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電話亭的指紋
“不用調錄音了,聲音經過處理,是卡通人物的聲音。”張越大聲說著。
三分鐘后,來電的具體位置被鎖定。
來電是宜市梧桐區的一個公用電話亭打過來的,邢浩宇等人馬上調取了當時的監控錄像,一個打扮中性,身高165CM到175CM之間的人出現在電話亭。由於監控探頭離電話亭實在太遠,加上晚上視線不好,監控實拍清晰度也很低,加之打電話人有意迴避,根本看不清對方的面容,甚至連男性女性都無法確定。視頻里的人打完電話,便走進了身邊的天譽廣場,融進了廣場上是成千上萬等待跨年的人群中。
“這是挑釁,簡直沒把我們放在眼裏!”
兇手為什麼說兇手不是鄭苗苗呢?他知道我們的偵查方向?他打這個電話來是挑釁還是真的想幫鄭苗苗脫罪?他一定在我們身邊,離我們很近的地方,甚至知道我們的整個偵查流程,說不定,說不定在偵查的時候他就在現場!這個人,到底是誰?
“你們看,這個人打電話沒有戴手套!”
眾人齊刷刷的仔細盯着電腦屏幕,屏氣凝神的看着。
“確實,確實沒有帶!”
“是沒有帶。”
“指紋,馬上去提取指紋!”
說完,一行人衝到樓下,汽車突然亮起的燈光在漆黑的夜裏格外顯眼。在大家到達電話亭前,還有一個人來電話亭打過電話,薛輝等人密切注意着監控視頻里的情況。
“你說,現在手機這麼方便,怎麼還有人用公用電話打電話呢?”
“可不是嘛,在這之前,我一直以為這些公用電話早就沒有人用了。”
指紋採集工作很快完成,一行人在來回的路上都沒有拉響警報,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裏,聽到警報聲,難免煞風景。想採集足跡是不可能了,一個廣場旁的電話亭,來往行人太多,除非有人走過當場採集,不然簡直想都不要想。
指紋結果很快出來,整個電話亭內提取到有效指紋來自7個人。其中一枚指紋與公安機關指紋庫里的指紋對的上號,其餘指紋都未曾在公安機關指紋庫里出現過。
嫌疑人刑滿出獄再犯案不是新鮮事,這枚指紋讓大家興奮不已。
可把指紋主人的資料從公安系統里調出來的時候,大家傻了眼。
李正,男,187CM,江城人,因犯盜竊罪被判處有期徒刑3年,17年2月4日刑滿出獄。
187CM的身高,顯然跟視頻里那個身高165CM到175CM之間的人相差太多,完全可以排除。
“那麼,指紋只能在剩餘的六枚里了?”
“這種可能性極大。”
“這不等於白忙活嘛。”卜添拍拍大腿。
經過商議,大家一致覺得既然可以確定嫌疑人是死者身邊的人,那麼嫌疑人是A小區的常住人口的可能性極大,何不來一次A小區常住人口指紋大採集呢?A小區總共18棟樓,每棟樓32層,1-12棟是兩梯五戶,12-18棟是兩梯六戶,總共3072戶,常住登記在冊的人口是10444人,這其中包含簽了租約的租住人員。
這場指紋採集工作從正月初二就開始了,持續了18天,終於採集完成。邢浩宇等人每天採集完指紋回局裏,都連夜請技術人員進行對比,直到最後一天,才從10444人的十根手指指紋中找出一枚指紋與公用電話亭採集的指紋吻合。
大家看着指紋主人的名字,似曾相識。
陳松!竟然是陳松,張海景的丈夫,張小凡案的嫌疑人之一。
在張小凡一案中,張海景夫婦就沒有不在場證明,有作案時間,並且與死者是表親,很熟。在張鳳案發生后,這對夫妻表面看與張鳳並無交集,邢浩宇等人漸漸把精力放在了女兒被張鳳狗撲過的鄭苗苗身上,竟然忽略了這對在張小凡案中無法自圓其說的夫妻。
薛輝重重的把自己的身體砸到椅子上,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小子,隱藏得夠深的啊!”薛輝道。
“整段視頻我已經看了很多遍,實在看不清楚,太暗,太不清晰,那個打電話的人像陳松,又好像不是他。”
“整個A小區,只有他一個人的指紋出現在那個電話亭里,不是他還有誰?”
“就算證明電話亭的電話是陳松打的,也不能證明陳松就是真兇,沒有證據。”邢浩宇的神情絲毫沒有放鬆的跡象。
“即便沒有證據,但至少說明陳松知道真相,讓他開口,還不簡單!”卜添顯得胸有成竹。
“是否需要正面接觸一下這個陳松?”張越問道。
“必須接觸啊,這小子也許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那鄭苗苗真是無辜的啊?”
“沒有證據證明鄭苗苗有罪或是無辜,同樣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陳松有罪或是無辜。”邢浩宇依然面無表情。
“萬一這個電話是鄭苗苗請陳松幫她打的也不一定呢?鄭苗苗不是兇手,可大家都認為她是,為了洗脫嫌疑請陳松打了這個電話。”
“陳松為什麼要幫她?”
“鄰居之情,朋友之意?”
“你這麼說來也有可能根本就是個惡作劇?”
“這是可能之一!”邢浩宇說道。
“也有可能鄭苗苗就是兇手,利用陳松來干擾警方的視線,以擺脫自己的嫌疑?”
“這是可能之二!”
“這麼一來不但沒有減低鄭苗苗的嫌疑,在我這裏,她的嫌疑更大了。”張越若有所思。
“怎麼說?”
“鄭苗苗為了減輕自己的嫌疑,故意弄出這麼一出,打電話的人完全可以不是A小區的人,鄭苗苗可以隨便找個朋友完成。為什麼是陳松,因為這個打電話的人出自A小區,才能更加吸引我們的注意力!”
“以你女性的直覺來說,這種可能性有多大?”
“很大,女人的思想往往較男性幼稚,很多男性覺得不可思議的事在女性看來卻再自然不過。”
“你這個理論不能解釋你剛剛對鄭苗苗的猜測,太牽強。”
“那你覺得是誰打來的?那個電話。”
“兇手!”
“那麼說陳松是兇手?”
“這是可能之三!”
“他是兇手為什麼要打那個電話來暴露自己?”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如果陳松是兇手,一個殺人兇手,在作案現場尚且可以做到一絲痕迹不留。何況是打個電話,嫌疑人決不會這麼輕易的給警方留下找到他的線索的!”
“還有一種可能。”
“什麼?”大家齊刷刷的看着邢浩宇。
“也許打電話的根本就不是陳松,而是另有其人。”
“怎麼可能?”
“如果兇手是A小區的住戶,又恰好也去天譽廣場廣場跨年呢?也許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打這個電話,只是碰巧看到陳松用了公用電話,而臨時起義給我們打的那個電話呢?”
“目的是什麼?給我們打這個電話的目的是什麼?”
“也許是真的想為鄭苗苗開脫,也許是為了讓警方加深對鄭苗苗的懷疑。”邢浩宇沉思片刻說道。
“你這說了不等於沒說嘛。”卜添打趣。
“指紋,那為什麼沒有指紋呢?如果是這樣,那麼A小區應該有兩個人的指紋跟電話亭採集的指紋對的上啊!”
“是啊,為什麼沒有指紋。”
“我還是覺得這種可能性太小了。”
“小不小的也只能明天跟陳松接觸完才知道。凌晨三點了,大家都去休息室將就睡會吧。”卜添邊說邊打了個深深的哈欠。
“先不打草驚蛇,我覺得我們應該先了解清楚陳松跟鄭苗苗之間的關係,再做下一步打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