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零號初醒
時隔六年，凌術終於聽到了不一樣的回應。
他興奮地呼喊着：“零號！”
“零號在，先生，好久不見。”
零號的聲音在凌術的腦海里回蕩，那是一道柔和的聲音，但是不像女生的細語那般柔軟。仔細感覺，那聲音又異常的鏗鏘有力，卻也不像金屬的相撞那般鏗鏘。
凌術眉頭一揚，他腦海里浮現起了前世獨自一人冒雨回到出租屋的場景。在那個空蕩蕩的出租屋裏，沒關緊的水龍頭在滴着水。
零號的聲音就是水滴在盆里，在屋裏回蕩的聲音，是那麼的清晰，明朗，撓着人心。
凌術興奮的問：“零號，系統加載完成了嗎？”
零號的話卻給他澆了盆冷水：“並沒有，系統加載依然在90％，目前看來，系統加載完成的可能性不足5％，零號只是緊急啟動罷了。”
“那……你現在能幹什麼？”
“能和你聊天啊，先生。”
“系統要怎樣才能啟動？”
“零號不知。”
凌術無奈地嘆了口氣，嘆氣聲雖然很輕，但還是被坐在一旁的媽媽注意到了。
媽媽關心道：“術兒，怎麼了，不舒服嗎？”
凌術搖搖頭，“不是，我只是有點困了，要睡覺。”
“嗯，好好睡吧，到了媽媽叫你。”
“嗯。”凌術閉上了眼睛，看似在睡覺，實則在和零號交流。
“這是什麼？”凌術的腦海里突然出現了一張圖，圖的中心有一個黑點，以黑點為端點射出了一條線，這條射線又以黑點為軸轉動，這看着像是一個雷達的顯示屏啊！
“這是雷達，先生。”零號回答。
“看出來了，有什麼用嗎？”
“這是系統緊急啟動的搜索雷達，至於搜索什麼，零號目前無法登入系統的知識庫，零號也不知道啊！”
“零號，那你又怎麼知道這個世界是真實，我的家人們也是真實的？”凌術有點惱火了，覺得零號非常的不靠譜，雖然希望不大，但是失望還是有點的。
“這是零號的直覺，至於是否正確，只有等系統啟動后，開啟全方位的掃描分析才能知道，至於現在，請先生相信零號。”
凌術不再做聲，靜靜地閉着眼，也沒有睡着，不知道也好，反正現在這樣挺好的。
車行駛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才到達一家寵物店，車一停，凌術也睜開了眼睛。
媽媽問：“術兒，你沒睡着？”
凌術搖搖頭，看了一眼已經下車的爸爸和姐姐說：“媽媽，你們進寵物店吧，我不進去了，就在這周圍走一走。”
媽媽看了一眼周圍，這裏不是繁華路段，但也人來人往。
不過這裏已經離家不遠了，平時凌術去孟冬竹家就是走的這條街道，附近不少人都認識他，所以她點頭同意道：“可以，但是要注意安全，不要離這太遠，不要去人少的地方，不要相信陌生人的話，更不能跟着陌生人走，過馬路要看紅路燈，綠燈才能過，但是一定要看車！”
“我知道了。”凌術不厭其煩地回答着，轉身蹦蹦噠噠地，沿着街邊離開。街邊的一家奶茶店鋪探出一個頭來，是個兼職的大姐姐，她看到凌術便招呼道：“中午好啊，小術！來，姐姐請你喝杯奶茶啊！”
“媽媽說了，不能相信陌生人的話。”凌術目不轉睛地向前走去。
他聽到身後的大姐姐，向不遠處的媽媽抱怨：“這小傢伙，我兩天沒看到他，就不認我這大姐姐了……”
他還是沒有理會，也沒空理會，此刻，他仍然目視前方，或者說看着投影到視線中的搜索雷達。搜索雷達就在剛才突然出現了反應，在雷達顯示屏的上方出現一個很明顯的黑點。
零號正在他腦海里不停的吶喊着：“快，快！先生，搜索雷達發現目標了！快去那個地方！”
凌術也是激動得很，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壓抑的如同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因為媽媽還在身後看着。
在街頭拐了一個彎后，他立馬跑了起來，邊跑邊回頭，確定沒有人跟來后，低着頭在人群里穿梭自如，疾馳而過。
雷達顯示的地方是安州一橋下，安州一橋橫跨安江。這座城市就是依靠着安江這條水路命脈建設的，凌術沒少在安江岸邊溜達。
凌術輕車熟路，很快就來到了江岸邊的河堤上，眺望着熟悉的江岸。江水清澈碧綠，泛着粼粼波光，靈動的水波拍打着江岸，只見一條孤零零的木舟停在岸邊，姚望兩岸空無一人。
“這裏什麼也沒有啊！”凌術有點疑惑。
零號回應道：“一定有的，先生請仔細觀察。”
凌術凝神觀察着雷達，上面的黑點顯示在他前方不足五十米的空曠江岸邊。
確實空曠，只有一片淡黃的沙子，以及一灘——不起眼的鵝軟石。
凌術翻過欄杆，一躍跳下岸堤，一步步逼近雷達顯示的黑點所在位置，最後，停在了鵝軟石灘前，江水已經沒到了他的鞋子。
“零號，是這嗎？”
眼前毫不起眼的一片鵝軟石，讓零號犯起了嘀咕：“這……雷達的表達方式會不會和你認識的不一樣啊？”
“不至於，那顯示的目標已近在眼前。”凌術說著便脫下了鞋子，一把丟到岸上，捲起褲腳，然後彎下腰來，雙手往江水裏淌。
那個雷達顯示的黑點確實近在眼前，但是真的對應到現實中卻包含了凌術眼前一片半徑兩米的圓形地皮，而且全部浸在水中。他只能從中間位置開始，一點點的往外摸，一塊塊石頭地拎起，仔細觀察沒有發現異樣后，便用力往岸邊丟。
過去了快半個小時，凌術才抬起頭來，雙手用力的揉着腰。他意識到一個非常無奈的問題——他和零號都不知道系統的這個雷達到底在找些什麼東西，他們也沒有辨別特殊物品的能力。
而且現在，系統的搜索雷達關閉了，就好像剛才只是凌術的錯覺，他找不到系統活動的任何痕迹。
“先生，系統又恢復了靜默狀態，沒有任何回應。”
“難道我們只能就這樣放棄了嗎？”凌術看着岸邊不知不覺堆起的一個石子堆，失望地想着。
零號沉默了一會後，確信道：“能量，先生，系統現在最需要的是能量！所以它緊急啟動的雷達也一定與能量有關！”
凌術嘆了口氣：“要不我回去給它充電？”
“不行的，系統不需要那些廉價且普遍的電子勢能，它需要的是一種很強大的超級能量！可是現在系統的分析功能和知識庫都還關閉着，我們根本就無法識別那種能量。”
凌術陷入了思索中，猛然睜眼道：“那我們為什麼要識別？系統不是需要某種能量嗎？能量就在我們眼前，系統應該能自己吸取，正如六年前它在那空間塵埃里截取記憶天賦碎片一樣。”
零號回答：“是的!系統的能量提取功能才是系統的最高啟動程序，通常的緊急模式，最先啟動的就是它！雖然零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能量提取功能沒有啟動，但是我們可以使用一點能量去激活它！”
凌術問道：“那這一點能量從哪來？”
零號沉默了一下后，回答道：“零號的能量裝置與系統的是分開的，所以……可以動用零號的能量。”
“咚！”凌術隨手把一塊石頭丟到腳邊，激起的水花打濕了他捲起的褲腳，他問道：“然後你會怎麼樣？”
“先生，當系統的能量提取功能被激活后，就會自動掃描周圍的可提取能量，提取到能量啟動后，又會補充給零號大量的能量。”
“那如果它掃描一通，什麼也沒有呢？”
“那零號就會再次進入休眠，不過先生放心，零號的能量裝置會自動收集空間的能量，雖然效能低下，但是只要時間足夠，零號就能再次啟動。”
凌術沒有回應，而是走上了岸，坐在了那堆已經被晒乾的石頭上，雖然只摸索了半小時，卻已經壘起了一堆齊他腰部的石頭。他放下了濕漉漉的褲腳，然後看了一眼雙手，十根手指都被磨破了，或多或少都出了點血，入秋的江水冰涼，但不足以凍住神經，反而侵入傷口引起強烈的刺痛感。
“然後再次啟動又是六年後嗎？”他搖搖頭：“不行！”
零號遲疑道：“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他問：“我身上有沒有能用的能量？比如說，非規則意識體。”
他很早之前就懷疑“非規則意識體”是某種未知的能量結晶，畢竟它不止提升了凌術的記憶力，反應力，還很大程度上，賦予了凌術超越常人的速度與力量，卻又沒有在凌術的身體狀態上體現出來。
他的想法是正確的，零號認同道：“‘非規則意識體’確實可以為系統緊急提供能量，雖然不足以啟動系統，但是激發能量提取功能還是可以的。”
“那太好了！”他一把站了起來，很高興這老天爺還給他開了一扇窗。
零號卻立馬給他潑了盆冷水：“但是這會對你造成很大的傷害，最直觀的表現就是非常的痛苦。”
他定了定神，說：“有多痛。”
“不可想像。”
“那沒事，告訴我該怎麼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