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奪走天賦的天才（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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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知柳趕到的時候，許凜早已因為疼痛而再度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瞥了一眼就算昏迷了，身體還是疼得不停顫抖的許凜，何知柳輕輕搭上了許凜的手腕。

看不見的靈力順着何知柳的手指流向許凜的身體之中，許凜的臉色慢慢變得好了一點。

作為修醫道的靈者，何知柳的靈力與尋常的靈者的靈力不同，雖同樣地具有攻擊力，但其中蘊含著的生命力卻比尋常靈者更多。

“出去說？”

暫時幫許凜緩解了一下癥狀，何知柳指了指門外，笑着看向鳳知詢問道。

其實他也不介意在房間裏說話，但考慮到鳳知估計不想打擾到許凜的休息，何知柳倒直接率先把話先問了出來，反正在哪說話對他來說都沒差別。

看了一眼情況明顯好了不少的許凜，鳳知內心的焦躁稍微散去了一點，他點了點頭，與何知柳一同走向了門外。

“他……怎麼了？”

猶豫了一下，鳳知緩緩地問出了口，他發現自己竟然害怕從何知柳口中聽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嗯……逆命丹。”

何知柳雙手抱胸，懶洋洋地靠着背後的一堵牆說道，明明知道許凜接下來的情況可不太妙，可他看上去心情竟略微愉悅了起來，畢竟許凜的死活與他無關，而且接下來，他就可以看到一出好戲了。

“逆命丹……？”

“交換天賦，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這是什麼。”

何知柳慢吞吞把話說了個完整，他看了鳳知一眼，哼笑了一聲。

鳳知瞳孔微縮，他的確知道逆命丹是什麼，也知道……服用了逆命丹的人接下來會有什麼下場。

“……陳晏瀾快18歲了。”

過了一會，鳳知才低啞着嗓子，說了一句彷彿與目前的話題完全無關的話。

可何知柳卻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笑了笑：“對，還有一個月就18歲了所以……這是他最後一次服用逆命丹了，等陳晏瀾滿18歲了，燕千歸遲早會死。”

“嘖嘖嘖，真可憐，明明原本可以擁有那麼出眾的天賦，可卻被陳烏那個老傢伙利用，壽命和天賦都一起被轉移到了陳晏瀾身上，不僅失去了一切，還傻傻地把那個老傢伙當成了自己的恩人。”

“行了，別裝出那麼一副難過的樣子，好似你那麼關心人家一樣，你這個月不是把他的血交給了陳晏瀾了嗎？若是你不那麼做，他說不定還能活下來，可是你既然做了，那你也是幫凶吧？那便別作出這副討人厭的樣子了。”

何知柳的話一句接一句，使得鳳知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他不希望燕千歸死，可何知柳說得對，他是……幫凶。

為什麼取血的時候沒早點意識到？什麼病會需要一個人的血才能緩解？

對陳烏的，和對自己的痛恨在心中盤旋，鳳知卻覺得自己前所未有地清醒了起來，他甚至一點一點地想通了一切。

說到底，這不都是因為他當時一點都不在意燕千歸嗎？所有關燕千歸的事情他一點也不願浪費時間去深想。

陳烏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可……一直對燕千歸的示好和求救都視若無睹的他也是漸漸把燕千歸推入絕境的幫凶之一，若他當初能對燕千歸上心一點，那絕不會造成現如今的結局。

可是，沒有如果，因為當初的他，也許根本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喜歡上燕千歸。

若沒有這份喜歡……他現在也不會如此痛苦和後悔。

是的，喜歡。

鳳知終於認清了自己心中那份複雜又奇妙的感情是什麼，但同時，鳳知也認清了自己，原來，他與普通人並無區別，從一開始，他也只是個自私的人罷了。

“叮——，目標好感度＋20，目前總好感度90。”

“就沒有什麼辦法救他了嗎？”

帶着最後一絲希望，鳳知啞着嗓子問道。

“你說呢？”

何知柳挑了挑眉，反問了一句，他的反問讓鳳知最後一絲希望落了空。

“我知道了。”

鳳知淡淡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複雜。

交換天賦這種陰毒的靈術，前期只要稍微干涉一下便能破解，可現在……來不及了，在燕千歸最後一次服用下逆命丹時，他的天賦和壽命實際上已經完全轉移到了陳晏瀾身上，只不過，得等陳晏瀾滿18歲之後，燕千歸的天賦和壽命才能徹底地轉化為他自身的東西。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殺了陳烏和陳晏瀾也無濟於事，這樣做，被轉移到天賦和壽命根本不會再次回到燕千歸身上，只會徹底消散。

抿了抿唇，鳳知朝着何知柳伸出了手：“藥方。”

雖然救不了燕千歸，可至少，得稍微減少他身體上的痛楚，他不想讓燕千歸再經歷任何一絲的痛苦了。

雖然鳳知沒指明究竟是要哪種藥方，但何知柳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他隨意地拿出一支筆在紙上亂塗了幾下，然後把紙扔進了鳳知懷中。

“喏，吃了這個，他就沒有那麼痛了。”

鳳知低頭掃了一眼。

雙葉花、解憂、白目……

紙上記的基本上都是一些珍貴的靈草，不費大功夫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可鳳知卻一言不發，拿到藥方便走了。

看樣子他是打算自己親自去找靈草了。

沒去管離開的鳳知，何知柳朝着屋中不經意地看了一眼。

唔……應該都聽到了吧？

何知柳垂着眼看着地面想了想，他可是算清楚了人什麼時候醒，特意找了這麼一個不算太遠的地方說話，而且說話的聲音還故意大了些，這樣……屋裏的人沒理由沒聽見吧？除非是個聾子。

果然，何知柳聽見了屋內傳來了一些細微的聲響，像是有人從床上坐起來的聲音。

行了，好戲開場了。

對自己為了看戲把血淋淋的真相就這麼攤開到當事人眼前的行為，何知柳完全沒有一絲反悔，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惡劣，他眼睛彎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既然沒我什麼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

如何知柳所料的一般，許凜的確在何知柳為他治療后沒多久后就醒來了，然後……聽見了鳳知和何知柳兩人之間的對話。

可他卻沒有那麼憤怒，甚至可以說，是面無表情的。

他在想，他這麼多年的糾結和痛苦究竟為了什麼？

原來，他本可以擁有很出眾的天賦，本可以擁有不一樣的人生的啊。

知道這一切的許凜猛地攥緊了自己的手心。

他嫉妒的，本就是他該有的東西。

過了不知多久，許凜卻沒有如同自己想像之中的一樣，瘋狂地地大喊大叫起來，他反而笑出了聲。

他不是一無所有啊。

知道自己並不是一無所有的瞬間，許凜突然感覺心一下子輕鬆了起來，他從沒這麼輕鬆過，其實壽命也好，天賦也罷，甚至連鳳知，現如今他都不是很想要了。

只是……他這麼多年來，因為自己的無能和嫉妒產生的痛苦是不是該還回去了？

不是他的東西，他可不想要。

為什麼之前會不想傷害到別人？真蠢。

傷害也好，痛苦也罷，該是別人的東西就該早些還回去才是，他才不是貪心的孩子呢！

對了，還有何知柳。

許凜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既然他想看戲，那便……讓他看個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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