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射箭
“雲長，你這是做什麼？”公孫瓚見關羽舉着長刀架在趙雲的脖子上，一臉疑惑地問道。
“要不是背着他太累，我真想把他打暈。”關羽沒好氣地回答，上翻着眼珠，“這一路真是煩得很，拿刀架着他才閉嘴。”
“哈哈哈，有勞雲長兄了。”公孫瓚笑了起來，隨後向趙雲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子龍，玄德對你讚不絕口，相信你定能使我軍的實力更加壯大。”
“子龍謝過公孫將軍和劉使君的稱讚，作為大漢的將士，絕不可視朝廷落入奸人之手而不聞不問，聽說公孫將軍仁厚……”趙雲又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關羽不願聽趙雲的啰哩八嗦，立即轉身走了出去，見劉備、張飛和糜倩正站在帳房外，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
“趙子龍就是啰嗦了些，其它都很不錯，真不捨得就這麼給了伯珪。”劉備說著便轉頭看向了張飛，“你說是不是？翼德。”
“啊？”張飛愣了一下，睜大了眼睛看着劉備，有些結巴地回應，“子龍？他、他……嗯，是不、不錯啊。”
隨後張飛又將視線瞟向了關羽，見他正抬着眉毛，斜眼看着自己，張飛便略略低下了腦袋，眼珠來回地轉悠。
“我們現在還沒有軍隊，要這麼多大將也派不上用。”關羽語氣冷靜的說道，隨後四人往自己的帳房走去。
“對了，今晚……我和你睡在哪？”張飛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扭臉問向關羽。
糜倩聽到后，臉頰又紅了起來，往劉備的身邊又走近了些。
“糜姑娘，方才我是為了打消曹操的念頭才出此下策，你不要見怪，今晚我們兄弟三人都在帳外睡，你大可放心。”劉備的口氣從來沒這麼溫柔過。
“其實……能有公子願收留我已經很感激了，何況公子當日捨命相救，此次又得相見，我……”糜倩一直低着頭，害羞得不敢看劉備。
關羽突然停下腳步，張飛沒注意，一下從身後撞了上去，二人都一個踉蹌。
“哎喲！你怎麼突然不走了？”張飛眉頭緊鎖，大聲詢問關羽。
“少廢話，看前面。”關羽側了下臉，小聲地對張飛說道。
只見劉備站在糜倩身前，二人的距離很近，幾乎是貼着，劉備抬手輕輕地托起了糜倩的下巴，相互對視着，沒有說話，劉備是從未有過的慈眉善目，而糜倩則是面如桃花。
關羽和張飛直直地看着這一幕，不一會又轉臉相互對望起來。
“你看我幹什麼？”二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劉備和糜倩繼續往營帳走去，而關羽和張飛便獃獃地站在了原地，初冬的一股寒風迎面撲來。
“唉，在外面將就一晚吧，明天多搭個帳房。”關羽嘆着氣說道。
“嗯，我去把我們的被子拿出來。”張飛說完便打算跟上劉備。
突然，天上又下起了雨，二人沉下眉毛、抬起腦袋，很不高興地瞪着夜空。
……
“奉孝，你可還好？”曹操來到了醫療營，淋着雨、迎着風，站在郭嘉單獨的帳房外，卻不進去，“夜晚寒冷，你要多加註意。”
“主公，咳、咳……外有風雨，何不進帳與屬下說話？”郭嘉吃力地將上身撐了起來，對着帳外說道。
“不必了，我就過來看看，你好好休養吧。”曹操的語氣輕描淡寫，卻露着滿臉的愁容，腦袋耷拉着。
“我跟隨主公多年，了解主公性情，咳……知道這一次我已鑄成大錯。”郭嘉搖着頭，說話唉聲嘆氣。
“奉孝啊……”曹操頓了一下，用力地閉起雙眼，“正因你我知根知底，我才不得不有所疑慮，即便這回真是劉玄德的當，我曹某也只能上了。”
“屬下明白，只怪我疏忽大意、自食其果。”郭嘉的眼眶有些泛紅，強忍着內心的憂傷，繼續說道，“不過文若足智多謀，有王佐之才，咳、咳……主公可放心地將大任交於他，他定不會讓主公失望。”
“唉……”曹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回了，早日康復。”
聽見曹操離開，郭嘉緩緩地平躺下去，閉上了眼睛，雙眉皺得越來越緊。
在帳房外的另一側，荀彧默默地站了許久，眼神里似乎充滿了愧疚。
……
第二天中午，陽光明媚，地面已不怎麼泥濘了，聯軍依然只出動了四位諸侯和各自的幾大主將，踏着大步，來到了長安城的東門。
糜倩站在營地入口，扶着圍欄，遠遠望着劉備，即使他已經走得看不清了。
“看你神清氣爽，昨夜很自在吧？”張飛歪着嘴問劉備，表情有些賤。
“哈哈哈哈，你可會懂？”劉備大笑着，反過來諷刺張飛，“哦，對了，你也是男子，不知道今後可否會有機會讓你……”
“阿嚏！”關羽一個響亮的噴嚏打斷了劉備的話，口中的雜草也噴了出來，把劉備和張飛驚了一下。
“就不能小聲點？”劉備一臉抱怨，嚇得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怨不得我，你們一個睡帳房，一個睡樹上，我可是淋了一夜的雨。”關羽很不高興地回答。
“一會就要對峙了，三位居然有心情說笑？”身後的趙雲忍不住開口說道，“劉使君，剛才你和曹典軍究竟說了些什麼？怎麼他立刻就改變了攻城的打算？我覺得定是擾亂董仲穎的策略，只要統帥不振，那全軍都會失去士氣，這樣長安從內部就已開始……”
“子龍、子龍！你分析得很對、很對！可以了，夠了。”劉備趕忙阻止趙雲繼續說下去。
“是吧？”趙雲表情欣喜，抬起了眉毛，打算接着嘮叨，“聽說呂奉先的身手十分了得，曾一人對戰你們三人，我真想和他過過招，看看……”
“閉嘴。”劉備翻着白眼，憤憤地低吼。
張飛用餘光看着趙雲那有些無奈的表情，微微地揚起了嘴角。
……
董卓站在東門的城牆上，挺直着脖子，俯視着下方的聯軍，他昂着腦袋，露出了奸詐的笑容。
劉備和張飛跟着曹操騎馬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聯軍的前方，仰頭看向城牆。
曹操眉目舒展、面帶微笑，即使初冬的寒風打在臉上，依然若無其事地保持着精神氣；張飛略略皺着雙眉，眼神中充滿了恨意，不單是那晚行刺失敗的遭遇，更多的是由於目睹了洛陽城的慘烈；劉備依舊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歪着嘴巴、似笑非笑，顯得志在必得。
“我從來沒射過箭，你確定要讓我來嗎？”張飛輕輕地對身旁的劉備詢問。
“凡事總有第一次，射得太准反而不好，萬一手快把他殺了可就白搭了。”劉備側臉看向了張飛，故意有氣無力地回答。
“如果他們的大軍攻出城怎麼辦？我們可就這麼點人馬。”張飛的把眉頭皺得緊了些，內心有些不安。
“不會跑嗎？”劉備把頭仰高了，看着董卓回答，“一會他必定返回宮殿，就算出擊也肯定不過是裝裝樣子。”
“你就這麼有信心？”張飛表示很懷疑，聽得越來越緊張了，“那我一會往哪邊射箭？”
“只要是城牆上都行，哪怕射死一個士兵都無所謂。”劉備將仰起的腦袋慢慢放了下來，但眼珠還是死盯着董卓。
“孟德呀！你又帶着侍衛和美女來了？”突然，董卓大聲發話了。
“唧哈哈哈！太尉說笑！他們可是刺客，不會忘記了你那晚的狼狽吧？”曹操毫不客氣地反問道。
“只可惜天不亡我，你們功虧一簣了！”董卓並沒有被激怒，將雙手擺到了自己的身後，胸膛挺了起來，“本有諸侯十六路，為何現在只有區區四路了？”
“足矣！唧哈哈哈！足矣！”曹操像是發自內心的笑聲，似乎根本不覺得七萬聯軍會寡不敵眾。
“嗯？何來的自信？”董卓向前邁了一小步，有些好奇。
曹操繼續維持着笑臉，抬起手臂，向身後的劉備和張飛示意了一下。
“射箭。”劉備說話的時候表情異常地興奮，似乎在等一場好戲。
張飛麻利地抽出一支利箭，搭在弦上、拉弓蓄勢，瞄準了城牆上的某一處。
“喂喂喂！哪支？看看清楚！”劉備一下阻止了張飛。
“哦……對。”張飛將拿錯的利箭隨手一扔，繼續再抽，依舊錯了……
董卓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像身旁揮了下手，城牆上的所有士兵也全都拔箭拉弓，瞄準了下方的三人。
曹操回頭看了一眼，見劉備正用手摸着額頭、呡着嘴巴，顯得十分無奈；而張飛則仍然在背上的箭筒里抽箭，地上已經落了好多支。
“真是的，早知道就只帶一支了。”張飛自言自語起來，表情有些着急。
曹操和劉備同時地嘆了一口氣，尷尬地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終於，那支綁着字條的箭被抽了出來，張飛大大地吐了一口氣，似乎一下輕鬆了許多，隨後再次瞄準上方，蓄力之後，鬆開了手指。
“阿嚏！”關羽突然又大聲地打了個噴嚏，看來確實是着涼得不輕。
不過這一聲把在場的聯軍所有人都給驚了一下，自然包括張飛，他渾身一顫，而利箭幾乎是同時射了出去，朝着城牆上急速飛出。
都不及眨眼的功夫，利箭直直地朝着董卓的額頭，那一瞬間，董卓下意識地想迴避開攻擊，但已然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