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鳳儀亭
只聽一記響亮的插入聲，董卓頭部中箭，猛地往後倒了下去。
“太尉！”城牆上有多個士兵高喊。
劉備和曹操看傻了眼，立即轉頭瞪大了眼睛望着張飛，那表情說不清到底是生氣還是驚慌。
張飛的神色和二人是如此相似，只因關羽的那個噴嚏，他失手了。
“快跑！”劉備和曹操異口同聲，頭也不回，拉起馬繩就往回趕，聯軍也都立刻調轉了方向，開始向營地跑去。
果然，城牆上箭如雨下，密密麻麻地朝諸侯和大將們射來。
“別找了！筒里一支箭都沒有！”見張飛伸手在後背上來回抓着空氣，劉備猜他可能是想回身反擊，便大聲說道，“剛才都被你給丟光了！”
利箭不斷地在身邊射下，張飛便稍稍放慢了一絲烏騅的速度，讓劉備和曹操先過去，自己揮舞起長矛抵擋，直至跑到了射程之外，聯軍才再次停下了步伐，回頭眺望着城牆。
“你還真准！偏偏就射中了董卓！”劉備對着張飛大聲抱怨起來。
張飛低頭不語、不願反駁，斜起眼珠看向了關羽；關羽卻不動聲色、平視前方，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曹操沒有說話，目不轉睛地盯着長安城的東門上。
不過一會，董卓被人攙扶了起來，見張飛的箭只是射中了他的頭冠，曹操長舒了一口氣。
“唧哈哈哈，真是大幸！”曹操沒有責怪，反而大笑了起來，“翼德的箭法的確是很准啊！唧哈哈哈！”
“主公，董仲穎已無礙，接下來無論他是內部生亂或者出城攻擊，我們都應該回營作準備了。”荀彧低着頭，雙手作揖，向曹操建議道。
“嗯，回營。”曹操說完，便向聯軍揮了下手。
城牆上，董卓還有些驚魂未定，咬牙拔下了頭冠上的利箭，喘着粗氣，緩緩打開了那張字條，卻立刻怒目圓睜，氣得奮力一腳踢碎了他的榻具，轉身大步往城內走去，氣勢洶洶。
字條上，寫着幾個又像小纂體，又像漢隸體的字：呂布戲貂蟬。
……
在長安城的南側，有一片美麗的園子，名叫鳳儀亭，乃是當年劉邦專為小妾戚夫人所建造的，種植着各式各樣的綠植，以保證一年四季都有鮮花盛開。
但在劉邦死後，心狠手辣的皇后呂雉命人在鳳儀亭內砍掉了戚夫人的四肢，挖去雙眼和舌頭，甚至剃掉了她的頭髮，隨後被丟棄在豬圈裏。
因此，儘管此處花香瀰漫，但依然被當地人們視作不吉利的場所，很少有人會來到鳳儀亭駐足。
此刻，初冬的傍晚，天色早已昏暗，園門處的石台上正坐着一男一女，是貂蟬和王允。
“蟬兒，你受苦了。”王允看着貂蟬憔悴的面容，手臂上還有青紫，不免覺得有些悲傷，“董仲穎是不是發覺了什麼？”
“我想……應該是，他已不下一次當眾羞辱我，但從不向我表明是何原由，依然讓我屢屢陪寢，且總是百般折磨……”貂蟬說著說著便停住了，不願回想起每個晚上董卓是如何在肉體上施虐於自己，像個沒有人性的野獸。
“唉，那呂奉先呢？他對你如何？”王允繼續問道，希望答案能夠寬慰到自己。
“呂將軍待蟬兒很好，從不勉強我做什麼，每次見到我身上有傷，他總是非常惱怒，有時差點想衝去報復董仲穎。”貂蟬提到呂布時卻神情輕鬆起來，甚至露出了一絲笑容。
“好啊，時機也差不多了，正逢諸侯聯軍要進攻長安，如果董仲穎和呂奉先產生了內亂，真是有助於大漢吶！”王允的神態漸漸變得欣慰，似乎看到了希望。
“可是……呂將軍會不會……”貂蟬卻皺起了眉頭，面露愁容。
“蟬兒，你難道確實對呂奉先動了真心？”王允的語氣十分緩和，顯然並不是很驚訝，“但呂奉先會結果如何，我們不得而知啊。”
“呂將軍對蟬兒確有真情，並不是貪戀我的美色。”貂蟬的表情越發憂愁。
“但我們要已大局為重，男女私情……”
正當王允說著話時，園子的大門被一腳踹開，彷彿爆炸一般，木片橫飛、聲音巨大，貂蟬和王允被嚇了一大跳，立即站起身子往後退去。
呂布提着方天畫戟，踏着沉重的步子，瞪着眼睛，神情非常憤怒，他緩緩地走下了石台，看來是聽到了二人的對話。
“尚書令！原來你是想利用蟬兒離間我和董仲穎。”呂布一步一步地逼近，拳頭握得死緊，百二十斤的長戟橫抓在手中。
“呂將軍，不要傷害我義父，只因董仲穎擾亂朝政，視天下蒼生於不顧，義父才出此下策，將軍息怒。”貂蟬一下擋在了王允的身前，張開了雙臂。
“蟬兒，你讓開，他是你義父，我不會殺他。”
呂布向前一步，貂蟬就用後背靠着王允後退一步。
“呂將軍！”王允並不害怕，反而一下頂住了貂蟬，表情沒有絲毫慌張，“我知洛陽一戰，董太尉使西涼軍阻擋了你的部將營救，害得你險些喪命，可有此事？”
呂布站住了，距離二人大約五六米遠，神色有些變化，猶豫了一小會，“有。”
“我又知行刺一日，蟬兒被董仲穎當眾扯下衣物、赤身裸體，可有此事？”王允用手輕輕地推開了貂蟬，反而向呂布邁了一步。
“有！”呂布的語氣很重，顯得十分生氣、咬牙切齒。
“我還知那日之後，董仲穎便一直折磨蟬兒，導致她遍體鱗傷、苦不堪言，可有此事？”王允把音量抬高了許多，瞪起了眼睛，又邁了一步。
“有！”呂布握着長戟的手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呂將軍，董仲穎把大漢擾得面目全非、怨聲載道，我身為尚書令，怎麼能袖手旁觀？而牽扯至你也是逼不得已，只因你為帳下主將。”王允說得義正言辭，彷彿句句真理。
“但你卻害苦了蟬兒！”呂布並不對自己被利用而感到生氣，他的心思全在貂蟬身上，“蟬兒翩翩少女，竟遭受董仲穎的百般欺凌，你我於心何忍？”
貂蟬愣愣地站在原地，心跳得很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覺得眼眶裏漸漸地濕熱了起來。
“董仲穎大權在握、軍隊龐大，我一個文官該如何抗爭？”王允的聲音降低了，表情也松垮下來，顯得很無奈。
“你為何不主動找我商議？卻執意要利用你的義女？”呂布卻依然大聲，憤憤地說道。
“敢問將軍，若不是情系蟬兒，你如何會願意和我商議？”
面對王允的反問，呂布語塞了，完全不知如何回答，獃獃地站着，雙眼轉向了美麗的貂蟬。
“如今聯軍正打算攻城，將軍原本帳下的軍隊也有萬人之多。”王允邊說邊慢步往園門走去，來到了那扇破損的大門前，王允站定后回過頭，“若覺得可行，請將軍晚間來我府上商議，我們……”
話沒說完，一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了身後，和王允那瘦弱的身軀比起來簡直就像個怪物，貂蟬驚慌得大叫起來。
當呂布轉過身時，已經來不及，一把利劍從後背刺穿王允的身體，從前胸插了出來，鮮血頓時染紅了衣服。
董卓握着劍，單手架起了奄奄一息的王允，湊近了臉，怪聲怪氣地說道：“難得尚書令願主動跟我來長安，原來是打着這個算盤。”
王允的眼珠快瞪了出來，但已經說不出話，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朝着董卓那醜陋的面孔上吐了一口鮮血，氣絕了。
“義父！”貂蟬大喊着跑了過去，淚水從眼眶裏一下湧出。
見董卓突然現身，呂布一時驚呆了，木訥地不知所措，連自己心愛的女人從身邊跑過都渾然不覺。
董卓將利劍一甩，王允的屍體被拋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此時，貂蟬正好衝到跟前，剛要轉身跑向王允，卻被董卓一把抓住了頭髮，用力地拉來扯去，貂蟬表情痛苦、神色悲傷，卻又毫無還手之力。
“賤人！早知你是個蕩婦！不如陪你的義父一同去吧！”董卓睜大了他那凸出的眼睛，面相駭人，伸出了噁心的舌頭在貂蟬的臉上用力地舔了一圈。
貂蟬的眼神既憤怒又絕望，悲傷的淚水混雜着董卓的口水遍佈着她臉上嬌嫩的肌膚。
隨後，董卓舉起了手中的利劍，朝着貂蟬那柔嫩的脖頸處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