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奪走天賦的天才（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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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葉花、解憂、白目……這些都是十分珍稀的靈草，可鳳知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竟是在不到半日內的時間裏便把這些靈草都給集齊了。
不過，速度快雖快，過程卻一點都不輕鬆，至少，鳳知回來的時候已經渾身是傷了。
讓人去把靈草煎成藥，鳳知略帶疲憊地回了屋，打算養傷。
他很想立馬就見到許凜。
可是不行，他現在身上的傷看上去太嚴重了些，說不定會把人嚇到，而且……直到現在，鳳知還是沒把心底那亂成一團的情緒給整理好，他沒辦法以現在的心情便去面對許凜。
鳳知有些心煩意亂，但更多的，是恐懼。
是的，他在害怕。
害怕去見許凜，害怕告訴許凜一切真相，害怕……許凜會恨他。
若不是他取了許凜的血給了陳晏瀾，事情說不定還會有一絲轉機。
可他偏偏還是取了。
鳳知無法忘卻何知柳的那句話，他說，他是幫凶。
按了按眉心，鳳知努力地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他失敗了，只要他一想，腦袋就會越發地混亂起來。
鳳知甚至想到了許凜知道一切時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的畫面。
他會被許凜討厭。
一想到這一點，鳳知便忍不住呼吸一滯，他強迫自己不再去想。
如果再這麼想下去，他會瘋的，他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生。
焦慮地用手指不停敲着桌面，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鳳知完全沒有發現有人悄悄地靠近了自己。
直到那人來到跟前，輕輕地開了口，鳳知才猛地反應過來。
“你怎麼來了？”
鳳知抬眸望向眼前的人，眼底充斥着複雜，但最明顯的情緒，還是擔憂。
“你不希望我來嗎？”
許凜悶聲說道，神色難掩失望，他以為鳳知跟以前一樣，還是討厭他不想看到他。
“不是！”
少年失落的樣子讓鳳知很快地意識到了少年誤解了他的意思，他急忙地解釋了起來：“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你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
許是解釋得有些急切了點，鳳知的話說到最後甚至有些混亂了起來。
“不是討厭我？”
“不是！”
定眼看了鳳知一會，許凜推着輪椅來到了鳳知身邊，試探性地伸手拉住了鳳知的手：“不是討厭我就好。”
“不會討厭。”
……怎麼可能還會討厭呢？
見鳳知沒有像以往一般，厭惡自己的觸碰，許凜略微有些高興起來。
他笑着正想說些什麼，卻看到了鳳知身上的傷口。
“怎麼又受傷了？”
許凜湊近了鳳知一點，想要看清鳳知的傷勢如何。
可鳳知的手卻動了動，下意識地用手蓋住了他的眼睛。
“不要看，會嚇到。”
出於私心，現在鳳知並不是很想讓許凜看見自己受傷的樣子。
“不會嚇到。”
許凜嘆息了一聲，拉開了鳳知的手，他習慣性地囑咐道：“傷口得好好處理才行。”
“嗯。”
與之前不同，這次鳳知沒有不耐離去，而是應得十分乖巧。
“我會好好處理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鳳知這話讓許凜眯起了眼睛，他狐疑地看向鳳知，這個人明明說不討厭他，可為什麼還總是要趕他走？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般，許凜警覺地問了一句：“傷得很重？”
“沒有……”
鳳知可疑的遲疑讓許凜得到了答案，他直視着鳳知的眼睛：“不許騙我，我會生氣的。”
鳳知一點都不願意惹少年生氣，於是只得乖乖地點了點頭。
在鳳知的配合下，許凜終於看到了鳳知的傷口，他的確傷得很重，傷口格外的猙獰，而且不僅如此，皮外傷對靈者來說不算什麼，內傷才是更為嚴重的，剛才許凜離鳳知這麼近也沒發現他受了重傷不過是鳳知在強撐着，而且表面嚴重一些的傷口也都被他用靈術掩蓋了過去。
“怎麼傷得這麼重？”
許凜有些急了，看着他這幅樣子，鳳知倒是不顧傷口的疼痛，還有空閑安慰了他一下：“其實沒什麼大礙。”
聞言，許凜立即瞪了鳳知一眼，他這下是真的有些生氣了，哪有人這麼把自己的傷不當回事！
許凜生氣的模樣讓鳳知閉上了嘴，秉承着多說多錯的道理，鳳知學會了沉默。
“你等一下，我去找大夫。”
許凜急匆匆推着輪椅想要出去，可鳳知卻拉住了他，搖了搖頭：“不用，大夫的話我已經看了。”
許凜鬆了口氣：“那就好……那、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擾你了。”
安下心來，許凜這才發現自己方才竟膽大包天地凶了鳳知一下，而鳳知也意外地沒有對此感到不滿。
也許是沒有發現。
想到這一點，許凜訕訕地打算在鳳知發現先偷偷溜走，可這一次，鳳知卻沒如他所願。
他想讓這個人一直陪伴在他身邊，明明之前想了一大堆東西，也不敢主動去找這個人，可當這個人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卻只剩下了“想讓對方留下來”的念頭。
鳳知從納物袋裏拿出一瓶像是傷葯的東西，遞到了許凜手中。
許凜不解，茫然地與鳳知對視了幾秒，幾秒過後，許凜終於後知後覺地領悟到了鳳知的意思：“你……想讓我幫你敷藥？”
鳳知眼睛一亮，點了點頭。
明明治療外傷可以直接用靈術的，可他卻用了許久沒用到的傷葯。
他想要與這個人多相處的時間，哪怕只有一點也好。
“好。”
這種事，許凜一般是不會拒絕鳳知的，他順從地答應了。
修長的指尖在傷口上輕輕劃過。
鳳知本能地感覺有點癢，
他第一次非常認真地盯着眼前的人，彷彿要把眼前的人一點一點描繪在紙上一樣。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許凜的睫毛輕顫了一下。
鳳知下意識地伸出手，輕觸了一下許凜的睫毛。
許凜的手頓時一頓，他看向鳳知，無奈道：“你在幹什麼？”
“沒幹什麼。”
鳳知裝作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可實際上，耳尖卻一點一點地慢慢染紅了。
“別亂動。”
“好。”
看着鳳知再度恢復安靜乖巧的樣子，許凜打算繼續為鳳知上藥，可就在這個時候，鳳知卻又開了口，他的語氣聽上是很是猶豫糾結：“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有能夠成為靈者的天賦的話，你想要嗎？”
“當然會想要，”許凜看上去對這個問題略感奇怪，“能成為靈者的話當然很好，可惜像我這種人是不可能的吧。”
說到最後一句時，許凜的聲音低了下去，看樣子他不太喜歡提到這個問題。
“如果可能呢？！但是有一些人因為私慾奪走了你的天賦，你會恨這些人嗎？”
可鳳知像是沒意識到許凜的情緒一樣，帶着些許試探和迫切問道。
“不會。”
許凜定定地看了一會鳳知，突然，他笑了笑，他的回答讓鳳知愣了一下，可很快，許凜卻又湊到了鳳知耳邊：“可是沒有天賦這件事一度讓我覺得很痛苦，如果我原本就擁有天賦的話，那我為什麼要承擔這份痛苦呢？這份痛苦不該我來承擔，對吧？所以，我會把這份痛苦還給奪取我天賦的那些人。”
雖然許凜的語氣很平淡，可鳳知卻隱隱從其中感覺到了一絲被藏得的恨意。
鳳知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出來，他也沒有勇氣繼續說了。
然而，他也敏銳地意識到了——許凜他……什麼都知道了。
之前與何知柳的對話大概被他聽到了吧。
原本因為受傷而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鳳知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對不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鳳知聽見了自己乾澀的聲音。
可許凜那一剎那扭曲的神色卻又恢復了正常，他假裝不解：“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許凜的反問讓鳳知，他現在更寧願許凜恨他了，像是現在明明知道真相卻一片平靜的許凜，卻讓他不知為何感覺有些疼得喘不過氣。
“我……”
“小時候，我想要的東西一直得不到，現在我長大了，好不容易終於得到了一件我特別想要的東西，雖然花費我好大的功夫才得到了這樣東西，可這樣東西卻傷害到了我，你說，我要不要丟掉這樣東西呢？”
鳳知的身體僵了僵，他知道許凜口中說的“東西”是指他。
自嘲地笑了笑，鳳知擁住了許凜，他近乎卑微地祈求道：“不要……不要丟掉。”
原來……許凜從一開始就沒有喜歡過他，對於許凜而言，他不過只是一件讓許凜無比想要的“東西”罷了，就如同一件對於小孩子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玩具一般。
可儘管如此，鳳知還是，他忍不住去想，對於許凜，他同玩具還是稍微有點不一樣的吧？
只要有一點點不一樣就好了。
像是抓住了最後一絲期冀，鳳知抱住許凜的力道越來越大，許凜也不推開他，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他竟覺得這樣的鳳知有點可憐……像是以前的他。
可是，他可沒以前的鳳知那麼無情。
許凜抬手摸了摸鳳知的頭髮，把鳳知垂下下來的幾縷髮絲重新撥了回去。
“好啊，我也不想丟掉的，只是……你說，這件東西能傷害我，那它會不會再傷害我一次呢？或者……最後主動離開我？”
“……不會。”
鳳知的聲音很低沉，許凜像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應一般，若無其事地說起了下一個話題：“鳳知，我想回陳家一趟，我想陳叔叔了。”
“……為什麼還想回去那種地方？”
鳳知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
“我想去！”
許凜很不高興鳳知反駁了他，他皺了皺眉，怕繼續惹許凜不高興，鳳知只猶豫了一會，便同意了：“好。”
回陳家就回陳家吧，這一次他會好好保護許凜的，不會讓……許凜再受到傷害了，儘管，這一次，受到傷害的大概不會是許凜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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