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無法突破
清晨八點,董建懶洋洋的從旅館走了出來,邊走邊用餘光賊溜溜的掃視着公路上的行人和車輛,在一早餐店吃了兩個包子和一杯豆漿,又在附近轉了轉,還和一個當地不知是香蕉農戶還是中介販子模樣的男子進行了攀談,有說有笑心情還不錯,看樣子應該是在談業務或是何時裝車的事宜,之後又在那些香蕉堆積的農戶中間若有若無的穿插,不久便發動貨車開到一堆貨物前,一個農戶撤開遮蓋在香蕉上的塑料布,商議着具體裝車的事情。
董建只在旅館呆了四個小時左右,按理說就休息這幾小時的話完全沒必要開房,就在車上睡會就行了,更加確定了運毒嫌疑,按照此前陳昌華的思路,如果董建真是來接貨的,那必須讓他把毒品裝上車再佈置下一步行動方案。
胡志國一聲令下,埋伏在旅館裏的便衣得到命令,直接撬開房門,小啞巴看到一群陌生人出現在眼前,還一臉懵逼,迷迷糊糊的就被戴上了手銬。
接下來的部署分三步進行,陳昌華和市禁毒局的幾名偵查員去高速路口收費站以及武裝檢查站,調出這輛解放車的出行記錄。小啞巴涉嫌殺死高躍,胡志國要親自帶回去審訊,吧枱錄音器只錄到幾句董建和旅館老闆娘對話,也一併帶走,玉帕和白水生也一前一後分別被押了回去,並沒和小啞巴同一輛車,袁文山請示陳昌華,白水生和玉帕這個點可能還會挖點線索出來,他好說話些,也跟着回去。陳昌華同意,最後剩餘從旅館撤出來的偵查員則由刑警隊副隊長帶隊,繼續埋伏在三岔路口監視董建,那包海洛英還埋在那土坑裏,陳昌華還是要防止出現誤判,萬一董建等裝完香蕉再把海洛英藏在裏邊呢,萬一他把車開走再調頭回來殺個回馬槍呢,萬一真正的嫌疑人不是董建而是隱藏在這些農民當中的呢,任何可能出現的問題都不能疏漏。
蕉蔗刑警大隊熱火朝天,是忙碌得熱火朝天,而不是慶祝勝利的時刻。
刑警隊專案組會議室,胡志國袁文山短暫交接,現在大家都明白,形勢刻不容緩,審訊工作必須立馬展開,裝一車香蕉也不過一個把小時時間,在加上到出城高速路口一起算,至多不能超過兩個小時,換句話說,兩個小時之內必須挖出拘捕董建的線索,否則只能眼睜睜看着出城,總不能無憑無故把人家扣押了吧。
袁文山拿着胡志國在旅館取來的錄音器,負責玉帕的審訊工作,只有這個點最能直接證明董建究竟是不是那個指使玉帕運毒的人,除此之外玉帕是個女孩,涉世不深,況且又和龔長明關係最為親密,可能曉得的秘密會更多一些,胡志國負責小啞巴,小啞巴是殺害高躍的嫌疑人,這也是他的工作重心。
第一次進公安局,又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玉帕被羈押在漆黑冰冷的小屋子裏,鐵門外邊還有專門的警察看守,不緊張害怕是假的,看袁文山進來,嚇得瑟瑟發抖。這不像是前邊在香蕉林子裏那種環境,通常情況下除了心理素質超強的罪犯之外,只要一進到這種地方基本都產生極度的壓抑和惶恐。
這還是不算正式的審訊,袁文山靜靜的坐在玉帕身邊,沒有以一個警察的問話,而是輕言細語,盡量讓她放鬆:“玉帕,白水生一直想救你,讓你立功以減輕罪行,你願意配合警方抓捕這伙毒販嗎?”
玉帕想了很久,沒有說話。
“我問你,龔長明讓你運過幾次毒品?”
玉帕還是用在蕉林里答陳昌華那話說:“就一次,可我也不知道那是毒品啊,那個人叫我來三岔路口拿點東西,也沒具體說是啥。”
“究竟是龔長明叫你去的還是你手機上的那個男人?”
“是那個男人。”
袁文山一愣:“是白水生讓你這樣說的嗎?”
玉帕搖頭否認。
袁文山沒有見過玉罕本人,但簡單的幾句對話,還是讓他在玉帕身上看到了玉罕的影子,說什麼單純,善良都是年少不經事時,隨着年齡和社會閱歷的增長,人都會變的,特別是走上毒品這條路,再傻的人都曉得保命,在面臨生死關頭,誰都無法做到坦然面對,這是人性的弱點。但袁文山轉念想想也是,溫市這麼大的供貨量也不是玉帕這樣一個女孩能弄得過去的,玉帕出現在三岔路口接貨,也是龔長明設局殺郭鐵後為了牽制白水生做出的安排,所以對於玉帕的話究竟是真是假,一時半會還無法考證。
袁文山問:“說說這個男的怎麼讓你運毒的?”
玉帕搖頭:“我不曉得他叫我來拿的是毒品,他說知道我媽在哪裏,幫他拿點東西就告訴我。”
“你的那句暗語也是他在電話里交代給你的?”
“什麼暗語。”
“你姓胡嗎?”
玉帕想了很久,給出一個還算合理的解釋,承認是那個人叫她這樣說的,以為是玉罕託人來問她過得好不好。
“那你當天時看到白水生是什麼反應?”
玉帕說她以為白水生找到玉罕了,這話時玉罕讓他問的。
這種模稜兩可的說法,確實不好判斷,袁文山在玉帕眼裏讀到一絲不安,也可以說是撒謊的表情,這和白水生上次在刑警隊的說法完全一模一樣,這些話有可能是白水生教的。
袁文山又問:“如果這個聲音再出現,你還能聽得出來嗎?”
玉帕支支吾吾望着袁文山,表情越是慌亂。
袁文山又問了一遍:“你能聽出指使你運毒這個男人的聲音嗎?”
半晌,玉帕問了一句:“水生哥呢?”
玉帕這點小心思在警察面前,根本瞞不過,儘管袁文山從警沒幾年,他還是了解這種心理狀態,玉帕怕說漏嘴。
袁文山指了指隔壁屋子:“把你曉得的情況一一道來,我可以讓你和白水生見面”。
玉帕想了很久:“我也不確定能不能聽出,但我知道那個是溫市的,他的口音跟水生哥一模一樣。”
“那你先聽聽這個。”袁文山掏出錄音機打開,一陣滴答滴答的下樓腳步聲,跟着一個中年男子扯着喉嚨喊到,老闆娘,退房。
袁文山按下了暫停。
就簡簡單單五個字,玉帕努力的回憶,一會皺眉,一會搖頭,她也說不出究竟是或不是,望着袁文山,那表情似乎要對方給她答案,袁文山說是她就說是,袁文山說不是那就不是。
袁文山焦麻了,是與不是得說一個啊,這必須要真實回答,董建就是溫市的,若這個人不是董建,那麼很有可能是溫市那邊的毒梟,又或者還有未進入警方視線的販毒成員,若不能及時排除,很有可能會誤導以後的偵查方向。袁文山又打開錄音機,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應該是老闆娘起床了,接下來好像是在補押金錢,接着啥也沒了。
這五個字的錄音,玉帕反覆聽了無數遍,直到最後還是沒說出究竟董建是不是在電話指使她運毒的那個男人,袁文山嘆氣起身,心裏卻畫出了一個天大的問號,從玉帕的表情神態和拘束的語言動作來看,玉帕好像在隱瞞着什麼,至於究竟是這個錄音,還是運毒的次數,還是她自始自終都在撒謊,一開始就曉得自己走的是一條犯罪的路?
袁文山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