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他背上的傷
顧琛把上衣脫了,露出他健壯幾乎無可挑剔的胸膛和腹部。
我得摸着自己的良心說,顧琛那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平時不顯山不露水,褪去衣服后是健康的古銅色皮膚,胸肌比我還有料,還有完美的八塊腹肌和精緻的人魚線……
我心虛地往下咽了口口水,幸虧我清楚地記得某隻厲鬼的屬性,不然只怕要撲上去……
我反應過來,連忙雙手護在胸前,臉緊緊繃住地瞪着顧琛。
“你……你要做什麼?我告訴你,你不許亂來!”
我一張臉憋得通紅,就算自己不是顧琛的對手,也要捍衛自己的尊嚴。顧琛倒沒有立刻行動,不過皺眉地將我自上而下打量了通,模樣奇怪地問。“你那什麼表情,我讓你用補魂針,給我修補背上的傷痕。”
啊?
我錯愕地看着顧琛,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敢情他把我曖昧地壓倒在沙發上,又把上衣脫掉,並不打算對我實施侵略,只是要我補魂?
不是我腦迴路太清奇,就是他畫風太詭異。
顧琛沒有理會我的目瞪口呆,不過喃喃自言自語,“也不知道你從哪裏尋來了這麼厲害的符咒,竟然真把我傷到了。”
他一邊說,一邊將身子轉了過來。
顧琛的後背,竟如月球表面一般坑坑窪窪竟是狼藉。尤其是背上脊樑的位置,那裏有道深可見骨的傷痕,皮膚已經被完全燒灼腐蝕,陰森的白骨若隱若現。我抬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竟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
也不只是這一處傷痕,他的背上新傷接着舊傷,傷疤一處接着一處,大部分已經結痂,可還有部分的新傷還在往外溢着精魄。
他每每借口去地府辦事,雖然沒有和我細說,沒想竟然帶回了一身的傷。
見我愣在原地,默默盯着他的後背走神,顧琛冷冽地扯了扯嘴角。“不過刀口舔血,至於這般大驚小怪嗎?”
我收了飄散的思緒,取出補魂針修補顧琛背上的傷。
我修補着顧琛背上的傷痕,嘴裏淺淺地嘀咕,“我以為你厲害,那張小小的符咒不至於把你傷得這般。應該沒有這麼強的殺傷力。”
顧琛聽到這話,斜睥着眼睛瞪了我下,“符咒是你的,你竟然不知道?”
我心咯噔一下,心想不能在這時賣了靳尚,只能支支吾吾地說,“符咒當然不是我的,是我從爺爺的柜子裏翻出來的。誰讓你那時對我不規矩,我身上又沒什麼趁手的東西,這才往你的後背上貼!”
我不擅長說謊,能解釋成這樣着實不容易。
顧琛微微眯了眯眼睛,大抵覺得我沒有騙他的必要,乾脆把這頁翻了過去,叮囑我認真修補傷口。
“你真沒葉晗的消息嗎?”我把他後背的傷口修補好后,顧琛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轉過身子問我。他問得輕描淡寫,只一雙眼睛始終停留在我的身上,眼眸之中藏着危險。
我心不由得慌了,不過還是硬着頭皮往下說。“當然沒有。我最近一直在醫院和殯儀館兩頭跑着,忙得腳不沾地,哪有時間去打聽爺爺的下落?再說我已經找了他兩年多了,倘若有線索我早找到了!又不只有你着急!”
我氣哼哼的,心裏憋屈得厲害,又乾脆懟了顧琛一句。
“那你呢?你整日整日的外出,可有什麼和爺爺有關的消息?”我殷切地看着顧琛,盼望着他點頭,順帶給我透露一二。
只我到底看錯了這隻厲鬼,他腹黑的程度遠超我想像。
顧琛朝我扯了扯嘴角,竟然端出一副無可奉告的表情。“我是在尋着葉晗,只你最好也上點心,倘若想到什麼,勞煩在第一時間說給我聽。”
他的言語中帶着不能違抗的威嚴,我心虛地避開顧琛的眼睛,雖然極不情願也只能認命地點頭。
不想繳械投降是一碼事,我要仰仗顧琛找到爺爺又是另一碼事。
…………
又在沙發上和顧琛尬聊了幾句,借口身子困頓交加進屋睡覺。顧琛倒沒攔着我,只意味深長地看了我眼。“你明天穿長袖。”
他突然沒頭沒尾地冒了這麼一句。
雖然最近天氣炎熱,尤其是山城這地方,一到夏天便跟火爐一般,溫度甚至能飆升到40℃以上。不過我肌膚非常小氣,就算塗了防晒也不能就這麼曝露在陽光下……
我經常得穿上一件長袖的防晒服。
顧琛讓我穿長袖,是提醒我注意防晒?
我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答案,須知這雖然很有道理,不過和顧琛一貫的畫風相去甚遠,那畫面也着實太美不敢想像。
“明天,穿長袖。”
我為自己聽岔了,沒想顧琛又再重複了次,語氣較之前更嚴肅了。
“哦。”
我見顧琛模樣嚴肅,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只能勉強着答應。見我答應后,顧琛又安靜下來,他老僧入定般地坐在沙發上,模樣冰冷好似雕塑一般。
擔心他等會又要出什麼么蛾子,趕忙進到卧室關門。
顧琛沒有阻撓,我稍微鬆了口氣。
伸手將卧室的吊燈打開,我把注意落在自己的右手臂上……
那只有些枯萎的黑玫瑰還在,它雖然是靜止的,不過在燈光的照射下扭動着身子。我心悸地咽了口口水,突然猛力地擦拭着手臂上的紋身!
只它好像已經在我的皮膚上生根,我把手臂摩擦得通紅,竟也沒有消退它絲毫的痕迹,反而玫瑰的黑色更深沉了。
我愕然瞪大眼睛,後知後覺地想到……
顧琛讓我穿長袖,不是擔心我被太陽曬到皮膚髮紅過敏,而是不想我黑色的紋身曝露在外,被旁人窺視。
心底油然產生一種無力感,我恨恨地踢了梳妝枱一腳!
我便這樣,被顧琛欺負得死死的。
…………
第二天我起來的時候,顧琛又不知道去向,不過在沙發上給我留了件長袖的防晒服。
我長長地嘆了口氣,雖然心裏一百個一萬個不爽,只還是認命地穿上。換好衣服收拾好出門,開門時剛好和陳海打了個照面。他見是我,支支吾吾準備替自己辯解。
只我不待見他。
權當陳海是透明的,我加快了腳上的步伐進到電梯。
陳海追了上來,不過到底還是遲了,眼睜睜地看着電梯門機械的合上。
他有艱難地開口。“方婧姝她……”
後面的話我沒有聽清楚,不過冷冷地哼了一聲,陳海那麼針對方婧姝,他不配提她!
我也覺得奇怪,就陳海這樣的,怎麼值得方婧姝如此死心塌地的喜歡?
她把陳海看得極重,不過自己卻卑微到了塵埃里。
我把殯儀館的工作搞定,收拾東西去到醫院。不過病房空空蕩蕩,值班的小護士告訴我葉閬去做例行檢查了,要晚些才回來。
我感激地說了聲謝謝,坐在床上等葉閬回來。
“滴答……滴答……”
洗手間卻傳來輕輕的水聲,一滴一滴,好像是水龍頭沒有關嚴實。那聲音雖然清淺,不過聽得我直發毛,強迫症犯了,乾脆走到廁所,看了眼已經有些生鏽的水龍頭。
它下面沒有水滴,甚至還有些乾燥。
我揉了揉腦袋,如果不是它,那水滴聲是從哪裏傳來的。更詭異的是,我的耳邊還能聽到非常規律而機械的水聲……
一滴,又一滴。
…………
水聲是從我身後傳來的,感覺肩頭微濕,一隻由無數水滴組成的手落在我的肩頭,輕輕點了點。
我沒敢回頭,只覺得自己後背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顧琛你別鬧,這惡作劇無聊透了!”
我以為是顧琛無聊的惡作劇,不但在嘴上抱怨,還在心裏把顧琛的祖宗十八代,挨着挨着咒罵了一通。
落在我肩頭的手稍微一頓……
卻將我重重地往後拉了一把,將我帶入到一處完全封閉的密室。
密室四面都是牆,光禿禿的連個裝飾都沒有,整個空間密不透風,裏面也只有我一人獃著……
怔怔四下環顧,這裏空空蕩蕩,安靜得可怕。
我心悸地咽了口口水,試探着往前走,循着那或許不存在的出口,“顧琛你放我出去!我不喜歡你的惡作劇!”
嘴上雖然這麼說,不過卻有個淺淺的聲音提醒我。
這或許不是顧琛的惡作劇。
寂靜的密室突然傳來女孩吟唱童謠的聲音,童謠凄婉如泣如訴,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
“穿花衣的布娃娃,你的家在哪裏呀?叔叔他抱緊着我,往我嘴裏餵了糖果。糖果里有家,糖果里有媽媽,我嚶嚶的哭着,他們把我埋入地下……”
雖然是童謠,不過聲音凄涼低沉,迫人不寒而慄……
我怔怔地聽着,隱約感覺這首歌自己在什麼地方聽過……
密室的一角,進來了不速客。
又是之前見過的小女孩,她抱着娃娃站在角落,清淺沖我笑了笑。
“我們,又見面了哦。”娃娃嘴巴一張一合,替小女孩開口。女孩只頷首地沖我笑笑,模樣溫和。
我本就頭疼,看到她恨不得拔腿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