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的身上有鬼氣
“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跟着我做什麼?”我扯着嗓子沖小女孩吼去,它每每都陰魂不散,天知道要做什麼!
小女孩竟也不生氣,只含笑地看着我,她張了張嘴巴,和娃娃異口同聲地說。
“你的眼睛又大又漂亮,真好看呀。”
女孩的聲音不似孩子那般天真無邪,竟然喑啞細尖,好似一面千瘡百孔的破鼓一般。
她誇我眼睛好看,只我並不這麼覺得,而是打了個冷顫,雞皮疙瘩落了一地。
如果有的選,我寧願把自己的眼睛捅瞎,也不想被她這麼讚美一波。我慌不擇路地朝另外一個方向逃走!
小女孩沒有追上來,只面帶笑容看我落荒而逃。
嘴裏還和娃娃異口同聲地說。
“姐姐,你的眼睛真好看。”
…………
我不知道跑了好久,終於意識到自己是被鬼打牆了,竟然一直在一個地方來回地轉着,找不到出路。
低聲罵了句,我卻腦筋靈機一轉,乾脆默念法華經里的經文。
鬼打牆應聲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處地下車庫。
這裏幾乎沒怎麼停車,對面還有一間密閉的房間,雖然大門緊鎖,不過冰涼陰冷的氣息從裏面傳來。
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一面慶幸自己逃出生天,一面奇怪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喂,你在這裏做什麼?”
身後傳來一個嚴肅的男聲,我茫然回頭,正撞上一板著臉模樣嚴肅的男人。他約莫五十齣頭的年紀,身上穿着醫院的保安服,腰間別著電棍。“你個小丫頭片子,大白天神神秘秘地來這裏做什麼?該不會是你偷了醫院的屍體吧?”
“啊?”他腦迴路着實稀奇,我有些沒能反應過來,只怔怔看着男人。
“啊什麼啊!”保安大叔不爽,陡然提高聲調,“我這可是太平間,你在這鬼鬼祟祟,不為偷屍體為什麼?”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您……您說這是太平間?”難怪那間屋子散發著冷氣,原來停放着屍體。我心虛地沖他笑了笑,“我沒想偷屍體,只是不小心迷路了……您倘若不信可以帶我出去。”
我咬着唇,模樣不安地看着保安大叔,努力想讓自己語氣聽上去誠懇些,真誠些……
大叔模樣奇怪地打量了我一番,大抵覺得我這樣着實不像偷屍體的,這才勉強點頭,“好吧,我帶你出去。不過我告訴你,這種地方不是你小女孩子該來的。”
我點頭,尷尬地說,“您是怕這裏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嗎?”
我這麼說沒有問題,哪知大叔突然變了模樣,他神情嚴肅地看着我,“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你是說太平間裏鬧鬼?可是鬼是不會對屍體感興趣的,偷走屍體的,只能是心懷不軌的人。”
他板着一張臉說,竟是不明覺厲,我亦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只能乖巧地跟在男人身後,他把我帶了出來。
拖着疲憊的身子,心裏胡思亂想地回到病房。葉閬還沒有回來,顧琛躺在他平時休息的床上,倦懶地看了我眼。
“坐。”顧琛招呼我過去,拍了拍床邊的位置。
雖然不知道他葫蘆里賣什麼葯,只我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過去。他面帶笑容地看着我,雖然是在笑着,但是周遭氣場壓得極低,略微有些不善。
我心虛地吞了吞口水……
“我有好消息給你說。”顧琛坐起,隨性地翹起二郎腿,“我派往地府的小鬼走了一遭回來向我報告,它們翻遍生死簿,沒有找到葉晗的名字。”
我聽到爺爺的名字,不由得身子一緊。
我知這是個好消息,不過為了得到確認再壓着聲音問,“所以,這是什麼意思?”
顧琛朝我翻了抹白眼,埋怨我不開竅,只衝我勾了勾手指。
“意思是,你爺爺葉晗還活着,他尚在這人世,只是不知去向。”
我從他口中得到確切答案,明顯鬆了口氣,把懸在半空的擔心落了回去。我歡喜極了,慶幸爺爺還活着……
不過顧琛卻突然嚴肅地皺緊眉頭,他湊到我的跟前,微微吸了吸鼻尖。
“你身上,什麼味?”
他湊近來的時候,我以為某隻又要不規矩,下意識地講雙手護在胸前,戒備地瞪着顧琛。“我身上,能有味道?”
“是厲鬼的味道哦。”
他又在我的身上嗅了嗅,再次確認后開口,把我胃口吊得足足的,“友情提醒下,我雖然也是厲鬼,只這不是我身上的味道。”
說完,他稍微往後退了退,厭棄地看了我眼。
…………
我被顧琛的眼神看得發毛,將手落在自己的鼻翼上,深深吸了口氣。
鬼氣我沒怎麼聞出來,不過聞到了一陣若有似無燒紙錢的味道……
腦袋一懵,我如撞邪一般趕忙脫下上衣,乾脆扔在地上!心裏門清着,嘴上卻倔強地強裝,“我什麼都沒聞到,我什麼都沒聞到,你……你胡說八道!”
顧琛沒有反駁,只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他這樣着實詭異,我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眼自己……
剛才脫衣得情急,我竟忘了自己只穿了件短袖,這麼一脫只剩了非常節省布料的bra……
乾脆鑽進被窩,用被子遮住自己的上半身,我又羞又惱,衝著顧琛吼去,“你!你看什麼看!你個流氓!”
顧琛竟也不惱,還是痞痞地沖我笑了笑,稍微勾了勾手指。
“衣服是你自己脫的,你都敢和我坦誠相見,我有什麼不敢看的?再說了,那本就沒有什麼東西。”
“你!混蛋!”他不但看了我的身子,還嘲笑我沒貨。我氣急敗壞,乾脆拿了枕頭朝他扔出,“你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老娘不想看到你!”
顧琛站了起來,直視我盛怒的眼眸,笑意更深。
“行,我走便是。”
他說完,竟然特別乾脆地轉身離開。我懷疑有詐,又在床上呆了一會,確認顧琛不會殺回馬槍,才下床把衣服穿上。
我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
又在病房呆了一會,葉閬還沒回來,我獃著着實有些無趣,想要下床出去走動走動。
醫院附近有處不大的公園,這時太陽不大,那裏綠化又好,倒是不錯的去處。更重要的是離着醫院近,等會葉閬檢查完給我電話,我能很快地趕回去。
因為已經差不多中午的時候,跳廣場舞做操和寫字的大爺大媽差不多都回去做飯了,平時熱熱鬧鬧的公園難得安靜下來。我尋了個角落的長椅坐下,翻出手機漫無目的地刷着微博。
突然有一低垂着頭的男人朝我走來,坐在我身側的長椅上。
我不自覺地皺眉,忍不住在心裏抱怨了句。
這裏到處都是長椅,他為什麼一定要坐在我身邊?若是換了其他的正常人,都會選擇坐沒人的長椅吧……
這樣想着,我稍微挪了挪身子,離他遠了些。
他卻沒理會我的疏遠,抬頭看了我眼。我本就用餘光戒備地看着男人,這麼一抬頭我看清了他的長相……
男人約莫五十齣頭的年紀,模樣倒算俊朗,只是他的左臉戴着木質的面具,還以長發遮擋。不過只從剩下半張臉的輪廓推測,他年輕時一定非常帥氣,和顧琛幾乎不相上下,上了年紀后又多了分儒雅溫潤。
只是被面具遮擋的皮膚隱約露出一些,斑駁猙獰。
他模樣奇怪,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下意識覺得他異於常人,說不定很危險。我心悸地在心裏嘀咕,乾脆站起身,想要離他遠遠的。
公園這麼多長椅,我換一張便是!
不過奇怪的男人突然把我叫住,他聲音低沉得厲害,不但音色奇怪,而且竟然稱呼我為女施主。我上次聽到這個稱呼,還是在《西遊記》裏。
我轉頭看他,這才注意到他的脖頸上竟然有一處猙獰的傷痕,像是被野獸撕咬過一般,雖然傷口已經癒合,不過留下斑駁參差的咬痕。
配合著脖頸處的咬痕,模樣較之前更猙獰了。
“你叫我做什麼?”
我模樣戒備地盯着他,順帶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他身材幹瘦,又是上了年紀,只要他身上沒有武器,就這樣的弱雞我三兩下便能撂倒。不過還是握緊拳頭,不敢馬虎。
“吾乃修道之人,我看女施主中庭晦暗,面有潰敗之色,不日將有血光之災。”他咬文嚼字,拿腔拿調,說話和上個世紀的古人一模一樣。
我跟着爺爺,平日見過不少走陰修道的高人,但從未見過他這般打扮奇怪,說話奇怪的傢伙。
而且他這話,我常年在各種法制節目裏聽過,是騙子的口頭禪,估計接下來就要我拿錢給他破財消災,這……都是套路。
所以我沒想搭理他,乾脆往前快走,他不想到嘴的肥肉溜走,竟然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跟着。
“施主,你得信我。”
我為避開他,稍微有些慌不擇路,竟和迎面跑來的兩孩子撞了個滿懷。他們把我撞倒在地上也不道歉,反而招呼後面的小夥伴過來,嚷嚷着捉迷藏。
“雷子,你快些!”
被叫做雷子的小孩怔怔愣在原地,指着他們跑到的空地,哭喪着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