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逐出師門的小師妹(10)
站在馬車外的吳總管見裏面遲遲沒有動靜,神色略微有些猶豫,遲疑着又喚了一聲:“教主?還請您移駕我們白馬山莊的馬車。”
白馬山莊乃是天下第一大庄,加上現任莊主還是如今的武林盟主,那地位和威名自然是不一樣的,據說這位佟莊主經常受到明國皇帝的召見,私底下還和皇帝是好朋友。
此等人物自然是對於自身的安危十分的重視了,所以白馬山莊前兩年就出了一條規矩,這進入白馬山莊的人啊都不能乘坐自家的馬車,而是要在山腳下統一換乘白馬山莊的青頂小馬車,這樣一定意義上來說安全許多。
可是吳總管說完這句話,馬車內依舊沒有什麼回應,漸漸地,吳總管的額前蒙上了一層薄汗。而此時已經有許多正派人士往這邊盯着了,吳總管心中暗暗叫苦,只道這莊主心中不知怎麼打算的,偏偏這回要邀請這個煞星過來,已經有很多大派的掌門對此表示不滿了。
畢竟讓這些自詡清高的正派人士與堂堂魔教教主坐在一堆,大家都覺得受到了侮辱。
“教主……”吳總管再次作揖,還欲勸說,馬車內突然想起了一道輕柔的女聲:“這位總管大人,我們教主坐不慣旁人的馬車,您看看……”
得,這是光明正大的拒絕了。
吳總管身後跟着的兩個小廝露出了憤然的神色,自從佟信義坐上那高高在上武林盟主的位子之後,隨着在武林中威信的日益加深,這白馬山莊也是爬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告訴,從來沒有人敢在白馬山莊的地界上如此的囂張,就算是明國皇帝前來白馬山莊遊玩,那依舊也是要坐上特殊的馬車,不過就是比普通的奢華一些罷了。
白馬山莊的僕人在外面自然也是十分的受追捧,哪個來的客人不是對他們客客氣氣的,如今突然遇到一個不將山莊放在眼裏的人物,他們難免覺得受到了蔑視。
吳總管苦笑,果然他就知道事情不會太順利,別的不說,就說整個武林對抗陰陽教這麼多年,兩方的仇恨已經到了不可化解的程度,這次這位教主同意前來,也不知道是報着什麼樣的打算呢。
“這……入白馬山莊只能乘坐白馬山莊的馬車,這是規矩……”吳總管顯得十分的為難,這旁邊那麼多雙眼睛盯着呢,誰還不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了,要是區別對待了,這還不得鬧騰起來。
“那就罷了。”女聲輕笑了一下,不是很在意:“我們教主說了,來者是客不能壞了主家的規矩。”
吳總管正要鬆口氣對着天長喊三聲爺爺呢,那女聲便接着道:“反正教主說了,這一遭權當是看看景,散散心,也不必非要進這白馬山莊,聞明國境內山清水秀的地方多矣,那麼這位總管大人,我們這就折去別處了,替我們教主給你們莊主帶聲好。”
吳總管登時便愣住了,眼睜睜的看着那兩輛馬車開始掉頭,慌張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緊緊地跟在後面不停地招手,試圖讓車內的人看到他的誠意。因為早些時候自家莊主可是親自吩咐過的,這務必要將這位教主款待好了,這回倒好,人直接不進門了,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兒啊!他只是一個總管,為什麼要承受這些!QAQ
馬車調轉到一半兒的時候,從天空中傳來一聲爽朗的大笑,然後一個穿着灰色長袍看起來精壯的粗獷男人擋在了馬匹的前面:“可是李教主來了?真是有失遠迎。”
馬車內的祝寧嬋往外瞟了一眼,然後轉頭看向一旁從剛才開始就閉目養神的男人,無語的撇了撇嘴。這貨在外人面前就是這幅喜怒無常的妖孽形象,十分符合魔教教主這個人設。
“這位佟莊主有五十了?看起來簡直比一般的壯年男子還要有力氣。”祝寧嬋在這邊自言自語,這個佟信義與她想像中的長得一點都不一樣,她以為會是個看起來……嗯,更加有文化一點的人,眼前這個感覺就是個莽撞的武夫。
“嘁!”李顯睜開了一直閉着的眸子,臉上閃過一絲不屑,然後才揮了揮衣袍,那馬車的帘子便詭異的撩了開來。
一直圍觀的眾人這才看清這外面看起來十分奢靡的馬車,內里是個什麼模樣。只見這馬車顯然和普通的不一樣,裏面十分的寬敞,空間大概有平常兩個馬車那麼大,裏面是十分舒適的軟塌,軟塌上一身着暗紅色衣袍的男子眯着眸子倚坐在那裏,那張臉邪異妖艷又俊美,看來這陰陽教主能引起整個武林美人兒都折腰的傳聞不像是假的。
馬車內那燃着的應當是萬金都買不到一兩的蔻雕,這種香料味道濃烈,但是產地只有西域北面巴掌大點的小地方,所以十分的稀有。
而軟塌的另一邊端坐着一位眉目如畫的美人兒,雖然和這位妖孽的教主沒得比,但是在普通人當中已經算得上是上佳的姿色了,眉眼靈動,皆是風情,看來這位就是剛剛同吳總管說話的人。
只不過大家心中的奇怪,不是說這位教主是歷代陰陽教主當中性子最為奇葩的嗎?不喜與人走的太近,以往也的確沒有人見有人同他乘坐一輛馬車,如今看來這個傳言倒是被打破了。
李·教主·顯要是知道眾人所想,就會表示:開玩笑,那平胸本座都不知撞了多少次了,不過就是呆在一輛馬車裏,完全沒有什麼技術含量。
“佟莊主。”
突如其來低沉的男聲讓大家都回過了神,佟信義心頭一凜,他之前是見過這位魔教教主的,只不過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對方似乎還沒有這份氣場……如今他都在沒有防備下走了神,可想而知對方的魔功一定是又有了很大的突破,這對武林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心中怎麼想,面上佟信義是不會顯現出來的,只是依舊笑眯眯的站在那裏,十分自然的彷彿在和多年不見的老友談天說地:“教主頭一次來我這白馬山莊,怎麼門兒都不進就要走?這個臉都不肯賞給佟某人不成?”
“哦?”李顯挑了挑眉,這佟信義的態度還真是耐人尋味,他輕輕的勾起了唇角,整個人顯得愈發的光彩照人:“本座還以為這白馬山莊不是很歡迎陰陽教的人。”
祝寧嬋都不用回頭,光是看着外面那些姑娘齊刷刷的紅了臉,就知道身後倚靠在那裏的男人是個什麼表情。招蜂引蝶嘛……有些人最擅長了。不知怎麼,她覺得身上有些癢,所以小心翼翼的將手背過去,撓了撓。
她動作不大,自然不會有人注意到,可是這並不包括身邊的李顯,見到她如此動作,男人神色一凜。
佟信義看到他的表情,以為是吳總管的堅持讓這位教主大人不高興了,但是他身為武林盟主自然是不能落人口舌,所以仍舊是爽朗的笑:“李教主說的這是什麼話,白馬山莊是永遠歡迎朋友的,既然恰好遇上了,教主不若同我一起入這白馬山莊?”
說著上前兩步,竟是打算上了這馬車。也對,既然要不傷顏面又想讓李顯入庄,只能取這個折中的法子,莊主同乘,外人總不能再多少什麼。
“樂永,請佟莊主去後面的馬車。”不過李顯顯然是沒有請他上來的打算,說完這句話就撂了帘子,有那麼一瞬間,佟信義險些表情管理失敗。
不管圍觀的人作何感想,屬於陰陽教的兩輛馬車總算是又掉了頭,往山腳的大門緩緩駛去。
而車內,祝寧嬋隨手剝了一個橘子,然後狐疑的看了一眼從剛剛與佟信義說完幾句話就一直神色僵硬的李顯,隨口詢問:“教主,您這是怎麼了?”
李顯顯得有些彆扭,半晌才回應了一句:“你又怎麼了?本座今兒可沒‘侮辱’你,還是剛剛佟信義的態度讓你覺得不舒服?”
嘴裏嚼着水分充足的橘子瓣,祝寧嬋愣了愣,這話是從何說起的:“教主,您說什麼呢?”
“你身上開始癢了,別以為本座沒瞧到!本座可什麼都沒說,這次你賴不到本座!”男人說著,不着痕迹的往後縮了縮,在外叱吒風雲的陰陽教主,這個時候沒了什麼氣場,看起來弱小又可憐。
“……”祝寧嬋聞言死死的抿緊了自己的紅唇,但是終究是抵擋不住,垂下頭,肩膀一縮一縮的,將嘴裏的東西咽下去才笑出了聲:“噗……教主,我只是單純的撓痒痒而已,撓痒痒您知道吧,就是……”
“閉嘴!”
看着對方那眉梢眼角的冷意,祝寧嬋乖覺的沒再繼續往下說,但是那時不時就抽動的肩膀還是暴露了她此時愉悅的心情。
李顯: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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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路行到了白馬山莊的大殿前,佟信義先從後面的馬車蹦了下來,樂永這邊也上前伺候着李顯下馬車。這麼大的陣仗又不是山莊內慣用的青頂馬車,自然又是引來了眾人的圍觀,殿外就站着幾波人,其中就有天罡派的。
此時天罡派的掌門並不在這裏,應該是在大殿裏面同別家的掌門閑聊着。掌門個各派的負責人才不會與這些弟子一樣站在外面呢,他們的身份不允許他們擁有這麼強的好奇心。
這些弟子都是好奇這威震武林的魔教頭子到底長成什麼鬼樣子,卻見打頭的馬車先下來了一位妙齡少女,她身上穿着的是鵝黃色的衣衫,整個人嬌俏靈動,十分的抓人目光。
弟子們開始小聲議論起來,說的不過就是這魔教中的女子不都應該是黑寡婦,啖人骨血的那種女魔頭嗎?怎麼看起來竟是如此的清純又可愛,簡直不符合邏輯啊!
而在一片的熱鬧的議論聲中,只有天罡派的幾個人忽而變了神色!
“那不是……”一個男弟子弱弱的開了口,說話間自己好像不相信似的還揉了揉眼睛,再三確認這才驚呼:“那不是伏青嗎?!”
錯不了,雖然少女只脫離天罡派一年余,但是到底是同一個院子裏朝夕相處過,應該不會認錯。
張靜荷眼角有些抽搐,雖然極力保持着表面的鎮定,但是一些微小的動作和表情到底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那張熟悉的臉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噩夢,種種‘舊恨’鋪面席捲而來,簡直是把她的心放在烈火上炙烤!
這邊祝寧嬋粗略的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正欲回頭幫着樂永伺候某位大爺下車,從大殿前廊下突然衝下來了幾個人,為首的正是張靜荷,充滿怒氣的衝到了她的跟前,張靜荷開口就罵:“你這個背叛師門的賤人,竟然還有種出現在白馬山莊!我……”
她也只來得及說上這麼兩句,馬車中突然一道紅光閃過,直直的擊中了女人的胸前!
一聲痛苦的悶哼,只見張靜荷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高高飛起,旋轉了幾圈落地,整個人嘔出幾大口鮮血,白眼一翻,人事不知。
“什麼貓貓狗狗都敢跑到本座面前撒野?”李顯緩緩走下馬車,琥珀色的眸子裏妖異異常,就像是一個嗜血的羅剎,很美的那種。
不過他只是面上穩得一批,內心想的卻是:媽的,哪裏來的瘋女人敢隨意侮辱伏青,這要是犯病了可怎麼好?還好本座出手的快,不是本座的錯,本座為何要遭這份罪?
思索間,還用餘光不停的觀察着身邊不遠處的祝寧嬋。嗯,沒什麼反應,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