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蹤
讓大家疑惑不解的是，調查了陳松和鄭苗苗倆人的生活背景，倆人除了是鄰居，僅限於平時打下招呼而已，根本不熟。
薛輝和徐良分別交替跟蹤倆人最近的行蹤，也沒發現異常。陳松每天就是上班回家，基本沒有其他的活動，生活及其規律。鄭苗苗更是基本不出門。
警方初步判斷倆人確實沒有交集，鄭苗苗讓陳松打那個電話的可能性基本被排除。
那麼那個電話是誰打的呢？兇手是誰呢？鄭苗苗？陳松？還是另有其人？
介於沒有頭緒，邢浩宇等人還是決定先正面接觸一下陳松。
第二天，警方趁中午休息的時間在陳松工作的寫字樓下約見了他。遠遠看着這個170CM左右偏瘦的男子，像極了視頻里打電話的那個人。
陳松對警方的約見顯得很詫異，疑惑不解的問原因。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大年三十晚八點到八點半你在哪裏？”張越表情嚴肅，彷彿認定了他就是視頻里打電話的那個人。
“我在天譽廣場跨年。”
“一個人？”
“不，還有我老婆和孩子。”
“那晚你是否用公用電話打過電話？”
“哦，打過。”
“打給誰？”
“我一個大學哥們兒，每年我都用公用電話給他拜年，順便逗一逗他。”
幾人面面相覷，顯然不願意相信陳鬆口裏說出的話，要知道，這可是他們僅有的線索啊。
“哪個同學，你現在打電話給我們證實一下。”
陳松顯然對張越咄咄逼人的態度頗為不滿，臉上流露出不悅的表情，卻還是掏出手機，搜索着聯繫人，按下了撥號鍵，電話很快接通。
“喂，陳松，吹的什麼風，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你好，跟你證實個事。”張越一把奪過手機。
“你是誰，你不是陳松。”
“我是公安局的，跟你證實個事，大年三十晚8點到8點半你有接到過陳松給你打的電話嗎？”
“公安局？陳松怎麼了？”
“你先回答我。”
“接到過，接到過。”
“用什麼電話打的？”
“一個陌生的座機電話。”
“為什麼他要用陌生座機電話給你打，現在手機這麼方便。”
“每年過年我們都這麼整一出，不是我打給他就是他打給我。好玩唄。”
“通話記錄你還有嗎？”
“不知道，去營業廳應該有。”
“好，謝謝。”張越隨即掛了電話。
薛輝直覺感到這次又涼了，這麼多天才來找他，沒意義。要麼不是他，就算真是他，也問不出什麼了，要串供幾分鐘就夠了，何況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
意料之中，陳松朋友的手機通話記錄確實有一個大年三十那個公用電話呼入的電話，呼入時間兩分34秒。
“難道真不是這小子？”薛輝看着通話記錄單。
“那可不一定。”
“很明顯不是啊？”
“哪裏很明顯不是了？”
“通話記錄上顯示陳松打給朋友的這個電話是7點23分，而且我們也跟視頻對過了，雖然看不清，但可以明顯的肯定8點07分打我們電話的不是他，倆人穿的衣服不一樣，一個穿的長款羽絨服，一個穿的短款羽絨服。”
“7點23分到8點07分？這中間有40分鐘的時間，換件外套足夠了吧？”
“這麼說還是他？”
“沒說是他，只是他還有徹底擺脫嫌疑。”邢浩宇說得很無奈。
邢浩宇心裏一直有一種擔心，第二個案子也過去快三個月了還沒有破案，甚至兇手的一點蛛絲馬跡都沒能找到。兇手會不會再次作案？直覺告訴他兇手在次作案的可能性很大！在接連兩起謀殺案都沒有被發現的情況下，嫌疑人的膽子只會越來越大，思想也會近乎偏執，但凡有人惹到他或者激怒他，很可能帶來殺身之禍。想到這裏，邢浩宇就不寒而慄。A小區無疑埋了一枚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引爆造成血案。
在這種擔心中過了幾天，18年3月3號晚5點47分，臨安分局又接到了A小區需要出警的電話，電話是110指揮中心轉過來的，說A小區有個小男孩失蹤了。
邢浩宇等人趕忙衝下樓跳上車，朝A小區趕去。
小區大門口，兩個女人哭聲震天動地，孩子的父親眼睛也紅紅的。
失蹤小朋友叫軒軒，幼兒園中班學生，據孩子媽媽李杉講述，下午四點半她接孩子從幼兒園回到小區。進了小區軒軒執意要在小區滑滑梯玩耍，因為那時很多小朋友都在那裏玩，沒多想，就讓他去了，我在一邊看着他。差不多5點25的時候，我想起有個快遞沒拿，我就想的是先去拿快遞，讓軒軒在這裏玩，反正在小區里，安全得很，我就轉身去了物業拿快遞。差不多五分鐘我就回來了，我巡視了一圈，也沒有看到軒軒，我當時就慌了，就問小朋友，把在那裏玩耍的小朋友和所有在場的家長都問遍了，大家都不知道軒軒去哪裏了。我趕忙沖回家，想軒軒是不是沒看到我，自己回家了，可是我媽打開門，問我軒軒那一刻，我知道我兒子丟了。說完，李杉又開始大哭，聲嘶力竭。
聯想起近來發生的兩起謀殺案，大家心裏都覺得軒軒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可還是有不少鄰居站出來說著寬慰這家人的話。
圍觀的人群，個個表情嚴肅。以往的受害者是成年人和老人，大家還沒那麼恐懼，可這次“受害人”變成了孩子，這讓所有的人都無法接受。大人可以受到傷害，但孩子絕不可以！
“監控，查監控！”
“監控我們已經去物業看了，沒查到任何線索，軒軒自己走到了監控盲區，之後就再也沒有在監控中出現過。”軒軒爸爸秦源神情低落的答道。
邢浩宇等人兵分兩路，一路去了物業拷貝監控視頻，一路留下來安撫大家的情緒。雖說監控視頻當事人已經看過，可警方看畢竟專業很多，很可能發現普通人難以發現的蛛絲馬跡。
安撫居民的情緒顯然不是個好活，A小區的居民們經歷了張小凡案、張鳳案，現在又是軒軒失蹤案。大家都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坐不住，心裏有一種恐懼，恐懼下一個受害人會不會是自己，會不會是自己的家人。這樣的幾率在整個社會來說不大，甚至對一個城市來說都不算大，可要縮小到一個小區的範圍，那就不是小概率事件了。
安撫人員費了好大的勁，說得口乾舌燥，才稍微把大家的情緒壓低。但也有可能是伴隨着夜的來臨，大家覺得呆在家裏，把門窗反鎖才是最安全的，不願意在聽他們講了。
公安機關連夜跟宜市電視台取得了聯繫，讓他們分時段插播軒軒走失的消息，只要沒看到軒軒的屍體，那麼他就有生還的可能，目前，找孩子是首要任務！
回到分局，邢浩宇瘋了似的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監控視頻，果然什麼也沒有。嫌疑人無疑對整個A小區了如指掌，熟悉到每個監控探頭的安裝位置以及拍攝範圍都瞭然於心，才能如此完美的逃過監控的追蹤。雖說這次還沒有定性為謀殺案，軒軒還有活着的可能，可邢浩宇心裏顯然已經把三起案件合併了，他覺得這三起案件是同一個嫌疑人無疑！可為什麼這次的作案手法不一樣呢？軒軒還活着嗎？活着的話會在哪裏呢？是還在小區里還是已經不在小區里了？
突然，邢浩宇猛的站起身，吼了句“去A小區！”
張越、薛輝主動請纓陪他去。三人上了車，薛輝開車，邢浩宇坐副駕，張越坐在後排。
“頭兒，我們去A小區幹嘛呢？”
“想想現在軒軒是在小區里還是小區外。”
“這我哪知道，不是在小區里就是在小區外啊。”
“那要是不在小區里，那嫌疑人要怎樣把一個小孩子帶出小區？”
“走行人通道出小區肯定很惹眼，被發現的幾率九成以上。不然，就只有藉助交通工具！車！”
“對，我們去排查一下案發後出入小區的車輛，特別是外來車輛。”
“排查出小區的車輛就可以了啊，幹嘛還要查進入小區的車輛？”
“笨蛋，萬一嫌疑人用的車是長期停在小區的車，他出去了，是不是還要開回來呢？”
“對哦，是這樣的，頭兒，有兩把刷子。”張越每次覺得尷尬的時候就會用這樣打趣的方式來緩解，大家已經習慣。
邢浩宇沒在搭話，案子沒有進展，實在沒有心情和同事開玩笑。
張越則在後座看着副駕上這位男子的背影，他的頭髮長了，該理了。喉結伴着口水的吞咽上下蠕動，想伸手去摸一摸，手到半空又迅速縮回。
她心疼這個用生命在熱愛工作的人。
調取出入小區的車輛監控視頻很容易，出入登記簿上記載的外來車輛信息也很詳細，三個人拿着一摞資料正要走出物業辦公室，迎面撞上了來取包裹的鄭苗苗。看見三人，鄭苗苗難掩疲憊，跪倒在地。
“三位警官，你們行行好，快點破案，快點破案好不好？現在大家都認為我是兇手，經常有人在我們家門口扔垃圾，昨天甚至還有人在我們家門上潑了紅漆。我和我的家人已經無法正常生活了，我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一直失眠，我已經生病了，心裏生病了，不，是大腦生病了。”張苗苗越說越激動，聲音甚至開始嗚咽。
張越忙起身拉起她，看着這個神情恍惚的女人，滿是心疼。物業人員小李也來幫忙扶她做到沙發上。這個嗚咽的女人始終胸口巨大起伏着，良久，才恢復平靜。
“請你相信我們，我們正在盡最大努力破案，你看，我們今天來就是又來調取監控視頻來了。你的遭遇我們很同情，如果你不是兇手，我們一定會還你清白的，請你再耐心的等一等，真想總有大白的一天。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調整好心態，等待那一天的到來。”
“時間過得太慢了，我現在每天在家都盯着掛鐘看，看秒針一圈一圈的轉，看分針一圈一圈的走，以前沒發現它們走得那麼慢啊。對了，還有你們物業，你們物業也有責任，你們物業要是真的做得好，小區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誰敢在一個物業系統完備的小區里作案？”
小李無言以對，只不失微笑的小聲安慰着鄭苗苗。
過了半晌，她又低聲的對着小李說了聲對不起，拿起快遞，步伐沉重的走出了物業辦公室。
其間，邢浩宇等人沒有離開，藉著安慰她的機會審視着她。這才不過幾個月，這個叫鄭苗苗的女人卻與張小凡案初見她時很不相同。頭髮散亂着，臉色蒼白，眼睛無神甚至有點腫，行動也比以前緩慢了，像是大病了一場，還沒痊癒。
邢浩宇心想，殺過人的人內心大都強大，真的會因為別人懷疑她、擔心他人的眼光而被折磨成這樣嗎？
回到局裏，軒軒爸媽赫然出現在眼前，李杉還是一個勁的哭，像昨晚一樣。邢浩宇心裏犯嘀咕，案發已經18個小時，家長還沒接到綁匪的電話，看來，軒軒被綁架的可能性是越來越小了。
“你們繼續發動身邊親戚朋友找，來這裏守着沒用啊，現在還在尋找的最佳時期！”邢浩宇看了倆人一眼。
“我們找了，能問的親戚朋友都問了，都說沒有。”李杉開始跺腳，繼續放聲的哭着。
“確實，我們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甚至還貼了很多懸賞通告出去，但現在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沒找到就繼續找！我們都沒有放棄，你們更不能放棄！”
好不容易安撫好處於奔潰邊緣的軒軒父母，倆人終於肯振作，離開警局繼續尋找。
邢浩宇等人馬不停蹄的開始觀看剛拿回來的視頻。視頻里果然沒看出什麼端倪，外來車每一輛都排查了，沒有可疑。
只是那晚，軒軒失蹤之後，陳松夫婦開車出過門。。