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投軍
“投這支？”關羽輕聲地問。
“不着急，先會會他們的將領再做決定。”劉備左手握住了劍鞘，嘴角揚起，帶着一絲壞笑。
“你別胡來！對方是正規軍隊，可並非黃巾毛賊！”關羽見劉備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有些擔心。
“放心，朕有分寸。”劉備說得一臉興奮，“就因為是正規軍，只要將領不昏庸，自然不會濫殺無辜。”
“那……若是昏庸呢？”關羽越聽越不放心。
劉備沒心思繼續搭理關羽，只顧着兩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軍隊。
軍隊漸漸地走近了，距三人已不足百米，士兵個個昂首挺胸、步伐沉穩。
帶頭騎馬的有兩人，左邊的一個周身鎧甲、體型魁梧，應該是個將軍；右邊的一個身着閑服、略顯年長，看起來是個文官；身後還有好幾排騎兵跟隨，戰旗迎風飄揚，綉着一個大大的“盧”字。
“哈哈哈哈，賭一賭。”劉備大笑起來，“看看朕的運氣。”
“我剛回人間，可不想那麼快就送死！”關羽壓低了聲音，擔心被那軍隊聽見。
“就是！你想死就自己去死，休要連累別人！”張飛也有些緊張了，瞪起了眼珠子，“還有，你能不能別再用‘朕’了！”
“兩位老弟，聽大哥的！”劉備說的時候昂起了頭，十分傲慢，“那個漢隸的字應該是念‘盧’吧。”
關羽撇起了嘴，把雜草抬得很高；張飛則白了一眼，微微地搖了幾下頭。
……
軍隊已近在咫尺，騎馬的將軍和文官看到了立在路邊的劉關張三人。
劉備神情自若，等着這支隊伍走到眼前；關羽和張飛則有些不安，擔心劉備會做出一些令他們陷入危境的舉動。
關羽又不放心地小聲叮囑道：“如今可不是大秦時期，你可千萬別……”
“閉嘴。”劉備立刻打斷，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帶頭騎馬的二人從面前經過，都側臉向三人看了看，將軍目光炯炯，身材高大強壯；文官慈眉善目，年紀貌似已過半百。
劉備仰頭看着文官，歪着腦袋、翹着嘴角；關羽和張飛則表情緊張、脊背冒汗，都用餘光盯着所謂的大哥，心跳加速。
除了眼神，沒有其它的交流，文官和將軍便走過去了。
“一會點到為止。”劉備輕聲地說了一句。
關羽輕嘆了一口氣，張飛皺緊了雙眉，二人的眼睛都盯着地面，握緊了武器，看着馬蹄從面前走過。
只聽“哐當”一聲巨響，劉備將雙股劍的子劍丟到了地上。
大部分的道路還有些泥濘，但劉備似乎早就計劃好了，他們站立的位置是一塊露出地面的岩石，使得撞擊聲非常清脆。
這一記動靜不僅把軍隊給驚到了，也同時把關羽和張飛嚇了一跳，各自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關羽撇起嘴，閉起了眼睛，一臉的無奈；張飛則睜大了雙眼，看着地上的子劍。
軍隊則突然集體停下，面前的騎兵紛紛抽出利劍，動作整齊劃一，全部伸長了手臂指向這來路不明的三人，且個個目露凶光。
劉備微笑着，慢慢悠悠地俯身撿起子劍，卻迅速地抬起，發出“嗖”的一聲，騎兵們差點以為他要進攻，都不自由自主地動了動胳膊。
打量一下手中的劍后，劉備又掃視了一圈眼前的軍隊，隨後將子劍插了回去；身旁的關羽和張飛目側視着他的一舉一動，靜靜地站在原地。
“哈哈哈哈，是我不小心！哈哈哈哈。”劉備大笑着說。
聽到用的是“我”來稱呼自己，關羽和張飛略略地鬆了一口氣。
面前的騎兵卻都沒有放下利劍，依然指着三人，但神情變得不那麼兇狠了。
“何人這般囂張？”帶頭的將軍喊道，他和文官都調轉了馬頭，往回走來。
“在詢問他人姓名之前，是不是該先自報家門？”劉備依然歪斜着腦袋，壞笑着回應將軍，隨後又將視線轉向了那位年長的文官，“你說對不對？盧公。”
“大膽刁民！竟敢如此稱呼盧尚書！”將軍火冒三丈、一躍下馬，提着長槍大跨步地走了過來，“我乃車騎將軍皇甫嵩，字義真！爾等可敢與我一戰？”
關羽有種不好的預感，剛準備扭臉看向劉備，就聽見“去吧，二弟。”
“唉——”吐掉了雜草，關羽攥緊長刀，也大步向前，語氣平平地說道，“在下關羽，字雲長，願與將軍切磋切磋。”
同時，有兩位騎兵也跳下馬來，舉劍朝劉備和張飛走去。
皇甫嵩揮起長槍斜刺，關羽舞刀而上，兩把利器相互猛烈地撞擊在一起，皇甫嵩頓時感到一股強力傳到手掌，差點被迫鬆開了槍柄。
往後退了一步，皇甫嵩轉體俯身再揮，長槍掃過，路邊的草叢都被攔腰截斷，飛起到了空中，不規則地飄散着。
關羽見狀，一下將身體仰着倒下，長槍擦着鼻尖劃過，隨後手肘撐地，往後用力一撥，整個人迅速向前衝去，與地面形成的角度非常之小，左腿筆直地擊向對方腳踝。
皇甫嵩也十分機敏地一躍而起，在空中換作大頭朝下，伸出長槍，正朝關羽的胸口而去。
關羽立即翻身避開、順勢爬起；皇甫嵩在長槍刺地之前突然收手向後一拉，免得扎入地面無法拔出，隨即單手點地彈起身體，雙腳再落下，極快地調整了動作。
當重新準備出招時，關羽早已看穿了皇甫嵩的下一步，長刀已停在了車騎將軍的咽喉處。
皇甫嵩愣在原地，沒想到眼前的這個人竟然有如此好身手，雖然有些輕敵，但也絕不至於這麼快就敗下陣來，隨後他又扭頭看向了劉備那邊。
兩個騎兵早已倒在了地上，一個捂着胸口、一個抱着腹部，張飛則將長矛架在肩膀上，抖着腳尖，表情也變得輕鬆了許多。
劉備驕傲地左右環視了一下，見對方將士全都立在原地，有的面露驚訝，有的交頭接耳，便朝關羽使了個眼色，示意收手。
關羽慢慢地將長刀移開，朝皇甫嵩低頭作了個揖。
雖然略有不服氣，但皇甫嵩還是表達了敬意，同樣作揖回禮。
“哈哈，沒想到你們如此武藝超群，先前若有冒犯，還請多多包含。”那位年長的文官說道，隨後下了馬，走到劉備跟前，“我乃朝中尚書，盧植，字子干，請問公子如何稱呼？”
“哈哈哈哈，在下叫劉備，字玄德，草民一個。”隨後指了指關羽和張飛，“他們是我的結拜兄弟。先前是在下故意挑釁，還望尚書盧公不要見怪才是。”
“劉備？莫非就是你們殺了黃巾頭目張寶？”皇甫嵩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張寶……”劉備遲疑了一下，他並不清楚張寶的事，生怕會說錯什麼，看了看關羽，而關羽則一下把視線轉移開了，顯然也不知道。
“正是！張寶是被我刺死的，我叫張飛，字翼德。”張飛在一旁說道，露着自豪的表情。
劉備和關羽同時望向他們的三弟，有點疑惑，又有點不屑。
“哈哈哈，沒想到在此遇到了三位英雄，是在下有眼無珠，實在抱歉！”皇甫嵩再次作揖，豪爽地笑開了。
“不敢當、不敢當，可我們先前差點全軍覆沒，正打算再度集結壯士。”見對方態度好轉，劉備也謙和了起來。
“怪不得你們全都衣衫破損，若不嫌棄，三位可加入我軍。”盧植抬起一隻手臂朝向軍隊，發出邀請。
“嗯……未必可行。”劉備假意擺起了架子，“我們現在要去潁川，了結那黃巾軍的統帥張角，望盧尚書借幾匹良馬便可。”
“巧了！巧了！我軍也正要去潁川，與另一軍隊聯合攻打黃巾張角，還請玄德兄弟和我們一同前往。”盧植喜出望外。
“那……恭敬不如從命。”劉備微笑着答應，隨後單聳起了眉毛，朝關羽和張飛露出了驕傲的神態。
關羽和張飛很藐視地各自看着別處，都沒打算與劉備視線相交。
“來人，牽三匹好馬來！”皇甫嵩對手下吩咐道。
關羽走了回來，在路邊拔起了一根雜草，三人又站到了一起準備上馬。
……
“太師，此次前去洛陽，為什麼要分批把所有西涼軍全部調去？”
“我軍前去是救皇帝於水火，如今朝中大亂、官宦相爭，袁紹向我求援，我自然得全力以赴。”
“那涼州今後如何處置？”
“等穩定了朝廷，再做安排不遲。”
“那……太師，我們是否要快馬加鞭？”
“子健，何必心急？你可知什麼叫坐收漁翁之利？只管隨我慢慢前去便是。”
“呃……是。”
“嗯嗯嗯嗯嗯……”
這笑聲，彷佛純粹是從鼻腔發出，包含着音調起落，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為了避免惹人嫌疑，先行出發的西涼軍隊只一千人，頂着刺骨的寒風朝洛陽城進發，戰旗被吹得大幅度擺動，但依然能看清綉着一個大大的“董”字。
他們身後的涼州，還有三萬大軍正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