官，你是想說，獵殺者這麼幫張卓，是因為張卓還有利用價值？”
“是這個意思。”淳于時肆說道。
一行人出去的時候，樓底下已經圍了不人，有的手裏偷偷端着手機不知道是在攝像還是在拍照，雷子想阻止卻也來不及，圍觀的人怕惹麻煩也識趣的散了。
郭嘉走在最後，看着這一幕，若有所思的半天沒動，直到淳于時肆焦急的按了兩下車笛才緩過神。
淳于時肆開車，吳峰坐在副駕駛，郭嘉在後面好像刷着手機一直沒吭聲。
“你剛才想什麼呢？”淳于時肆問道。
郭嘉拿着手機探像車前座，說道：“這張照片，就是剛剛拍的，現在已經在網絡上了。”
淳于時肆嗯了一聲，算是知道了，吳峰一皺眉：“這速度也太快了！”
郭嘉滑動着手機，說道：“照片不止這些，我似乎低估獵殺者了……”
“你是說，他利用公眾監視警方行動？”淳于時肆回過味來。
“我也只是猜測，但這種情勢下，你們得小心了。”郭嘉說道。
“我說郭老師，你怎麼總是，你們你們的，”吳峰有點不樂意，“好像沒你事似的。”
郭嘉說道：“吳隊，那你可錯了，這次獵殺者要對付的可是淳于警官，我只是個附加。”
淳于時肆不置可否，從後視鏡里看了後面一眼：“我一直挺好奇的，J市這麼多警察，他怎麼能保證去救黃振華的一定是我？”
“我也很想知道。”郭嘉說道。
一路上，蕭燃顯得憂心忡忡，不住的看向車窗外，幾簇煙花絢爛的升上夜空，綻開的時候，她的心也跟着一跳。
再往前開出一段距離，便是賽恩物流，發過來的資料上，赫然寫着，隸屬於希爾集團。
自從在希爾見過William之後，蕭燃瞞着淳于時肆調查過，他護照上的名字叫WilliamChang,畢業於哥倫比亞大學新聞傳播學院，是家族在美國出生的第三代，希爾屬於家族企業，本來業績平平，卻在今年忽然入駐中國。
這麼看來，他跟孫藝輝無論如何都搭不上關係，但不知是不是因為普蘭行蹤詭秘的緣故，蕭燃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虹橋支隊一名年長的警察，還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臨下車的時候提議讓她留在車裏，蕭燃有點不好意思，活動了幾下胳膊，說道：“不礙事。”
從佔地面積來看，賽恩只能算是一家中型貨運公司，孟茜提供的資料中說他主要面向希爾及其業務夥伴的提供服務，原本幾個人都以為來調了監控就能走，卻沒想到這個時間，仍舊燈火通明，透過廠房開着的門，可以看到流水線上還有工人在埋頭分揀。
這無異於增加了搜索的難度，蕭燃拿出手機準備派一張照片給邵祁他們傳過去。
卻沒料到，這個舉動引起了賽恩保安的注意，一個健步過來，劈手來搶，蕭燃閃開後撤，手機當場摔了出去，同時也抻到了傷口，疼的她一皺眉。
“你幹什麼？”虹橋支隊一名警察火了。
“對不起，這不能拍照。”保安臉上並沒有歉意，瞟了眼警車，問道，“警察？”
那名年長的警察見情勢有點出乎預料，開了口：“搜查逃犯，希望貴公司配合。”
“有搜查令嗎？”保安語氣不善，攔住行政樓的入口，但礙於這幾個人的身份把消息報告給了上級。
蕭燃跟身後幾名警察交換了一下眼神，都覺得這賽恩公司的保安實在有點不對勁，但還是都壓着火，過了十分鐘，通往二樓的樓梯上傳來一陣不緊不慢的高跟鞋聲，人一出現，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亮。
蕭燃認出來這位款款走過來的混血美女：“普蘭？”
“蕭警官，沒想到還會再見，”普蘭面帶歉意，“對不起，樓上正有一個重要會議，我說了不能打擾，工作人員也是恪盡職守，卻沒想到這麼不懂得變通。”
蕭燃對普蘭這串又長又沒有任何意義的話沒做回應，只是說道：“嫌疑人十分危險，我們需要調看監控跟搜查廠區。”
“對不起，蕭警官，我們的安保很嚴格，不會有人混進來。”普蘭拒絕，說著她朝剛才的保安使了個顏色，後者轉身抬起對講機，低聲說了幾句。
“嫌疑人是賽恩的前員工。”蕭燃說著想拿出張卓的畫像，卻發現手機被摔的開不了機。
普蘭看着蕭燃的動作笑了笑：“各位警官不是也被堵在門口嗎，更別說什麼離職人員。”
蕭燃停了手上的動作，抬眼看她：“普蘭小姐，你這是妨礙公務，同時也是在拿塞恩所有人的安全冒險。”
這時，幾名高大的保安從電梯裏出現，普蘭歪了頭，看蕭燃的反應：“我的塞恩的安全受美國大使館保護，親愛的。”
蕭燃掃了一眼普蘭身後的幾個人，迅速的摘下出手銬，咔嚓一聲扣在了普蘭的手腕上，抬眼看她：“普蘭小姐，根據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條，你的行為已構成故意阻礙國家公安機關依法執行國家安全工作任務……”
普蘭措手不及，怒道：“我會投訴你的。”
蕭燃不放手，拉着手銬盯着她：“你知道你的行為，會耽擱多少時間，讓多少人置身與危險嗎？”
賽恩的保安見蕭燃真敢動手，反而怯了，只是嚷着讓她放開普蘭，雙方正僵持着，一個十分平穩的嗓音傳過來：“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蕭燃尋聲望去，賽恩的老闆WilliamChang出現在那群高大保安的身後，他緩步走過來，臉上看不出喜怒，問普蘭：“怎麼鬧成這樣？”
普蘭見William出現，像是有了靠山，不再跟蕭燃着急，任手銬掛在腕上，說道：“他們沒有搜查令，硬要搜查，這侵犯了賽恩的合法權益吧。”
蕭燃特沒有放手，看着William那張像極了通緝犯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刑事訴訟法第111條規定，犯罪嫌疑人身帶兇器、自殺器具的，可能隱藏爆炸、劇毒等危險物品的，緊急情況下可進行無證搜查，我們在找的人，可能隱藏大量爆炸物，普蘭小姐涉嫌妨礙公務罪。”
“好。”William似乎很贊同，問蕭燃，“如果我現在配合警方工作，可以放開我的秘書嗎？”
蕭燃本來也無意於普蘭糾纏，既然William這麼說，她也痛快的打開了手銬。
William滿意的點點頭，十分紳士的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可就在他們剛踏上樓梯時，整個賽恩陷入了一片黑暗。
廠房那邊一陣驚訝的噓聲，是供配電線路出了故障。
應急燈亮起，William表現的尷尬而又無奈，轉身問已經看着他的蕭燃：“這樣吧，我把所有的人都召集起來，搜查請便，其他的我就愛莫能助了。”
蕭燃覺得蹊蹺，但也不好說什麼，好在William說話算話，不一會，整個賽恩的廠房前站滿了一臉茫然的工人，虹橋支隊的警察分成了兩組，一組拿着畫像對照，一組進了廠房。
蕭燃因為剛才抻到了傷口，回到警車取藥包扎，卻從後視鏡里憋見一輛運輸貨車離開了賽恩的廠房。
儘管繃帶纏了一半，但蕭燃也顧不上許多，一邊用牙撕開繃帶，胡亂打了個結，坐進了駕駛室。
William站在辦公室的窗前，微笑着目送蕭燃離開后，也轉身下了樓，打開門衛室旁邊一扇隱蔽的門。
“您這是去哪？”
William被嚇了一跳，脊背一緊，轉過身才看到，一名賽恩的保安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映着應急燈的綠光看上去鬼氣森森。
“去地下車庫。”William把手插進西褲的口袋裏，淡淡的說道。
“您忘了，去地下車庫的門在這邊。”保安說著指了指樓梯旁的一扇門。
“多謝。”William深深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保安，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