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奪走天賦的天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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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的疼痛如同一個吞噬人的沼澤一般，拖着許凜的意識不斷往下沉。

等許凜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渾身已經被冷汗浸透了，像是剛從水裏被人撈出來一樣。

“唔……”

腦袋昏昏沉沉的，許凜伸手捂着腦袋，下意識地想要從床上坐起來。

可剛一動，他便發現自己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樣，動彈不得。

許凜只好又躺會了床上。

他盯着身下柔軟又溫暖的床單看了一會，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之中。

許是聽見了動靜，門外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那人步伐邁得有點快，也有點急，很快就走到了許凜身旁。

“你沒事吧有沒有覺得哪裏還不舒服？”

那人神色焦急又充滿了擔憂，視線從一進屋開始就一直沒離開過許凜，這是許凜許久都沒有從別人身上再感受過的關心。

可許凜卻猶豫了一下，他想了一下，才恍惚記起了起來，不確定地看向眼前的人：“鳳知？”

“對，是我。”

鳳知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許凜為什麼要突然叫他的名字，可他還得應了一聲。

他伸手握住了許凜纖細的手腕，想替他看一看情況。

許凜也沒有拒絕，他順從地讓鳳知為他查看。

過了一陣，許凜才感覺身體的感知慢慢地恢復了過來，他這才感覺到喉嚨像是被火焰灼熱過一般的疼痛，許凜忍不住看向鳳知，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渴，嗓子好疼。”

鳳知立馬手忙腳亂地去給許凜倒了一杯水。

水清涼的感覺從喉嚨流淌而過，許凜才感到嗓子舒服了一點。

“怎麼突然……”暈倒了？

看了一會，實在沒有從許凜身上看出一絲異常的鳳知蹙眉，輕輕將許凜冰涼的手重新放進了溫暖的被窩之中，做完這一切，鳳知才緩緩地開了口，想要從許凜身上問出一些情況。

可許凜卻中途打斷了他的話：“鳳知，痛，好痛。”

“痛？”

“嗯……”

許凜點了點頭，他臉色煞白，原本已經不流的冷汗又開始一點一點滲透身上的衣服了。

知覺剛恢復沒多久，方才那陣劇烈的疼痛竟是還沒散去，現在又開始在許凜身體內翻湧了。

鳳知輕輕握住了少年疼到不停顫抖的手，他平時明明不喜歡別人的觸碰，也不喜歡觸碰別人，可現在他卻顧不得這一切了，對少年的擔憂幾乎佔據了他全部的心神。

少年的手冷冰冰的，像是冰塊一樣，情況好像比剛才還要嚴重……鳳知意識到了這一點。

看着少年虛弱的神色，鳳知蹙起了眉，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打算出門去找一個人——何知柳。

鳳知看不出許凜身體，可靈者對人的身體情況最是敏感，若是普通的病症，一般的靈者也能看得出來，可若是靈者看不出來的病症……那便不是一般的病症了，只能請修醫道的靈者過來了。

說起這大陸最有名的修醫道的靈者，便是何知柳了，何家善毒也善醫，而何知柳更是這一代的佼佼者，從小便天賦過人……雖然，就鳳知本身而言，他一點都不喜歡何知柳，也不想讓何知柳靠近許凜。

這不僅僅是因為那心中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感，也是因為他清楚何知柳是個什麼樣的人，那傢伙……是個瘋子！

當初若不是他真的非常需要一株靈草，否則就算實力再強大，鳳知也不願輕易地去招惹何知柳。

並不是說他像其他人一樣畏懼何知柳，但是招惹上一個麻煩對他也沒有任何好處。

可現在情況特殊，也容不得他想太多了。

聽見木門被推開又被重新合上的聲音，許凜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他眼神有着說不出的迷茫，他看着方才鳳知站過的地方，許凜感覺腦袋傳來了一陣尖銳的刺痛感。

為什麼……他剛剛幾乎快要把一切都忘掉了？就連鳳知……也差一點記不得了。

雖說記憶丟失只有那麼一瞬間，可許凜還是為此感到了無邊的恐懼。

說到底……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樣的情況，是生病了嗎？

記不起來了。

許凜發現自己對於今天的記憶開始變得一片空白。

記憶好像缺失一小部分，雖然缺失的這部分記憶並不會讓許凜的生活出現什麼問題，但還是讓許凜感覺到了一絲奇怪。

可就在許凜快要發現自己的不對勁時，那陣異樣的疼痛又重新吞噬了他，讓他沒有空餘時間再去思考一些其他。

*

何知柳是在街上被鳳知逮到的。

彼時他正與許凜分開沒多久，他本想直接回家，可走到一半卻又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不重要的東西。

他低頭看着自己手中的納物袋，想了一會，終於想起來了，他忘記把納物袋裏的東西給許凜了！

那都是他給許凜買的，再說，他自己也用不到這些東西。

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下，何知柳一拍腦袋，決定明天再親自給許凜送過去，要是派人送過去，鳳知那小氣的傢伙說不定偷偷給丟了。

不過不說，身為鳳知的仇敵，何知柳在某些方面還是意外地了解鳳知的。

唔……不過鳳知那傢伙不是說絕對不會喜歡上許凜的嗎，明明剛成親的那天臉黑得跟破布似的，結果成親沒幾天，就跟變了人似的，看見他和許凜在一起，臉色還那麼難看。

好吧。

何知柳不得不承認，那個看上去內心純凈的少年也沒他想像中那麼的單純。

不過何知柳也不意外，在陳家那種地方長大，能單純到哪裏去？不瘋了就已經很好了。

何知柳嘲諷似的笑了笑，不過他卻不感覺討厭少年，一開始他的確是因為感覺少年跟他早逝的弟弟處境差不多，所以才會對少年多加關注，可現在……他卻覺得，少年不像他那弟弟了，反而更像是他了，只不過……應該還沒到他這種程度吧？

想到不經意間的那個陰暗的眼神，何知柳舔了舔嘴角，身為同類，他很清楚，只差一點，只差一點少年就要徹底陷入深淵之中了。

就在何知柳感到一陣莫名的興奮的時候，鳳知出現了。

“跟我來。”

鳳知凌厲的視線掃過何知柳，語氣不容拒絕。

何知柳倒也配合，反正他知道自己打不過鳳知，只是無奈地聳了聳肩，乖乖地跟上了鳳知。

何知柳其實大致猜出了鳳知為什麼要過來找自己。

因為那瓶葯。

身為一名強大又精通醫術的靈者，何知柳其實一眼便看出了那藥丸究竟是什麼東西，但他卻沒有提醒許凜。

那東西叫逆命丹，雖然罕見，可卻不是什麼好東西。

逆命丹的名字聽上去還不錯，不過對服用者來說傷害很大，服用這種東西的人，一般是一些稀里糊塗地被交換了天賦的可憐蛋，而且……被交換的不止有天賦還有壽命。

在人們的認知中，交換天賦時很容易死亡，其實不然，在交換天賦時，若是天賦原擁有者死亡，那便表明交換天賦失敗了，只有天賦擁有者存活下來，一切才能順利地進展。

逆命丹只有配搭一個特殊陣法才能起作用，這個陣法在得到了天賦的人的體內，而且每個月必須用天賦的原擁有者的血才能保證運轉，否則就會前功盡棄，甚至被反噬而死，直到得到了天賦的人到達18歲，這一切才能真正地結束，屆時，天賦和壽命也正式地交換成功。

不過長期地服用逆命丹，會讓服用者的身體虛弱，服用之後身體會感受到一陣劇烈地疼痛，甚至還會喪失短時間內的記憶，不過這個記憶喪失得不多，一般只有一到兩天的記憶，更短的便是幾個小時內的記憶，不會讓服用者輕易察覺到不對。

嗯……當然到了最後，天賦正式交換的那一刻，服用者還是會死的，畢竟被交換的還有壽命，所以……最後，服用者會在瞬間變成蒼老，並忘記過往的一切，變得痴痴傻傻，然後，在一兩個月內，服用者就會正式死亡。

不過按理來說，這東西現在應該被完全銷毀了才是，怎麼還有人知道？

眯了眯眼睛，何知柳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說起來……陳家那個天才兒子也差不多18歲了吧？

掐着手指算了算，何知柳發現距離陳晏瀾到18歲只剩下了一個月。

這麼說，這一次就是最後一次服用逆命丹了啊。

何知柳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憫，可卻不及眼底，若是真的憐憫，他就會在許凜拿到丹藥的那一刻告訴許凜了，可他沒有，而是給了許凜服用丹藥的時間。

何知柳竟然有點期待那個少年知道一切時露出的絕望而又瘋狂的神色，就如曾經的他一樣。

那個畫面一定很有趣。

而且……還有一個月呢，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誰會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陷入絕境的困獸的反抗可是會令人心生畏懼的。

勾唇笑了笑，何知柳加快跟着鳳知的腳步，他想更快地，去看到那個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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